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鳟广西可以淡水养殖吗(外来虹鳟落户青海)
一提到黄河,大家首先想到的可能就是浑浊不堪的水质和濒临枯竭的渔业资源,然而在青海省境内的河段,黄河水却非常清澈,特有的珍稀鱼类资源也非常丰富。
正如老话说的那样,“天下黄河青海清”。青海省境内的黄河干流长1959公里,占黄河总长度的31%,形成的优良水面足足有75.45万亩,其中有57万亩可以开发成渔业养殖水体。
黄河上游水文示意图
依靠着独特的高山冷水资源,青海省成了全国最大的冷水鱼生产基地之一,每年生产的冷水鱼超过1万吨,稳坐全国鲑鳟鱼养殖的第一把交椅。
以青海省的龙羊峡为例。在2017年,龙羊峡水库中投放了大大小小200个网箱,总共养出了9000多吨的虹鳟,从这里出水的“三文鱼”占据了全国市场份额的1/3左右。需要说明的是,正宗的三文鱼指的是大西洋鲑,是一种海水鱼,淡水的虹鳟借“三文鱼”之名是为了提高商品价值,多多少少有炒作的嫌疑。
虹鳟
由于海拔高,气温低,青海省境内湖泊和河流的自然水温普遍偏低,冷水资源异常丰富。黄河青海段的水温在3~21℃左右,而且常年不封冻,被国内外的渔业专家公认是最适合养殖冷水鱼的地区之一。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从美国引进的虹鳟开始“落户”青海,龙羊峡也变成了一个生产性湖泊,成为了当地渔民的“聚宝盆”。资料显示,在2015年,养殖虹鳟带来的直接经济效益多达7000万元,虹鳟的养殖还带动了周边旅游业的发展,农家乐和野生鱼宴成为了非常热门的旅游项目。
虹鳟养殖基地
然而,就是这样一条“财富鱼”却引发了社会各界的质疑与担忧,质疑的核心问题主要聚焦在两个方面:第一,网箱养殖会不会污染黄河上游的水质?第二,不少钓友反映,养殖的虹鳟已经逃逸到了黄河干流,这会不会对黄河的土著鱼种和生态环境造成危害?
首先来说说网箱养殖带来的污染问题。早在几年前,国家就已经禁止在饮用水源地的水库中养殖投食性鱼类,典型的案例就是丹江口水库。事实上,为了改善湖泊、水库的水质,很多地方的养鱼网箱都被强制性拆除,即便是近海的网箱也逐渐转移到了深海和远海。
龙羊峡水库在养殖虹鳟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也会产生污染问题,但多年来的水质监测却显示,养鱼带来的污染并不明显。在2012~2018年间,青海省渔业环境监测站的工作人员对养殖区和非养殖区的水质进行了横向对比监测,结果却发现两个地区的水质并没有显著差异。
龙羊峡水库中的养殖网箱
究其原因,可能有以下几种:
- 龙羊峡水库的平均水深多达64米,水库流量大,净化能力强。
- 另外,水库在联合调度时会加大泄洪量,水体交换量大,污染物不容易积累。
- 再有,库区网箱的养殖密度也比较小。按照管理标准,虹鳟的放养密度每立方米不得超过6公斤,带来的环境负荷相对较小。
对于另外一个问题,就值得高度关注了。按照国外学者在1996年提出的“1/10法则”来计算,一个外来物种从逃逸到建群再到形成危害的概率大约是千分之一。而在黄河上游,养殖虹鳟的不仅仅只有龙羊峡水库,还包括李家峡、公伯峡、积石峡等5座水库,总产量超过1.4万吨,基数相当庞大,逃逸现象几乎是无法避免的。
上图中6座水库均有虹鳟鱼的养殖
