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没有上限的球员（他重新定义了球场上的伟大）

这是费德勒在2020年澳网男单次轮比赛中。这是费德勒最后一次参加澳网。 新华社发

1. 2003年费德勒首夺温网冠军，拿到个人第一个大满贯冠军。 IC供图

2. 2018年费德勒第六次夺得澳网冠军，收揽第20个大满贯冠军头衔。新华社发

3. 今年7月3日，费德勒作为嘉宾出席温网中央球场百年庆典。 新华社发

北京时间9月15日晚，41岁的网球巨星、瑞士天王罗杰·费德勒正式预告了自己的退役计划。本周末在伦敦举行的拉沃尔杯比赛会是他24年职业生涯的谢幕演出。这位当今网坛最伟大运动员的退役并不是太令人意外的消息，却引发了全世界球迷的伤感，而他留给网球运动的印记将是永远不可磨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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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年，从男孩到男人

2001年夏天，在英国伦敦全英俱乐部举行的一场温网男单16强比赛中，19岁的罗杰·费德勒以五盘激战的方式击败赛会7届冠军、当时在男子网坛具备绝对统治力的美国巨星桑普拉斯。“那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胜利。”费德勒事后回忆道，“它给了我很大的收获和信心。”

事实上，即便费德勒1998年时就拿到过温网青少年男单冠军，但在那届温网前，他甚至都没有在全英俱乐部取得过一场正赛的胜利。当时的他或许也曾怀疑过自己是否会像很多青少年天才一样，昙花一现，直到他战胜了神一般的桑普拉斯，后者也是费德勒的童年偶像。以至于在后来有关瑞士人职业生涯的回顾里，这场草地上的对决成了公认的两代球王权杖交接的里程碑事件，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整个男子网球的历史有了新篇章。

24年的职业生涯中，费德勒不断地在他的姓名前添加上各种荣誉头衔和历史纪录。现在当人们谈起他时，所联想到的已不仅仅是20个大满贯冠军、310周的世界第一男单等网球词汇，还会想到一位优雅的时尚绅士、一个慷慨的慈善家、瑞士旅游的最佳代言人以及一名温和的丈夫和父亲。

如今的球迷也许很难想象费德勒职业生涯早年是以爱摔拍子、大声抱怨、在比赛中会突然迷失节奏乱打一气而闻名。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没有改变，那就是爱哭。年轻时他曾因思乡而半夜哭泣，也曾在输球后哭了半个多小时，后来全世界球迷都在2003年的温网、2009年的澳网、2009年的法网等不少大满贯决赛后看到过费德勒流泪的画面。

有意思的是，从男孩成长为男人，有时往往只是一个念头，费德勒走向成熟的那个念头便产生于2001年温网。在此之前他于汉堡大师赛首轮草草出局，这让瑞士人深思起一个问题，“愤怒和平静，”他说，“我不知道如何在两种心理状态之间找到平衡，我很为自己感到不安。”幸运的是，他在温布尔登走到了16强，甚至还击败了桑普拉斯，那场胜利解开了费德勒内心的迷惑，也为网球运动挽回了一个属于巨星的时代。“那是我第一次在温网中央球场比赛，我意识到自己无比渴望再回到那片场地上，”他说，“所以突然一切都有意义起来，你为什么要跑步、为什么要举重、为什么要好好睡觉，我开始理解每一个细节，因为它们都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发挥出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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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传奇也难敌年龄与伤病

也是从21世纪初开始，费德勒开启了他在男子职业网坛的传奇时代。“罗杰咒语”最神奇的时段当属2004年至2010年这七年。从2004年2月起，费德勒连续237周位于ATP单打世界第一位置上。随后的19个大满贯决赛里，他的身影出现了18次，还赢得了其中的12个冠军头衔。

