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加利亚国家历史（曾经的社会主义国家有多落寞）

保加利亚，这个国家对中国人民来说应该是“老朋友”了，至少算不上陌生。

毕竟，两国都曾属于同一个社会主义阵营。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保加利亚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了。

2007年，保加利亚正式加入欧盟，大踏步地继续向着西方世界靠拢，本以为向着西方国家就能改善国家经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

红色为保加利亚的欧洲位置

▼

但事与愿违，保加利亚这个只有七百万人口的小国家，发展并不如意。

2017年，国家的贫困率高达22%。

2018的GDP数据甚至还不及我国的三线城市——徐州的6755.23亿。

2018年，保加利亚的GDP总量仅有651.33亿美元，换算成人民币只有4500亿元左右。

在欧洲，远远甚至落后于面积只有2586平方公里、人口 仅60.2万的卢森堡。

经济持续不景气，国家越发落寞，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还流失200多万人口。

一、苏联时代的保加利亚

保加利亚，国土面积大约是11万平方公里，位于巴尔干半岛东南部的斯拉夫国家。

中部的巴尔干山

将国家分为北部的多瑙河平原

和南部的色雷斯低地

高达45%的国土是农业用地

整个国家的地形十分丰富

湖泊、河流纵横

▼

这里盛产玫瑰，还被誉为是“玫瑰之国”

“液体黄金”之称的玫瑰精油产量

也是居世界第一

▼

二战结束之后，在苏联的强力控制下，保加利亚一直是东欧政治稳定的一块绿洲。

1954年日夫科夫担任保共第一书记

三十多年的时间里牢牢控制着保加利亚

▼

与波兰、捷克、波罗的海，以及某些西巴尔干国家弥漫的那种浓厚的反苏厌俄气氛不同，保加利亚没有这种情绪，也看不到这方面的蛛丝马迹。

相反，人们在保加利亚还处处可以发现它与过去的苏联和现在的俄罗斯之间亲近的标志。

比如保加利亚许多城市都有纪念1877到1878年的碑或者雕像，这既是为了纪念打败土耳其的俄土战争，同时也是为了纪念保加利亚摆脱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获得独立地位。

在保加利亚人看来，是俄国人将保加利亚从土耳其解救出来，所以他们对俄国也充满了感激之情，这一点与东欧国家怨恨俄国在巴尔干地区的扩张情绪有截然不同。

1882年，保加利亚在首都索菲亚修建了巴尔干半岛最大的东正大教堂——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大教堂，就是为了纪念在这场战争中牺牲的二十万俄国士兵，并且该教堂还是以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来命名。

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大教堂

▼

在保加利亚第二大城市普罗夫迪夫的阿廖沙山山顶，依然矗立着一尊巨大的苏联红军战士塑像，碑座上还雕刻了保加利亚民众对苏联红军箪食壶浆的盛景，台座上则刻有“光荣属于不可战胜的苏军解放者”字样。

东欧剧变后，整个东欧社会主义阵营一夜之间变天，许多国家也走上了反苏反俄的道路，执意与历史割裂，仇视苏联和俄罗斯，而保加利亚在这条路上并没特别的激进。

“苏联与保加利亚人民坚不可摧的永恒友谊”

1969年纪念保加利亚社会主义革命的苏联邮票

▼

但保加利亚却没有如此，他们能够正确看待历史，仅从这一点来说就是难能可贵的。

苏联时期，保共坚定不移地引导全国人民沿着社会主义建设、沿着所有社会成员完全富裕和自由发展的道路前进，在经济文化建设上取得了较为突出的成就。

1988年，几乎100%家庭拥有电视机

95%的人拥有收音机

96%的人拥有冰箱

40%的人拥有汽车

▼

比如参照1950年的人均国民收入为基准，到1975年时，英国、意大利、美国、西德法国、英国以及日本等西方阵营的资本主义国家的增长率都是167%到677%不等，但保加利亚这一增长率达到了惊人的719%。

即使是在增长普遍较高的亲苏阵营中，罗马尼亚的增长水平也是非常惊人的，同时期只有保加利亚的增长率高达785%，超过了罗马尼亚。

苏联时期的保加利亚由于国民经济建设的成功，也致力于全面改善和提高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保加利亚共产党还在党纲里写下了“一切为了人，一切为了人的福利”的口号。

从保共第十次代表大会以来，历届党代会都把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问题提到极为突出的地位。

曾经的保共总部

▼

当时保加利亚还是东欧电子和计算机产品的主要生产者之一，有着“东方集团的硅谷”的昵称。

就连苏联航天所都会向保加利亚订购超级计算机，IT的产值占DP的13-15%左右。这里生产的电脑，风头一度超过了IBM。

不过，虽然苏联时期的保加利亚经济发展不错，使人民一劳永逸地摆脱了贫穷落后的苦难深渊，社会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但仍然不可避免地存在形形色色的许多社会人口问题。