事实上早在2008年,沿黄各省养殖的虹鳟就已经逃逸到了自然水域中了,而且还形成了自然种群,分布在从刘家峡到玛曲共1000多公里的天然河段中。
当地渔民指出,黄河上游确实有逃逸出来的虹鳟鱼,而且数量还不少。在风浪比较大的时候,有时一整个网箱都会直接翻倒,2万多条虹鳟在一晚上就跑光了。当地的垂钓爱好者也反映,黄河贵德段中有不少逃逸的虹鳟,运气好的话,半个小时就能钓上七八条。
虹鳟是一种典型的肉食性鱼类,会捕食湖泊河流中的小型鱼类、水生昆虫,还会以鱼卵为食,对黄河的土著鱼类而言是个不小的威胁。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由于引进外来物种而导致的物种灭绝事件不在少数,比如泸沽湖的麦穗鱼就导致了裂腹鱼走向绝迹,滇池的中鲤也被外来的银鱼“赶尽杀绝”。
在整个黄河流域,外来入侵物种还有很多,比如高白鲑、罗非鱼、革胡子鲶、麦穗鱼、大口黑鲈(加州鲈)等等。这些外来物种可以通过占据生态位、争夺食物资源、吞食鱼卵等形式和黄河的土著鱼展开竞争,外来的肉食性鱼类还会直接以土著鱼为食。
在黄河上游建立自然种群的虹鳟,其自然性成熟年龄是3龄,生长快,繁殖也快,而很多黄河的土著鱼要花6年的时间才能发育成熟。从繁殖扩张的能力来看,土著鱼显然处于不利地位。至于野生虹鳟的繁殖、资源现状以及造成的危害,目前还缺乏相关的监测与调查,亟需引起人们的重视。
虹鳟
庆幸的是,沿黄各省养殖的大多都是三倍体的虹鳟,这种虹鳟无法繁育后代。和普通的二倍体虹鳟相比,三倍体虹鳟的生长速度更快,个头更大,性腺高度退化。即便大多数逃逸的虹鳟都无法繁育后代,但随着逃逸事件的不断发生,这种外来鱼类同样会对黄河的土著鱼产生持久而深远的影响。
黄河的上游有很多我国特有的珍稀鱼类,比如黄河扁咽齿鱼、花斑裸鲤、黄河裸裂尻、骨唇黄河鱼等等。尤其是花斑裸鲤,这种高原鱼类和大名鼎鼎的湟鱼(青海湖裸鲤)有很多相似之处,具有重要的生态价值(被誉为黄河上游的“生态担当”),同时也是青海省的重点保护对象,几乎每年都会增殖放流。
青海湖裸鲤
发现虹鳟鱼的黄河贵德段,恰恰就是花斑裸鲤种质资源保护区的所在地。从龙羊峡到李家峡之间的河段还分布着十几种黄河土著鱼,其生长和繁殖活动必然会受到虹鳟鱼的侵扰。
放眼全球,养殖逃逸事件的后果往往都非常严重,甚至会被追加巨额的生态罚款。以挪威著名的三文鱼生产商美威集团为例,这家三文鱼企业是挪威三文鱼产业的领头羊,在世界多个国家都有养殖基地。
挪威的三文鱼养殖网箱
在2018年,美威集团设在智利的养殖基地发生了一起严重的逃逸事故,直接损失了69万尾三文鱼。这些养殖的三文鱼很有可能会与野生的三文鱼发生杂交,导致野生种群的基因污染与种质退化。经过对生态影响进行评估,智利政府最终对美威集团开出了一张714万美元的巨额“生态罚单”。
黄河流域示意图,红框内为黄河上游,是虹鳟鱼入侵的重点防范区域
综合来看,国内引入虹鳟鱼既有利又有弊,如果能实现全封闭养殖,那倒也无可厚非,但网箱养殖属于典型的开放式养殖,与之相关的逃逸事件屡见不鲜。对于逃逸的虹鳟,仍需保持高度警惕与持续调查,以免对黄河的生态环境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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