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连科经典作品(她们是献给我生命中女人们的一首歌)

阎连科经典作品(她们是献给我生命中女人们的一首歌)(1)

阎连科是谁?

有人说,因为有《生死晶黄》,所以阎连科高出刘震云和余华;因为有《受活》,所以阎连科能和莫言打个平手。而因为有《日光流年》,阎连科成为了阎连科。

也有人说,阎连科是继莫言之后,最有可能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之一,是公认的"荒诞现实主义大师"。

但就像"魔幻现实主义大师"马尔克斯一样,尽管他的《百年孤独》公认文学价值更高,但最能引发普通读者共鸣的,还是《霍乱时期的爱情》。

《她们》就是阎连科随笔版《霍乱时期的爱情》。抛开荒诞记录现实,阎连科用深情的笔,写下自己生命中的女性,和她们的人生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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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爱过和爱过我的女人

"一个孩子从不吃饭而长大是桩奇怪的事;一个人不经男女而成熟,也是一桩奇怪的事。"《她们》从阎连科的恋爱——准确地说是相亲——开始。

阎连科高中辍学打工,然后入伍。如果他始终是普通一兵,那么三年后他会回到老家,洛阳嵩山县田湖镇,最好的工作是成为一名村干部。

但因为对文学的痴迷和成绩,他被破格提干,最终成就一个农村娃走进城市的渴望。但找个怎样的女人成家,更决定他能否真正在城市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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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相亲对象是同村姑娘,相亲当天就在他家帮着扫地做饭。当时阎连科哥哥工作安家在县城,两个姐姐出嫁,常年生病的父亲和日渐衰老的母亲,急需这样一个儿媳在身边。阎连科没有反对。

但后来偶然一次,姑娘来信被误拆,在领导暗示下,信中超过四分之一的拼音,让阎连科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她只上过2年小学。

若干年后,阎连科再次遇到这个姑娘,远远看见就赶紧躲起来。他始终无法面对当年的姑娘、现在为儿子超生而躲在娘家的村妇。

接下来的相亲对象都是"门当户对"的。基本满足有正式工作、爱好文学等条件。

一个姑娘到阎家吃了四个荷包蛋之后,"我觉得她的翘腿和晃脚,把所有的时间占满了,把空间占满了。没有留给我任何可说话的闲空和余地。"

另外一个原本觉着已经"两情相悦"了。但阎连科在洛阳最繁华的商场外面,饿着肚子等了3个小时后,等来的是姑娘家人的拒绝。

他也曾主动追求过一个姑娘,姑娘父亲是干部。但人家明显看不上一个农村进城的年轻人。以为提干就可以抹平所有的城乡差距,只能说明当时的阎连科真的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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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结果似乎是偶然的。哥哥来信说,父亲的病很不好,希望他能早点把婚结了。

于是,阎连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向当时的对象提出了结婚的请求。他明白,这个婚姻的基础不是刻骨的爱情。

但结果毕竟是好的。阎连科顺利结了婚,婚后半年,父亲了无牵挂地离去。

花甲之年的阎连科,回忆自己的相亲经历,仿佛带着读者和他一起,回到被姐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院,站在他心中的"首都"——洛阳——街头,在开封的路口凝望带着希望的未婚妻的背影,回答一个亘古不变的问题:"什么叫爱情?""所谓爱,就是为了异性止不住的心跳吧。"

不管是四十年前还是当下社会,"相亲"都是一种开启爱情的方式。但如果非要在见面前就弄清楚身高体重学历,任谁都会觉得别扭。阎连科就这样吐槽:这是在"预估一头猪的体态品相吗?"

阎连科的相亲,经历过"猪的品相"的探寻,也遇到过"泡桐花一样的恋爱","它美得宛若一场尴尬而壮观的笑。"

但作为结果的婚姻,却从未改变其性格:它始终是大时代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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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婚姻从来都是大时代的一部分

阎连科有两个姐姐,他们感情至深。

阎连科的读"闲书"生涯是由大姐开启的。《西游记》《青春之歌》和一本没有封面的俄国小说,开启了一个农村孩子的读书人生。而大姐坐在自家院子的阳光下读书的景象,也成为阎连科生命中最美的记忆,比他多年后看到毕加索的真迹"少女读书"图美好无数倍。

二姐和阎连科只相差两岁,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挣工分,一起用单薄的身体充当壮劳力,去80里外的煤矿拉煤过冬,一起面临他们俩只能有一人上高中的选择。二姐给了阎连科最大的温暖,做出了最大的牺牲。

所以,当阎连科当兵三年后回家,发现姐姐们都已出嫁时,他感觉自己人生的某个地方出现了大面积坍塌。这种塌陷造成的巨大失落和情感缺失,让他对姐姐姐夫们产生了"深深的抱怨、嫉恨和隐忍"。

"夺走"姐姐们是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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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连科的《她们》和钱钟书的《围城》,从不同角度看婚姻。要不要进入婚姻这个围城,更多从个人角度出发。但在阎连科眼里,婚姻从来都是大时代的一部分。

大姐婆家充满时代感。因为成分不好,早年间家庭充满动荡和悲凉。不管男孩子长得多帅,读书再多,他们的婚姻也要承受被唾弃和鄙视的命运。只有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才有了姐姐姐夫这样正常的婚姻。

二姐美满婚姻的背后,则是各种生存因素综合考量的结果。两人同村知根知底,家庭条件差不多,两人都有工作,姐夫只有姐妹没有兄弟,未来不用担心有财产纷争......