其中最关键的赛季是2009年。在那一年费德勒终于征服了罗兰·加洛斯的红土，成为男子网球历史上第六位赢得全满贯的球员，早于他的老对手纳达尔和德约科维奇。“这可能是我最困难的胜利，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在赛后说。随后不久，他和妻子米尔卡迎来了两人的双胞胎女儿。可以说那个赛季，瑞士天王的事业和生活都达到了顶峰。

然而很有戏剧性的一件事是，就在他拿到法网冠军后，舆论上却首次出现了有关他是否可能就此退役的讨论。毕竟当时费德勒貌似已经完成了他所追求的一切目标，“激流勇退”是一个值得玩味的词语。不过他穿着一件印有“没有终点，远未完成”句子的T恤出席了一个月后的温网发布会。随后的九年时间他又拿了6个大满贯冠军，成为当时现役男球员里第一个大满贯“20冠俱乐部”成员。

可退役的阴影即便没有在13年前困扰费德勒，却从那以后每年以不同伤病的方式递增着。多年积累的背伤，以及职业生涯晚期新添的膝伤几乎每个赛季都在加剧。自2018年初摘得澳网冠军后，费德勒缺席大满贯的次数越来越多了：2020年他只打了澳网，便宣布因手术赛季报销；去年费德勒只参加了14场比赛，先后退出了澳网和法网，等到温网八强战出局时，这位40岁的老将向现场观众致谢的时间似乎比往年都长，长到让人怀疑他想表达什么。果然，随后他宣布提前结束赛季。

过去一年多费德勒其实一直在努力尝试复出，他甚至明确说过自己即便要说再见，也希望站到网球场上来说出那句话。只是复出的时间一推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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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转身留下不朽“财富”

今年夏天费德勒倒是回到过温网草地，却并不是参赛球员，而是以特邀嘉宾的身份出席温网中央球场百年庆典。“我希望明年能有机会回到这里。”费德勒说。当时他的身边站着纳达尔与德约科维奇，这两人名下大满贯冠军个数已经超越了他。但谁也不能否认，在纳达尔和德约成就非凡的道路上，费德勒也扮演过领路人的角色。

“每次你和罗杰一起踏上球场，你都会觉得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比赛。”德约科维奇说，“围绕那场比赛的一切期待和竞争都具有更多的分量，所以当罗杰在草地上，拉法（纳达尔）在红土上，面对这些时，你就能体会到那是这项运动的终极挑战。”

费德勒没能如愿在温网草地上与自己的职业生涯道别，但他确实会在英国完成“最后一舞”。本周末将在伦敦举行的拉沃尔杯会是瑞士人所参加的最后一项ATP赛事。不难想象届时与他并肩作战的队友以及隔网相对的年轻一辈们，必定将怀着最高的敬意为其打造一个完美谢幕。

翻看今年拉沃尔杯两队参赛阵容，球迷们很难不去联想其中深意——欧洲联队这边由德约科维奇、纳达尔、费德勒、穆雷、西西帕斯、鲁德组成，世界联队则由阿利亚西姆、弗里茨、施瓦茨曼、德米纳尔、索克和蒂亚福组成。前一队汇聚了久违的费、纳、德“三巨头”以及英国老将穆雷，后一队则大多是95后球员担纲，其中年龄最大的阿根廷人施瓦茨曼也比费德勒年轻11岁——与自己的昔日劲敌一起来对抗来自新一代球员的挑战，老天王们也许会产生一种对抗时光的感觉。

时光固然不可逆，费德勒留给网坛的启迪却是会一直都存在。“罗杰一直是我的偶像之一，也是灵感的源泉。”新科美网冠军、刚刚以19岁年龄创下ATP史上最年轻世界第一纪录的西班牙小伙阿尔卡拉斯说。“罗杰对网球的影响，以及他为网球所留下的财富，怎么强调都不为过。”ATP主席高登兹也表示，“他引领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新增长时代，并提升了我们这项运动的知名度，激励了无数人拿起球拍……他重新定义了球场上的伟大！”

专题撰文：南都记者 汪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