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重返哥廷根(新英格兰采风河堤情)
文丨萍水相逢
据史料记载每六十年一轮回的庚子年都有不寻常的事件发生,或天灾,或人祸。果不其然,这个庚子鼠年,就发生了祸及全球的新冠疫情。受居家躲疫的影响,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可我今年还没有一次远足,甚至都没能去自己最常去的那个有船闸的河堤上散步。那河是流入贯穿纽约州南北的哈德逊河的最大一条支流,叫 Mohawk River。那个闸门叫七号闸,离我们家不远。
昨晚自己划算了一下,决定今天要去那里走一趟,不为别的只是想那地了。
船闸前面的一侧有个小码头,供游艇下水、上岸用。河堤上修有一条供人们休闲的路。路以船闸为起点,向东、西两侧而修。向东的那条有五英里长,往西那条要短一些。平日里来这里的人们一是为了锻炼身体,再也是为了顺便看看光景。过来散步的人居多,有全家一起来的,也有单独、或结伴来的; 有的人会带着狗,也有人带来单车。以前来散步,常会看到那些狗"官"们手里拿着个塑料袋,蹲下身去捡他们的狗屎,然后一路都要提拎着那袋子,每到这时,我会暗暗庆幸自己的宠物是只猫,做个铲屎官,最起码不用手试其屎的热度。(声明一下,在这里本尊没有任何贬低宠物狗或宠狗人士的意思,我爱我好友的那两只大、小犬)。那帮蹬车的一般都是把车骑的风快,这五、六英里的路,他们一般要骑行好几个来回才会过瘾。在骑行中他们在要超过行人时,都会在后边大老远就喊一声”在你左边”,或"在你的右边",来提醒前方的行人注意别碰撞了。
最后要提一下还有一帮更潮的锻炼者,他们带来滑鞋或滑板。这些人可是都有点儿本事的,他们一旦滑起来,个个都是姿态优美,轻盈异常。当然了,任何运动都有其一定的危险,滑侠们也有马失前蹄摔倒在地的时候。据我观察摔倒时有发生,轻者会立刻爬起来继续滑,不幸的可就要受点儿皮肉之苦,不过不影响其继续耍酷。我只碰到过一次一位小滑侠扭了或摔断了脚脖子了,估计那天她必定是去骨科医生那里报到过。这堤上在周末,特别是天气晴好时,是比较热闹的。
第二天早晨起来,阳光明媚,冬天里有阳光的日子是美丽的,也是寒冷的。我穿上外衣、戴上帽子,就出门了。一个人来到那个在东边的停车场,这里离七号船闸有大约三英里,停车场里没有其它的车辆。
把车停好后,我顺着河堤上的路向西走,放眼远望, 没有一个人影。河岸边上尽是枯了的草和没有了叶子的灌木树丛,了无生机。倒是那种夹杂在灌木丛中,满茎上尽是黄壳包着红核的小果果,颜色鲜艳显眼,甚是美丽。这种植物应该是有学名的,可惜我不知。漫步在空旷的河岸边上,呼吸着清新冰冷的空气,享受着这一个人的世界,我感叹起了人生的美好。人不管是身处孤独面对冷清,还是置身热闹享受温暖,这个世界永远会是美好的! 是永远值得我们去热爱的!
