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四大名著(民间故事精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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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侍御的原籍是浙江,三十多年前,他才六岁,在一个夏天的中午,一个人爬上竹榻想睡觉。忽然,变天了,阴云把天空遮得墨黑,狂风大作,电光闪闪,“哗啦啦”,震耳的霹雳在半空中盘旋。突然,一只很大的猫急急地从门口奔进来,纵身一跳,伏倒在他的身边,一动也不动。一会儿,风停了,云散了,霹雳的响声消失了。大猫站起来,跃下竹榻,回头看了一看。啊!嘴儿尖尖的,不是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六岁的孩子害怕了,惊叫起来。家里的人听他说了刚才的情况,猜测道:“这是狐狸来躲避雷击。”
后来,孩子长大,读书应考,中了进士,先做县令,不久升调进京,做了侍御。三十多年来,一帆风顺。人家都说他福气好,他和妻子侍御夫人却常常长吁短叹。原来,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元丰,自小智力不全,是个傻瓜。十六岁了,还分不清黑白上下。找过多少医生治疗,毫无效验。傻瓜出了名,谈不上读书识字,连老婆也找不到——谁愿意和傻瓜结亲?王侍御夫妇为了他整天紧锁双眉,看来只能由爹妈养活他一辈子了。
一天,有一个不相识的中年妇女,带了一个小姑娘,找上门来,说自愿把这小姑娘给公子做媳妇儿。王侍御夫妇把那小姑娘细细一打量,不但毫无残缺,而且眉目乖巧,言笑自然,是个既美丽又聪明的孩子。问她的姓名年龄,中年妇人说:“姓虞,名叫小翠,今年十六了。”
侍御夫妇正为傻瓜儿子的婚姻事发愁呢,哪有不愿意的。忙问那妇女有什么条件,要多少聘礼。妇人说:“这孩子跟着我,饭也吃不饱。来到这儿,丰衣足食过舒心日子,我的愿望就达到了。又不是卖萝卜青菜,讲什么钱不钱的!”
看来妇人送女儿来的目的不是为了钱,那就不会是什么江湖骗局。侍御心里很高兴,请她们先作为客人住下来。妇人摇摇头说:“不,我还有些急事要办,让这孩子留下,我过三天再来”。她又对姑娘说,“小翠,这二位是你的公婆,你要尊重他们,听他们的话。”
说完就要告辞。王侍御吩咐仆人准备车马送她,她说路不远不用麻烦,匆匆走了。那小翠也并不恋着她妈妈,高高兴兴地陪王夫人回内房,看见屋里的绣花绷子,就坐下来绣花了。
三天很快过去了,小翠的妈妈并没有再来。问小翠家在哪一村,小翠也稀里胡涂山南山北讲不清楚。可是,王夫人观察了她三天,觉得这孩子很伶俐、很懂事。不但王夫人对她产生了好感,连婢女仆妇们个个都喜欢她。
一连等了几个月,小翠的妈妈竟然是一去不复返,从此不露面了。小翠并不想妈,对这儿的生活似乎很习惯,很满意。侍御夫妇一商量,决定收拾房屋,让小翠和儿子元丰完婚。举行婚礼的消息一传出去,亲戚们听说王侍御拾到了一个穷女孩,而且要和傻瓜结婚,都在背后讪笑、议论,说那穷人家的女孩若不是个丑八怪,就一定也是个痴子。到结婚那天见到小翠,美丽、活泼,眼珠儿也会说话,都傻了眼,大家不约而同地想:难道呆子真有呆福?
结婚,对傻瓜元丰来说,只不过是一举一动听着别人指点举行一次仪式罢了。小翠除了晚上回屋睡觉,成天都在婆婆王夫人身边。王夫人和公公侍御越来越喜欢这个儿媳妇,不过总是惴惴不安,怕小翠讨厌那个傻瓜丈夫。而小翠呢,笑靥常开,似乎没有什么不称心。只是象小孩那样贪玩,喜欢出一些点子取乐。她用布做成了一个圆球,穿起一双小皮靴踢球。一脚踢出几十步远,却哄元丰奔过去为她拾回来。元丰和两个幼小的婢女常常因给她拾球,奔得满脸是汗。一天,小翠和元丰又在院子里玩球,恰好王侍御从外面进来。
“砰”地一脚踢去,正好打在侍御脸上,纱帽也给碰歪了。小翠眼快,一溜烟走了。元丰还是傻乎乎地随着球儿的方向奔过来拾。侍御火了,大喝一声,举起拳头要打,元丰才吓得哭哭啼啼地逃走。夫人知道以后,上儿子屋里来责备小翠,说她不该带着元丰胡闹。小翠坐在床边上,低着头偷偷地笑,用手指在床上画着什么。夫人说了好多,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一句半句。夫人一离开,她和元丰还是变着法儿来跳啊,笑啊。
又一天,小翠梳完头,看到元丰正坐在一旁发楞。她喊他过来,用粉啊、胭脂啊涂了他一脸,又用笔蘸墨画上了七长八短的许多髭须,象个花脸儿鬼。小翠扶起他在屋子里团团打转,笑得喘不过气来。正好夫人闯进屋来,不觉又气又怒。她正颜厉色地责骂小翠:“你闹得太不象话了,是十六岁还是六岁?你这不是捉弄元丰,糟蹋元丰吗?”
