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的网我学会了什么(夏洛的网动物也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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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的网我学会了什么
#教育#夏洛的网:动物也有尊严
E.B. 怀特
美国作家E.B.怀特的代表作,他创作的三部儿童小说《夏洛的网》《精灵鼠小弟》《吹小号的天鹅》在全世界广泛流传,拥有巨大声誉。
第三章 逃走
肖毛译。
谷仓很大。它很旧了。里面有干草的气味,有肥料的气味。里面有干活累了的马的汗味,有吃苦耐劳的母牛的极好闻的气息。谷仓让人闻上去感到天下太平,什么坏事都不会再发生。它充满了谷物、马具套、车轴油、橡胶靴和新绳索的气味。如果猫叼着给它的鱼头来这儿享受,谷仓里还留有鱼腥气。不过最强烈的是干草气味,因为在楼顶上面的阁楼里一直堆着干草。总是有干草被扔下来喂牛、喂马、喂羊。
冬天谷仓很暖和,牲口大部分时间在室内;夏天所有的大门敞开透风,它又很凉爽。谷仓里面有马栏,有牛栏,谷仓底下有羊圈,有威尔伯待的猪圈。谷仓里有凡是谷仓都有的各种东西:梯子、磨子、叉子、扳手、镰刀、割草机、雪铲、斧头柄、牛奶桶、水桶、空麻袋、生锈的老鼠夹。它是燕子喜欢筑巢的那种谷仓。它是孩子喜欢在里面玩耍的那种谷仓。这谷仓连同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弗恩的舅舅霍默·朱克曼先生的。
威尔伯的新家在谷仓底层,就在牛栏下面。朱克曼先生知道,肥料堆是养小猪的好地方。猪需要温暖,向阳的谷仓底下又温暖又舒适。
弗恩几乎天天来看威尔伯。她找来一个丢弃不用的挤奶凳,放在羊圈里挨着威尔伯的猪圈。漫长的下午,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想着心事,听着、看着威尔伯。那些羊很快就跟她熟了,信任她。和羊待在一起的那些鹅也一样。所有的牲口都信任她,她是那么安静友好。朱克曼先生不让她把威尔伯带到外面去,也不让她进猪圈。不过他对弗恩说,只要她高兴,她可以坐在凳子上看威尔伯。只要能和小猪待在一起她就够高兴了。只要知道弗恩就坐在他的猪圈外面,威尔伯也就快活了。只是他一点乐趣也没有——不能散步,不能坐婴儿车,不能游泳。
六月里,威尔伯已经快两个月大了。一天下午,他走到谷仓外的小院子里。这时候天天来看他的弗恩还没到。威尔伯站在阳光里,感到寂寞无聊。
“在这里什么事也不能做。”他想。他慢慢地走到他的食槽边,用鼻子闻闻,看有没有中午时吃漏的东西。他找到一小块土豆皮,把它吃了。他觉得背痒,于是靠着围栏,在栏板上磨蹭他的背。磨蹭够了,他又回到屋里,爬到肥料堆上,坐下来。他不想睡,不想刨地,他站厌了,也躺厌了。“我还没活到两个月,可已经活腻了。”他说。
他又走到外面的院子里。
“来到外面,”他说,“除了进去再没有地方可去。回到里面,除了出去也再没有地方可去。”
“你这话就错了,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一个声音说。
威尔伯朝栏板外面望去,看到一只母鹅站在那里。
“你用不着待在那脏兮兮脏兮兮脏兮兮的猪栏里,”那母鹅说,“有一块栏板松了。顶顶它,顶顶——顶顶——顶顶它,照我说的做,出来吧!”
“什么?”威尔伯说,“请你说得慢些!”
“我豁出去——豁出去——豁出去再说一遍,”那母鹅说,“我劝你出来。外面棒极了。”
“你刚才说有一块板松了吗?”
