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全篇解说(庆余年改编得失)
《庆余年》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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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庆余年》改编得失:从“爽文写情怀”到“爽剧熬鸡汤”
曾于里
《庆余年》算是爆了。在男频剧纷纷扑街的背景下,《庆余年》能够出圈殊为不易,腾讯视频、爱奇艺也才会急不可耐地在中途就推出点播服务“圈钱”,并引来之后的一系列非议。当前《庆余年》的豆瓣评分在8分左右(已有超过15万人打分),目之所及的评介文章也是以夸赞为主。
从猫腻的小说,到王倦改编的剧版,《庆余年》称得上是典范式的改编吗?王倦鲜明而强烈的喜剧风格(代表作《舞乐传奇》《大宋少年志》),究竟是给小说《庆余年》添彩了,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小说原有的某些魅力也流失了?下文笔者将通过小说细读与剧版的改编做比较,厘清改编的得与失。
名场面的还原
虽然网络小说受众更广,但坦白地说,在中国以高校文学院为主阵地的精英批评界,是不太看得起网络小说的,很多一流的文学评论家不读网络小说,因为他们还是戴着有色眼镜,认为网络小说不入流。
但众多网文大神里,猫腻算是一个例外,他是为精英批评家认可、推崇的网络小说家之一。比如北大中文系教师、网络小说研究专家邵燕君高度评价猫腻,“继金庸之后,猫腻继承和发展了五四新文学运动以来中国现代类型小说的传统,并且具有‘土生土长’的网络原生性。其写作代表了目前中国网络类型小说的最高成就”。邵燕君在与猫腻的一次对谈中甚至这样对猫腻说,“我觉得你的小说在情节和人物方面都极精彩,光这两方面已经不输于金庸了”。
邵燕君对猫腻小说的一个总结,后来也为猫腻的读者和研究者广为接受,即猫腻是“以‘爽文’写‘情怀’”。猫腻的小说虽然也有着男频IP的种种典型特征,比如开挂、种马、白日梦、意淫,但在此之外,猫腻笔下的情节设置与人物形象——尤其是人物形象,也有着纯文学的典型特征,有较高的独创性、艺术性和思想性。猫腻的小说不仅仅是通俗性,它也有相当的“文学性”。
摆在编剧王倦面前的,是如何呈现出这份“文学性”,尤其是小说中名场面的还原——这是原著粉所关心的。这一点,剧版有些地方做得不错。
比如第26-27集,范闲参加祈年殿夜宴,落入长公主设下的陷阱。为天下文人所景仰的北齐大儒庄墨韩当着众人的面诬告范闲那首名动天下的七言是抄的(杜甫的《登高》),抄的正是他老师(不是杜甫)的诗作,理由是后四句他老师早就写在纸卷上,还说这首诗的后四句,其中之意,苍凉潦倒,要不是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怎能写出这样的意境。
