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雀羚至臻皙白和水能量(百雀羚大白兔奶糖)

百雀羚至臻皙白和水能量(百雀羚大白兔奶糖)(1)

有一群人,平面设计师姜庆共寻找了很久。

从上海市民耳熟能详的大白兔奶糖、百雀羚、芳芳小儿爽身粉、蓓蕾护肤脂,到冠以“上海”之名的上海牌照相机、上海牌收音机、上海牌啤酒、上海牌手表、上海牌缝纫机,上世纪中叶以来,“上海制造”一度享誉全国,是品质的象征。自从关注“上海设计”以来,姜庆共不免好奇:它们的设计者是谁?

“上海牌”展览正在市群艺馆二楼白厢展厅展出,50件从全国36个城市收集而来的上海产品,以及15本1960至1980年代上海的出口产品样本,见证了那个时代上海轻工业产品在中国各地的影响力。

从狭义上看,“上海牌”指代特定历史时期被冠以“上海牌”或在产品上印有“上海”字样的产品。广义来讲,即便没有印上“上海”二字,由上海设计、生产、制作的优质产品,也是“上海牌”的代名词。身为展览策展人,姜庆共说,“上海牌”及“上海设计”所代表的时代审美及其所显露出来的时代特征,对于梳理上海的设计史和工业史来说,意义重大。

上海设计背后的“美工”

前不久,赵佐良收到老友发来的消息,被告知1964年设计的留兰香牙膏至今还在生产出口。“近三年每年出口6000万支,是英国一家大型超市的订单。”赵佐良感慨,“设计一个经典产品不容易,得知它还有生命力,真是高兴。”

1963年,19岁的赵佐良从上海轻工业学校造型美术专业毕业,分配到上海日化二厂。1965年,21岁的任美君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毕业,进入上海广告公司,负责出口商品广告及展览设计。几年后,从部队转业的陈赓年在美术学校进修后,进入上海啤酒厂工作,负责上海啤酒瓶贴的设计……一支经过专业美术、设计教育的“上海设计”队伍逐渐成型,为后续“上海牌”的辉煌奠定基础。

年过七旬的赵佐良回忆起半个世纪前的往事:“当时没有设计师概念,在工厂里,我们被称为‘美工’,与电工、木工是一样的。”

上世纪50、60年代,受国际形势影响,进口商品匮乏,大量生活用品需要依靠国内的力量自行设计和制造。由此,上海逐渐从消费型城市转型为生产型城市,其轻工业实力也被公认处于国内领先地位。但与之相对的是,产品包装设计落后于生产制造,许多产品的设计以模仿为主。“比如最早的国产留兰香牙膏,就是模仿绿箭口香糖设计的,因此出口受阻。厂里把美工组织起来,重新设计新品牌。”日化二厂的设计前辈顾世朋与钱定一牵头组建食化美工组,抽调基层美工,一起对食品、日化产品进行设计创新。顾世朋正是赵佐良的师父。

知名品牌“美加净牙膏”的设计就出自顾世朋之手。“有一天,师父路过中苏友好大厦,即现在的上海展览中心,看见盛开的白玉兰突发灵感,想到‘美净’二字,后来听取销售行家建议,在中间加了一个‘加’字,‘美加净’品牌就这样诞生。”赵佐良说,起初,顾世朋在内销牙膏包装上画了几枝白玉兰。后来,根据外商要求,又设计了外销的“美加净牙膏”。他首先为美加净设计了一个简单易记且左右对称的英文名称“MAXAM”,以中国传统的“唇红齿白”为理念,设计了红白两色,简洁大胆的包装,改变了中国牙膏的产品形象,成为牙膏出口的主力产品。

之后的蓓蕾护肤脂、上海牌护肤脂,都是赵佐良看着师傅顾世朋完成的。“上海牌护肤脂,背景也是上海展览中心,旁边一轮红日,铁盒上的‘上海’二字出自钱定一之手。”赵佐良说,钱定一擅长书画,除了为金鸡牌、金驼牌饼干、幸福牌巧克力设计包装外,也为美加净、蓓蕾、上海牌爽身粉等书写中文名。

赵佐良一直在日化二厂工作到退休,而他的设计是从一支全新“留兰香牙膏”起步的。原先的留兰香牙膏与绿箭太过相似,接到设计任务后,赵佐良专门去了公司的种植基地,发现“留兰香”是薄荷的一个品种,“我摩挲了一下叶子后,决定把三片叶子作为包装形象”。这一形象后来成为留兰香牙膏的注册商标。

“上海牌”引领审美及生活

“上世纪60年代,是上海轻工业发展的第一个高峰。”姜庆共说,“这一时期,设计师们是在没有图纸可借鉴的情况下开始产品设计的。”1958年,上海牌58-1型照相机、上海牌101型电子管黑白电视机、上海牌A581型手表等相继试制成功或投产,给上海轻工业产品的研制及生产打了一剂强心针。上海产品的设计和制造,从无到有,从封闭到开放,承担了国计民生变革和发展的重任。