“我说了,我说了,我说了。”那鹅说。
威尔伯走到栏板旁边,看到母鹅说得没错——是有一块木板松了。他低下头,闭上眼睛去顶。木板给顶开了。转眼工夫,他已经钻出了围栏,站在猪栏外面高高的草丛里。那只母鹅咯咯地笑起来。
“自由自在的感觉怎么样?”它问道。
“我喜欢,”威尔伯说,“我是说,我想我喜欢。”真的,到了围栏外面,没有东西把他和浩大的世界隔开,他觉得怪怪的,十分特别,“依你看,我最好上哪儿去呢?”
“你爱上哪儿就上哪儿,”母鹅说,“穿过果园,拱草皮!穿过花园,拱出萝卜!拱出所有的东西!吃草!找玉米!找燕麦!到处跑!蹦蹦跳跳!穿过果园,到林子里去游荡!你年纪小,会觉得世界真奇妙。”
“我看得出它的奇妙。”威尔伯回答说。他蹦起来,跳得半天高,打了个转,跑了几步,停下来朝四周看,闻闻下午的各种气味,然后动身穿过果园。他在一棵苹果树的树荫下停住,开始用有力的鼻子拱地,又拱又掘。他觉得非常快活。还没有人看到他时,他已经拱了一大片地。是朱克曼太太第一个看到他。她从厨房窗子里看到了他,马上大声喊起来。
“霍——默!”她叫道,“小猪出去了!勒维!小猪出去了!霍默!勒维!小猪出去了。他在那棵苹果树底下。”
“现在麻烦开始了,”威尔伯想,“现在我闯祸了。”
那只母鹅听到了喧闹声,也嚷嚷起来。“跑——跑——跑,跑下山,到林子——林子——林子里去!”它对威尔伯大叫,“到了林子里,他们永远——永远——永远捉不到你。”
那只小猎狗听到了喧闹声,从谷仓里奔出来参加追捕。朱克曼先生听到了叫声,从他正在修理工具的机器棚出来。雇工勒维听到了叫声,从他正在拔野草的芦笋地跑来。大家朝威尔伯追去,威尔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林子看来离得很远,再说他也从未进过林子,说不准是不是喜欢它。
“绕到他后面,勒维,”朱克曼先生说,“把他朝谷仓这边赶!悠着点——别推他拖他!我去拿一桶泔脚来。”
威尔伯逃走的消息,很快在那群牲口当中传开了。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有牲口逃出朱克曼的农场,其他牲口都大感兴趣。那只母鹅对靠近它的那头牛大叫,说威尔伯已经自由了,很快所有的牛都知道了。接下来有一头牛告诉一只羊,很快所有的羊也都知道了。小羊羔又从它们的妈妈那里知道。谷仓马栏里的马听到母鹅嚷嚷大叫时竖起了耳朵,也马上知道出了什么事。“威尔伯逃走了。”它们说。所有的牲口全都动来动去,抬起它们的头,很高兴知道它们的一个朋友自由了,不再被关起来,或者被捆得紧紧的。
威尔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该朝哪里跑。看着个个都像在追他。“如果这就是所谓的自由,”他心里说,“我想,我情愿被关在自己的猪栏里。”
那条小猎狗从一边悄悄地靠近威尔伯。雇工勒维从另一边悄悄地靠近威尔伯。朱克曼太太站在那里做好准备,万一威尔伯朝花园跑就拦住他。朱克曼先生提着一桶东西朝威尔伯走过来。“太可怕了,”威尔伯心里说,“弗恩为什么还不来啊?”他开始哭了。
那只母鹅充当指挥,开始发号施令。
“不要光站在那里,威尔伯!躲开啊,躲开啊,躲开啊!”那鹅叫着,“绕开,向我这边跑来,溜进溜出,溜进溜出,溜进溜出!向林子跑!转过身跑!”