范闲端起酒杯走到大殿中间,承认这首诗确实是自己抄的,不过抄的是诗圣杜甫之作,跟庄墨韩的老师半点关系都没有。庄墨韩气道自己一辈子浸淫文学,从未听过杜甫这个名字。范闲正色道,“因为他的诗,属于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有着千载风流,文采耀目的世界……那是我梦里的画卷,是我残留的记忆……那段记忆,就如同刀刻斧凿一般,刻在我的脑中,我看的每一个字,读过的每一本书,都记得丝毫不差,历历在目”。之后范闲在醉意下,将李白、李煜、李清照、苏轼、白居易、辛弃疾等的名诗名句一一背出,震惊在场所有人。
这场戏是小说中的名场面,按猫腻自个的说法,“抄诗一节出,大家的反应也很强烈,至少月票很强烈,这是第一次得月票奖,很爽啊”。剧版不仅精准还原,起承转合的调度相当精彩,编剧在台词上的细微调整,也让范闲的吟诵多了另外两种情绪。一个是范闲的孤独和悲凉,他独自一人被抛掷在另一个世界,那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悲怆;另外一个是曲婉表达了范闲对自己原本所在的世界那些灿烂文化的眷恋,是传统文化大放异彩的一刻。
现在不少IP剧改编不受认可,一大原因是名场面被毁。《庆余年》吸取了教训。王倦说道,“这部剧改编只秉持一个观点,跟着原著的主线走,主线方面基本不会改动……原著主线的几个大段落不见了,但请大家放心,我没有删掉它,只是把它转移了地方,可能会移到后面集中在一起,比如说推一个剧情的高潮。”
加分的改编:从滕梓荆说起
判断“文学性”的一个重要标志是,它是如何写人的,尤其是如何写一些戏份并不重要的小角色。
就人物方面,剧版《庆余年》几乎重写的一个角色,是滕梓荆。
在小说中,滕梓荆叫“藤子京”,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配角。藤子京从儋州回来后,就成了范闲的跟班。他愿意跟着范闲,既是被范闲的人格魅力吸引,也因为“少爷不是寻常人,跟着少爷,自然会有好处的”。当范闲筹谋着打郭宝坤时,藤子京劝阻道,“少爷万万不可自己动手,再说了,京中权贵子弟打架,毕竟只是件小事,如果要扯老爷和范府在宫中的助力进来,实在是有些……”
通过这个小细节就可以看出,小说中的藤子京更近乎一个忠诚的“奴仆”,他老实、本分、安分守己、有所进退。
到了剧版,当藤子京成为滕梓荆,他的身世、经历等都发生变化。他因耿直正义、路见不平而“家破人亡”,范闲出手相救后,他在范闲身上再次看到正义的可能,与范闲结下深厚情谊。当滕梓荆寻得妻儿,范闲让他带着妻儿远离是非之地,滕梓荆却自愿为范闲留下来。滕梓荆没有藤子京的那种“世俗气”,他更像是一个光明磊落、重情重义、不惧生死的大侠客。
之后就是第13集,牛栏街暗杀这场重头戏了。小说中,范闲的护卫死了,藤子京失去一条腿但活了下来。剧版中,滕梓荆失去性命。并且在牛栏街暗杀前,编剧还铺垫了滕梓荆的家庭生活,刚和妻儿团聚不久,他的儿子终于喊他爹了,而范闲也打算带着他的鸡腿姑娘回儋州悠哉生活。正当两人憧憬着美好的生活时,一切戛然而止。
从小说到剧集,“藤子京”的形象被拔高了,但也更立体了。并且从感染力来说,滕梓荆身上的悲剧性英雄气概,更能击中观众内心。
杀害滕梓荆的是北齐高手程巨树。在小说中,程巨树就只是一个功能性的角色,无关紧要且脸谱化。剧版中,通过一个小细节,编剧也将程巨树写活了。程巨树是个巨人,面相恐怖,他被关押到京都时,滕梓荆的儿子玩耍时遇到他,非但不惧怕他,还给他果子吃,把他当朋友。当范闲准备当街诛杀程巨树时,滕梓荆的儿子毫无畏惧地跑到程巨树旁边,范闲以为程巨树会挟持孩子,让程巨树别伤害孩子,放他走。