首先，保加利亚存在着严重的人口自发迁徙现象，一方面是土耳其人和犹太人向国外迁移，另一方面则是农村人向城市迁移。

这样的人口迁移现象导致了本就人口资源匮乏的保加利亚减少了十多万，这对于人口仅有几百万的保加利亚来说，已经是相当高的比例了，同时还导致了农村中年轻人口减少、妇女减少等一系列消极后果。

如今保加利亚

难民都不愿意来这个国家

▼

二战之后的几十年里，保加利亚还一直面临着人口自然增长率逐年降低的问题，所以该国也一直坚持重金奖励生育的政策。

其次，保加利亚的离婚率居高不下，这也会导致一系列的社会问题。

1925年时，保加利亚的离婚率只有万分之一点九，二十年后上升为万分之四点一，到了1975年，该国离婚率已经达到万分之十三。

根据另一份资料显示，保加利亚1977年的离婚率已经高达万分之一百四十九。家庭的不稳定将会影响社会的方方面面，还会产生许多问题孩子，更是社会不稳定的因素。

不过，比起苏联时期，东欧剧变之后的保加利亚可谓是经历了失落的十年，从天堂跌进了地狱。

保加利亚人口变化图

▼

二、东欧剧变后的保加利亚

1989年11月10日，在波兰、匈牙利等国剧变的影响下，保加利亚的党内革新派迫使日夫科夫下台，保加利亚进入了动荡和转变期。

很快，保加利亚在这次的东欧风暴中也迅速换色，保共也改名为保加利亚社会党，并逐渐失去了执政权。

巨变中的保加利亚街头

▼

1989年底，保加利亚开始实行多党制，经济上从渐进改革转向了休克疗法。

1990年2月，保共最高委员会主席台成员卢卡诺夫出任政府总理，他提出了政府关于克服经济危机的纲领和应急措施。

具体内容主要包括放开企业活动，逐步放开物价，紧缩投资，在通货膨胀不失去控制的情况下，以最小的社会代价实现向市场经济的转变。

卢卡诺夫认为保加利亚的情况并不适合休克疗法，只能采用渐进的方法，用十年时间，分两个阶段，实行部分经济非国有化，实现多种所有制和经营方式并存的目的。

按照他的计划，保加利亚准备在1990年放开40%的商品价格，到了1991年再开放所有的商品价格。

但是，受到国内外局势的影响和制衡，卢卡诺夫没办法根据自己的想法去主导经济。

1990年9月，卢卡诺夫组成了第二届的社会党政府，但是反对派却组织了罢工、罢课和静坐示威等各种活动，要求社会党下台。保加利亚十分动荡，经济也备受打击。

1990年首都索菲亚平静的街头

酝酿着动荡和不安

▼

国际方面，由于经互会的解体和海湾战争的爆发，更使得保加利亚雪上加霜，其国内原材料供应紧张、工业生产力急剧衰退。

再加上严重的干旱，农业产量也大幅下降，市场供应非常紧张，肉、奶酪、面包、牛奶、食用油、汽油和糖等关乎民生的产品都实行定量配给制。

在国内外不利形势的双重打击下，保加利亚也不得不采取更为激进的经济改革纲领，而这一纲领就吸取了以美国商会副主席理查德为首的专家小组制定的经济改革方案的部分内容。

这些内容就包括取消限制企业自主权的行政命令，给予企业更大的自主性，又解散了许多大型国企，使其私有化，还取消了一些进口限制。

在东欧剧变的大背景下，处处都有美欧等西方世界的影子。

1990年11月，已经疲于应付的卢卡诺夫政府又提出了一项价格改革计划，准备开放大部分的物价，但是社会党政府因为担心失去群众的拥护而顾虑重重，不敢涨价，只是消极等待。

这就导致了人们因为担心不知何时将到来的涨价而大肆抢购，生产商却囤积货物，准备等到涨价后再大赚一笔，商场的货架空空如也，物资奇缺、黑市盛行，投机倒把严重，经济十分混乱。

最终，卢卡诺夫被迫辞职，而新政府则同国际货币组织密切合作，制定了一个类似于波兰“休克疗法”的经济改革计划。

1990年2月3日到12月7日

保加利亚人民共和国最后的政府总理

他的任期期间充斥着腐败、巨大的消费品赤字和内乱

1996年在保加利亚首都索菲亚的公寓外遭暗杀

▼

1991年2月1日，保加利亚放开物价，实行外贸自由化。同时，又提高利率、调整汇率，一切都朝着激进的道路奔去。

在这一改革的刺激下，保加利亚各类生活物品普遍涨价三到六倍，公共交通更是上涨了十倍。当年6月，政府再次调整物价，天然气上涨113%-140%，能源产品价格普遍上涨了85%-89。

