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驸马抛弃妻子的故事(夫君纳妾她大着肚子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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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普天之下无奇不有,除姜诺外,朝中竟又出了一位女军官。
不过不同于姜将军的皇家默许,据说这一位新出炉的女军官乃于多年前女扮男装入军营,在毫无人脉与基础的情形下,愣是凭着一身的武艺与无人能逆其锋芒的孤勇,从一介小兵起,辛苦打拼近八载光阴,多次冲锋陷阵才成就了如今的赫赫军功。
待其女子身份被揭露后,因姜将军爱才,此女子又甚是骁勇善战,遂圣上秉着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宽大胸襟,特赦了她的欺君之罪,且将她编入姜诺麾下。
此女子换上一身女戎装,至此名正言顺,做了一名真正的巾帼英雄。
此女子姓言名清越,祖籍通州。言乃通州大姓,全通州的言氏族人都觉面上有光。其中最为得意与兴奋的当属威远镖局的当家人言鹤,只因这个女军官正是他的小女儿。
镖局中另有一女童也甚是高兴,听闻言清越即将归家,立即欢天喜地地缠着言鹤给她重置新衣。
言鹤自然拗不过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娃娃,遂大手笔地领着女童便进了如今炙手可热的前缘坊。
如今全通州谁人会不认识言鹤以及他身边的小女童,见之连忙凑过来殷勤寒暄,更有甚者抢着送小女童时兴衣裙。
正热闹时,忽有一中年男子奔来,勾着小女童的手便喊“吾儿”,小女童被吓得“吱哇乱叫”,转手便一记勾拳正中那男子鼻梁,待撤身后甚是利落地双手抱胸,鄙夷道:
“哪里跑来的疯子,竟敢来占我的便宜。你且听好,我姓言名佩宜,我娘乃圣上亲封的女将军言清越,至于我爹么,这就得看我娘的眼光,看她想挑个什么样的。不过我思忖着,你决计不是我娘会喜爱的类型。所以你想给我当爹,还是下辈子吧。”
男子听罢面色通红,足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缓了过来。他试图再次上前,拉女童到僻静处说话。
言鹤怎能见自己的外孙女被旁人拐带,双手一横将那男子推得老远。言佩宜目光微闪,可还是坚定地站在言鹤的身后,跟着言鹤就要离开。
那男子趁着人多悲怆,就想收获个先入为主的好印象,遂呼嚎道:“岳丈大人,你为何拦着我与我儿相认。当初清越虽与我和离,可孩子毕竟是我周家的血脉。”
这个男子,就是言清越当年的夫婿周武历。
“放你周家的狗屁,这孩子是我女儿的,她姓言不姓周,你现在就是那嘴上抹石灰——白说(刷),当初你俩可是说好了的,我女儿净身出户,你就让她带走她想带走的东西。”
言鹤是个受不得激的,听罢立时暴跳如雷,恨不得撕碎这个人虚伪的面皮。
周遭人又窃窃私语起来,当初言清越归家后没多长时间便挺起了大肚子,周遭邻人也是多种猜测,没成想隔了这么多年,竟然能听到当事人亲口言及的真相。
“什么说好的,那不过是言清越仗着功夫好,硬叫我屈从罢了。”周武历委屈连连,趁机向周遭人诉苦,“你们也是知道言清越的本事的,从前便好勇斗狠,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她。”
周遭人不由自主地连连点头,当年的言清越可是威远镖局的少镖头,一杆长枪玩得叫一个出神入化,接镖送镖几乎从无差错。拿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养出的武艺,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你这纯是老虎饿了逮耗子——胡搅蛮缠,老夫今日就要你好看。”论嘴皮子,言鹤粗人一个实在干不过,干脆直接动上了手。
言佩宜虽不曾动手,可也照样义愤填膺。
年岁尚小时她也曾羡慕别人有爹,更曾幻想过自己的亲爹。可一次偶然得以相认的机会里,这个渣爹却将她推得老远,口口声声否认她的身份,只是怕得罪自己后娶的娇妻。
这样的爹,娘亲不要,她更不想要。
周武历则很是抱头鼠窜了一番,狼狈踉跄的同时还不忘朝言佩宜招招手,挤出一脸的委曲求全样。
