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丸爷爷顾方舟为什么做成糖丸（奋斗40年拯救无数儿童）

一、病魔来临 英雄出世

如果你穿越回1955年的江苏南通，你会看到街道上没有一个小孩子，所有人家的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医院里挤满了哭嚎震天的家长。

而他们的孩子，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或关节反折成倒V型，或肌肉骨骼萎缩细若枯柴，或呼吸困难，必须靠呼吸机才能活下去，这就是在五六十年代爆发的脊髓灰质炎。

1680个孩子在一夜之间瘫痪，466个孩子死亡，死亡率高达27%，病毒很快蔓延到青岛、济南、上海、北京等多个城市，全国上下一片恐慌。

这时，北京一个年轻的防疫专家站了出来，欲挽大厦于将倾，他就是糖丸爷爷顾方舟。

顾方舟是宁波人，四岁那年父亲因为罹患黑热病去世，为了拉扯四个孩子长大，母亲苦学三年考取了助产士。

虽然顾方舟的童年极度贫困，但母亲从来没叫过一声苦和累，这种坚强的精神深刻地影响了顾方舟。

他一生遇到了无数的难关，也一次都没有退缩过，母亲希望儿子能当医生，工作体面又不需要求人。

顾方舟虽把医生作为自己的人生理想，但后来发生的两件事，让他动摇了。

第一件是他在租界时，看到日本人当街罚中国人下跪，推推搡搡各种辱骂欺凌，他气得浑身发抖，凭什么中国人在自己家里，还能被外人这么欺负？

第二件是他考上北京大学医院后，一位叫严静清的公共卫生课教授，谈到中国的卫生状况几度哽咽。

小小的破伤风就能带走大量人命，产妇卫生意识堪忧，连最基本的卫生常识都不知道，那些婴儿们还未睁眼就匆匆离开这个世界。

一位女学生从湖北的矿场考察后，回来哭着说：“矿工们吃着阳间饭干着阴间活，一天到晚不见阳光，衣服是麻袋，鞋子漏脚趾，砖头当枕头，稍有不甚就被包工头打得骨头都露出来，病死了就扔进万人坑。”

顾方舟听哭了，当医生只能一个一个地救人，但干公共卫生，能救成千上万的人，于是他改了志向。

从北大毕业后，他远赴苏联留学四年，回国没多久，就碰上了脊灰的大爆发，更绝望的是，全世界都对这种病束手无策。

二、疫苗研发之路

1959年，越来越难控制的脊髓灰质炎，成为全国严峻的公共防疫事件，国家卫生部部长问顾方舟，能不能解决这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顾方舟说，有困难，但可以克服。于是顾方舟在新婚的第六天，就坐上了去苏联的火车。

当时国际上有死疫苗和活疫苗两种疫苗，死疫苗安全但价格昂贵，需要注射四针，每一针几十块钱，且需要专业医生注射，发达国家钱多人少，推行起来没有障碍。

但对于当时举步维艰的中国来说，全国儿童数量上亿，我们根本负担不起，而活疫苗成本极低，服用一次终身保障，但是因为是新技术，没有经过临床检验，安全性无法保障。

顾方舟顶着巨大的压力，决定推行活疫苗，不是缺乏临床实验吗？他仰头喝了，自己当实验品。

虽然顺利通过了观察期，但是因为大人的免疫力高于孩子们的，这次实验并不能完全证明活疫苗的安全。

于是顾方舟想到了自己一岁多的儿子，他瞒着妻子给孩子服用了活疫苗，没有人知道，那一刻顾方舟心里有多痛苦。

在他的带领下，又有五六名同事在自家孩子身上做起了实验，活疫苗的观察期有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里，每一秒都是煎熬，顾方舟的妻子后来回忆说，他突然对孩子特别关心，每天问他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发热和腹泻，孩子在外面玩他远远的看着，晚上孩子睡觉，他也守在床边看着孩子。

顾方舟舍不得孩子又必须舍得，万幸，孩子们都没事，500万份疫苗随即被生产出来，送往全国11个城市，无数个水深火热的家庭里。下一阶段就是大规模生产，给全国95%以上的儿童服用，顾方舟需要大量的猴子做实验。

他来到云南的大山深处从无到有建设实验室，住在山洞里，又当科学家又当泥瓦工人。

当时又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吃的是萝卜叶子，米饭限量，一个月只有二十多斤。

山洞里没冰箱，他要把疫苗送到山下的肉制厂冷藏，每天往返十多次，这一扎根就是六年，资料堆起来有五六层楼那么高。

1965年，脊髓灰质疫苗正式在全国推广，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液体疫苗不好保存，城市还好说，在连电都没有的农村，还没等送到疫苗就变质了。

有问题就克服，顾方舟立马开始改良，他在中医中得到灵感，将液体疫苗熬成糖丸，孩子们都喜欢吃糖。

不过糖丸在常温下也只能保存1到5天，而冰箱花费昂贵，他就把广口暖水瓶塞满冰块，做成简易的可移动的小冰箱。

就这样，孩子们获救了，1994年中国最后一例本土脊髓灰质炎被消灭。

2000年，经世卫组织确认，中国成为无脊灰的国家，顾方舟代表中国在文件上自豪地签下大名。

这时他已经74岁了，和脊灰战斗了整整四十年。

三、一生只做一件事

1951年，顾方舟第一次见到周总理，那时在即将留学苏联的送别会上，顾方舟和同学们听说总理在隔壁桌，兴高采烈地去敬酒。

结果回来时因为太兴奋，总理和他们说了什么话，全忘了。

第二次在1960年，顾方舟在云南深山里研制脊灰疫苗，总理来询问工作进度，他说如果研制成功，脊灰就能被彻底消灭，总理有些难以置信。

16年后，总理去世，又过了24年，脊灰真的在中国绝迹了。

顾方舟站在世卫组织面前，向全世界宣告中国的胜利，他那一瞬间很想念总理，很想当着总理的面说，答应您的事 我们做到了。

顾方舟还有一个遗憾，那是在1955年，脊灰刚爆发，一个母亲听说他是专家，哭着求他救救自己的孩子。

顾方舟向她鞠躬道歉，表示无能为力，那晚工作人员告诉他，孩子的母亲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后来的许多年，这位母亲绝望的眼神都烙印他的脑子里，在他的自传、采访和纪录片中，他对自己的成就几乎闭口不提，却不断的重复对这位母亲的愧疚。

在阅读顾老自传的过程中，我几次为他晶莹剔透的心灵落泪，他说：“我觉得最好最值得自己骄傲的事情…就是选择了公共卫生，而且贡献了自己的一些力量，小儿麻痹不敢说在全世界都被消灭了，但至少在中国没有了。”

一个人活在世上，一定要考虑给这个世界，给人类，做了什么，留下了什么，如果一辈子都在追求享乐，那就白活了。

人性中最丑陋的就是自私，人怎么能光为自己呢，而且还冠冕堂皇地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最恨的就是这个。

如果世界上只有一种永生，那一定是不朽的灵魂。

2019年1月21日，顾老去世，享年92岁，他留给世界的最后几句话是：我一生做了一件事，值得，值得，孩子们快快长大，报效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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