我走到了那座跨河大桥下,河水还没有全被冰封死,这里是白鹭和水獭出没的地方,今天没有见到它们的踪影,白鹭可能是去南方躲冷去了,可我猜不出此时水獭小水怪们去哪儿了。平时水面上那一群群成对结双扎没头、翻跟斗的水鸭们,现在也只有那么一、两只,它们把头缩在脖子上的羽毛里,无精打采地浮在水面上。水鸭是不迁徙的,它们就地生养繁息,春末夏初,经常会看到鸭父鸭母们带着一群群的雏子们遛弯儿,游水。在此河的中心有大片的芦苇荡,我估计它们的大群都已经藏身其中以备渡冬了。
平时这里也是加拿大鹅 - CanadianGoose的集中地。这种飞禽有时会冷不丁地起飞、降落,不注意时会被它们吓一大惊。今天这里没有它们的身影,这不奇怪,它们是迁徒飞禽。每年秋末冬初它们都会在天上"一会儿排着人字,一会儿排个一字"地往南飞。我没研究过它们南飞的目的地是哪儿,可我知道这新英格兰地区的冬天是刺骨寒冷的,它们如果不往南飞,留在这边是熬不过寒冬的。在天暖的季节里,这种褐色里夹杂着少量黑色和白色羽毛的飞禽,是这地区的常住客。我在办公室里,经常能看到它们成群地聚集在办公楼外的草地上,或卧、或立,成天游哉、游哉的。有时上、下班碰到它们横穿马路,就只能停下车恭候,如果正好是碰到它们在路上散步,那就要和它们比慢了。
堤岸的路两边有一些固定椅子,它们是双人座,框架是铁的,座是木条的。这些固定座椅是有人捐献的。它们的式样相同,分布的距离不等。人站到座椅前想坐下时,就会看到椅背上钉有一个小铁牌,上面会刻有"某某人为纪念谁谁所捐赠"等字样。我对这种纪念亡故的亲人的方法很感兴趣,很喜欢去读类似捐赠物上面的词、句,有时不小心还会被感动得目有泪光。我停在了一个座椅旁,没想坐上去,只是用手扶了一下其后靠背的铁架,我出门忘了带手套了,这没有包裹的手,皮肉一下被冷得像被烙了一样地生疼,天已经冷得能把铁冻透了!
不知不觉我来到了七号船闸口,整个闸门系统已经关闭了。按规定野外公共场所,不管是公园还是游乐场地,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后都是要关闭的。在开放季节里,南来北往会有许多私人游船、划艇、摩托艇经过船闸的闸道前往河中游玩。每次来到这里,碰上有关闸储水放行船只时,我总是要驻足观看的,看着那些等在闸道里的船只,慢慢地随着里面的水涨而往上浮,直到闸道里的水与河里的水平起来,闸门打开后各船过闸前行。那些等在闸道里的船只的驾驶手们,此时要做的就是适时地调整船身使其不碰到旁边的石头墙上,同时注意别碰撞了邻家的船体。
关闸储水、开闸放行的过程是一道景观,每次总会有人驻足观望。我没算过整个过程需要的具体时间,可感觉是挺长的。有时船上的人等得无聊也会与站在堤岸上看他们的人互动。记得有一次,我和几位朋友碰上关闸储水,那天只有一个单骑摩托艇等在闸道里,骑手是一位酷盖男士,他无聊到了竟向上给我们抛飞吻,我们也嘻嘻哈哈地回应他。记得当他进入阔水域后竟还给我们做了几个水上飞骑的花样。现在想想,突然觉得,哈哈,还好那天他是在水上,如果他当时骑的是个摩托车在地上,说不定能把谁倒弄到后座上而一骑绝尘了呢! 至于过去的这个夏天到底是否有游船过往我不得而知,希望七号闸门没有太寂寞。
头顶上飞过了一大群叫不上名字的鸟,乌压压的一片,幸运没有鸟屎落我身上。我走到了那棵又粗又高大的老橡树下,老橡树的周围有七棵同种的树围它而长,它们组成了一个树群。我是个相信天地间万物皆有灵的人,这些树相邻而居,相拥而存给了我一种神圣的感觉,以往我每每经过这些树下,都会不自觉的合掌向它们一拜。今天我竟合掌闭目在这个树群前站住了。
呱、呱呱、呱,乌鸦的叫声惊醒了我,抬眼望上树顶,在高大的主树枝杈上,不知何时飞落了几只乌鸦。乌鸦是喜欢集体活动的鸟类,一只开了嗓,其它的就会跟着叫起来了,虽然嗓音不是很好,可终究是原唱。此时此景竟令我风雅了起来,我随口咏道:
枯藤老树乌鸦,
河冰芦苇彩霞。
好一幅美图!
写于2020年12月2日
修改于2021年2月16日
☆作者简介:萍水相逢,于上世纪80年代末留美,曾两次自驾走遍了除夏威夷和阿拉斯加外美国的各州。是一名工作时尽心尽力,闲下来喜欢写写画画,种花弄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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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易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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