“爹,何必和这种人多做计较。”忽而,言鹤的动作被一杆长枪拦住,场地中央蓦然多了一道潇洒的人影。
众人定睛一瞧,但见戎装飒飒的言清越昂立于言鹤与周武历的中间。
多年不见,言清越黑了些,身子壮实了些,可也更挺拔威严了些。
“周武历,怎在军中自荐枕席不成,还亲自追到我家门口来了?只可惜啊,我现在很是瞧你不上呢。”言清越不开口则以,一开口便震惊一大片,那“自荐枕席”四字怎么听都觉得令人浮想联翩。
夫君纳妾她大着肚子和离,不久她加官进爵,夫君腆脸又求亲
周武历听得又再次涨红了脸,眼见着今日是讨不得什么好,也只得先行灰溜溜地离开了去。
众人耳听了一回八卦,有胆大的当场便要寻正主探个究竟,又被言清越给一眼横了回来。众人这才想起她如今的煊赫身份,一时间迅速做了鸟兽散。
转眼街上的人便少了大半,言清越深吸口气,逆光的容颜模糊在阴影中,虽不甚能瞧清,却着实散发出一抹萧瑟的气息。
忽而,手心里探过五只手指来,她低头看去,小小的言佩宜顶着最孺慕的眼神,欢欢喜喜地安慰道:“娘,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在军中呆了这么久,眼光总养好了吧。”
1
青春少艾时,言清越的眼光确实不怎么好。否则也不可能放着那么多优秀的男儿不要,单单瞧上了边远郡县里,一个浑浑噩噩度日的小捕快。
彼时,言清越刚接了一场大单,雇主砸了重银,要将全部家当运回自己的家乡。
那雇主年少时外出闯荡,经年风雨历尽,如今也能算得荣归故里。只可惜其家乡遥远,带着家眷细软尚能轻车简从,可其余贵重些的笨重物件便只能托付于镖局。
言清越本不想去,可奈何此行的镖银抵得上整个镖局一整年的口粮,平白放弃着实可惜。是以,即使万般不情愿,她还是点了四五个老练的镖师,跟着自己一路北上。
北方多崇山峻岭,一路的山匪应接不暇。好在言清越与众镖师经验丰富,倒也一路平安地运货到了那雇主的家乡汝州鲁山县。大功告成在即,就在众人放松警惕之时,鲁山本地的山匪横空而出。
双方相斗的场景自不必细说,可饶是言清越与众镖师都身经百战,可误中了迷魂香后的身躯到底比不得往日的威风。眼见着己方就要败落,忽而密林中又钻出第三方人马。
来人皆身着官家服饰,虽在言清越看来不过花拳绣腿的功夫,但是对付刚大战疲乏后的山匪却已足够。
一众山匪被生擒,退无可退的山匪头子挟持了言清越做最后的挣扎。
可他估算错言清越残存的战斗力,只以为捏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当言清越挥着腰间的匕首扎入他的胸口时,才得知手里头正箍着一头凶狼。
眼见着生路已断,他于绝境之下竟陡然爆发,挥着手中大刀便劈向正踉跄着打算撤身后退的言清越。
刀刃锋利,瞬间便劈中言清越的肩头。言清越眼前蓬着血雾,下意识地抬脚便踹。这一踹使着她剩余全部的力道,竟将那山匪头子踹出了包围圈。
官兵们不妨此等变故,一惊之下只顾得上面面相觑,待反应过来时已然不及。忽密林中又骚动不断,竟是这群山匪的余党得了消息后前来驰援。
双方人马旗鼓相当,任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最后,山匪余孽救走了他们的头领,而官兵们则压着方才生擒的山匪喽啰打道回府。
言清越作为这场战役中的核心人物,妥妥的功臣身份因为最后那一脚反倒成了阶下囚,本指着生擒山匪头子的功劳来升官发财的县令暴跳如雷,不分青红皂白便欲将言清越与一众镖师关进大牢。
言清越伤重,入昏暗潮湿的牢房恐难保性命。众镖师使了银钱,拜托当日的雇主帮着打点官府一二。
那雇主眼见着家什并无损毁,也有心怜悯这群奔波了多月的镖人们,遂用心周旋了一二,奉承得县令勉强松了口,肯放言清越外出就医,但其余镖师必要被押入牢房,直到能寻到证据来证明他们确与山匪无甚勾结。
为防止言清越苟逃,县令又特意派了捕快周武历看管于她,若有不妥即刻拿下。
周武历老老实实地接了差事,整日里不远不近地跟着言清越。可他的跟踪之术着实蹩脚,两次三番都差点儿将人跟丢了去。他垂头丧气地蹲在医馆的外头,遥想着此次怕要差事不保。
他是衙门里最不起眼的存在,当初阴差阳错当上了捕快,却要人脉没人脉、要能力没能力,还好巧不巧地得罪过县令大人身边的师爷几次。
那师爷寻着机会就在县令跟前上他的眼药,就连这次看管言清越的差事也由此而得。
