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处事方式 平儿的处世哲学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这本是伟人毛泽东所作的咏梅之词。而读过《红楼梦》的读者都知道,里面有一位聪慧清丽的女子,被作者曹雪芹赋予一字定评:俏。

她就是给很多人带来世俗烟火里温暖与善意的“俏”平儿。

在小说中,关于平儿的一字定评,出现了两次。分别是第二十一回的“俏平儿软语救贾琏”和第五十二回的“俏平儿情掩虾须镯”。

平儿处事方式 平儿的处世哲学(1)

这一个“俏”字,形象而传神地传达出平儿的美好形象。一则,平儿容颜清丽俊俏,就连宝玉都盛赞她“是个极聪明、极清俊的上等女孩儿”。刘姥姥一进荣国府的时候,就曾误将“遍身绫罗,插金带银,花容玉貌”的平儿视为凤姐,足见其美丽俊俏。

二则,平儿的性格里庄重不失俏皮,周全不乏纯真。就像平儿在贾琏枕套里发现多姑娘头发那次,先是俏皮地询问贾琏头发来自哪里,接着面对凤姐对贾琏偷腥的怀疑,又巧妙地“软语救贾琏”,否认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平儿处事方式 平儿的处世哲学(2)

躲过一劫之后的贾琏,急着“销毁赃证”,被平儿笑语盈盈地给拒绝了。就在争夺这一缕头发的过程中,两人你来我往。看着娇俏动人的平儿,贾琏一时兴起,意欲与之交欢却被拒绝。贾琏自然不服,大骂平儿“浪上人的火来,她又跑了”。

聪慧俏皮的平儿,非但没有屈从,还更加理直气壮:

平儿在窗外笑道:“我浪我的,谁叫你动火了?难道图你受用一回,叫她知道了,又不待见我。”

平儿处事方式 平儿的处世哲学(3)

平儿的这番回答,将其个性里的洁身自好与俏皮可爱,一起活灵活现地表现了出来。尤其是那句“我浪我的,谁叫你动火了”,大有“我为自己而活,我为己悦而容”的潇洒之态。

与此同时,平儿为了自保而敢于拒绝贾琏的清醒之举,正是其“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的处世哲学体现。这显然不是平儿第一次拒绝贾琏的求欢,正如兴儿对尤二姐所说:

“虽然平姑娘在屋里,大约一年里头,两个有一次在一处,他还要嘴里掂十来个过儿呢。”

平儿处事方式 平儿的处世哲学(4)

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凤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日夜防范,但也不乏平儿个人的洁身自好和敬而远之。就像当初将平儿收为通房丫鬟,也是凤姐为了显示自己的贤良和出于拴住贾琏的考虑,逼着平儿才同意。

在这种情况下,平儿也只能凭着“从不会挑三窝四的,倒一味忠心赤胆伏侍他”,才被凤姐容了下来。之前的那些陪嫁或通房丫鬟,早已死的死,嫁人的嫁人。饶是如此,凤姐生日那天因为发现贾琏与鲍二媳妇偷欢,两口还拿着平儿撒气。

一向懂得怜香惜玉的宝玉,得知平儿的委屈之后,也深深为之同情与惋惜:

思平儿并无父母兄弟姐妹,独自一人,供应琏凤夫妇二人。贾琏之俗,凤姐之威,他竟能周全妥贴,今儿还遭荼毒,想来此人薄命,比黛玉犹甚。

平儿处事方式 平儿的处世哲学(5)

因而平儿“俏也不争春”,不只是拒绝分割贾琏对凤姐的宠爱,而且还一心一意地想着对凤姐投桃报李,“只把春来报”。平儿忠心侍主,凭着出众的管理才能与优秀的品性,成为凤姐的左膀右臂。就连一向淡泊贞静的李纨,都盛赞平儿是凤姐的一把“总钥匙”。

平儿不仅参与并协助凤姐对荣国府事物的日常管理,而且知晓凤姐放高利贷、弄权铁槛寺等私密之事。旺儿嫂子给凤姐送利钱那次,恰好贾琏与凤姐都在屋里。平儿便机智地打掩护,向凤姐谎称香菱有事来询问。

平儿处事方式 平儿的处世哲学(6)

与此同时,平儿“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不只是对凤姐忠心耿耿,对大观园里的姐妹和下人,也从来都是报以最大的温柔与善意。她背靠凤姐这棵大树,却从不盛气凌人,更不会以权谋私,在贾府拥有极好的人缘。正如兴儿所说:

“虽和奶奶一气,倒背着奶奶做些好事。外面有了不是,奶奶是容不过的,只求求他去就完了。”

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次,在投得贾母眼缘的情况下,贾府众人对刘姥姥可谓是热情有加。但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在刘姥姥离别之际,平儿还能一如既往对刘姥姥温柔以待,娓娓道来那半炕礼物的来处与用途。

平儿处事方式 平儿的处世哲学(7)

刘姥姥“又见平儿也送他这些东西,又如此谦逊”,又是感动万分,又是千恩万谢。平儿也不自视甚高,更是以得体而周全的言行,化解了刘姥姥被赏的尴尬,让刘姥姥深感体面与尊重:

“休说外话,咱们都是自己,我才这样。你放心收了罢,我还和你要东西呢。到年下,你只把你们晒的那个灰条菜乾子和豇豆、扁豆、茄子、葫芦条儿各样干菜带些来,我们这里上上下下都爱吃。”

平儿处事方式 平儿的处世哲学(8)

同样处理自己的虾须镯被坠儿偷盗一事,平儿也没有得理不让人,而是选择了息事宁人。为了保全主子宝玉与屋里丫鬟坠儿的体面,平儿一边对凤姐谎称自己掉在了雪堆里,另一边则私下告知麝月暗中防范,并找个别的借口将坠儿打发出去。

后来的尤二姐之事,平儿也是暗地里接济与照顾。尤二姐死后,平儿冒着被凤姐斥责和辱骂的风险,偷出散银二百两帮助贾琏给尤二姐下葬。同时体恤贾琏对尤二姐的思念之情,还将尤二姐生前的衣物留给贾琏留念。

平儿处事方式 平儿的处世哲学(9)

这就是平儿,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她不与凤姐争风吃醋,维护了妻妾和谐,自己也获得梦寐以求的宁静与自在,成为古代版安心搞事业的独立女性。她也不恃强凌弱,对遇到的每个人都报以如沐春风的温暖与善意。

大观园里有千娇百媚和百媚千红,平儿从不想与谁争夺这三分春色。即使世界吻我以痛,我也要报之以歌,这正是平儿的生存智慧与处世哲学。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平儿无愧于清代评论家徐瀛在《红楼梦论赞·平儿赞》中的美誉,“求全于《红楼梦》,惟其平儿乎?平儿者,有色有才,而又有德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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