许多上海人都记得当年的上海牌相机。当时全国都在进行相机研制,上海也要争第一,组成了相机试制小组,从国外最高级的相机开始模仿。在惠罗公司六层一间阁楼里,试制小组参照德国徕卡相机,凭着简陋的设备慢慢摸索,经过三个月努力,终于研制成功。“这款相机的商标也很有意思。”姜庆共说:“商标线条简洁,呈现了摄影器械的基本科学仪器特征,造型应用物理学中的透镜成像原理,含有聚焦含义。‘上海’两个汉字一左一右,好像将周围景物‘聚焦’眼前。”

上海牌机械手表更有“中华第一表”之美誉,其诞生结束了中国只能修表不能造表的历史。当时,上海市第二轻工业局与上海钟表工业同业公会组织了58人参加手表试制小组,成功研制出A581型机械手表,注册商标为“上海牌”,标志之一就是采用国际饭店外观特征,呈现出宝塔型造型。当时,上海手表厂推出100块“上海”机械表,即使是120元一块,还是瞬时被一扫而空。可以说,“上海牌”几乎引领了当时的审美及生活方式。

在姜庆共看来,“上海牌”的辉煌离不开上海工业设计教育的发展。新中国成立后,培养设计人才尤为急迫。1956年,上海轻工业学校成立,走在全国前列推出产品包装设计专业教学,这意味着上海工业设计教育起步。

任美君就是在这一背景下成为一名设计师的。她的父亲任晓志是五和织造厂的设计师,知名的鹅牌内衣就出自他之手。在此次展览上,能看到一套鹅牌内衣的外包装壳。据她介绍,父亲学画大多靠自学,曾在南京路上的南洋袜衫厂一边担任美术设计,一边当营业员。“9岁时父亲就让我写美术字,他在家设计纺织品的花布,也让我填颜色。”从学校毕业后,任美君顺理成章进入上海广告公司工作。由她设计的“金边娃娃”年历一度非常知名,娃娃和背景所用的丝绸、花布都是当时的出口产品,画面则由她布景。

“上海制造离不开上海设计。”姜庆共说,翻开展览册页,会发现大多数参展的设计师都是“佚名”,“目前只找到部分产品的22位设计师,他们见证了上海设计一路的辉煌。”

“上海文化”品牌要有“标识度”

今年以来,姜庆共先后在上海当代艺术馆艺术亭台、无印良品上海旗舰店等空间,举办与南京路、五一劳动节有关的上海产品展览。边展边寻找设计师,希望将上海生产的产品进行系统梳理。“以本次上海牌展览为例,所有展品从全国36个城市收集而来,说明上海产品在全国的普遍性。”

进入本世纪以来,随着城市转型,工业逐渐外迁,“上海设计”迎来变化。“原来上海里弄里有很多厂房,厂房撤到外围后,上海设计转向高端化、服务性的设计,这对整个中国设计来说都是全新的领域。”姜庆共记得,大约2005年,上海曾迎来年轻设计师品牌的喷发期,长乐路、陕西路上遍布着个体设计师的文创小店,帆布袋、笔记本、鞋子、玩偶等文创设计欣欣向荣。不过,由于资金、经营等方面原因,除了部分设计师品牌依旧“幸存”外,大部分设计师小店已消失。

姜庆共说,如今的上海是一个创意城市。“每年都有两三个设计展会,各个机构都在做文创,在电脑上画图不难,难的是不落于俗套。”在他看来,上海设计师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必须熟悉设计的历史、城市的历史,而上海设计的历史目前尚未被完全认知,“文化是城市的灵魂,熟悉上海的设计史,是对当下上海设计师的一大考验。”

“上世纪,上海牌是以上海这座城市命名的民族品牌,是中国制造的品质象征,更是引领社会潮流的品牌之一。”对于当年的代表性产品,上海美术学院副院长金江波如数家珍。在他看来,当下的“上海牌”面临着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挑战,打出并打响品牌,被视作城市竞争力的重要表征。在当下的国际市场,德国代表着工业制造的顶尖品质,日本代表着现代生活美学、生活品质的制造象征,美国则是发明创造、领先潮流的象征。“在高新尖科技领域,我们逐渐与国际接轨,甚至处于国际领先水平,重新打响‘上海文化’品牌,关键是展现‘标识度’。”金江波说,“红色文化、海派文化、江南文化是上海品牌的灵魂。上海品牌要掌握话语权,不单靠技术上的领先,更重要的是让大家都在文化上认同上海牌。”

前几天,赵佐良在整理笔记时,发现一批临摹手稿,跨越半个多世纪,纸张已经泛黄。这批手稿是1964年轻工业局组织美工去广交会参观学习时所绘的。“当时没有照相机,全靠手绘,把外国产品的图案、色彩都记录下来,造型设计还描绘了三视图。如今,互联网缩短了距离,令设计学习更加便利。”赵佐良说,今日在设计上,仍然要回到原点,即审美。不光是设计师,所有人都要重视设计的审美、艺术的审美,这样才会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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