如今县里谁不知道,跟着县令大人去打山匪,那才是可捞油水、可得功劳的大好机会。这言清越的罪名,不过是县令大人的一时意难平罢了。看管住此人算不得大功一件,可若是不慎将人跟丢,那却是十足的罪过了。
正沮丧间,忽而头顶笼罩下一片阴影。他霍然抬头,但见方才跟丢了的言清越老神在在地立在自己身旁。
“喂,以你的本事想要看住我实在是难上加难,被县令大人问责在所难免。”
言清越一开口便拿住周武历的要害,她低觑着周武历愈发耷拉的眉眼,胸有成竹地“商量”道,“不若这样,我住到你家去,由你每日接送我来医馆医伤换药,这样子你的差事也算完得成。”
“啊?”懵懂的周武历愕然,似一时难以消化她话中的含义。
“喂,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但能不能再找到我,我就不确定了。”言清越瞧不得他的愣怔样,有心激他。
若不是身边的银钱所余不多,身上的伤又亟需静养,兼之自己在此地无亲无故的,她也不会“威逼利诱”地寻上他。
2
言清越本想着,周武历好歹是一官家人,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大抵也能衣食无忧。可等到周武历领着她到达周家时,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破旧的小院里头就两间泥房,一间做了内室,一间做了外厅。院墙角落里的草窝棚勉强有个厨房,但瞧着也就是个糊弄人的模样。
周武历局促地立在院边,粗糙的面皮露出可疑的红色。他搓着手推开了院门,着急忙慌地冲进内室好一顿收拾,才肯叫言清越进了去。
稍稍整洁的内室勉强能瞧得下去,言清越深吸了口气,面上神色便平静了开来。反倒是周武历诚惶诚恐,竟还浮上几分愧疚之色。
言清越瞧得好笑,连日来的郁闷心情都因他的老实而消散了几分。她故意指着有些破败的屋顶道:“如今天气愈发冷了,你这顶子漏风,可叫人怎生歇息。”
指着内室,便等于将内室的所有权给占了下来。她半勾着笑,指望见到周武历六神无主的脸。
周武历果然张着嘴呀呀了半天,而后拍着脑袋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没多久竟带着些修补工具回来,二话不说便爬上了屋顶,叮叮当当地敲了半晌。
这下轮到言清越目瞪口呆起来,心底不由自主地卷起一丝暖。那周武历修完了屋顶,又一气儿钻进厨房,又是生火又是做饭硬是在天黑之前整出几样菜来。
夜幕低垂时,外厅的小方桌上冒气了蒸腾的热气。隔着蕴蕴的温暖,周武历端着饭碗蹲到了外头的门槛边。
“男女有别,我是男子能够不在乎这些,可你到底是女儿家。”周武历的嗓音闷闷的,埋在饭碗里半晌没抬起头,“平常就我一个人在家,所以也没安个门板。我这几天就去厨房里头打地铺,回头也方便给你煎药做饭。”
走江湖素来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那男女之别更早早地被风霜磨了去。如今被一男子这般郑重地提起,倒叫言清越一时愣怔了起来。
这一愣怔,便叫从前的思绪萦绕上心头。她也曾羞赧过,却被旁人嗤笑于矫情,至此再不曾因与男子接触而微红过脸颊。她辗转反侧了半夜,似是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安宁。
待得第二日,周武历早早地起了身,在厨房里拾掇完后又在院子里转悠,等到米粥半温,才羞窘着过来敲响了房门。
多年出镖的经历养成了言清越警醒的习性,她早就在厨房门大开时便清醒了过来,好笑地看着周武历不停地忙里忙外。
烟火气息笼罩着的小院莫名地多了一份温馨,没有热闹有序的练武声,锅碗瓢盆的脆响伴着枝头鸟儿的啼鸣,也算得另一场有滋有味的人间烟火。
周武历粗中有细,特意出门租了辆骡车带言清越就医。言清越连连腹诽着矫情,谁知周武历却格外认真,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坐到了板车上:
“这个伤痛要是落下病根来就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女孩子家不比糙老爷们,凡事都要格外精心些。”
这般郑重的叮嘱,听得言清越心中又是一动。身为镖局的少当家,她自幼逼得自己不断地强大。即使换上女装,也叫得一众臣服于她的镖师忘记她的性别。
她将自己活得像个男人,伤痛苦难皆一肩扛起,也从未奢望过能被旁人呵护一二。
