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碎的成语(用杂碎写成的史诗)
詹姆斯·乔伊斯,1882年2月2日—1941年1月13日
今天是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诞辰141周年纪念日,也是《尤利西斯》出版101周年纪念日。1882年2月2日是天主教的圣烛节,也是民间的土拨鼠节,据说这一天土拨鼠会从越冬的洞出来,看春天是否提前降临,以决定是回去睡觉还是开始活动。就在这一天,乔伊斯出生于爱尔兰都柏林郊区一个没落的中产家庭。1922年莎士比亚书店出版《尤利西斯》时,乔伊斯坚持克服一切困难也要在2月2日出版,正是出于对自己生日的神秘力量的坚信。
《尤利西斯》百年纪念版(珍藏本)
《尤利西斯》百年纪念版(通行本)
乔伊斯的一生极富传奇色彩,他背负盛名与骂名,饱含爱意又充满怨念,内心坚守,生活却颠沛流离,继承传统又与传统决裂,无论是《尤利西斯》《芬尼根的守灵夜》还是《都柏林人》和《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都能反映出他宏大而细微的精神世界,从各个侧面映射出他光影交错、充满争议的一生。今天,我们就借《尤利西斯》的几个关键词来回顾乔伊斯的一生。
01 普通人
在《尤利西斯》之前,
谁也不知道平凡是怎么回事儿。
斯蒂芬是一个忧郁的哲学家;摩莉温饱思淫,满脑子的吃喝享乐;布卢姆可谓晃膀子的鸿儒,学富五车的俗人,浑身喷薄着七情六欲,只是他地位低微,无人留意这么一个普通的人身上居然是这么声色犬马的世界。我们每一个人,我们的感官,我们的情感,可能都有值得探究的故事,一粒沙里看世界 ,只是淹没在时代英雄的光辉中,消逝在时代的叙事中,没有舞台展示,没有空间去诉说而已。正如《乔伊斯传》的作者艾尔曼所说:“乔伊斯是第一个作家,使一名无足轻重的城市居民表现出了崇高的意义。”托尔斯泰的人物无论多么卑贱,不是以智慧服人,便是以悲剧摄人,叶芝有贵族倾向,萧伯纳钟情口才,唯有乔伊斯,选择了卑微的小人物,以发生在他身上的最平凡的事情来表达人性。这也正是《尤利西斯》想要传达的“凡人英雄”的意义。
02 鹅卵石、垃圾、火柴和玻璃碎片
塞在一天中的人类文明
乔伊斯说过,如果都柏林被毁,可以根据《尤利西斯》中的细节来重塑这座城市。而当你阅读《尤利西斯》的时候,却发现这本书不是写一个城市那么简单,乔伊斯似乎要把全人类的精神世界塞进一个普通人一天的琐碎生活之中。这种琐碎甚至超过了我们大多数普通人生活的琐碎 ——事无巨细,视觉,嗅觉,听觉,触觉,思维,无所不及。1921年6月24日,乔伊斯在给赞助人维弗小姐的信中称脑子里的《尤利西斯》素材为“从各处捡来的鹅卵石、垃圾、折断的火柴以及玻璃碎片”。能用杂碎来书写史诗的作家,可能也就是乔伊斯了。进而我们会想到,或许活着的意义从来都不是形而上的一整块,意义是形象,是声音,是感受,细碎分解存在于所有的一切之中,只有等你过完这一生,踩过了一生中每一块石头,经历了所有的眼泪、愤怒和兴奋以后,才有自己唯一的答案。
《乔伊斯与舞者》,爱德华多·包洛奇作品
03 怨念
也许是爱的遗憾
读到《尤利西斯》中某些部分的时候,我们会深切感受到,乔伊斯在写都柏林这座城市的时候,基层的情绪并不是爱意,他戏谑地勾画着一个个人物,一个个场景,尽其所能地剥光粉饰的外衣,赤裸裸地去展现都柏林和都柏林人的一切。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乔伊斯痛恨这个“瘫痪”的城市,它仍然沉浸在中世纪的阴郁和虚伪之中,拒绝承认和顺应人之所以为人的特质。他以“至俗”来嘲讽宗教的“至圣”,在他看来,人性的“圣”便蕴含在“俗”之中,称《尤利西斯》为“圣俗合一”的作品一点都不为过。乔伊斯引经据典,穷尽毕生所学在《尤利西斯》里指桑骂槐,以至于整部作品的气氛显得阴郁而压抑。但是如果我们揣摩一下人的情感,会发现,单纯的恨并不能让人达成如此细致的关注、揣摩和思考。可以想象,乔伊斯与都柏林和都柏林人是相爱相杀的关系,他必然是在潜意识中回忆故乡的一草一木,沉浸其中,然后加以演绎,倾注批判的情感。没有爱就不会生怨。怨念是爱的遗憾。也许这也正是乔伊斯对人这种生物的态度。乔伊斯自1912年之后,再也没有回过爱尔兰。但是到了晚年,有人问起他的背井离乡,他反问道:“我离开过吗?”
他在精神上从未舍弃都柏林。
乔伊斯和妻子诺拉
04 决裂
然后才有人与时间的新生
结合《尤利西斯》的创作背景来阅读,我们还能体会到为什么荣格称《尤利西斯》为扔进时代的一颗炸弹。这是乔伊斯的另一个关键词——“决裂”。
乔伊斯的父亲是一名公务员,后被解职,加上酗酒和挥霍,债台高筑,家庭生活很快陷入困顿之境。脾气暴躁的父亲还经常在酒后对母亲拳脚相加。乔伊斯与父亲和家庭的决裂,可以视为他最终背井离乡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在给女友诺拉的信中说:我与现行的社会秩序,与宗教和家庭,与被认可的德行,均格格不入,忍受不了这一切的束缚。都柏林再也呆不下去,必须到新的地方寻求生活出路。于是,他于1904年9月与诺拉私奔去往欧洲大陆,除了打理一些杂务,再也没有回到过都柏林,这是他与故乡的决裂。
左:乔伊斯的父亲 右:叶芝
叶芝作为爱尔兰文学的代表,一直致力于打造一个诗意的爱尔兰,把那些复杂纠结的宗教、性别问题都清扫到腐朽的欧洲大陆,而在爱尔兰这个翡翠岛上构建一个凯尔特薄暮式的仙境。然而乔伊斯却拒绝加入叶芝的爱尔兰民族文学阵营,他决心面对普遍的人类经验,去揭开爱尔兰人不愿意面对的、与诗意爱尔兰相违背的东西。因而他注定是孤独的,这是他与爱尔兰文学的决裂。
他在《尤利西斯》中辛辣地讽刺道貌岸然的神父,不留情面地斥责都柏林人狭隘的视野,毫无顾忌地一脚踢开中世纪虚伪封建的观念,极力展现男男女女的欲望,这些在当时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举动。了解人的欲望,承认人的弱点,肯定女性的自由,这些都是我们如今觉得自然而然的观念,然而在乔伊斯的时代,却是与整整一个世纪的决裂。
都柏林街头的乔伊斯雕像
对于普通读者来说,并不一定要读懂《尤利西斯》所有的内容,有很多路径可以去了解、体会、领悟这部作品想要向我们传达的信息,不管是去都柏林旅游,还是欣赏赋予乔伊斯灵感的《凯尔经》,还是听一听爱尔兰的音乐,抑或是简略地了解乔伊斯的生平,我们都至少有一部分融入了这部作品,这是文学带给我们最好的东西,也是纪念这一天最好的方式。
爱尔兰国宝、乔伊斯灵感来源《凯尔经》
珍藏本附赠凯尔经黄铜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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