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漫古风秦时（日漫王者天下秦与戎）

《王者天下》的故事中，主角一行人终于接触到了山地之民的世界。这是一个对秦人而言，就有渊源有相当陌生的神秘世界。

山地民的社会形态真的跟平地世界差距很大吗？

那么，山地世界到底处在一个怎样的社会形态中，其社会形态的表现形式又是如何？

漫画中对山地世界的描绘是否又有一定的原型依据？

让我们一起进入漫画之中来感受一下这个别有异味的山地世界吧。

初入山地世界，震惊众人！

上回讲到信一行三人踌躇满志的踏上了营救秦王政的道路：日漫《王者天下》：同为王之剑，能文能武之贵族最终认可耿直少年

当天晚上，三人策划营救计划。暗忖山民社会发展水平落后，聚落如村庄，只要潜入即能逃出。不料，反被埋伏的山民抓了个正着，绑上山来，正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擒！

然而让人震惊的事情还将在后面一件件出现在三人眼前，山民世界逐渐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当一行人踏入山之城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俨然是一座建立在山中，山与城融为一体的城市！

山民的世界

山民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落后，也不是未开化的野人。可以建设防备如此严密的城邑，这也说明山民已经踏入文明世界了！

关于漫画里的“山之民”，本人在之前这一篇找寻“秦穆公的遗产”，竟然成了《王者天下》中少年王的最初之路里有所说明。本篇文章，咱们再稍微深入谈一下。

要想弄明白“山之民”，就有必要对山地世界的社会形态，以及其跟平地世界社会形态的差异有所认识。我们利用历史学术概念，结合漫画中的实际描绘，来把握一下漫画中关于山地世界的设定。

漫画里的“山之民”在我们的历史叙述里，最接近的名词是“西戎民族”。“西戎”是泛称，并不指特定的某个民族，而是一个中原华夏民族语境下的名词。

中华与四夷

中原华夏族以“礼仪之邦”自居，自认为四方民族尚未开化，称之为“蛮夷戎狄”。其中西方民族统称为“西戎”或“戎狄”。而秦民族本身与西戎民族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秦的历史上，有时图霸中原，就以“诸夏”自居；有时又跟西戎民族走得很近，以致中原诸侯就把它也看作是西戎民族。

在本漫画的故事设定中，秦穆公与山地世界的王结盟，深受两地人民爱戴。而在其死后，平地民族就与山地民族发生矛盾冲突，导致两者断交四百年。于是像“壁”这样的秦国士族对山地世界的认识还停留在几百年前，而下层民众对山地世界更是一无所知。其实，秦国最高层对山地世界的现状还是有所了解的。比如这次叛乱的主谋之一丞相竭氏就知道山地世界的实际状况要远比民众固有观念发达得多，这也为他后来接受山地民族的“结盟”做了铺垫。嬴政决定来与山民结盟大概也有此种考量。

那么，问题来了，山地世界到底处于那一阶段的社会形态，是否已经建立国家？跟平地世界的文明程度又有何差异？

竭氏对山之民另眼相看

国家形成问题，学界不统一，粗分三阶段，便于看漫画

要回答上面的问题，首先让我们结合漫画对中原国家的历史进程做一个简单的分野。这就涉及到对国家和社会形态的认识，关于这点，史学界对国家的起源、途径、原因、标志等问题尚没有统一的观点。咱们在这里也不去纠结具体的问题，而是在尊重基本史实的前提下，结合漫画本身，为方便阅读漫画，大致把漫画所处时代之前的中国文明史简单分为三大块时间段。

第一大块时间段是氏族部落联盟阶段，此时阶级已分，国家出现的物质条件已经准备好了，离国家的诞生就差最后一哆嗦了。这段时期大致相当于尧舜禹时代，可以看作是雏形国家时期。

然后的标志性事件就是“启废禅让”，把“公天下”变成“家天下”，于是，国家诞生了！从这时起，到春秋战国之前，我把这段时期划为第二大块时间段，也就是夏商周（西周）时期。学术界一般认为国家诞生的标志有三要素，文字、城市、青铜器。由于缺乏夏朝的文字考古发现，所以夏朝的真实性在学术界有争议，咱们这里不纠结这个，总之此阶段已经进入国家的社会形态。

但此时的国家还缺乏地域性的居民组织的建立，靠的是旧氏族组织的血缘关系来维护国家体系，来进行“公共权力”的设立，这跟传统学术意义上的国家有所区别。而夏商周的“王”作为“天下共主”，其实对“家天下”的邦国（部落、方国、诸侯）等没有实质上的管理权。我把这段时期叫做部落联盟国家时期。

关于部落联盟国家时期，国家诞生的标志，是王权的出现及与之相应的“家天下”国家制度的产生。后面还要针对漫画中的“山地世界”就这点展开论述。

对话中提到商周，没有提到夏，说明国外存在不承认夏朝存在的情况

春秋战国时期是中国历史上的大变革时代，这段时期就划为第三大块时间段。此时的各诸侯国逐渐成为华夏体系下的独立国家。各主要诸侯国先后进行了各种社会改革，核心是加强君主集中制，我把这段时间段叫做王权国家时期。