那条小猎狗朝威尔伯的后腿扑上去,威尔伯一跳,跑掉了。勒维伸手来抓。朱克曼太太对勒维尖叫。那只母鹅为威尔伯当啦啦队助威。威尔伯在勒维的两腿间溜了过去。勒维没抓到威尔伯,反而抓住了那条小猎狗。“做得好,做得好,做得好!”母鹅欢呼,“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朝山下跑!”那些牛劝威尔伯。
“朝我这边跑!”公鹅大叫。
“朝山上跑!”那些羊嚷嚷。
“转过身跑!”母鹅嘎嘎喊。
“跳,跳!”那只公鸡叫道。
“小心勒维!” 那些牛喊道。
“小心朱克曼!”公鹅喊道。
“提防那狗!”那些羊嚷。
“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母鹅尖叫。
你叫我嚷,可怜的威尔伯被这种喧闹声弄得昏头昏脑,吓坏了。他不愿意成为这场大乱的中心人物。他很想听从他那些朋友给他发出的指示,可他不能同时上山又下山,他不能在蹦蹦跳跳时又转来转去,他哭得简直看不清正在他眼前发生的事。再说威尔伯只是一只小乳猪——实际上跟个婴儿差不多。他只巴望弗恩在这里,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当他抬头看到朱克曼先生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拿着一桶热的泔脚,他觉得放了心。他抬起鼻子闻。气味真香——热牛奶、土豆皮、麦麸、凯洛牌爆米花,还有朱克曼家早饭吃剩的膨松饼。
“来吧,小猪!”朱克曼先生拍着桶子说,“小猪,来吧!”
威尔伯朝桶子上前一步。
“不不不!”母鹅说,“这是桶子老把戏了。威尔伯。别上当,别上当,别上当!他在引你回到牢笼——牢笼——牢笼里去。他在引诱你的肚子。”
威尔伯不管。食物的气味太吊人胃口了。他朝桶子又走了一步。
“小猪,小猪!”朱克曼先生好声好气地说,开始慢慢地朝谷仓院子走,一副毫无恶意的样子朝四下里看,好像根本不知道后面跟着一只小白猪。
“你要后悔——后悔——后悔的。”母鹅叫道。
威尔伯不管。他继续朝那桶泔脚走去。
“你会失去你的自由,”母鹅嘎嘎叫,“一小时的自由抵得上一桶泔脚。”
威尔伯不管。
等朱克曼先生来到猪栏那里,他爬过围栏,把泔脚倒进食槽。接着他拉掉围栏上那块松了的木板,露出一个大洞让威尔伯钻进去。
“再想想,再想想,再想想!”母鹅叫道。
威尔伯不听它的。他迈步穿过围栏,走进他的猪栏。他走到食槽旁边,喝了半天泔脚,贪婪地吸牛奶嚼膨松饼。重新回到家真好。
趁威尔伯在大吃大喝,勒维拿来锤子和钉子,把木板重新钉好。接着他和朱克曼先生用根棍子挠威尔伯的背。
“这只小猪真不赖。”勒维说。
“没错,他会长成头好猪。”朱克曼先生说。
威尔伯听到了这两句夸他的话。他感觉到了肚子里的热牛奶。他感觉到棍子舒服地在挠他痒痒的背。他感觉到安宁、快乐和睡意。这真是一个累人的下午。才不过四点钟左右,可威尔伯已经要睡了。
“我独自一个去闯世界实在还太小。”他躺下来时在心里这样说。
第六章 夏日
叶开译。
农场的初夏,是一年中最快乐、最美好的日子。丁香开花了,让空气中充满甜蜜,然后开败了。苹果花随后绽放,引来大批蜜蜂观光。天气渐渐变暖了。学校放假了,孩子们有更多的时间去玩耍,或者去小河里抓鳟鱼了。埃弗里兜里经常揣着一条鳟鱼回家,打算在晚饭时把它们煎着吃。
