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低头思故乡全诗(诗意天祝)

明月低头思故乡全诗(诗意天祝)(1)

明月低头思故乡全诗(诗意天祝)(2)

天 祝

望 故 乡

文清丽 / 文

西北之于我,是家门口的风景,总觉得眼皮底下无鲜事。

可得到远方邀请时,我被朋友发来的一幅幅天祝美景吸引住了:明澈而润蓝如宝石的湖水,多彩的草原,晶莹的雪山,有别于我缺水而贫瘠的黄土高原故乡,我的心动了。于是上网查,方知天祝秦朝时,为月氏地。而西凉,小时看的秦腔戏《五典坡》,丞相之女王宝钏钟爱的穷书生薛平贵就是在此地平定叛乱的,后娶的代战公主亦是西凉人。而《西游记》里的大通河,祁连山,河西走廊,一串串充满了传说的地名,更是我神往。于是决定去西凉,去天祝。

明月低头思故乡全诗(诗意天祝)(3)

从北京出发时,烈日炎炎。到了高原小城天祝,一下车,穿了长袖的我,还是感觉好凉。

晚上住在一个叫天堂镇的地方,因凉爽适意,一觉睡到天亮。清晨起来,因晚上下过雨,空气清新得好想美美地吸几口。得知我要出去散步,同套房的当地女作家刘梅花和梅里·雪,热情相陪。我一出门,就有股面香的气味涌入鼻孔,好似故乡小麦的味道。循着香味,我看到街上有人在大铁锅前不停地炒着里面的东西。握铲的人有女人,有男人,炒的东西,不是小麦,但色泽与形态颇像,都是大地沉郁的土黄色。梅里·雪和刘梅花,告诉我那是青稞。这是我第一次见青稞。我知道青稞炒好磨成面用酥油拌着,很好吃。好客的主人,给我们每人抓了一把。我边走边吃,舌尖细细品尝着经四季风雨酿就的这种五谷绵香,思家的滋味瞬间涌上心头。

街道不大,四围皆山,形态各异,在透明的雾中,或女人体,或花瓶状,时隐时现。不知是因具有悠久历史的藏传佛教格鲁派名寺天堂寺座落在此处,还是因为昨夜下过雨,清冷的空气中,小镇有种宁静的梦幻之美。如我刚从浓雾中醒来的故乡,炊烟袅袅,露珠晶亮。天堂寺四周林木葱郁,寺院被山峰环抱,金瓦红墙掩映在绿茵翠柏之中,清澈的大通河从前面缓缓流过。寺院窗子上黄色的圆月,墙上细密各异的方格砖块,门环系的五色丝带,门棂上的菱形图案,色泽如绿松石、珊瑚、金子的唐卡,与周围土黄色的山和纯朴的居民形成鲜明的对照。天上的云彩映在马路上的水洼里,都是那么明净迷人。

我们刚行进天堂寺,有位约摸七八十岁的妇人穿着绛红色的袈裟,专注地转着经轮。她高瘦而高贵,眼神清亮,神态安祥,让我想起去世的母亲。她慢慢地一一转完经轮后,有位青年喇嘛过来扶着她,我的目光一直远送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朱红色的小门里,消失在紫薇花影中。

明月低头思故乡全诗(诗意天祝)(4)

明月低头思故乡全诗(诗意天祝)(5)

我们往回返时,有村妇提着竹筐,手里抓着一把把东西往飘着炊烟的洞里放。我走上前去询问,她们热情地告诉我,这是松枝,里面混合着糌粑,烧了敬去世的亲人。刘梅花、梅里·雪放进火堆的动作跟那些村人的表情一样肃穆而庄重,我瞬间想起了去世的亲人,忙学着她们的样子抓起了一把把松枝,洒在了火里。恍惚间,看到亲人们跟我一样闻到了松枝的清香,吃到了香香的糌粑。梅·里雪说,藏胞认为,桑烟有直达上天的力量,燃烧松柏枝,香气不仅能让自己身心愉悦,还能让天神闻着舒畅,降予更多福分。煨桑可以祛除邪气。很早以前,青藏高原上的西藏人民还处于游牧状态,男人承担着战争和狩猎的任务,归来时,村里的族长和族人会燃烧柏枝、香草,且不断洒水,以迎接他们归来。族人们认为,战争及狩猎途中沾染的污秽、邪气需要用烟和水才能祛除。谁家孩子出生了,要煨桑祈福;谁家有人生病了,要煨桑散病;谁家有人要出门远行了,要煨桑祝福。

我忽的想到了一篇小说,叫《桑烟为谁升起》。我老家也有烧烟散病祈福之俗,只不过烧的是麦草之类的柴禾。

明月低头思故乡全诗(诗意天祝)(6)

明月低头思故乡全诗(诗意天祝)(7)

第三天,我们来到古城墙耸立的松山古城,据说这建于明朝万历年间,经历了四百多年的风雨沧桑,可城墙仍完好结实。天祝,藏语称华锐,意为英雄部落。城墙下的白牦牛,生锈的高高的铁架了望塔,开阔的点将台,半人高的芒草,脚下漫漫黄土,都在告诉我这个英雄部落曾经发生过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望着开阔的可以跑马的古城,身为军人,我估计此地至少可驻扎一个团的兵力。手摸厚实的城墙,我莫来由地又想起了乌鞘岭气象站在抗日战争的威力,以及当代,在西部战区军事保障中,定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乌鞘岭是一条漫漫的历史之路,多少文人武士、贩夫走卒曾从这里走过。张骞出使西域,唐玄奘西天取经都曾途经此岭。岭下依稀可见的驿站残址,就是当年戍卒守关的地方。这里曾历经过烽火狼烟、金戈铁马。岭上的汉、明长城蜿蜒西去。而现在,乌鞘岭隧道群已经建成,公路一侧的一座座白色的山峦,马牙雪山上白雪渐现。云雾缭绕,仿佛离我们很远,又似乎很近。

