深宫曲白衣黑发绝美立绘(普通人的悲欣白描)

深宫曲白衣黑发绝美立绘(普通人的悲欣白描)(1)

作者:胡笛

故事发生在1990年到1992年。《井荻居酒屋》一书的叙述者是一名略带紧张情绪的中国服务员,地域和语言文化差异带给她许多新鲜感和陌生感,一道道美食和来来往往不同的食客都成为她的观察对象。这是作家孔明珠时隔三十年对那段日本经历的深情回望,凝结成这本内容与形式高度契合的《井荻居酒屋》。十个人物故事、十道美食附加食谱缓缓道来,让我们感受了异国他乡的饮食文化和世俗人生。

居酒屋的饮食文化是日本特色,日本人在公共场所恪守礼节和等级秩序,居酒屋是人们情绪难得释放的公共空间。黄昏将近,木门哗啦啦推开,这种类似私人餐厅的居酒屋为许多风雨夜归人提供了美食和心灵的慰藉。出租车司机、房地产商、小店主、调度员等,这些常客来自各行各业,带着各自的悲欣,“居酒屋开着就是让这些人进来,用酒精消解各自的烦恼”,而用酒水“斩”客是老板娘的拿手活。

文化差异给予作者的震惊在首篇《妈妈桑幸子》中就直言不讳——“刚开始我真为老板感到窝囊”,不理解老板为什么容忍客人们与老板娘笑闹。本尼迪克特的经典著作《菊与刀》曾深刻剖析了日本人的道德和行为,日本男人对于家庭义务和寻欢作乐的界限是非常清楚的,对于老板夫妻俩来说这是工作时间,并不损害老板作为男人的尊严。日本人对于面子真正在乎的时候,是他们在自己所属的圈子里受到尊敬,就是情面给予了充分的回报。调度员本田正好为例,作者对人物的刻画很是幽默,“他就像根老丝瓜,吃是不能吃了,但是茎上还留着一股劲,能吊在枯藤上迎风晃悠”。本田在一次旅游中竭尽所能服务大家,累得人仰马翻甚至姿态卑微,然而社长的称赞和大家的鼓舞让他干劲十足,就如同那根老丝瓜的韧劲。这本小说用更加生动的形式表现了日本人的文化性格。幸子故事后面关联的美食文化是关东煮,老板将萝卜去厚皮后边角都要修成钝圆形,“一锅萝卜在汤中挤来挤去,如果都有棱有角毛毛躁躁,对方很容易破相,而圆钝角的萝卜会顺着汤滚擦肩而过,和睦相处”,食物的处理方式背后就像是人物的处世哲学。整部书人物故事和美食文化的关联都恰到好处。居酒屋的故事并不是可以随意照搬的,从空间场景的布置到饮食文化都是有地域背景的,这也是为什么翻拍日剧的《深夜食堂》让观众觉得不接地气,而《井荻居酒屋》却是货真价实的《深夜食堂》。

十个人物故事就是十幅人物白描,作者用朴素简练的文字描绘出了日本民族文化框架之下这些饮食男女的真性情,有日本经济不景气仍然财运亨通的老板娘幸子,也有跌落低谷卖行头的房地产商仓井;有畏缩在自己的套子里不想结婚的酒井,也有爱情世界里头破血流越挫越勇的山田光明,还有初涉爱情的大男孩高桥君。叙事者身处异国更能感受人情冷暖,而身为女性更能体谅女性的苦衷。来自宝岛台湾的新嫁娘秀丽看似富贵泼辣,实则孤独焦虑,她迫切希望融入日本太太们的圈子却屡屡受挫。当她被一群日本女人奚落的时候,“我想跑过去把秀丽从她们的包围中夺出来,但是我不敢。与秀丽比,我只是一个临时工”。这里的叙述者“我”从来都不是旁观的,她的正义感和善良、“八卦”与可爱很容易引发读者的共鸣和喜爱。她为美子暗恋高桥君的事情操碎了心,为空腹打工的高桥申请一份土豆炖肉,又怂恿他去亲近大财主爷爷解决自己的生活费问题。而看似从容的“我”情绪大爆发是在被当众为难之后,一个人偷跑出去哭了很久,所有的委屈都对着路过并说着“日本女人可不这样”的沟口社长发泄出来,“我是中国女人,我蹲了上海好好交比侬神气”,沟口社长递出的手帕又让她想起了父亲的手帕,更是哭得不可开交,而读者也会被这起承转合的情绪所感染。

这个居酒屋,有酒有故事,更有普通人的悲欣。(胡笛)

来源: 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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