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心爱情故事中的音乐（世间の花日本演歌）

世间の花

田野里盛开着青色的花

这世间上有很多花

被泪水打湿的是少女初恋的花

我不想结婚，那个无心的人告诉我

难过，但还是要露出微笑

那一朵朵飘零的，初恋的花

—— 西条八十《世间花》

人生种种，中山大三郎 词，浜口库之助 曲

岛仓千代子 原唱，邓丽君 翻唱

2013年，11月14日，东京，露结成霜。这一天是日本演歌女王岛仓千代子的追悼会，几乎所有还健在的日本演歌界的天皇天后们，齐刷刷地都到场了，在僧人的咏经声后，放着岛仓千代子身前的名曲——《人生种种》：

这烦恼不止的人生，想一死了之

美丽如玫瑰花和大波斯菊，也会凋零

把头发剪短，狠狠地咬着小指头

责备自己，在泪水中度日

这支曲子的词作者中山大三郎曾说，在填歌词时，他想起了岛仓千代子的一生。这个世间有无数的花儿，美丽然后凋零；这个世界有形形色色的男女，相爱然后相忘。岛仓千代子一生，美丽而凄凉，就象她离开前三天时，坚持要录完的最后一首歌——《枸橘的小径》，那条隐蔽而曲折的小径，不正是穿过了年复一年的春夏秋冬，穿过了盛大的花季与萧瑟凄凉的冬日，穿过了繁华与寂寞，最后消失在密林深处？！

追悼会的主持人，是日本演歌三大歌姬之一的石川小百合，石川的一生多受岛仓的指点与恩惠，两人亦师亦友，照理应该是很熟的。可如何去回顾岛仓千代子的一生呢？石川又一次说起少女时在广播里听岛仓千代子唱《世间花》的事，那是她的启蒙，就象一束光，吸引着石川那颗少女驿动的心，插上了歌唱的翅膀。

2013年，石川小百合自己也已经55岁，破碎的婚姻，也让她尝尽了人生的苦涩。人们将她和岛仓千代子、美空云雀三人并称演歌三大歌姬，她们是战后昭和时代最耀眼的女歌手，然而在2013年的冬天，一切辉煌都成了昨日黄花。三大歌姬只剩下石川一人，如今的年轻人谁还听演歌？

人生种种，一言难尽，春花秋月，往事如风。其实早已写好的悼词，刚念了个开头，就被悄悄涌出的泪水梗住了......

昭和19年，二战末期，美军B52轰炸机突袭东京，东京大火。才7岁的小姑娘岛仓千代子，却因为打水时被碎玻璃割伤了手腕动脉，血流成河，没有一家医院敢收治，最后一位医生以试试看的心态，帮小姑娘止了血，消了炎，救了她一命。其实在战火中活下来已经是很幸运了。政治的虚伪，战争的无情，在人生的废墟中爬行的渺小生命，在破碎中寻找希望与爱人。

妈妈，东京到了，野村俊夫 作詞，船村徹 作曲

岛仓千代子 原唱，冰川清志 翻唱

岛仓千代子和身患小儿麻痹症的姐姐，从小喜欢唱歌，据说，她是因为姐姐，才走上了唱歌之路。可是她姐姐却在妹妹成名之后自杀了。岛仓曾说，每次唱《妈妈，东京到了》时都会想起姐姐。那是两人在战后重返东京时电车上的回忆。那些动荡艰难的岁月，宛如一首深情的歌。其实，岛仓成名时，她并不知道自己唱的歌属于新式的演歌。她似乎天生就具有了最完美的演歌唱腔，就如同每一朵花儿具有天然的色彩与形状。有时，你会觉得唱演歌时的颤音、闪音、鼻音很难，其实想想，在我们哭泣的时候，声音就会自然地颤动——那是情感断裂的声音。

什么是演歌，一向没人说得清。人生的种种，更没人看得清。生死如梦，醒来时已是天人两隔，让你根本来不及悲伤。

1963年岛仓千代子与藤本勝巳宣布结婚

1963年，岛仓千代子25岁，已经名动京都，连续6年出战日本艺能界最盛大的NHK红白歌合战。成名曲《世间花》、《妈妈，东京到了》的单曲唱片，都有超过上百万的销量。但她却在花一样的年纪选择退出歌坛，嫁作他人妇。岛仓的夫君是一位受伤退役的著名棒球手，叫藤本勝巳。要命的是，藤本家根本看不起女艺人，连俩人的婚礼都拒绝参加。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在日本60年代是很主流的观点。