现在放假了,弗恩几乎每天都去谷仓,在她的小凳上安静地坐着。动物们已经把她看成自己人了。绵羊安静地躺在她的脚边。
大概是七月一日,朱克曼先生把割草机套在马上,跳进座位,赶到田里。整个早上,你都能听到割草机转来转去的嘎嘎声,高高的青草在长条割刀后面排起了长队。第二天,如果没有雷阵雨,所有人都会来帮忙,耙草,收拢,捆扎,装上干草车,堆得高高的,往谷仓拉,弗恩和埃弗里则骑在草堆最上面。然后,这些暖暖的、散发着清香的干草会被堆在大阁楼,直到堆得整个谷仓看起来像一张由猫尾草和红花草铺成的奇妙大床。跳上去柔软舒服,藏进去也绝妙无比。有时,埃弗里会在干草堆里捉到一条小草蛇,把它装进口袋里,和别的宝贝混在一起。
初夏那些天,简直是鸟儿们的狂欢节。在田野间,在房子四周,在谷仓里,在树林中,在湿地上——到处忙着恋爱,唱歌,筑巢,下蛋。白喉雀(肯定是从波士顿大老远飞来的)在树林边鸣叫:“噢,皮博迪,皮博迪,皮博迪!”在苹果树杈上,菲比晃着尾巴溜达,叫着:“菲比,菲——比!”深知生命是多么短暂而可爱的百灵鸟说:“甜蜜蜜,甜蜜蜜,甜蜜蜜的小间隙!甜蜜蜜,甜蜜蜜,甜蜜蜜的小间隙!”如果你进入谷仓,燕子们就会从它们的巢里俯冲下来责备人。
“不害臊!脸皮厚!”它们说。
初夏里有充足的东西供孩子们吃、喝、吮、嚼。蒲公英花梗里充满甜汁,苜蓿草芯里贮满了蜜露,冰箱里装满了冷饮。你满眼都能看到热闹的生命,甚至如果你把粘在草茎上的小雪球捅开,也能看见里面藏着一只绿虫子。另外,在土豆藤的叶子边,还有鲜橙色的薯虫蛋。
初夏的某天,小鹅们被孵出来了。在谷仓的地下室里,这称得上是一个重大事件。这事发生时,弗恩正在那里,坐在她的凳子上。
除母鹅外,夏洛第一个得知小鹅出世的消息。母鹅头一天就知道小鹅们快要出来了——她听到了蛋壳里传出的微弱叫声。她知道小鹅们被紧夹在蛋壳里,急于破壳而出。于是她安静地坐着,话也比平时少了。
当第一只小鹅从鹅妈妈的羽毛里探出灰绿的小脑袋,四处张望时,夏洛第一个瞥见了他,立即发布了这个消息。
“我相信,”她说,“我们中的每一位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很高兴,经过四周坚持不懈的努力和耐心等待,我们的朋友母鹅终于向我们展示了成绩——小鹅们出世了。请允许我在此致以衷心的祝贺!”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母鹅点点头,不好意思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公鹅说。
“热烈祝贺!”威尔伯喊道,“到底有几只小鹅啊?我只看见一只。”
“七个。”母鹅回答。
“好极了!”夏洛说,“七是个幸运数字。”
“这可与幸运什么的无关,”母鹅说,“这是周密筹划和辛勤劳动的结果。”
在这会儿,坦普尔顿从位于威尔伯食槽下自己的藏身之处探出了鼻头。他看一眼弗恩,小心地顺着墙根朝母鹅这边溜过来。大家都监视着他,因为他既不招人喜欢,也不能信任。
“看,”他声音尖细地叫起来,“你说你有七只小鹅。可共有八个蛋呢。第八个蛋怎么了?没有孵出来吗?”