进入金强河谷,就是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原。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大地开满数不清的野花,珍珠般的白牦牛在悠闲地吃草,河谷中一条条小溪像闪电般地变曲行进着,溪流两侧分布着房室、蒙古包。

当我们去往松山德吉新村的路上,又看到一片片油菜花,金黄的色块与云朵、雪线、林海、红顶白墙的崭新民居相辉映,我们全车女作家不停地让司机师傅停车,好在油菜花前来几张美照。刚上车,又看到一片片蓝紫色的小花,又喊停车。所有的人,几乎是小跑着下了车。男人,女人,无一例外地站在绿油油的藜麦前,蹲在花海间,倚着牦牛温顺的头,坐在居民的花房里,抱着大金瓜做着各种帅帅的美美的pose。一辆行走的装满一车菜的手扶拖拉机,都使我们跳了上去,做着开的姿势,对摄影者不停地说,来一张,来一张,再来一张!

明月低头思故乡全诗(诗意天祝)(8)

明月低头思故乡全诗(诗意天祝)(9)

广阔平坦的原野上,即将成熟的藜麦,淡粉色的土豆花,岩石上的苔藓,水中的鱼和荇草,山上的雪和树,树上的鸟和鸟巢,湖面折射出来的光和暗淡的光影,叶片肥厚娇嫩的紫色鼠尾草,传说中的狼毒花,还有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花,它们使大地如一幅幅壮锦,弥漫着一股股取之不竭的香水味,我们的照片怎么能照尽,我们的鼻子又怎能闻够呢?此时,正是晌午,四野一片寂静,偶有鸟声虫动,微风吹动着草,吹动着树叶,吹动着云朵。阳光明亮,高树和草地一片碧绿,天空和湖水润蓝一片,村庄静静地守立在其间,不急不躁,真应了:清净之性,本来湛然。

下午我们采风团的车正在黑马圈河草原间行驶,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雨忽至,我们一行人下车跑进了蒙古包仍觉得凉意袭身,可一个略显害羞的藏民一曲原汁原味的《格萨尔王》,瞬间让我感到气血飞扬。我们盘腿而坐,吃手抓肉、酥油糌粑,喝酥油茶。在青稞酒缕缕馨香中,望着帐篷外满地的格桑花,体会到天祝别样的风致。

明月低头思故乡全诗(诗意天祝)(10)

明月低头思故乡全诗(诗意天祝)(11)

而读梅里·雪的散文诗,好像听到天使行走,看到她心透亮清澈。在女诗人的眼里,地上的繁花,是天上的星星转世的。乌鞘岭,竟是羌笛音孔里滑落的一朵雪莲。还有仁谦才华诗行里祁连山那不尽的绿,让我好想走遍天祝的山山水水。而县委书记李鹏《德润万家》的歌词“风里你帮我关上门窗,雨里我陪你收拾麦场”的仁爱,我则在居民小区里亲眼得到了验证。

而身材秀丽、性格温婉的刘梅花,读她的散文,则让我记住了天祝乡村的细节:墙头上的青苔,门口的牛粪墙,屋檐下的八瓣梅、大蜀季花、柴火鸡、卷糕……

说到这些本土作家的成长,当然绕不开我的鲁院同学——武威作协主席李学辉,他给我赐了许多优秀作品。李学辉的小说选材刁钻,行文诗意冷峻,用词简净,几乎一字难移。他的长篇小说《国家坐骑》《末代紧皮手》,紧贴故土民间传说和大地脉动,塑造的义马和紧皮手的文学形象可以进入文学史,也让我领略了西北的迷人、作家对脚下土地的深情。据我的好朋友、著名女作家赵剑云介绍,李学辉经常为把本地作家推向全国,又是推介稿件,又是办学习班,一直奔忙着。这些优秀的作家,跟天堂寺那位转经轮的老人,跟天堂寺,跟美丽的草原和雪山一样,让我钦敬。

我想这片神奇的土地,正因为有了二十八个民族灿烂的文化,有诸多写作者的不懈抒写,有广大藏民对家园的守护和建设,天祝才像天堂一样美。

作家简介

文清丽,1986年入伍,陕西长武人,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北京大学艺术系和鲁迅文学院第三届、第二十八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深造班),曾在《人民文学》《十月》《中国作家》《北京文学》《作家》《长江文艺》等刊发表作品六百余万字,多篇作品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等转载,出版有散文集《瞳孔 湾湖》《月子》《爱情总是背对着我》,小说集《纸梦》《回望青春》《我爱桃花》,长篇非虚构《渭北一家人》、长篇小说《爱情底片》。获《长江文艺》方圆杯小说奖、《广州文艺》第四届都市小说双年奖一等奖,作品荣登《北京文学》作品排行榜及各种年选,现《解放军文艺》副编审。

来源:魅力天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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