世间女人多姿多彩，但女人的一生，总是第一次嫁人时最光彩照人，那是花儿完全绽放的时候，但也是花儿开始凋零之始。6年后，不堪夫家辱骂的岛仓，带着三个出生却没长大的孩子的牌位，哭着逃出了可怕的婚姻。在三个夭折孩子的牌位上写着一个字——忍，刀在心头时，泪水也成了多余。

幸好她的歌声仍在，重返歌坛后她很快又成了与美空云雀平分歌坛的一线歌后，成为上世纪70、80年代最辉煌的演歌手。在光彩照人的同时，她的歌声里也潜藏了更多的绝望与孤独，她强化了演歌之悲，情动心弦，但人们在感动的同时，又怎么会关心：这太浓的情是否是用歌者自己的血泪混合而成？女人恨嫁，越嫁越糟，当岛仓第二次婚姻破碎之后，她欠下了接近2亿元的巨额债务——那是骗子老公留给她的“爱情礼物”。情深如海，对于溺水者，这海水苦得让人难受，大得让人绝望。如果没有音乐，暗淡的人生又如何忍受？

她在《人生种种》中唱道：

这烦恼不止的人生，真想一死了之

神田川，南高节 词曲，弹唱

可只要死不掉，就要继续歌唱，继续复出，一直歌唱到春天再次来临。

2014年原本是岛仓纪念出道60周年，并且计划以歌曲《枸橘的小径》（からたちの小径）作为代表作，据这曲的作词及作曲者南高节（南 こうせつ）忆述，他本来是安排了岛仓千代子于2013年11月15日进行录音，不过那段时间她的身体已经不是太好，反复进出医院，当10月中旬最后一次从医院回家休养时，在一次通讯上，岛仓千代子向南高节透露，觉得有感自己捱不到11月15日，希望能尽快安排录音事宜，南高节于是在11月5日，亦即是岛仓逝世前三天，带着简单的录音设备，亲自到达岛仓家进行录音。最初的录音并不顺利，岛仓千代子的声音也非常沙哑，录出来的效果不佳。但经过三次试录后，岛仓的声音突然转好，而接着的一次录音终于获得了满意的效果。12月18日，《枸橘的小径》连同1955年的出道歌曲《世间花》，一同收录在纪念CD上推出市面发售。首星期已高占Oricon公信榜总榜第9位，演歌部门第1位的成绩。

2014年，与岛仓合作的民谣歌手南高节、《枸橘的小径》作者，自己也出推出了一张同名专辑，在专辑中他演唱了自己很久以前创作的名曲《神田川》（1989年，南高节与邓丽君曾合唱过此曲》，用以纪念演歌史上最悲情的伟大歌姬——岛仓千代子，在歌中他唱道：

你也许早已忘记，将红色手帕当做浴巾

两人一起走进街边的澡堂

我们说好一起出来，你却总是让我在外面等待

洗过的头发凉在风里

你也许早已忘记，那三叠大的小房间

你握住我的手指，问我是否伤心

那时我们多么年轻，没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你的温柔让我如此不安

1973年年底中国歌后邓丽君与日本渡边经济公司签约，1974年正式来到日本发展。虽然当时她的歌声已经传遍了所有有华人的地方，然而，她在日本发行第一张单曲唱片时，却反响平平。所以她签约的唱片公司，赶紧找来当红的作曲家猪俣公章和诗人山上路夫，让他们用日本演歌歌调与风格，为邓丽君写一首演歌，这首歌就是邓丽君日本的第一支真正成名曲——《空港》

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只是对你说

偶尔独自一人的旅行也不错

雨中的机场，我伫立在登机台上

向我挥别的你已经渐渐模糊

请回去吧，回到那个人身边

据说猪俣公章写了一晚上，换了三种风格。一个中国人如何用演歌的唱腔演绎这支歌，没有人知道。邓丽君在日本的确系统地学过日式演歌唱腔，不过，那些声音的技巧，其实在来日本之前她都已经掌握。所谓的演歌唱腔，也并不是日本人特有的，当作曲家彻夜纠结于风格的时候，经历了一场失望爱情的邓丽君，早已尝尽了离别与漂泊的滋味。当歌手的灵魂在瞬间与歌曲本身融为一体时，说实话，腔调与技巧，就变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了。