小翠倚在茶几旁边,双手玩弄着身上的衣带,不怕,也不答话。夫人无可奈何,也下不了台。她只好把气出在儿子身上,骂了一阵,拿起一根手杖打元丰。元丰才挨了一下,就跟小孩一样大哭大喊起来。这时候,小翠才收掉脸上的笑意,跪下来认错求饶。小翠一低头,夫人的怒气立刻消解了——因为她毕竟是十分疼爱小翠的。
夫人一离开,小翠立刻笑逐颜开,拉元丰过来,帮他扑去衣服上的尘土,擦去眼泪,洗掉脸上的脂粉,抚摩挨打的地方,还拿枣子、栗子给他吃,哄他高兴起来。屋子里又传出了嘻嘻哈哈的笑声。
此后,小翠并不改变行径。有时,把元丰打扮成威武的西楚霸王,自己束着细腰,穿起舞衫,化妆成虞姬,在霸王跟前婆娑起舞,表演“霸王别姬”的故事。有时,又让元丰穿起胡人的装束,她自己头戴金冠,髻上插两根雉尾,怀抱琵琶,叮叮咚咚地弹奏着,演起“昭君出塞”的戏剧来……每天关起门闹着玩儿,那些婢女就是她们的配角和观众。小夫妻的这种笑话儿传到亲戚、邻居那儿,大家都说王侍御家的傻儿子娶了个痴媳妇。王侍御夫妇想想,媳妇儿伴着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瓜丈夫,已经够可怜了,还能怎样苛求呢?因此也只好装聋作哑,睁一眼闭一眼。
对侍御家的不幸,有一个人是抱幸灾乐祸的态度的。这人也姓王,和王侍御同在都察院做官,任给谏的职务,而且同住在一条街上,相距不过十几家门面。这两位王老爷因为争名夺利,积怨很深。那时,正遇上三年一次国家要考察所有官吏的功过得失,王给谏是负责纠察和规谏的,权力很大,他到处找王侍御的岔儿,处心积虑要伤害王侍御。王侍御探知了王给谏的阴谋,十分担忧。一天晚上,侍御闷闷不乐,很早就睡了。小翠却穿起宰相的服饰,用丝线剪成又白又浓的胡须装在颔下,再把两个婢女打扮成宰相侍从的模样,偷偷从厩里牵出一匹马,配上华丽的马鞍,出后门跃身骑上,绕到前街,教婢女喊着:“相爷拜访王老爷!”一路奔驰到王给谏的门口。给谏家里的仆从正要仓皇地进去禀报主人来接,小翠却在马上用鞭子抽打“侍从”,发怒地说:“我要见王侍御,谁找王给谏?”拨转马头,往自己家里奔来。
宰相的马在这里喧哗,把一条街都惊动了。侍御家的门房急忙去报告侍御,侍御手忙脚乱起床、穿衣,赶到大门口迎接,让进客厅,仔细一看,竟是媳妇小翠化妆作戏。侍御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假扮当朝宰相,戏弄冤家王给谏,这还了得?连忙紧闭中门,不让奴仆们察觉,气呼呼把小翠等三个带到内房,大发雷霆:“人家正在到处寻我的不是,你把这种丑事送上门去,我们家就要大祸临头了!”
夫人又气又伤心,急得要哭了。可是,能把这不懂事的小翠怎么样呢?骂她,她对你憨笑;打她,不忍下手;把她赶跑,娘家在哪儿?老夫妇俩懊恼怨恨,为这件事的后果发愁,一夜没有睡。
那时候,这位宰相权势很大,皇帝最信任他。而小翠所化妆的面貌、服装、声音,竟和那真宰相一模一样,看不出半点伪装的破绽。当时那邻居的王给谏知道以后,信以为真,听说宰相由侍御亲自迎接进宅里去了,几次派人到他家门口来侦察。夜深了,宰相始终没有出来,远远望见房屋里整夜灯火通明。王给谏疑虑重重:看来宰相跟王侍御感情很深,这一夜,是在赴宴,还是在议论国家大事?他也陪着一夜没有睡。第二天,两个王老爷见了面,给谏问:“昨夜相爷在您府上?”