程巨树没有伤害孩子,而是擦干净手,温柔地抚摸孩子的头。程巨树临死前,范闲问他为何不挟持孩子。程巨树说,“我出生以来,见我面者,有恐惧,有厌恶,要么求我杀人,要么退避三舍,请我吃果子的,只有他一个。”
某种意义上讲,程巨树和滕梓荆都是士为知己者死。剧版赋予了程巨树人性的光环,让一个路人甲也有他的愤懑与柔情。
没有黑暗面的范闲:情怀成鸡汤
王倦如此谈到他选择滕梓荆重塑的原因,“《庆余年》这么多角色,为什么在滕梓荆身上改动如此多,就因为他出场不算多……颠覆虽多,影响却小,既给了范闲推动力,又可以保证主线进程不会有太大破坏。这也是我选择他来重塑的原因。”
王倦写活了滕梓荆,但他认为,改写滕梓荆“影响却小”,笔者无法苟同。相反,笔者认为,滕梓荆都快成第一季的灵魂人物了,每一次范闲面临重大抉择,范闲的脑中就会闪现滕梓荆的画面。滕梓荆的死亡,彻头彻尾改变了范闲,范闲由此变成了一个没什么黑暗面的“高大全”人物(至少编剧是这么写的)。
剧版一开始,范闲其实挺胸无大志的。他想的是,我从一个将死之人好不容易穿越到另一个空间,我得好好地再活一回啊。于是第4集,当他来到京都与父亲见面,范建问范闲有什么理想,范闲坦诚道自己没有大志向,只期望一生平安,富甲天下,娇妻美妾,倜傥风流便可。
在第6集,范闲来到鉴查院,看到母亲叶轻眉留下的那块石碑,石碑上记载了叶轻眉的理想,诸如“我希望庆国之法,为生民而立,不因高贵容忍,不因贫穷剥夺,无不白之冤,无强加之罪,遵法如仗剑,破魍魉迷崇,不求神明”云云,范闲有被触动到,但他很快打消念头,他不想继承她的梦想,他没有与世界为敌的勇气,不愿以一人之力与天下抗争,只想好好活着。
开篇这个范闲,与小说中的范闲比较一致。比如小说中范闲郊游时(这在剧中已经是第22集的情节了),有一段心理活动,“对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来说,每天的生活就像流水帐,只是一步接着一步,日日重复,难免有些无趣。但权势与富贵这两样东西,似乎可以保证流水帐目上偶尔会出现些新鲜的数字来……安坐庭间,啜茶听曲,看着有几分姿色的姑娘浅吟低唱,范闲微笑着,心想权势真是个好东西”,“自己既然运气好到能再活一把,就一定要抡圆了活一把,什么美女啊银子啊权力啊,千万别嫌少。”
与其说小说中的范闲是小人,毋宁说,他是一个俗人。猫腻这样概括他,“贪生怕死,好逸恶劳,喜享受,有受教育之后形成的道德观,执行起来却很俗辣,莫衷一是,模棱两可,好虚荣,惯会装,好美色”,“如果我们把范闲身上的那些衣服撕了……赤裸裸的他,只不过是一个赤裸裸的你,以及赤裸裸的我。”
换句话说,小说中的范闲更近乎普罗大众的一个缩影,他有着普遍性的人性弱点。但也正因为此,他很真实,他之后在理想主义者的感召下敢于与庆帝宣战,才体现出这个人物的成长,体现出所谓的“情怀”来。毕竟如果“情怀”的获得太容易、没有任何挑战或代价,那么这样的情怀也往往显得廉价,或者简单化。
王倦说他对范闲进行“微调”,“行动线没有过多改变”,但事实上,王倦对范闲的改写,不小于他对滕梓荆的改写,几乎是把范闲写成另外一个人。剧中,滕梓荆死后,范闲的志向立即跟叶轻眉一样,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要向这个世界求一个公道,因为范闲看不惯身旁的所有人把滕梓荆的死看得无足轻重,仅仅因为他是一个护卫。
