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的婚礼散文(婚礼散文)
杨宇(原创)
2121年9月23日
翻开陕北历史资料,受汉族礼教先进文化的影响,神木地区普遍一夫一妻制(少数富有者除外),男女婚事,听凭父母而定,婚姻多属买卖性质。神木的婚姻过程一般为择亲、提亲、订亲、商话、嫁娶、婚礼等程序。
小时候据母亲说,她13 岁,父母便托人挑选对象。主要是了解对方三辈祖宗亲路,有无狐臭者,外界影响好不好,生活过的如何,人长得品貌怎样,是否“犯月”相克。讲究的是妗子、姨姨、姑姑不做婆,同族不可成婚,鲜有近亲成亲。门当户对,媒人说合。男方提亲是通过媒人示意,亲戚朋友侧面了解,然后媒人传话,双方家长认可,选吉日订亲。男方拿烟酒喝订亲酒,议定“彩礼”。
到结婚年龄,男方准备结婚迎亲,由媒人传话,商定婚嫁日期及迎亲仪式等事宜,双方筹备婚嫁。母亲说,她和父亲十四岁结婚,十五岁就有了我大哥,当时,我听得十分惊讶,因为我当时在杨家坪中学读书,已经十三岁了,如果按这些规矩,过一二年,就应该结婚了,觉得十分可笑。况且,我还订了娃娃亲。
当时,我的父母勤劳,我们也有吃有喝,有衣服穿,算条件不错的人家,在给大哥娶媳妇以后,家里就给我在圣崖村叫王金世的人家订了一个娃娃亲,我晕晕乎乎的好像他们家,经常来我家背粱,虽然我家也不宽裕。
后来,他们全家去内蒙讨吃,无影无踪的没有了影信。我从来没有见过,总是听母亲经常絮絮叨叨,心里想,小看我,就是不跑,我也不要。
再后来,我榆林师范毕业,在沙峁中学教书,经过沙峁乡政府书记郝云霄介绍,和现在的夫人结了婚,我们没有受那些封建礼教的束缚,可以说是自由恋爱。但我们的婚礼是在杨家坪老家办的,还是亲身经历了已经改的四不像的旧式婚礼。
记得给我办喜事头一天,亲朋好友前来贺喜或帮忙,总管是小时候过继麻念峰村的张世福,当晚吹手动乐,次日早饭后迎亲队伍去马镇盘唐村。我六叔杨应雄是娶亲老主家,他善于应付,巧于化解。路程比较远,当时沙峁到盘唐有简易土路,我姑舅借了一辆吉普车做娶亲车。出发前准备了新娘的衣服被褥,揣怀钱、坠箱钱以及未交完的彩礼钱。一切齐备,鸣炮三声出发,吹鼓手在前奏乐,其余人随后。我们是要步走二十五里,到沙峁坐车的。
到了盘唐,见炕上两张桌子,摆上烟酒,管事人敬酒三杯,寒暄问好,气氛融洽。饭后,交待陪嫁之物,一切就绪,准备起程。我夫人换上嫁妆,蒙上“盖头”上车,唢呐声声,浩浩荡荡出村。
盘唐是一个大村子,我和夫人坐在车里,看到一路热热闹闹,耍耍笑笑,足足走了半小时。到了村口,送女的坐进小面包,出发已经下午五点,当时没有电话,家里根本不知道情况,到了沙峁把车停好,步走出发,已经是晚上六点,当时窟野河水大,我们翻山到石角塔,沙头村,又翻山到了五家湾,横穿牛栏沟到了枣洼村,经过二云管理处,黑咕隆咚的,好在当时,只要窟野河水大,人人翻山,所以有路可行。
我们进村时,提前派人回家通知,家里准备妥当。吹手大显身手,或吹“得胜令”,激动人心。到了家门口,村人围观,热闹非凡。
我结婚的时候,是正月十九,天气寒冷,当时是九十年代,陪嫁有一台录音机,买了不少流行歌曲磁带,回来后,大家七手八脚地收拾的放,和鼓手的喜庆调配合,邓丽君的甜歌悦耳动听。
我们进门后,我看到我家窑洞门面齐齐整整地,麻绳上一字儿排开几十块帐子(我们沙峁以前搭礼,都是一块布,缎被面子、老虎毯子、六尺的卡或者的确良等)。大哥家的孩子端水让我夫人洗脸,她给钱示酬谢。此时,总管端起一碗五谷,在洞房内外边撒边唱撒帐歌,表示祝福。入洞房前,我看到婆媳赠见面礼,是鞋垫、针簪等。
我们进入洞房,夫人上炕,将席四角已压之物(有针线、核桃、红枣、钱币等)收存起来,静坐前炕。后背靠背坐在一起,我大妈手持木梳,把我们的头发搭在一起,一面象征地梳,一面唱上头歌。边梳边唱:一木梳青丝云遮月,二木梳两人喜结缘。三木梳夫妇常和气,四木梳四季保平安。新女婿好像杨宗保,新媳妇好像穆桂英。荞麦根儿,玉米芯儿,一个看见一个亲。养小子,要好的,穿长衫子戴顶子;养女子,要巧的,石榴牡丹冒铰的。双双核桃双双枣,双双儿女满炕跑。天作良缘配好的,夫妻恩爱一辈子。
奇怪,我大妈一个字也不识,说的蛮溜洒的,这是她的老经验,见多识广的,也难为她记得一字不差。这种上头习俗是古老的结发习俗的遗存,现在已经取消了。接着,伺候媳妇的二买媳妇给我夫人喝稀饭,“吃儿女扁食(意为多儿多女)”等。媳妇已经坐炕上,繁文礼节告一段落,这时我的夫人脸色发白,有气无力的,我也腰酸腿疼的,但心里面高兴。