侍御以为这是故意讽嘲,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给谏更加怀疑了。他想:侍御有宰相做后台,还是不去碰他为妙。因此,打消了伤害他的意思,反而自动来接近他了。侍御觉察给谏打消了歌意,当然很高兴,但是猜不透是什么缘故。
过了些年,那宰相告老回乡了。给谏又想陷害王侍御。
给好有个外省官员,因拜托私事,写信给王侍御。送信人不熟悉,错把书信投送给了王给谏。这下子,抓住把柄了,王给谏十分高兴,先请熟人去对侍御说,某人要借一万两银子。王侍御不知道有私信在对方手里,婉言拒绝了。给谏亲自上门拜访,想当面谈判。侍御急着要出来迎接,自己穿的袍服忽然不见了。找了半天,才知道是儿媳小翠偷偷拿去,大概又在出什么玩笑的点子。这样耽误了好一会,王给谏在客厅里不耐烦了。他认为这是主人故意怠慢他,气哼哼地站起身来要走。忽然,里面有一个女子把傻公子元丰推推揉揉送到厅上来,而元丰竟然头戴用珠玉串成的金冠,身穿绣着五爪金龙的黄袍,一身皇帝的打扮。——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王给谏先是吃惊,后来又很高兴。他笑着拍拍元丰的肩膀,把他的皇冠龙袍都脱下来带着走了。到王侍御出来,只见元丰光着头在厅上发怔。一查问,吓得顿时脸变色、脚发抖,放声大哭:“这可是滔天大罪,私造皇帝冠服,逃不了要满门抄斩!”
进里屋和夫人两个拿了棍子、刀子,咬牙切齿来找小翠。小翠已经把门窗紧紧关闭,随公公婆婆在门外怎么大哭大骂,把门擂得象打鼓似的,她都装做听不见,端坐在屋子里绣鞋子。侍御气急败坏,吩咐拿斧头来砍门。那小翠才格格一笑说:“爹爹,您别生气,什么事都有我媳妇在,刀斩斧劈,息妇自己承当,一定不牵累公婆。现在你们这样气势汹汹,难道要杀人灭口吗?”
待御只好任她去,和夫人两个愁眉相对,等待着祸事的来临。
王给谏回到家里,当天就写好奏本,告发王侍御图谋不轨,大逆不道,并亲手把得来的皇冠龙袍包裹起来,附呈上去作为赖不掉的铁证。皇帝读了奏本也大吃一惊,忙令把罪证呈上来查验,打开包袱一看,不禁又气又好笑——原来那所谓“皇冠”是用高粱杆的芯子做的,那所谓“龙袍”只是一块又破又旧的烂黄布。皇帝把这些“罪证”扔到地上,问给谏:“你是不是疯了?”
给谏一看,惊得灵魂儿飞出了窍,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刚才臣亲自检点,分明是珠玉皇冠、九龙黄袍,怎么会变…变…”
“一派胡言,难道是朕给你换掉了?”
皇帝又命把元丰召上殿来,一看他那一副傻乎乎的样儿,连话都说不周全,更相信是王给谏挟嫌诬告,陷害好人,就把王给谏关押起来,交三法司审问。王给谏有一百张嘴也分辩不清,只能咬定说侍御家里一定藏有会施魔法的妖怪。三法司把侍御家的奴仆、邻居都拘来审问,大家异口同声地说,他们家除老夫妇之外,只有一个傻瓜儿子、一个疯疯癫癫的儿媳妇,整天嬉笑儿戏,根本没有什么妖怪。于是定下了案,王给谏因诬害大臣充军到云南。害人的得到了害己的下场。
王侍御把发生的几件事情联系起来想想,觉得小翠是有点儿不简单,叫夫人私下去盘问她究竟是什么人,小翠只是笑,什么也不说。问急了,小翠用手帕掩住嘴说:“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儿,妈妈相信吗?”