而今,一个老实木讷到她都不甚能瞧上眼的男子,却一本正经地视她以柔弱,用最笨拙的举止来呵护着她。
她的心涌上一抹道不清的情愫,在骡车上怔怔地盯紧周武历的后背,脑子里却千回百转过无数的念头。
胡思乱想间,医馆已近在眼前。老大夫熟练地指使着药娘子给她敷上止血生肌的药粉,又出门连开了半旬的内服汤药,只以为周武历是陪同而来的夫君,遂将服药的一应事宜仔细地嘱咐了一番。
周武历连连点头,又不甚放心地再次重复了一番,才又过来接了言清越。
“你这做相公的,怎不体谅自家娘子。你家娘子身上有伤,你还不赶紧扶着?”老大夫瞪着眼斥着周武历的不懂事,听得周武历一张糙脸臊红,想要辩解又被老大夫好一通训斥。
“你且过来扶我吧。”言清越莞尔着解围,将手搭在周武历臂弯间。
周武历诚惶诚恐地虚扶着,鬓间的汗打湿了发髻,臂弯更是僵硬如铁。他偷偷觑向言清越,见她英挺的眉下波光粼粼的眼,一时间竟有几分瞧痴。
言清越故作不知,可心底却是欢喜的。多年行镖,周遭皆是尊她敬她的兄弟,可因她的女儿身而心动的,周武历尚属头一份。
懵懂的情愫从心底滋生而起,她心潮起伏,忽而想起了自家亲爹近期筹谋的,想替她寻个赘婿的打算。
3
周武历是个细心的老实人,自从答应照顾言清越,便认认真真地做着伺候人的各项活计。只不过那每一份殷勤的周到里都会藏着一份别样的忐忑与欢喜。
他家底薄,为人又木讷,捕快工作也干得不尽如人意,偏生他眼光又高,等闲的女子瞧之不上,在接连黄了好几场相亲后,累得媒婆都懒怠再与他说媒。
这般蹉跎着,就在他快认命地缴械投降时,竟叫他遇上了天仙似的言清越。他心中欢喜,恨不得将言清越高高地供在家中,就盼着能这么长长久久地相处下去。
言清越不是个傻子,自然能感觉出周武历的用心。
每日半温的饭菜、汤药后各色的蜜饯、永远干净整洁的床榻,以及那在暗处无时无刻都略带着思慕的眼神,都一样一样地缠绕入她的心头。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竟颇为享受。在这小破院里欣赏着安宁的日升与日落,倒叫她生出一片岁月静好的错觉来。
就这么将养了一个多月,她的伤总算大好,遂也开启了搭救师兄弟之旅。
县令以同谋罪关了诸镖师,为的便是她那阴差阳错送山匪头子溜之大吉的一脚。而今要救人,自然便要将那山匪头子活捉着送到县令眼前。
她说干就干,日日早出晚归地去城外打探。城外的鲁山占地面极广,她重伤初愈着实探不得多少区域,每每回程皆手脚酸软。可无论她回来多晚,那破旧的小院门口始终有一身影等候。
衣衫单薄的周武历在微凉的夜风中打着哆嗦,却努力地护着手中灯笼里的烛火,待见着平安归来的言清越时会舒心一笑,而后钻进厨房端出一直温着的饭菜,乐呵呵地安坐于侧,眉眼更是舒展至极致。
言清越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与周武历诉说着这一日经历。周武历跟随着她的言语而不断变换着面上神色,担忧之态时刻不减。
言清越瞧得愈发欢喜,脑子里总是不是蹦出自家亲爹的话语:“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寻个合适的男人也好早些成家,叫爹早日抱上乖孙。”这么想来,脸也不自觉红了大半。
周武历也跟着脸红,有时紧张得连话都囫囵不全。两个人扭扭捏捏着,对彼此的心意如探雾中花,就是没人率先捅破那层窗户纸来。
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暧昧生涯里,机警的言清越终于得到了那山匪头子的行迹。那山匪头子应是在山上憋久了,特意乔装了一番后下山到青楼里寻个乐子。
言清越瞧得真真的,无论那山匪头子的面容如何变化,那如鹰般锋利的眼眸却做不得假。她遂也乔装了一番,悄无声息地混入青楼里,劫了一花女的衣裳,便执着酒壶婀娜多姿地闯进了那山匪头子所在的花房。
房中调笑声不断,山匪头子正没正形地靠着身侧的软玉温香,享受着花女们殷切的酒水伺候,瞧见又进来一美人,也是开怀笑着朝美人招了招手。
美人巧笑嫣然,逶迤而行时步步生莲,瞧得那山匪头子眼露迷离,张着粗壮的手臂便要将美人拉进怀里。美人娇笑着踉跄跌去,在被迫饮下一杯酒后忽而拧身错步,握双手如拳攻向那山匪头子。
交错而过的视线里二人皆捕捉到对方眼中的寒意,认出彼此的身份也不过瞬间。那土匪头子气得狰狞了脸颊,抬手便掀了桌子朝美人攻来。