空港，猪俣公章 作曲，山上路夫 作词

邓丽君 演唱

1974年，日本经济高速发展，整个现代社会都在传统与现代中迅速地转型，人们从乡村涌向大城市，寻找着工作、爱情与梦想，却总是在城市的灯红酒绿中，冷不丁被乡愁击倒。那渐渐模糊的身影，岂止是故乡的风景，也是我们最爱的人，是演歌中经久不衰的主题。

邓丽君到达的日本乐坛此时已经是演歌的时代。由美空云雀与岛仓千代子唱红的演歌席卷了整整一代人的乡愁。当时演歌的地位用著名的演歌狂人北岛三郎的话说，就是：美国有爵士、法国有香颂、日本有演歌。其实音乐世界里哪里有么多国家。

乡愁本身就是一首歌，它大约是身在异乡的人内心唯一的光线，也是孤寂心灵中唯一的风景。那离别的滋味，在邓丽君的演唱中就象醇酒一般，清冽而又浓烈。所有的颤音、拖音、气音与鼻音完全没有刻意的雕琢，发乎情，融于歌，最后流入听者的心灵，音乐也因此跨越了民族、文化与语言，而动人心魄。

就在《空港》发行的当年，邓丽君凭借该曲获得了第16届日本唱片大奖“新人奖”。然而，相比获奖的荣耀，她不忍离别的爱人，却在四年后去了天国。爱人的离去，加上事业的不顺，让邓丽君沉默了整整六年，才重返日本歌坛。这次她以一首深情的演歌《偿还》，拿下了1983年日本乐坛最重要的有线大赏和全日本有线放送大赏双料冠军，并获得“日本演歌最受欢迎赏”、“日本有线大赏有线音乐赏”及“全日本有线大赏最优秀歌星赏”等重要奖项。第二年，她的新演歌单曲《爱人》，再次刷新了日本有线电视的点播纪录，并让她终于登上了日本音乐最辉煌舞台——红白歌合战。

站在灯光闪耀的舞台上，依旧精致的面容，仿佛抗拒着时间，仿佛永远不会凋零的花。台下掌声雷动，但邓丽君早已明白，没有人去理会你内心的伤痕。邓丽君在《偿还》中唱道：

透过窗户夕阳照进房间

那里还留存着你的气息

我一个人生活，回忆泛起心头

壁上的裂痕依旧

我想着如何偿还这段情，但还是分了手

偿还，三木刚 曲，荒木丰久 词

邓丽君 演唱

如果说1983年是邓丽君事业的转折点，那么1985年，则是她人生的转折点。如果说旧爱的离去令人心碎，那么被眼下爱人的拒绝，对女人其实是更大的伤害。这一年，差点结婚、甚至戴上婚戒的邓丽君，却被爱人郭孔丞的家族拒绝，没有任何余地。理由是对方家族不能接受邓丽君提出的最低要求——婚后允许她录唱片，这大约是她一生中最痛的一段情。没曾想，原本甜蜜浪漫的爱情成了冷酷的谈判；没想到，梦想中的好姻缘却成了一道生命之墙上无法弥合的裂痕。但她必须歌唱，因为她的心在颤抖。当风乍起时，每一片树叶都会沙沙作响，那些飘零的青春，顽强地歌唱着，飘落在记忆的深处——这是爱的轮回，这是情的归处。当爱情的苹果结满枝头的时候，那些美丽的苹果花早已化作一片春泥。

在这个孤独的世间，没有你，我又向谁去偿还这份情呢？

邓丽君的确是中国女声中最富有技巧的声音，但她的歌真正打动人的是——她把技巧和用情之深的演唱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一个女人可以迷失在人生纠结的情缘中，虚度了青春，但至少让我们活得真诚、浪得热烈、爱得深沉。

用情深，才能唱好一支演歌。

所有关于演歌的技巧与唱腔，与其说是民族文化的大融合，不如说是情之所至的极致歌唱。你为何要在心碎时用颤音歌唱，那是因为你的心在颤抖；你为何要用源自丹田的浑厚鼻音诉说你的悲痛，那是因为这深情来自你心灵的最深处。