相别四百年，秦与戎走上各自的进化之路

现在把上述的三段时期的坐标系对应到漫画中来观察一下秦国（平地世界）和山地世界社会形态的关系。

当前历史处于战国末期，秦国离统一天下还有二十余年，处于第三时间段王权国家时期后期，再往后就是另一个历史时期中央集权的帝国时期。这点没有什么问题。

比较难定位的是山地世界的社会形态。

先看作品本身的有关叙述。政和河了貂的对话中，把“山之王”类比为商、周的王，是以盟主的身份统整山地各部族的“王”。这样看来，山地世界应该处于第二段的部落联盟国家时期。后面我们将对漫画中其国家形态的具体特征进行论述，说明这样划分是立得住的。

从“公天下”到“家天下”

然而，山地世界的文明程度是超出想象的，可以这样说，漫画中表现出来的山地世界的文明程度起码处在第三段的王权国家时期初期。即使这样，漫画中对山地世界国家形态的描绘也勉强可以说得过去。但是，无论是上述两种划分的哪一种，都有一个硬伤！那就是前面提到的国家诞生三要素之一——文字。如果说前一种划分还勉强可以糊弄过去，后一种划分是绝对说不过去的。你说东周列国哪一个没有文字呀？

好在，这只是漫画，我们不用这么较真。作为漫画的设定，简单进行划分，方便我们理解漫画故事即可。我们姑且这样认为，山地世界还处在第二阶段的部落联盟国家时期末期与王权国家形成初期。

就漫画后来涉及到的“山之王”频繁征战于山地世界，收服其他山地民族的情节来看，山地世界此时正处于集权的王权国家形成时期；而政和貂把“山之王”类比为商周之王。注意两人的身份，政是秦王，貂是情报贩子，他们的认识水平要比其他人更接近实际一些。而其他人的认识，比如“壁”，还停留在四百年前的“马酒兵”，认为“山之民”还处在氏族部落联盟阶段，最多也就是部落联盟国家时期早期。这样一来，认识的分歧就在逻辑上都说得过去了。

总之，在“壁”等人的认识中，山之民尚未开化，“山之王”更像是原始野人的大酋长，而不像是国家的国王。但实际上，山地世界已经进入国家形态了。

现在的山之王是数百年来的未有之王，说明山地世界新的历史阶段到来了

结合历史，在漫言漫：山地世界的国家形态

前面说到国家的诞生标志，王权的出现及与之相应的“家天下”国家制度的产生。我们就漫画的描绘来分析一下。

“公共权力”的设立是国家的诞生必然路径，而“王权”可以理解为“公共权力”的整合和升级。

随着“公共权力”的设立，相应的机构也随之出现。较早出现的机构和公共权力，比如监狱、法庭（裁决权）、军队（军事权）、盟约（外交权）等。

结合上述的时间段划分，在第二阶段时期，随着国家的诞生，各种“公共权力”随之设立。比如禹启时期，氏族部落联盟进化为部落国家的历史行程中，禹以开会迟到为由，处死防风氏，这就是裁决权的设立。而周文王画地为牢，就能看出，在这之前，周是没有监狱的，之前还是部落形态。而这位老人画了个圈，就意味着监狱诞生了，周的国家形态也就不远了。

画地为牢

王之城里的监狱

在漫画里，信一行三人一进入山之城就被关到早已存在的栅栏洞穴里，而且逃脱无果，说明这个监狱已经比周文王的圈圈进化很多了。

山之王原本没打算与政会盟，其与政的见面的地方其实就是山地世界的法庭。山之王开口就是述政之罪过，这就是在行使王之特权的司法权和裁决权。之后把信等人推进法庭时也是有专有刑具的，更能说明山地世界已进化为国家多时了。

当然，我们知道，秦王政与山之王最终和谈成功。山之王宣布与秦结盟，这是在其外交权的实现。接着，山之王宣布各个山岳召集人马，准备帮助政夺回王位，这是其军事权的实现。各山岳分别出兵，这也说明，此时的“山之国”既仍然存在旧的氏族组织，但也已经开始根据地域组织划分居民。国家形态正处在进化中。

司法权、裁决权、军事权、外交权等权利都属于“公共权力”的设立，现在都集中在“山之王”一人之身，也就说明了“王权”的出现。与之相应的“家天下”国家制度也就产生了。漫画里虽然没有明说，但可以认为“山之王”是世袭制的。回忆部分，“山之王”还处在未成年时，身边的长老就称之为王，如果没有世袭制，这是不可想象的。