查问不出,也只得罢休。一天,侍御五十生辰,亲友都来祝寿。客散以后,侍御在家里人面前一声长叹:“唉!事事如意,就是元丰这孩子再不会有长进。”夫人听了只好安慰几句,小翠却仍然是笑嘻嘻地走开了。
第二天,小翠在自己屋里洗澡。洗完后,元丰也嚷着要洗。小翠高兴地说:“好!我来帮你洗。”
她要婢女抬来一只大水瓮,灌满了热水,帮元丰脱去衣服,扶他爬进瓮去。一会儿,元丰觉得闷热难忍,嚷嚷要出来。小翠按住不让他出来,反而叫婢女递来一床棉絮,把瓮口盖得严严的。起初,还听见元丰在里面挣扎,后来,没有声音了。旁边的婢女发慌地要小翠揭开棉絮,小翠却笑嘻嘻地按着不让揭。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才揭掉棉絮一看,元丰已经没有气了。婢女急得要哭,小翠还是很坦然地指挥婢女,一块儿把元丰拽出来,抬到床上,用面巾把水拭干,拉过两床锦被把他没头没脑地遮盖起来。有人去报告了夫人,夫人一面哭一面赶来,拉开锦被试试鼻息,确是气绝了。夫人指着小翠痛骂:“疯贱人,为什么害死我儿子!”
小翠若无其事地一笑:“这种傻瓜,还不如没有。”
夫人越发地火了,抓住小翠,一头撞在她胸前,要跟她拼命。婢女仆妇忙着劝开夫人。正在吵吵嚷嚷,一个婢女惊叫起来:“听!公子在喘气了!”
夫人急忙过来一看,是的,元丰的鼻翅闪动,胸口一起一伏,头上、身上,大汗淋漓,是苏醒过来了。夫人和全家大小都挪掉了心头一块铅,脸上露出了笑容,而小翠却又拾起个绣花绷子,坐在窗前绣起花来了。
隔了半晌,元丰的气平了,汗止了。他睁开眼睛,茫茫然向四周望了又望,坐起来说:“我是做了一场大梦吗?怎么过去的日子我都胡里胡涂的?”
夫人从来没有听到儿子这样有条有理地说过话,奇怪极了,问:“元丰,我的儿,你怎么啦?”
“怎么,我很好啊!我觉得这世界特别的清楚了!”这些话完全不象一个傻瓜的口吻了,他母亲欢喜得热泪扑簌簌下来,急忙帮他穿好衣服,带他到侍御那儿去。真是奇怪!不但出言吐语象换了一个人,而且一举一动也彬彬有礼,昨天还明明存在于他身上的那股子傻劲儿,今儿一点也找不到了。侍御夫妇就甭提多高兴了,忙催他回屋休息,心里还惴惴不安地怕有反复。哪里会有反复呢,从此元丰聪明伶俐,跟普通的青年人一样,只可惜没有读过书。儿子的傻病痊愈了,儿媳妇的痴癖也不发作了。小两口形影不离,感情和美得很。
又过了一年多,侍御终于被王给谏的党羽们倾轧下台。侍御心有不甘,打算在家里搜罗一些珍贵的东西,作为礼物送给有权势的大臣,谋求复职。礼品中有一只白玉宝瓶,玉质精美,雕琢细致,价值在千两银子以上。小翠见了很喜欢,拿起来仔细观赏,一失手,掉在地上跌得粉碎。侍御夫妇正因为失去了官职而烦恼,见小翠打碎了礼品中的玉瓶,侍御生气地责骂她是败家精。
素来不发怒的小翠这回也恼了。她回房对元丰说:“我为你们家保全的哪止一个小小的玉瓶?二位老人这样不顾情面。老实对你说,我不是普通的人,因为我母亲遭到雷击时在你父亲身旁避过难,所以来报答你们的。几年来,受到的辱骂数也数不清,今天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说完,气呼呼地奔出大门。元丰急忙追出去,已经看不见了。
侍御夫妇听说以后,想想自己的确不应该这样对待小翠,可是,后悔莫及,没有任何踪迹可以把她找回来。元丰回到屋里,一桌一椅,一匣剩余的脂粉,一把半新的梳子,每一样都是小翠使用过的,好象都留有她的手迹和香气。回想过去那几年,觉得小翠有数不尽的长处,千丝万缕的感情,怎么也排遣不开。他寝不安,食不甘,常常痛哭流涕,人样儿也显著地消瘦下去了。侍御夫妇看着心疼,想给元丰另娶一房妻子。元丰说。
“我的躯体是父母所生,我的聪明由小翠而得。除了小翠,我不愿再和别人在一起。”
他找到了前两年由名画家画的小翠肖像,挂在室内,朝夕相对,有时就在肖像前哭诉衷情。
两年以后,有一天,元丰从外县回来,天色已经晚了。他骑着马、带了一个仆从,踏着皎洁的月色,缓缓来到近郊。郊外有他们家的一座庄园,空着无人居住。当他经过这座庄园时,在墙外听见花园里有女子说笑的声音。他停下马,让仆人捉住缰绳,自己靠墙站在马鞍上向里望去,只见有两个女郎正坐在池边树下的假山石上谈笑。月光被浓密的树荫遮蔽,朦朦胧胧,辨不清面目,依稀看到其中的一个穿翠绿衫子的女郎笑得弯下了腰,接着说:“你这丫头,再敢逗我,我就赶你走!”另一个穿绯红衫子的回答:“你这是在我们家庄园里,想赶谁?”