你和我，千家和也 作詞，市川昭介 作曲

石川小百合 演唱

年轻时的石川小百合

虽然从小就喜欢岛仓千代子的歌声，演歌史上的BIG 3——石川小百合，1973年刚出道时并不是演歌手，而是一个走青春玉女流行风的小女生，和山口百惠、森昌子组成“HORIPRO三人娘”，但石川的声音很特别，有少女音的底子，却充满了巨大的能量，仿佛心中有一座马上要喷发的火山，她显然无法象山口百惠那样，成为人们心中，纯美、无辜、温柔的“伊豆的舞女”——有了山口百惠，还需要石川小百合吗？

眼看她的青春玉女梦要彻底破灭了，不得已石川才转型成为演歌手，然而，她骨子里那种刚烈的性格，很不符合当时女性演歌手哀怨的范儿。她早期的演歌作品《你和我》（1975），别说唱得不够哀怨，连歌词都有点小小的叛逆。这样的歌，在当时，其实很难有说服力。

虽然别人都对我说你的坏话

可怀疑是一种令人悲伤的事情

我充耳不闻，宁愿相信你

我和你，如果将来必须要分手

那就是我们一起去死的时候

时代已经在变化，我们头顶的云朵不断地改变着形状与颜色，预示着风暴的来临。背叛我，就去死——男女处理爱情的方式也在变化，相应地，新的情歌也在寻找着一种新的语法，来讲诉千古不变的恩怨与爱情。

津軽海峡冬景色，阿久悠 作詞，三木刚 作曲

石川小百合 演唱

从1973年出道，一直唱到1977年的演歌名曲《津軽海峡・冬景色》，石川才真正的成为了日本一代歌神。这是一首非常特别的演歌，悲而不伤，冷峻又充满了炽烫的激情，仿佛是为了石川小百合度身定制的命运之歌。

从上野开出的夜班车下车时

青森车站已笼罩在大雪之中

返回北方的旅客都默默无言

只能听到海浪拍打着船舷

我也是独自一人登上渡船

望著快冻僵的海鸥不禁哭了起来

啊，津轻海峡一片冬天的景色

失恋的女孩踏上漫漫的归途，要返回故乡北海道，当她站在津轻海峡的渡轮上时，那些没能写完的情事，没有醒来的梦，回不去的童年，都在远方，远方却一无所有。此刻身在冬天北方冰冷的大海上，风如刀割，内心却燃烧着炽热的、痛苦的爱情，那是绝望的爱，拍打着轮船冰冷的钢铁。

小百合的歌从来都不是柔弱的。从音乐第一组音开始，就巨浪袭来，万般愁绪都如潮水般涌入听者的心灵，几乎能瞬间冲破你麻木的灵魂。紧接着，她的声线却象一只迎风而舞的海鸥，沿着铅灰色的北方之海，穿云裂浪而来，高潮仿佛火山一般喷发的鼻腔共鸣，更让人心中一震，抖落了所有人在旅途的疲惫与麻木。

这首歌彻底改变了小百合的星途，也褪去了她青春的青涩，荣获了当年第19回日本唱片大賞歌唱奖，第6回FNS歌謡祭大奖和最优秀歌唱奖，更让她第一次登上NHK红白歌会，参加红白歌会是对日本流行歌手最高的奖赏。此后小百合在历届红白歌会上，10次演唱了这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名曲。连津轻海峡渡口，也专门为这支歌竖立了一块钢铁制成的歌谣纪念碑。

61岁仍在歌唱的小百合

在日本古代，有一种传统说唱艺术——“义太夫”，大约相当于我们中国的“评弹”，这种一人弹三弦，一人说书的说唱艺术，如今在日本已经基本失传，它的演出不仅需要掌握复杂的日式唱腔，还需要极大的体力，能平地里起惊雷，将话本的情节瞬间演绎得高潮迭起，义太夫中更以女性出演的女流义太夫，最有特色。石川小百合就是日本屈指可数的，至今仍参加这种演出的——女流义太夫。所以，当她将这种古老的唱腔揉入演歌之中，并不让人意外。意外的是，她能如此游刃有余地将古典与现代，钢与柔，轻与重，高音与低音，真声与假声，技巧与情感，揉和得天衣无缝。

情之所致，烈火干柴；情之所归，柔情似水。小百合极致表现力的歌声，将演歌艺术推向了高潮。甚至因为她的歌，一个寂寞的地方都会涌来大量的游客。1986年，她更将自己独特的演唱风格推向了极致，一首《跨越天城》，再一次让全日本的听众沉醉于激情烈火的情爱之中。