“我想,这是只哑蛋。”母鹅说。
“你打算怎么处理它?”坦普尔顿继续说道,他那圆溜溜的小眼珠盯着母鹅说。
“它归你了,”母鹅回答,“把它推走,加入你那些脏兮兮的藏品里去吧。”(坦普尔顿有个癖好,喜欢收集农场里那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储存在家里。他什么都收集。)
“当然,当然,当然,”公鹅也说,“你可以拥有这只蛋。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坦普尔顿,如果被我逮着,发现你把丑陋的鼻子伸到——伸到——伸到我们的小鹅旁边,我就会给你一记一只老鼠从来没受过的重击。”随即,公鹅张开他强壮的翅膀,拍打着空气,显示他的力量。他又强壮又勇敢。但事实上,母鹅和公鹅还是对坦普尔顿不放心,理由很充分:这只老鼠品行不端,没有良心,毫无顾忌,不体谅别人,还不正派,缺乏啮齿动物的善良,从不内疚,毫无高尚情感,跟谁都没有友谊,简直一无是处。如果能逃脱惩罚,他也会杀死小鹅的——母鹅深知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母鹅用她的宽喙把那只没有孵化的蛋推到巢外,全体伙伴都憎恶地注视着老鼠把它推走。连威尔伯——他可是什么都吃的——也感到震惊。“想想吧,竟会要一只毫无用处的老臭蛋!”他嘟囔着。
“老鼠就是老鼠。”夏洛发出一阵铃儿般的轻笑声,“可是,我的朋友们,如果这只老臭蛋被打破了,这个谷仓就谁也待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威尔伯问。
“这意味着,如果它的臭气散发出来,谁也无法在这里住下去。一只臭蛋通常是臭气炸弹。”
“我不会弄破它的,”坦普尔顿嚷道,“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一天到晚都在处理这类玩意儿。”
他前头推着鹅蛋,在地道里消失了。他推啊,拱啊,一直安全地把鹅蛋滚动到他位于猪食槽下的秘穴里。
那天下午,当风渐渐平息,谷仓前院变得安静暖和时,灰母鹅领着七只小鹅离开她的窝,来到外面的世界里,朱克曼先生也注意到他们,这时他正好来给威尔伯送晚餐。
“好极了,看哪!”他乐呵呵地说,“让我来瞧瞧……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只鹅宝宝。这不是挺可爱的吗!”
E.B.怀特是美国散文大师,是美国顶级杂志《纽约客》的长期专栏作家,被认为是奠定美国语言风格的文学大师之一。他创作的三部儿童小说,在全世界广泛流传,拥有巨大声誉。其中文译名并不完全对应原作:《精灵鼠小弟》(《Stuart Little》1945)、《夏洛的网》(《Charlotte's Web》1952)和《吹小号的天鹅》(《The Trumpet of the Swan》1970)。
这三部小说,每一部都值得推荐,这里我们先说《夏洛的网》。
小猪威尔伯本是一只落脚猪,被小女孩弗恩救下来了。农场里其他老牌动物们告诉他,一只春猪的命运是被熏成“火腿”。威尔伯不想变成火腿,他盼望能看到第二年春天。威尔伯在猪圈里冲撞,有一次甚至撞开栅栏逃了出去,却被农场主朱克曼先生用香喷喷的猪食诱回猪圈里。
在农场里,小蜘蛛夏洛是一只更加卑微的生灵。但她却能忠于友情,竭力用蛛丝编织了四个特殊的词,引起人们的敬重,从而挽救了威尔伯。
威尔伯成功地活下去了,他看到了冬天的下雪。但在自然界里,一切生命自有命数,一只蜘蛛是活不过秋天的。在织完最后一个词后,夏洛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就像自然中的花开花落,她尊顺自然,平静而逝。
在小说最后,E.B.怀特写道:她死时无人在旁——No one with her when she died.