“休克疗法”虽然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商品短缺的情况，但无异于是饮鸩止渴，物价的飞涨已经完全超过了百姓的承受能力，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平都大幅下降。

变革之冬：保加利亚的1996/97 年危机

▼

在社会主义时期，保加利亚的每个人都能享受免费医疗和教育，老人和母亲还能享受额外的其他福利资助和优惠。

三、保加利亚现状

但经过十年的阵痛，保加利亚并没有迎来新的美好生活。

失业率严重，许多人无事可做，西方的商品和其他货物自由涌入保加利亚，挤占市场，保加利亚的民族产品失去了竞争力。甚至有一家只有十几头的小畜场因为连续两年卖不出一头牛而破产。

收购小牛肉的公司则说，他们宁可经营从希腊进口的、很容易被加工成香肠之类的低价牛肉。

2006年2月，保加利亚《现代日报》报道了一个新闻故事，在该国黑海之滨的著名旅游胜地瓦尔纳市，27岁的单身母亲伊万娜拉，每天早上都要带着她的两岁女儿去乡里的葡萄酒厂打零工，她的家里除了半块干奶酪，就没有任何其他食物了。

由于没钱交暖气费，伊万娜拉居住的仅仅十平方米的屋子与室外温度差不多，从来就没有暖和过。她整个家里除了一台有声音没图像的电视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家电了。

即使是这样，伊万在这片小区还称得上是穷人中的“幸运女神”，因为她还能打工，有额外的“灰色收入”，属于穷得还不够的人。

在伊万居住的这个“穷人小区”，大部分人的生活甚至赶不上她。更糟糕的是，在保加利亚，像伊万娜拉这个年龄段的单身女子，大部分都已经流散到西欧去了。

保加利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转轨已经超过了三十年，加入欧盟也十多年了，转轨在政治、经济和外交等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也暴露了许多令人不安的问题。

自 2007 年加入欧盟以来

约有 950,000 名保加利亚人移居到西欧国家

人口在过去十年下降了 11.5%

减少840,000 多人

▼

最明显的就是保加利亚的人口从社会主义时期的九百万跌至目前的七百万，这种人口减少的幅度是除了战争、饥荒和瘟疫之外前所未有的。

在最近的二三十年间，保加利亚流失了130万至150万人口，其中约一百万是受过高等和中等教育的干部，为了培养这些精英和干部，保加利亚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资源。

保加利亚每年大约有一万名青年出国留学，主要就是去德国、英国和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他们在国外工作和生活，这些人出去后基本上不会再回来了。

虽然加入欧盟多年，但是对于保加利亚来说，并没有看到真正的实惠和好处。

根据2017年欧盟统计局对2016年各成员国GDP的统计，保加利亚的经济总量比欧盟最小的成员国卢森堡还少，只占0.3%。

2014年，保加利亚的平均工资收入也仅仅只是欧盟平均工资收入的五分之一，按照专家的估计，如果保加利亚继续保持这样的发展水平，到2030年代时，也只能达到欧盟各成员国平均收入的50%而已。

安静而颓废的城市

▼

保加利亚有多达250万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每人每月不到300列弗，也就是1200元人民币左右。

这也意味着在这个仅仅七百万人口的小国里，有30%的家庭生活比较拮据，他们的收入基本不能维持食物、医疗、教育和家庭的支出。

许多保加利亚人已经开始意识到当年的剧变对自己和这个国家意味着什么，他们为“民主”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在共产党垮台以前，我和许多人一样，认为关于美国的一切说法和警告都是欺骗和虚假的宣传。从1989年到1993年，我是一个支持民主的积极分子，那时候我并不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和跨国公司，以及他们的扩张政策”

“十年后的今天，我真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当然，对于保加利亚和其他那些曾经迷失的东欧国家来说，历史是无法改变的，只能重整旗鼓、奋勇前进。

街头的抗议者

欧盟，你们瞎吗？

▼

很多保加利亚人已经用脚给出了态度。

当受采访人伊万娜拉，被问及关于未来的问题。

“我们会多忍受一点，让孩子长大一点，会说话，我们会去国外某个地方，”她回答。

“即使搬到失业率超过 25% 的西班牙，也比呆在家里更好。”

记者反问了一句：“你不爱你的祖国吗？”

“但是，我要生活！”如此一句冷冷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