用悲伤去治愈悲伤，用激情去安慰我们无聊怯弱的日常，这也许就是歌的意义。

照片：电影《跨越天城》剧照（1983）

去日本中部旅游过的人大都知道，穿过天城山隧道，就是日本人心中最美好的伊豆温泉，那是川端康成的名作《伊豆舞女》的发生地，日本年轻夫妇的蜜月胜地，也是著名侦探小说大师松本清张《跨越天城（天城山奇案）》的故事背景地。1983年松本清张的小说被拍成了同名电影，田中裕子主演，惨烈的剧情，青春、美丽而冷酷，轰动一时。而1986年吉冈治作词、弦哲也作曲的同名演歌，仿佛是特意为这个故事写的颠倒镜像。

松本清张的《跨越天城（天城山奇案）》，讲诉了14岁的伊豆少年小野寺偶然目睹了自己母亲与情人做爱，愤怒中离家出走，前往静冈投奔哥哥。途中，小野寺遇到了一位赤足行走的美貌年轻艺伎阿花，于是两人结伴同行。然而阿花半途跟着一个陌生男子突然离开了小野寺。心生疑窦的小野寺尾随两人，发现阿花与该男子在天城隧道的草丛中野合。小野寺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自己的母亲，冲动之下他杀死了那个男子，并逃离了现场。事后，阿花被作为嫌疑犯逮捕，但终因证据不足而被释放，该案由此成为30年未解之悬案。然而，30后当初审理此案的刑警却突然开始怀疑，小野寺才是真正的杀人凶犯。

跨越天城，吉冈治 作词、弦哲也 作曲

石川小百合 演唱

唱片《跨越天城》封面

石川的同名演歌《跨越天城》，并非1983年电影的主题曲，电影是少年杀人事件，视点是从男性出发，而演歌《跨越天城》却是以女性的角度，反向讲诉了受伤的女人极致的苦痛与盲目。

藏也藏不住的遗留香味，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与其被别人抢走，不如让我杀了你，好吗

凌乱的寝具，隐密的房间，九十九折的净莲瀑布

飞舞着飘上，摇曳着落下

心爱的，你看，在肩膀的方向上，山在燃烧

会发生什么事都没有关系了

迷惑燃烧着的火，已经蔓延进来

想与你一起越过，越过天城

如果说，古代的义太夫能把无韵的话本念成了歌，那么小百合则将一首没有情节的歌，唱成了跌宕起伏的爱情悲剧。男女之爱是如此珍贵，却永远无法共享，在我们柔弱的心中，又如何安放这破碎的爱情呢？明知爱火无情，绝望的爱却依然要焚心以火。

照片：电影《跨越天城》剧照（1983）

演歌之情，是冰也是火，是钢也是水；演歌之美，是忧伤，也是解脱，当怨恨被唱出来，心中也许也会一片释然吧，你不会真的和他一起去死！

1989年1月，裕仁天皇病逝，昭和时代结束，2月新的平成时代开始，就在那年2月石川小百合也结束了她与经纪人马场宪治杯具的婚姻。石川在我心中是一位豁达的女性，爱到尽头，只能一笑了之，她开笑玩说：我大约是平成年代第一个离婚的女艺人了。

女歌手的爱情往往充满了悲情。她们用情歌唱，却也难慰平生。这世间美丽的花儿，试问又有几枝“春风桃李结子完”？！美，总是令人心碎，在落花时节，请不要问花的命运，不要问——我们为何会相爱？又为何爱得如此心痛？我们只是想在分离之后，留住那一片我们曾经驻足的、美丽而模糊的风景。

花供养，阿久悠 作詞，三木刚 作曲

石川小百合 演唱

相爱到深处，你自然会给你爱的人自由，因为那些因爱而来的痛苦、怨恨，那些向上燃烧的爱与向下落下的灰烬，最终会让你明白爱的意义。忘了他吧，你不需要悔恨，因为当你悔恨时，你的一生都会变成一场无法挽回的错误。

在日本，演歌的故事并没有因为昭和时代的结束而落幕，因为这世间的花依然在零落，又顽强地迎着春风盛大地绽放。就象石川那首经典的《花供养》中唱的：

花儿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一天

我们的爱情，也是短短的一天

在供养着花儿的中庭，请紧紧地抱紧我

已经结束了吗，不，还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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