这一点在剧中被多次强化。第13集,范闲想杀程巨树为滕梓荆报仇,鉴查院一处处长朱格阻拦,说程巨树可以换北齐的情报云云,之后脱口而出,死的不过是个护卫而已。范闲气愤地反驳道,鉴查院门口的碑上还刻着人生而平等,护卫也是人,是孩子的父亲,发妻的夫君,是家里的唯一依靠。
靖王世子也前来为二皇子道歉,说明滕梓荆之死与二皇子无关,他提议范闲多花点钱补偿滕梓荆的妻儿,范闲反问他愿意花多少钱换自己家人性命,靖王世子一时无语。
在第17集,为调查牛栏街暗杀的主使者,范闲冒死闯入鉴查院的天牢,走到鉴查院门口,看到叶轻眉留下的石碑,此时他才知道为何叶轻眉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人生下来本无贵贱,但对于这个世界,身份高于一切,因为是个护卫,便没人关心一切。
同样在这一集,林婉儿的闺蜜叶灵儿已经得知了主使者,但担心范闲知道得越多危险越大,她同样劝范闲放弃,依旧是同一套说辞,不要为了区区一个护卫。范闲冷笑:每个人都是这句话,这才是让我最愤怒的地方。
第18集,范闲终于知道主使者是林珙——林婉儿的二哥。此时他面临两难,如果他为滕梓荆报仇杀害林珙,那么他必然将林婉儿推入困境,陷入痛苦,他与林婉儿再无可能。范闲虽然深爱林婉儿,但他仍下定决心,要为滕梓荆报仇,为这个世间的公道而战。他告诉那些大人物:老百姓不是草芥。
第31集,长公主插手鉴查院,试探君权,恐被逐出京都。长公主在御书房前跪下求情。长公主也是林婉儿的生母。范建让范闲大度些,替长公主求情,以免日后林婉儿与他生出嫌隙。范闲真进了御书房,他说要不有人提醒,差点忘了婉儿的感受,她们毕竟母女。话锋一转,范闲又说,恳请陛下切勿姑息,务必严惩长公主。因为他惦记的,仍旧是滕梓荆。
笔者不厌其烦地罗列相关细节,是要说明一点,在剧版中,自滕梓荆死后,范闲一瞬间就实现了本质性的成长——而在小说中,范闲的蜕变则经历了一部漫长的小说。剧中他的人格瞬间升华后,他的成长基本停滞,之后他就是一路喊着“人人要平等”“讨一个公道”的高大上口号,一路打怪升级的。
叶轻眉的理想,是一种“情怀”。剧版早早让范闲拥有这种达则兼济天下的情怀也并无不可,问题是,针对这一情怀本身,编剧没有进行任何内部性的辩论,比如它遭到哪些质疑,它是否有理想化或不现实的困境,范闲陷入两难后怎样痛苦抉择。范若若提到的两难本可以深入进去,但编剧点到为止。“情怀”就这样成一个不言自明的正确口号,但缺乏论证、没有挑战的口号,往往也是空洞的。
而更尴尬的是,范闲自个对于“人人平等”理念的言行不一致。他一边愤慨于因为滕梓荆是个护卫所以他的死被轻视,可一边,这部剧中死掉的护卫,死掉的甲乙丙丁还少吗,甚至有些还是范闲杀的。
比如第23集,范闲郊游,林相想试探范闲身旁是否有高人,派匪徒绑了范闲,结果一帮憨傻的匪徒误把太子当成范闲给绑到林相府邸。二皇子担心范闲为太子所收买,赶到林相府,以守护太子的名字,将这一帮匪徒杀光。范闲从尸体中走出,发现来的是二皇子,便笑着攀谈起来,之后还饶有兴致地问二皇子的护卫,这剑是哪里买的。
这个时候怎么不见范闲想着“人人平等”,想着这些冤死的匪徒也有妻儿?仅仅因为滕梓荆是自己的护卫,所以滕梓荆就与众不同?