此美人自然是乔装后的言清越,她抬腿踢飞长桌,再迅速勾拳成爪袭向那山匪头子。山匪头子自也不甘示弱,躲避过进攻后立即抬拳反击。
山匪头子占着体力佳、出拳猛的优势,言清越则仗着身形灵活、武功精妙的益处。二人在方寸之地腾挪着,到底是言清越技高一筹,费时数盏茶的功夫将山匪头子拿下。
自有被通知而来的捕快们将这山匪头子押回衙门,言清越放手后只觉体力不济,靠着门框直喘粗气。
电光火石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遂捂住胸口拼命往周家赶去。周武历正在家中扫打,趁着天气不错欲为言清越洗褥铺床。刚要动手时,忽而听到自家那院门被人重重地撞开。
他赶忙来瞧,正瞧见那院门又被人飞速地从里头落了栓。关门的言清越面色潮红。
“周武历,你喜欢我对不对。”言清越如离弦之箭扑来,侧身紧紧贴着他的手臂,面上娇媚的笑格外动人。
他如何会不喜欢,他自然是十分地爱慕。可他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遂费力地将言清越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下来后,便急匆匆地往厨房里走:“你这是中了媚药,我知道解毒的法子。”
他是捕快,虽没银两去那等烟花之处,可跟着捕头处置的案子多了,对这些旁门左道也甚是熟悉。用凉水不断地冲洗虽伤身子,但好歹比坏了贞洁强。
“你,就是我的解药。”周武历的脚步不过跨出一步,便被言清越从后头紧紧拉住。那般的用力,直接将他整个人箍住。
似有若无的芬芳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使得他整个人彻底僵住。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唯一能记得的,便是那尚未收拾的褥子上,渐渐开出一朵妖艳的血色花朵。
4
周武历要成亲了,新娘子又娇又美,听闻家中也是个江南大户,直叫一干同僚羡慕嫉妒得红了眼。
跟着言清越押镖而来的镖师们面面相觑,几人不过在牢里待了数月,再出来时少镖主竟连自己的亲事都已做定。
“爹必然是瞧不上周武历的,且叫我在此伴他个一年半载,等爹消气了我再带他回去。”言清越早就将一切都盘算妥当,送走几个镖师后便安心地做一个新嫁娘。
周武历假满回头办差,原本的寂寂无名早就被一片恭维声代替。为县令大人捉住山匪头子,即使是他夫人动的手,最终功劳也全都算到他的头上。
县令大人心情大好,顺势给周武历升了个官,小小的捕头虽算不得什么,却是现阶段周武历难以企及的巅峰。
家中的生活立时好了一大截,周武历欢欣鼓舞之余,更是将“旺夫”的言清越高高供起。言清越也甚是安逸,没有了身为当家人的责任与紧迫感,她得闲了竟也能摆弄起几分风雅,过出另外一种闲适的人生来。
可天有不测风云,本押解入京的山匪头子竟半路被人劫了道,不但主犯逃之夭夭,更掳走了负责押解的鲁山营预备参将姜升。
那姜升来自京都望族,本就是来军营中历练混个资历,此次押解山匪头子本也能算得份功劳。如今倒好,竟是连自己也一同被捉了去。
县令大人差点急晕了过去,一面向军营报信求个援手,一面命衙门众人皆去鲁山周遭打探消息。已身为捕头的周武历首当其冲,即使心中胆怯得要命,也得硬着头皮冲锋陷阵。
这不,才不配位的下场有些惨烈,颇懂计谋的山匪借着地形优势,不过几个回合便将周武历给生擒了去。
消息传回来时,言清越几乎站立不稳。她们夫妻二人从前生擒山匪头子的消息早已传遍郡县,那逃出生天的恶匪虽知晓周武历的能耐,但难保不会恨屋及乌,生生折磨了他去。偏偏县令大人磨磨蹭蹭地不肯攻山,只一心等着军营的援军来救。
旁人能等得,言清越却等不得。这是她挑中的夫君,万不能才你侬我侬了些许时日,便叫自己成了那守寡人。
她褪去裙帛,重拾从前的劲装束衣,挑一杆长枪在手,单枪匹马入山去。
多年血雨腥风里厮杀出的武技,即使荒怠了数月,再使出仍旧保持着从前的进击水准。她单挑众匪,从山底打上山腰,一路突进,只为救出自己的夫君。
苍天垂怜,她杀对了方向,当浑身是血地出现在牢房之外时,里头的周武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入她的身后。
闻讯赶来的山匪头子暴跳如雷,早就认出这个几次三番叫己栽了大跟头的女子。
可在愤怒之余,瞧着言清越眼底倔强的晖光,又陡生出敬佩之感:“我且与你赌一场,你若能赢下我的这一众兄弟,我便放你与你相公离开。”