漫画五六百话的时候，有一段山之王属下的某个部族的故事情节。哥哥告诉妹妹要继承部落的领导权，哥哥是从父亲那里继承的，而妹妹也可以从自己这里继承。属下如此，山之王也一样。当然，女性继承族长之位，这是漫画家言，为了故事性的考量，实际中不可能。而且，要坐稳首领之位，最重要的始终是实力（战斗力）。于是山之女王作为山地最强战士的设定就成了必然，即使其还是未成年之时。

外交权和军事权

山地世界的国家形态的表现形式，其实也就是国家的秘密

王权的出现及与之相应的“家天下”国家制度的产生，就是国家诞生的标志。

但这样表述并不直观。这些上层建筑又是建立在什么样的物质基础之上的呢？王权又是通过什么物质形式来实现的呢？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说神秘也神秘，说不神秘也不神秘。

谜底就在文章开始，信一行人所震惊的山中之城！

没错，国家的秘密，就在城市！

古代民族的建城史，同时也是他们的建国史。城市就是国家，国家就是城市。城市是社会文明水平的集中体现，城市的形态就是国家的形态。

具体到漫画和不同的历史时期，城市可以叫做城邑、城池，等等，但不管叫什么，本质都是城市，或者说本质都是社会的文明水平。漫画中的山之城亦然，山地世界进化到什么程度，城市就是什么样的形态。

首先城市是阶级社会的产物。关于这点，前面没有细说，但根据常识，既然国家诞生了，那么阶级早已存在。漫画中，山之王的住所，是一个不亚于平地世界的宫殿，当然，同时也是司法的法庭。而普通的山之民就生活在依洞穴而建的建筑中，这就是阶级的分野。

城市一角，近景是老旧小区，远景是CBD

山之王的宫殿，也是山地世界的法庭

漫画中山之国的原型——中山国

本文认为，作者原泰久在创作这个山之城时，是有原型的，或者说是有灵感依据的。

这其实倒也不难猜，应该就是神秘的中山国。

中山国也是山地民族所建立的山地国家，漫画后面还会简单提到。不过建立中山国的这支山民，不是西戎民族，而是白狄民族。相比于漫画中半虚构的山地国家，中山国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它也没有前文提到的那种社会形态的矛盾。

中山国的史实在古籍文献中记载的并不清楚，然而建国以后，通过考古发现，一个绚丽惊艳的神秘国家呈现到了世人面前！这是一个高文明水平的国家！

国家的形态首先体现在城都上，那确实是一座建立在山中的城市，山中有城，城中有山。在中山王墓中出土的错金铜版“兆域图”，是迄今发现的世界上最早的建筑平面设计图，也是世界上最早使用比例尺的建筑图。

这幅图是刻在青铜器上的，而出土的青铜宝器绝不止这一件。最令人惊喜的是“中山王三器”——大铜鼎、方壶、圆壶，上面刻满了长篇铭文。

如此一来，国家诞生的三要素，城市、青铜器、文字都有了。可以说中山国跟当时的战国七雄处在同水准的文明水平，处在上面划分的第三个时间段王权国家时期，是不存在漫画中山地世界社会形态的叙述矛盾的。从此也可以理解漫画中山寨版的山地世界为何会有前文所述的那种设定矛盾。

中山王三器

错金铜版“兆域图”

值得注意的是，中山国使用的文字就是汉字。从这个侧面也可以说明中山国之所以会达到如此高程度的文明水平，得益于其积极接收中原华夏文明。心向华夏的不只是中山国，漫画中的山之民其实也是如此。这为漫画中山之民的故事线确定了方向。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漫画中的山民都带着面具，这点符合远古先民的生活方式，面具最开始大概是用来吓唬野兽的吧。当山之王跟政确立盟约的时候，摘下面具，才知道这原来是一位名为杨端和的美貌女王殿下。

当然，漫画中山地社会形态的山之王为女性是漫画家言，作者同时给她做了山民最强战士的设定，才使其身份比较合理一些。就漫画来看，杨端和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性别，起码本族族人应该是知道她是女王的。这也再次说明“山之王”王权的世袭制。

那么，王与王的谈判结盟到底是如何进行的呢？为何原打算裁决秦王的山之王最终改变了主意？关于这些，我们下次再聊。

山之王的初登场

问题：

如果你是作者，怎么描绘山民的文明程度、社会形态会更好一些？

主要参考资料

1. 《中国古代国家起源与形成研究》 沈长云 张渭莲

2. 《中国古代国家的起源与王权的形成 》 王震中

3. 《易中天中华史·国家》 易中天

4. 《王者天下》 原泰久

注：这篇文章及其前后的多篇文章都是本人于去年底今年初写的。前段时间由于工作暂停了写作，现在继续。因为觉得前面写的文章有很多不足之处（后面几篇本来写完之后就打算修改，但不知为何系统不让修改，一直心里纠结），现在借这个机会调一调状态，从头修改一遍，一边修改一边发。为了尽量保留文章原貌，前面几篇不会改动太大，即使自己觉得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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