所有这一切,让看似自由的婚姻选择,仍然发生在社会意识和乡村权力的角逐中。

家族中唯一追求婚姻自由的女性,是阎连科的小姑。她跟着爱读书的小伙子"逃嫁"到深而又深的山里。当大多数人在争斗和饥饿中挣扎时,山里却平静而充盈。每每小姑回娘家,被问嫁进山里后悔吗?回答永远是"我们有粮食"。

物质的满足在有些年代,的确可以作为婚姻幸福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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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连科说:"婚姻与家庭从任何的宽门走进去,但都必须朝唯一的窄门走过来。"有些女性,因为这道越走越窄的门,而永远消失在家族记忆里。

当阎连科知道二姑出嫁的那个村子的具体位置时,二姑已经去世。一个女人的过早离世,让她不管在娘家还是婆家,都成为无人问津的过往。

三姑家的女儿,也就是阎连科的表姐,结婚后被婆家发现"太懒",即使农忙季节也整天睡不醒。于是被离婚。当时离婚,并以这种理由离婚,是整个家族的耻辱。

表姐回娘家后开始想不开要自杀。后来再婚嫁进深山,从此与家人不再联系。

若干年后,阎连科了解到,表姐的"懒"是因为得了一种叫"嗜睡症"的病,而且很容易治愈。他想告诉三姑和表姐,但家里和三姑早已没有联系,更别说找到表姐了。

家族里的女人们,就这样消失在记忆里。

"在男权社会所左右的家族伦理记忆里,女性总是被很快地遗忘并抹去。以婚嫁和坟陵的记忆道路的乡村记忆线,没有女儿(女性)从成年至坟陵的记忆薄。而作为媳妇走进坟地的女性们,是只有相随男性才可以被坟墓写入人的最后一卷记忆册。"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中国最残酷、绝情,对女性犹如柔刀钝杀的文化和秩序。女人出嫁并被记忆抹杀,就像女性很多时候要作为第三性存在那样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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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女人、人、第三性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说:"女人不是天然生就的,是后天逐渐形成的。是在男性的干预和参照下,女性才被定义和内化。"

在阎连科的家族以及整个乡村,女人没有波伏娃的见解,她们从生下来似乎就知道,自己是个女人,和男人完全不一样,并理所应当处在以男性为主导的环境中。

当然,也偶有例外。阎连科的四婶是个当家的女人。之所以女人能当家,在当时当地,被认为是男人"窝弱"的结果。这位当家的女人,意识到自己首先是一个人。她在邻里交往中,用理解和爱,让自己和家庭活得有更有尊严。

三婶却是另外一种存在。她是当地最后一个"神祇",阎连科亲眼见过三婶指挥的那些无法解释的现象。他想探究其中的缘由。但三婶说,这个秘密只告诉女人。

因为"男人有力、有钱、有权后就统治世界,并暴虐敌视世上的女人。女人只有这一条路,和神相通。如果男人知道了,女人连这最后的一条路也没有了。"和神相通,为这个农村女人赢得了可以和男性特权相抗衡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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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多女人无法理解或者从没想过,自己首先是人还是女人。她们大多都活成了阎连科笔下的"第三性"。

如果说第一性是生理层面的,第二性是历史政治层面的,那么,第三性就是文化和环境的。简单来说,女性不仅要承担作为女人的责任,还要承担一个男人的责任,即一个劳动者的责任。

在阎连科母亲的时代,是"妇女能顶半边天"时代,是"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的时代。但这种对女性能力和平等的赞美,仅在作为劳动者时才能体现。

当地修水库,包括母亲在内的所有女性,也和男性一样,抬石头挑沙子,没人因为她们是女性而区别对待。即使生理期也要坚持。因为"男女都一样。"

"女人是人,但不是男人。可又不得不是男人。"这就是阎连科眼中,生活在广阔大地中的,无数像母亲一样的"第三性"。并且,还将在下一代女人身上继续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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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阎连科送给女性的一曲赞歌。女性如大地,承载着生命的厚重、苦难和悲欢。如果无法帮她解脱,那就只能为她歌唱。

"风雷不语,鸟雀自言。车轮流水,屈伸皆可,宛若日出、白云和虹都常年流挂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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