他不期然地开口,因敬佩想要放她一马,却又不愿轻易达人其心中之愿。
“若我娘子能赤手空拳赢下你的人,那便将姜参将也一同放了。”双方仍在对峙,龟缩在言清越身后的周武历陡然出声。
言清越深深瞧他一眼,不由暗恼他的自作主张。她虽勇猛,但尚无以一敌百之力。
周武历发完话,又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袖,讨好道:“若咱们从山寨里全身而退却留下参将,县令那边怕是饶不得。”
箭已在弦,且那山匪头子已然应下,她只得硬着头皮上。一大批山匪冲了上来,纷纷伸出孔武有力的胳膊向她袭来,虽无甚章法,但拳拳到肉的力度仍叫她应接不暇。
言清越也不知自己打斗了多久,久到那浑身的酸痛都僵硬成机械的记忆,久到那漫天的血雾都成了自然的色彩,周遭的地面终于躺倒了一大片,唯她屹立于战场中央。
“这样,可行。”她喘着粗气,因站立不稳,只能叫周武历努力地支撑着。
山匪头子目光闪烁,里头的光叫人着实看不清。好半晌,他才哈哈大笑,抱拳道:“敬你是条汉字,虽为女子,却比你身侧的怂包强得多。老子说话算话,你们且走吧。”
周武历本听到怂包二字尚有些愤怒,待听到能够离开时立刻又欢欣鼓舞起来。山匪头子大方了一回,特意准备了辆马车,给周武历安置尚在昏迷中的姜升与浑身是血的言清越。
山路嶙峋,马车颠簸。伤口因颠簸而被撕扯得生疼,言清越想要叫周武历慢些,可一心只想逃离的周武历充耳不闻,反两手将缰绳甩得飞快。
她不停地咳嗽着,咳到视线早早地模糊,咳到胸口的钝痛一圈一圈地绕开。
5
那样的伤痛,即使到了如今,也带着磨灭不得的印记。言清越牵着言佩宜的手回了镖局,要了桶水沐浴净身,可桶里漂浮的皂荚如池上荡漾的扁舟,一圈一圈地划出那些令人伤痛的过往。
当年,周武历单枪匹马救姜升的事迹响彻军营。得救归来的姜升不但视这位救命恩人为心腹,带其一同踏进了鲁山军营的大门,且在自己的权限之内,给予了一不大不小的官职。
鸡犬升天的荣光叫得周武历壮志满怀,唯独在面对重伤未愈的言清越时,才露出丝丝缕缕的愧疚:
“娘子,非是为夫要冒领你的功劳,若叫姜将军知晓了你,顶多也就是赏赐些金银罢了。可为夫就不同了,军营里有了他的扶持,为夫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为夫也想凭自己的本事保护你,而不是日复一日地躲在你的身后。”
言清越虽仍有气恼,却也无从反驳。她是女子,世人眼中只能安守内宅,夫荣妻也贵,这才是世道中最被认可的兴旺之理。
若是从前周武历还肯做个小小的上门女婿,可如今前程已然光明,他定然再不肯做此想。
言清越愈发怔忡,一时竟恍惚起这一年的作为来。面前的男人在老实木讷、胆小怕事的外表内还裹着贪恋虚荣的细碎心思。
当初的自己又到底为何看上了他?贪图的一时温暖,便叫自己轻易交付了身与心么?
她不懂,可周武历却没有时间等她懂。
军营里十日才一休,他如今是姜升面前的红人,哪里得空来细细安慰注定枯守内宅的婆娘。更何况昔日的辛苦追求已然到手,白月光可拥在怀,便没了当初仰望时的神秘与痴求。
日子就在不咸不淡中度过,言清越尚未收拾好心绪,腹中的胎儿便迫不及待地到来,瞬间便占了她全部的心思。
周武历自然是欢喜的,嘘寒问暖温柔又体贴。可体贴过后的空虚亦浇灌着他,有孕的妇人沾不得身子,开了荤的他哪里能忍得了孤独的夜。是以,在众人的起哄下,在自己的私心作祟里,纳回一妾也成了水到渠成之事。
那娇媚的女子柔弱地靠在周武历的身边,满心满眼皆是对夫主身份的孺慕,极大地满足了周武历的虚荣心。毕竟,他如今所获得的一切皆由言清越赐予,他曾经的落魄与彷徨也皆落在言清越眼中。
“娘子,你是正妻,合该大度些。为夫如今好歹也是个校尉,身边只有一妻着实说不过去。不过你且放心,你是主母她是奴婢,她撼动不得你的地位。”
周武历大言不惭,挺着胸膛行使自己一家之主的权利。那娇娇女趁势妖娆下跪,在周武历瞧不见的地方露出恰到好处的挑衅笑容。
“周武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这个军官位置到底是怎么得来的?”言清越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虽已然看清了他的贪恋虚荣的本质,却从未想过他竟还有忘恩负义的劣习。
“往事哪里需要一遍一遍再提,若不是我还记着当初你的那点子好,你以为我还会尊你敬你么?”