“不羞,不羞!”翠绿衫子用一个手指刮着鼻子,“不会做媳妇,给人家踢出来了,还要冒做主人!”
“可比你那找不到婆家的强些?”
元丰听真切了,那穿绯红衫子的,正是小翠。他急忙高呼:“翠,翠!”
那翠绿衫子站起来说:“算是等着了,你那口子来了,我让开。”说完就走了。
小翠来到墙边,搬把梯子,让元丰过墙。两人握着双手互相端详了一会儿,小翠说:“两年不见,你瘦成一把骨头了!”
元丰不觉流下了眼泪,絮絮叨叨地讲述两年来的想念之情。小翠给他抹去泪珠,叹息着说:“我知道你的心情,特地请我大姊陪着,在这儿等你相会。”
元丰请她同回城里去,小翠不肯;请她暂时在庄园里住一阵,小翠同意了。元丰开门到墙外吩咐仆人快马回家去报告父母。侍御夫人立刻坐了轿子赶来,见了小翠,抓住她的臂膀哭,再三承认自己不应该为小事责备她,要求她一起回家。小翠说:“妈妈,您让我先在这儿住一阵,我还有一件事儿要办,回家的话以后再说。”
夫人只得同意,派几个婢仆来伺候,让元丰陪着小翠住在城外庄园里。
从那以后,元丰和小翠过着甜蜜、安定的生活。可是,有一件事很奇怪。小翠的面貌、声音,每过几天就发生一点变化。几个月之后,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元丰把原先的画像拿来一比,竟成了两个人了。元丰感到很诧异,小翠说:“那不奇怪,一个人从年轻到衰老,是很自然的事。”“你才二十多岁,哪能衰老得这么快?”“各人禀赋不同,衰老的迟早也不相同嘛!”
说着,乘元丰不防备,把那张画像往炭盆里一扔,烧掉了。元丰惊异地问为什么,小翠微笑着说:“我的形态已经发生了变化,这画像还留着干什么?”接着,她又认真地嘱咐说:“元丰,你要记住,日后,如果你要寻找当年的小翠,请到邻街一家姓钟的钟太史家去找。”
元丰越听越不明白,再问下去,小翠不再回答了。
一天,元丰进城去探望父母,回来不见小翠。婢女们说,她临行前吩咐转告公子,是到钟太史家去的。元丰一听,知道不大对头,急忙又驰马进城,禀告侍御。侍御原也认识钟太史,便带了元丰到钟家去探问。见了钟太史,客套一番以后,侍御就问:“请问钟兄府上是不是认识一个名叫小翠的女子?”钟太史很奇怪:“小翠是我独生女儿的小名儿,怎劳侍御公动问?”“啊!这我并不知道”,侍御很意外,“我问的是另一个人,想来是传闻失误了。”
侍御父子不敢再冒昧地问下去,把话头扯向别处,说了一会,告辞回家。到家之后,他父子俩左思右想,猜不透究竟是怎么回事。侍御夫人叹着气说:“看来小翠这次回来,一是为了和元丰诀别,二是找个替身给元丰撮合,推想起来,钟家的那位小翠,该是咱们家今后的儿媳妇。”
元丰却还不能同意,希冀有一天再和自己的小翠重逢。元丰一个人住在郊外庄园里,早盼晚盼,盼了好几个月,始终音信杳然。他拗不过父母的一再劝告,只能听从父母意见,托媒人到钟太史家做媒。怡好钟家小翠还没有婆家,允了亲事,不久就娶过门来。新娘下了花轿,挑去脸上的大红喜巾,元丰和全家人都大吃一惊:两个小翠,不但名字相同,音容笑貌,也一模一样,毫无半点差异。
三朝之后,元丰诚实地把狐女小翠的种种情况告诉新娘,新娘也感到十分惊异,但她过去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她的面貌也自小到大并无什么变化。——最后元丰更加感激地悟到,那报恩的狐女为了不使元丰念念不忘,事先就按照钟家姑娘的面貌变化成人,又取了同样的名儿。她的这种深切而精细的用心,更使元丰怀恋难已,所幸面对的新人和狐女活脱地相象,总算还能够得到一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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