随后,酒席开始,我是个教师,事务办的风光体面,八个凉菜,八个炒菜,酒是太白酒,烟是白公主。我家的三孔窑,还有下院我叔父的四孔窑,每个窑洞炕上放两张炕桌,一盘炕坐10人,就安排七十人,每孔窑洞的地下放一张圆桌,加起来就可以坐140人,所有人坐了也富富有余。办事人主要安排舅舅,姑姑,姨姨,还有送女的主要亲戚,这些人的安排是有层次的,分主位和陪位,千万不能错,否则就有纠纷。听说有些人家,办事的不精明,遇二杆子亲戚,把桌子翻了,丢人现眼的,我的叔父张世福是个老手,办起来井井有条,周围村子很有名气。
我们敬酒完了,酒席接近尾声,亲戚们凑了十几个人,用铜盒子出宝喝酒,准备夜战天明。我姐夫、姑夫老姑夫以及我的同事、朋友要闹房,他们出节目,我们表演,基本上还是文雅的,没有那些粗俗的动作,婆娘散烟,要大声叫辈分称呼,装聋作哑的听不见,还要点烟,躲躲闪闪点不着,令观者捧腹大笑。
主要是敬酒麻烦,十几个人,每人三盅,要出节目,不过就是亲一口,说一些刁难的话,因为,我提前安顿好了,我们都是文化人,高难度的,像如滴水观音、三点一线等等就免谈,比较简单。闹房毕,我的嫂子们由窗口向里撂儿女馍,此晚“帐房”(洞房)灯光彻夜不熄。人们经过一晚上折腾,都在炕上和衣入睡。农村条件有限,娶亲路程远,半夜三更回来,赶酒席完,闹完洞房,差不多天就明了。
次日晨起,我夫人梳洗打扮,谓之“开脸”。我们吃了儿女扁食,饭后举行“拜人”仪式,我们杨家坪村叫“明龙”,也叫拜天地。条桌张红布,上面放宝斗(盛有小米,上插天地牌位,放有尺、秤、猪尾巴、镜子、米糕等),次序是先拜天,再拜地,下来拜我的父母,我父母喝了我们的酒,给我婆姨两个银元。接着下来,拜媒人,按亲朋来宾长幼次序拜见,谓之“认大小”。凡受礼者均馈赠礼钱,置于盘中,仪式举行完毕,我端至洞房门口,夫人从盘中狠狠抓一把钱,“抓拜礼”,大家觉得文化人也爱钱。逗得哈哈大笑。
拜后开午宴,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办事人念名字,各就各位,我们家吃的是麟州老席,就是八大碗酒席,酒还是一样,烟成了云烟,我们按大小,逐席斟酒礼拜,谓之“拜席口”。饭后亲戚宾客分别各自返回,到此为止,收拾完,家里面的人东倒西歪,睡得昏迷不醒,至此,迎亲结束。
第二天清晨,我随夫人回门,我们回门期间,夫人家户内近亲分别宴请我们,我首次回门,宴请就餐均坐上席,她家不分老少长幼都应予新女婿敬酒(听说下次再去岳父家则无此俗),我受宠若惊,十分不好意思,老者们一本正经地说,没什么,是礼节。我才慢慢适应。因为路程远,回门后第三天,我们返回,她父母“看回门”。其实就是现在的会亲家,双方父母,还有我的长辈,互称亲家,同桌而坐,频频举杯,促膝谈心,甚是融洽。至此婚礼仪式全部告毕。
夫人在家住了8天后,她家又派人来请女儿返娘家,住7天后再回家,我妈说这叫“对七对八”,有“对七对八,富了娘家富婆家”的说法。我们就像机器人一样跟着他们转。结婚以后,我们在家里住的过了正月二三十,开学了,夫人随我到沙峁中学,继续登上我们人生的下一个旅途!
昨天,我参加了同学刘耀平娶媳妇的婚礼,习俗大有不同,回想自己结婚的经历,感慨不已!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黄土高原上,更是以自己独特的生活风情演绎着他们民俗文化,随着社会的发展,有些文化习俗,现代人已经置之脑后,但一些主要的环节还是保留下来。
这些习俗,一直流传下来,后世的婚礼大致沿袭了古代的过程,只是有繁有简,略有差异而已。然不管风俗如何不同,大致都有一个比较统一的步骤:一说亲,二定亲,三迎亲,四成亲。我们老家杨家坪,不论现在怎样自由恋爱,家家户户还是免不了用这些条条框框把关。扪心自问,我想,不论社会怎样发展,移风易俗,传统习俗,永远不会彻底抛弃,只不过是改头换面,删繁就简罢了。因为,毕竟结婚永远是人生里一个非常重要的过程,婚礼就是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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