周武历被挑破了往事,甚是尴尬了老脸,只得威压道,“营中上官有意为我做媒,说着那官宦家的大家闺秀,我都一意推拒了去。你不过一江湖草莽女,配我还算低贱了些。如今我只是小纳一妾,哪里容得你说三道四。”
“我瞧着,做你的妻子着实无趣,还不如就此别过。”言清越立得笔直,如一把出鞘之剑。
她扶着肚子昂立着,忽而轻蔑笑道,“从前欢喜于你,是以为自己遇到一个可真心待己的良人。如今瞧来不过笑话一场,既你不能真心待我,那我又何须非你不可。”
她祭出收藏多日的长枪,破空的枪矢横插在周武历身侧的门板上。
周武历不由自主地双腿打战,想鼓起勇气来虚张声势,斥责她的胆大妄为。可那锋利的抢刃泛着蓝光,与脖颈的距离不过毫厘。他是知晓言清越的本事的,也正是因为知晓,才从心底挣扎出一丝惶恐来。
“咱们好聚好散,我不阻拦你的辉煌前程,你也别巴望着我腹中这一子。无牵无挂的,待他日你再寻良妇,也算能彻底抹去这段前缘。”她掷地有声,而后毫不留恋地夺门而出。
这翻盖一新的周家小院,这安逸闲适的内宅生涯,到底不是她的极乐之所。
那一年,她狼狈归家,忍着众人的议论产下言佩宜。亲爹言鹤竖起了坚强有力的臂膀,为她挡着外头的雨雪风霜,她却在日日夜夜的焦躁中难以入眠。
凭什么,他周武历能占着她的功劳平步青云,而她就得忍着旁人的闲言碎语落魄龟缩于宅。她不甘,不甘属于自己的一身光华就这般让与旁人,不甘叫以她为踏板的跳梁小丑也能在自己面前狐假虎威。
她给亲爹言鹤留了封信,抛下嗷嗷待哺的女儿,剪了及腰的长发,束起腰身跨上骏马,千里奔驰去寻找另一种名为不甘的人生。
6
八载打磨,她成了军营中的传奇,职务一层一层地爬上去,早已比一直原地踏步的周武历强得太多。
鲁山军营与萧山军营本两不相干,却因着种种缘由需要合并到一处。也就在那一次的大整军中,她在隔了八载的光阴后,再一次与周武历相遇。
只懂得溜须拍马的周武历历了多年风霜,好歹靠着奉承一道小升了半级。当他与旁人一道躬身迎接两营参将时,瞧着跟在萧山军营大将身后的言清越惊愕不已。
言清越高昂着头颅,垂下的视线满是轻蔑。她大步走到他的身边,抱臂笑道:“听闻周校尉当年能以一当百灭了半个山寨,擒拿下无数山匪。不知言某可有幸与你切磋一二。”
周遭的起哄声不断,此次鲁山军营合并入萧山军营,鲁山营兄弟甚是有些不快。虽言清越的功劳时常有风声传来,但鲁山营众人也一直以为是因其女子身份的特殊性,才叫得旁人夸大其词。如今既她要走校场比武之路,那便叫众人瞧一瞧她的本事。
周武历骑虎难下,可鲁山营的脸面丢不得,他被众人推搡进校场,抬眼便见言清越眼底的轻蔑一直未肯散去。
屈辱感刺激得他终于握紧了长剑,可当他将将将剑举起,对面的言清越竟一手扔掉了长枪,拼着一双肉拳便狠狠砸来。
多年的军旅磨砺,加之自幼的功夫打底,言清越的招式快准狠,打得周武历毫无还手之力。鲁山营的众人本还欲呐喊助威,可瞧了几眼后便只剩目瞪口呆的份儿。
“喲,当年的那群山匪可着实不怎么样。”言清越一语双关,收回首重立原地,她接过下属递来的帕子,将手边的残血擦了擦,而后如丢弃废物一般轻轻抛下。萧山营的弟兄们则欢呼着,簇拥着自家老大高傲离场。
……
皂荚渐渐没入水中,荡平的波纹掩映住言清越那紧实且修长的身躯。她将自己埋于水中,努力将那些个陈年过往悉数甩出脑外。
这厢的言清越思绪飞洒,那厢小小的言佩宜却逮住了个粗犷的大男人。
男人是偷偷翻进镖局中的,五大三粗的身形偏偏做鬼鬼祟祟状,一来便朝着后院摸去,怎么瞧都不是个好人样。
言佩宜年纪虽小,可也是在镖局里生龙活虎长大的,加之这男人并无心伤她,遂也就被她蹬鼻子上脸,用一双小小的手紧紧地扯住了耳朵。
“哎呦哎呦,小祖宗,你轻点儿。我不是坏人,我是你娘的同僚。”男人的耳朵被扯得生疼,却也不敢随意挥手将那小姑娘给磕着碰着。
“嗯,同僚?来看我娘?瞧你这样,莫不是我娘给我找的后爹?”小女娃语出惊人,松开手的同时跳到了男人的正前方,拿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仔细地打量来人。
“呵呵,呵呵。”男人一个劲儿地傻笑,听到“后爹”这两字恨不得将嘴角咧到耳根。
“怎么瞧着是个笨的,我娘不会眼光又这么差吧。”言佩宜捂脸哀叹,急得男人脸红又脖粗。
“哎哎哎,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和你娘可是过命的交情,死人堆里她背过我,我也背过她,我和你娘……”男人急了,结结巴巴地语无伦次。
言佩宜扬着晶晶亮的双眸,一副不耻下问的好宝宝样。男人被这样的目光鼓舞着,拍着胸脯席地而坐,立时便如倒豆子一般,将自己与言清越“相识相知”的过程一一展现出来。
男人名叫乐一肖,与言清越是同一年入的萧山营。刚入军营的言清越沉默寡言,似乎与谁都格格不入,可操练起来却无比地勇猛,瞬间以高深莫测的形象、孤勇无偖的姿态得了一干人的追捧。乐一肖瞧着颇为眼红,也甚是不忿。