由此可见,剧版在对范闲这个人物的刻画上,是有破绽的。王倦想剔除范闲的黑暗面,让他更可爱更正能量一些,因此忙不迭地让范闲背负起“平等公道社会”的使命,并给观众制造某种燃的情绪。只可惜过犹不及,人物的改变过于想当然,相关细节跟不上,反倒让范闲的情怀成了鸡汤。
变本加厉的开挂,过犹不及的“爽剧”
小说《庆余年》也是一部爽文,范闲从现代社会“穿越”到庆国,凭借现代社会习得的知识与技能,在庆国呼风唤雨。编剧还给他种种“主角光环”,比如他是庆帝与叶轻眉的私生子,庆帝罩着他,让他掌管皇家内库;陈萍萍因为爱叶轻眉,陈萍萍也罩着他,让他继承鉴查院;他从小在吏部侍郎范建家长大,范建也罩着他……有尊贵的身份,还有各路大神助力,范闲在庆国总体来说是如鱼得水,他一开始渴望的权、钱和美色,一样不缺。
但诚如前文提到的,猫腻笔下的范闲是一个俗人,他有种种人性的弱点,他也怕死。所以他来庆国时,还是会严格恪守这个另域世界的“规则”,他并非无所不能。小说的“爽”背后,还是接受现实规则的掣肘的,这并不意味着猫腻认同这些现实规则,而是在凸显真实性的同时,让读者看到人性的普遍弱点,也清晰看到某些仍旧牢不可破的秩序对个体的规训。
比如猫腻的小说中,始终不避讳范闲的“怕”。庆帝让他执掌内库,他当然乐意了,他还总想着做做生意来证明自己的才能,让庆帝放心;他喜欢林婉儿,准备去见未来的岳父大人时,内心很慌张,特地问林婉儿该提些什么东西上门;林珙被杀后,他担心林相发现与自己有牵连,于是躲闪着,并想法子讨好林相……
再比如小说中,范闲与庆帝第一次见面,是在郊游时,范闲闯入太平别院。小说中是这样写范闲的反应的:“茶铺之中,范若若好奇问道:‘这是哪位大人,似乎与父亲相熟。’
“范闲此时终于从紧张的情绪里摆脱了出来,浑身是汗地坐倒在凳子上,说道:‘先前是圣上……干他娘的,怎么都喜欢玩微服出巡这招,真以为吓死人不用赔命吗?’这话一出口,范若若也是惊得掩嘴而呼。”
在剧中,范闲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他一点怕都没有。他虽然侥幸重活一次,但他似乎也没打算好好珍惜这条命,他一到京都,就无所畏惧,相当张扬,从郭保坤到太子,他都得罪了个遍。尤其第19集,范闲第一次正式见庆帝的场面,编剧的夸张终于走向离谱。
剧中将庆帝与范闲的见面提前了。在林珙被害后,林相与太子找上范闲,好在这个时候庆帝口谕到,也要见范闲。进宫后,侯公公一边走一边叮嘱范闲在庆帝面前需要谨言慎行,尤其不可动宫殿内弓箭,那些都是陛下心爱之物。进入御书房后,庆帝躲一旁偷偷观望范闲,范闲直接高喊,“陛下,我在外边等着呢”。庆帝只好出来。侯公公让范闲下跪,庆帝问范闲是否想跪,范闲说不想,庆帝让他不想跪就不跪,于是范闲便不跪了——并且在之后多个拜见庆帝的场合,别人都跪,他就是不跪。庆帝封了范闲八品的太常寺协律郎,范闲嘀咕着这官不大,也不谢恩。之前侯公公提醒范闲别玩弓箭,范闲偏偏玩起弓箭……
编剧并未说明范闲的底气和勇气到底是哪里来的,庆国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封建国家,怎么可能容许一个人如此僭越所有法律和规则?要知道他母亲叶轻眉也是因此被庆帝所害,长公主试探君权便被逐。哪怕范闲代表的是现代文明的力量,难道这就意味着它在封建社会所向披靡?编剧是不是太低估传统的惯性?
所以一切只能这么解释:跟小说相比,剧版是变本加厉“爽剧”,甚至已经完全牺牲了现实感和逻辑性。反正范闲有庆帝、陈萍萍、范建罩着,身边还有一等一的高手五竹,有千里追踪术的王启年帮着,还有一堆迷弟迷妹,他就成为超越整个庆国的存在,有恃无恐,为所欲为。观众不必担心范闲有什么危险,也别指望范闲在危险中有什么成长,观众只需安静地看着范闲开挂就行。
如果说小说《庆余年》是“以爽文写情怀”,那么剧版《庆余年》则是“以爽剧拍鸡汤”,从滕梓荆死后,它就成为一部高喊正确口号的流俗爽剧。剧版《庆余年》依旧能够保持较好的口碑,是因为王倦强化了小说中的幽默色彩,让整部剧有着强烈的喜剧风格。
又带劲又搞笑,所以《庆余年》火了。但就艺术性来说,如果说小说《庆余年》超越了一般网文,剧版《庆余年》又还回去了,它大抵就像一部好看的男频爽文而已,适合消遣,并没有太多回味空间。《庆余年》第二季已经被提上议程,希望它不仅仅是部爽剧而已。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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