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葫芦又起瓢（按下葫芦起了瓤）

田樱

“按下葫芦起了瓤”，这是一句民间俗语，意思是刚把水缸里漂着的葫芦按下去，瓢又浮起来了。比喻做事顾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形容在遇到问题时，由于事先没有准备充分，而使事情无法得到圆满。

锅碗瓤盆，瓤是盛水用的，人间烟火少不了它。

瓤在古诗中颇多，唐·杜甫《对雪》“瓢弃尊无绿，炉存火似红”，唐·韦应物《简卢陟》“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唐·韩愈《调张籍》“刺手拔鲸牙，举瓢酌天浆”，唐·许浑“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唐·张说《咏瓢》“美酒酌悬瓢，真淳好相映。”

说起瓢，就想起岳母家那关于葫芦的故事。岳母家在辽南海城市的一个小山村，名叫葫芦峪。顾名思义，是一个盛产葫芦的地方。听岳母讲葫芦峪村的芳名，有个美丽的传说: 很久以前，这里东山峪里一家的葫芦架上，结了一个特大葫芦，能装二斗粮，从此这里年年人丁兴旺，庄稼丰收。加上村子的自然形状好似葫芦，东南北三面是大小不一的山，西边是一条铁路线，看上去好似葫芦头。据说过去这一带闹“胡子”(土匪)，可是“胡子”不敢来这里，说是进了葫芦峪 村就好似掉进了葫芦头跑不出来......传说毕竟是传说，但葫芦峪村的葫芦确实又多又大。走进山村，家家户户，房前屋后，种植着各种葫芦。篱笆墙上，爬着葫芦蔓，上面结的葫芦，有大的，也有小的，有瓢式，也有那种“鬼掐脖”小葫芦。“鬼掐脖”是两头圆凸，一大一小，中间凹陷的葫芦，它逗人喜爱。岳父岳母家的房前屋后，也种着各种葫芦，屋檐下还悬着几个金黄的大葫芦。

夏日，一个葫芦青嫩的时节，我来到岳母家，岳母从篱笆墙的葫芦架上摘下了几个青嫩葫芦，切掉葫蒂，洗净去皮，里面是 带籽的白瓤，然后剁碎，加上剁碎的猪肉和葱花、姜片，配上调料，和成饺馅，很快饺子包好了。下过水饺的清汤，再放进切好的葫芦片，添上葱花、香菜、姜片和调料，加热开锅后，便是一道鲜嫩清亮的葫芦清汤。葫芦水饺吃起来鲜亮清香，葫芦汤喝起来鲜亮生津。岳母说:“咱这葫芦峪村盛产葫芦，这种鲜嫩的小葫芦，是葫芦成形十多天后的，可以连籽带瓤吃，有清香的果味，又鲜亮可口。”接着她又兴致勃勃地说:“葫芦好种，野野地生，野野地长。葫芦是个宝，俗话说:‘照葫芦画瓢’，有了葫芦就知道‘瓢’啦。瓜熟老干之后，去其囊籽，一剖两半，便是用来舀水或盛粮的瓢。葫芦自然老熟后，在葫芦皮上涂涂画画，老葫芦就上了工艺品摊点。村上老靳家，还用葫芦制作葫芦笙和葫芦笛呢。” 从此，岳父岳母家的葫芦一直给我留下淳厚的亲情和乡情。临走时，我从岳父岳母家带了一小纸袋葫芦籽。

拿回家后，翌年初春，我在家中阳台上的两个花盆里撒下了葫芦籽。一场小雨后，葫芦长出了嫩苗，不久抽出茎叶，叶互生，心脏状卵圆形，拖着带毛茸刺的蔓。于是，我用细竹篾搭了个架，葫芦藤蔓缘架攀爬。不久，葫芦开出了纯白色花，紧接着结出了碧绿的小葫芦。过了些日子，另一盆葫芦也花开结了小葫芦。两盆葫芦摆放在窗前，葫芦架上结满了“鬼掐脖”葫芦，抬眼望去，窗前一片秀美的景致:葫芦架上挂着十多个小巧玲珑的“鬼掐脖”葫芦，大的金黄，小的碧绿，有如张灯结彩，清风徐来，东摇西晃;而待到秋阳照耀，藤蔓枯干，窗前葫芦在架上，被秋阳镀上了一层金黄的老色，又是一番葫芦秋色图。窗前葫芦，洋溢着田园风味，朴实温馨，寓意着淳厚的亲情和乡情。

田樱简介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齐鲁晚报》青末了签约作家。

曾任大连市散文学会会长，辽宁省散文协会理事，大连市企业家协会常务理事，大连市作家协会副会长。

著有：《榴槤情》《樱花情》《草屋情》《峇厘情》《吴哥情》《基纬情》《雅典情》《海天片羽》《樱》《岁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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