“你居然敢欺负我娘!”言佩宜不乐意了,男人不忿能有什么好事,指不定要憋个什么坏。
“没有没有,哪敢哪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的拳头有多硬。”乐一肖老实地举双手大喊冤枉。
当年他不忿过,却不屑玩阴谋诡计,便与言清越堂堂正正地于校场上较量。二人势力相当,在一次又一次的过招中竟寻到了惺惺相惜之感。
乐一肖牛皮吹得欢快,言佩宜双手托腮听得认真,二人谁也没有察觉,一阵香风飘过后那隐在树后的身影。
“咳咳。”偷听的言清越再也听不下去,只能出声阻止乐一肖不切实际的回忆。言佩宜笑呵呵地扑了过去,与言清越亲昵了片刻,便十分有眼力见地将空间让给这二人。
乐一肖又红了一张脸,看着言清越结结巴巴:“我不是故意要隐瞒自己一开始的那些蠢笨行为的,这不是想给孩子留下个好印象呢。”
当年,那些个不忿都为真,可他偷偷摸摸使起手段来却没有如今所言的这般光明正大。
他一开始便知晓了言清越的女儿身,倒不是言清越的女扮男装有多么的违和,着实是二人曾多次交手,早已将对方刻进好勇斗狠的骨子里。
乐一肖便是当初鲁山上的山匪头子,当年言清越带走周武历与姜升后的不久,鲁山军营压境,将山寨毁于一旦。
因乐一肖着实有些本事,且因缘际会地被萧山营将领瞧上,是以便改头换面,入了萧山营做一新兵。
他本以为这辈子都遇不上言清越,却又在命运的安排下与其同宿一营。他自认为是报仇的大好良机,遂时常变着法的给她使着绊子。
可言清越却从未提过一句半句的苦与累,皆是一意咬牙撑了下来。在那一场场他都差点儿受不住的训练里,言清越从不言退,甚至愿意伸出援手助其余诸人一二,他臊红了老脸,在暗暗敬佩的同时,也升起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头。
7
“那个周武历钻了你的营帐,你却没赶他出来。”乐一肖又开始语无伦次,本昂扬的心又被那一晚的一幕给击碎。
那是言清越被圣上表彰被授衔的第二夜,他本去想寻言清越说事儿,却瞧见周武历鬼鬼祟祟地进了她的营帐。
“你和她本就是夫妻,当年你为了他伤重至那般;你与他还有一个孩子,我,我实在是……”
他再也说不下去,大大的头颅重重地低下,他的眼眶有些发酸,明明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却还是有一丝丝的忍受不住。
忽而,一双温柔的手伸了过来,将他的脑袋重新扶正。言清越巧笑倩兮地立在他的身旁,笑得清浅且莞尔:“你实在是怎么了,怎么不再说与我听听。”
那一夜,周武历确实厚着脸皮寻了过来,他的心思龌龊,竟然在续娶了嫡妻的情形下向她求复合,甚至言之凿凿要休掉现任娘子。
这等无情无义又无耻的家伙如何能配称之为人,她哪里肯听他废话,直接一脚将他踹飞,又将之五花大绑地送到上司跟前,让众人都瞧一瞧此人的嘴脸。
“啊?”乐一肖没想到还有这等后续,当时的他一眼即心碎,是以连夜请了长假,打道回府舔舐伤口,哪里知晓会错过这般的真相。
“那现在,你还要我么。”他问得小心翼翼,似乎又想起了其他,脸上的红晕就没退下过,“那一夜,可是你……你可得对我负责。”
言清越到底是女儿身,就算乔装打扮得再像,可长年累月地与众男子相处着,也总有不方便的时候。乐一肖充则是夜以继日地充当着“护花使者”,绞尽脑汁地为言清越遮掩一二。
可也总有突如其来的遭遇,就比如那一夜他正替在河中沐浴更衣的言清越护法,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兵犊子就想着一同嬉戏,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赶走,不经意回头时,恰将一副出水的美好胴体撞入眼帘。
言清越立在水中,未曾惊慌失措地回避他的视线。她向他勾着手,叫月光见证二人的水乳交融。他那时就想,这辈子,自己就算是言清越的人了吧……
言清越听罢哭笑不得,从前那威风凛凛的山寨头子、后来军营里横扫千军的勇士,怎到了她跟前就是这样一副扭捏样。
“行了,且跟我进来吧。”她伸了伸手,叹道,“我瞧着,我家佩宜对你挺满意的。”后面半句“我也挺满意的”没肯说出口,免得乐一肖得意忘形。
可乐一肖已然乐得找不着北,乖乖地被言清越牵着进了门去。
短短的几步路程,他的思绪已发散至天际:那回头生下的孩儿,是放在镖局里操练武技好,还是跟着去军营摸爬滚打强!(原标题:《傲红颜:镖师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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