这是我读到过的最感人的句子之一。
我和女儿乔乔在阅读这本书时,一起认真地研习了这四个关键词。
第一个:some pig
这个词,跟somebody一样,表示“大人物”。任溶溶先生将其译成“王牌猪”,有创意,但还没有完整地传递出这个词隐含的特殊意义。为了让威尔伯显得很特别,夏洛找了很久,她首先编织这个词,一定有别样的深意。在这里,怀特用“some pig”这个词,他想强调的是,即使是威尔伯这样一只落脚猪,也有不可忽视的价值和尊严。他有对自然的热爱,有对生命的珍惜。
第二个:terrific
这个词是“了不起”。在这个词里,小说继续推崇“卑微者”的独特价值——小猪威尔伯对生命的珍惜、对自然的热爱,值得人们对他大加夸奖。这个夸奖,从睿智的蜘蛛夏洛的角度来看,更加合理。夏洛告诉威尔伯说,世上各种生灵,都有自己的由来,有自己的独特价值,没有什么生物能够彻底取代其他的生物。夏洛说,作为一只蜘蛛,她就必须织网,必须捕捉苍蝇。蜘蛛生来就懂得织网捕捉苍蝇,她祖先的祖先的祖先,就是这样的。这就是生命。
第三个:radiant
这个词是“光彩照人”。在对小猪威尔伯的个体生命价值充分尊重的基础上,怀特再次对弱者威尔伯进行肯定。有了这些价值的肯定,即使是一只小猪,因为他有梦想,有热望,有好友夏洛不言放弃的帮助,他也开始变得光彩照人了。这只小猪,已经不再是一只无足挂齿的“落脚猪”了。从农场周围闻讯赶来参观的人们的惊讶目光里,读者们也能看到这种惊人的变化。
第四个:humble
这个词的意思是“谦逊”。从这第四个词的选择上可以看出来,怀特是实至名归的语言大师。前三个词,一般优秀作家大概还能想到,而“humble”这个词,让怀特跳出了优秀作家的行列,显示出了大师的卓绝气质。
在阅读《夏洛的网》时,我们应该放慢速度,停下来想想怀特通过夏洛的网编织出来的这四个词。英语中有成千上万的词可供选择,他单单选这四个词,最后的humble与前面三个词的词性完全不同,使整部作品有了超越性的普遍人性的光辉。
怀特先生的三部儿童小说,都强调了卑微者的尊严,彰显人道主义的核心价值——博爱生命,尊顺万物,人人平等,以至生灵平等。在小说里,最卑微生灵都具有最纯洁灵魂和最高贵尊严。夏洛只是一只微小平凡的谷仓蜘蛛,但她有忠诚友谊、博大智慧、高贵尊严。夏洛以诚实而伟大的智慧,让自己显出了庄严的法相。在小说里,夏洛耗尽生命,没有一个人陪伴而平静地逝去时,其博大的光辉,照亮了所有的小动物,而让他们都具有了庄严。
每一个卑微者,都有自己的尊严,这就是some pig的真实含义。这种尊严表现出来,就是terrific和radiant。但是E.B.怀特先生没有忘记提醒我们,一切尊严都要归于自省和平等,只有humble(谦逊)者,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和尊重,同时,才具有万般归一的庄严。
谦逊,是拥有最高尊严者的美好品德。
在小说末尾,老鼠坦普尔顿和小猪威尔伯小心地把夏洛的卵保护起来,带回农庄,后来,他们看到这些新生的小蜘蛛们乘风飞升时,仿佛也看到了夏洛的微笑。
读这部作品,我们要看到作家是怎样写一只天生弱小的“落脚猪”威尔伯一步一步地为自己争得生存权的。在更加微小的蜘蛛夏洛的友情帮助下,原本胆小怯懦的小猪威尔伯开始变得自信、自强了。
因为尊重生命,怀特先生在小说里甚至让那只讨厌的老鼠坦普尔顿都作出了自己的贡献,而改变了人们对他的坏印象。
作家怀特一生大部分时间待在一个农场里,所以他对各种动物的习性很了解。小说里写到的公鹅、母鹅真是活灵活现,后来作家在写《吹小号的天鹅》时,也写了一对脾气相似的天鹅。同样,这对天鹅也生动活泼。
需要注意的是,这部小说里对季节变化写得很精细,春天、夏天,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作物、不同的树木、不同的野草。因为作家熟悉这些东西,他写得非常从容。上面选的《夏日》简直就是一首交响曲,大家都忙得很,可是忙中有序,各不扰乱。孩子们跟着大人去割草,然后收拢、捆扎,运回农场仓库堆起来。而丁香花开败之后,苹果树继续开花,而引来大批的蜜蜂……农场是多么的繁忙而生动啊。
这就需要作家在日常生活中学会仔细观察,认真体会,并且通过准确生动有趣的语言表达出来。
思 考
老鼠坦普尔顿为什么会喜欢收藏那些农场里的垃圾?它为什么要收集一只臭蛋?小读者能不能发挥想象力,写一下坦普尔顿的垃圾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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