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岁女空姐李明珠被害(李昌钰博士出马破案)
1986年11月19号,美国康涅狄格州一个名叫Newtown的小城,迎来了一场罕见的特大暴风雪。
大雪夹杂着强风,下了一天一夜,不少地方的大树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下断成两截,压断了旁边的电线,以至于大半个城都处于断电的黑暗中。
再加上前一天刚好又是合家聚会的感恩节,于是很多人因此被困在了亲戚朋友家里,这让本来就没啥应付雪灾经验的小城,更是乱做一团。
于是在这乱七八糟的抢险恢复中,一时间并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美丽的空姐,神秘地消失了。
她叫做Helle Crafts,和丈夫Richard,是经典的“飞行员 空姐”的组合:年轻英俊的美国民航机长,在机场邂逅漂亮的丹麦空姐,两人一见钟情,迅速坠入爱河,并且在婚后一连生了三个孩子,俨然一个幸福富裕的中产之家。
尽管来自遥远的北欧,Helle依然很尊重丈夫家的传统:一家人感恩节聚在一起,吃火鸡大餐。
于是她前一天晚上,专门和同事换了班,一路赶在暴风雪开始之前回到了家,看到房子里温暖的灯光,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对开车送她的同事说:看来老公已经回来了,估计他连饭都已经做好了!
说完,她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抓起后备箱里面的行李,快步地走进了屋里。
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由于那场大雪,这个屋子也没有逃脱断电的命运,第二天一早,丈夫就叫醒了家里的住家保姆:这房子里没暖气待不住,你赶紧带三个孩子去我姐姐家,她那儿有电,也暖和。
睡得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保姆随口问了一句:那孩子们的妈妈呢?她跟我们一起走吗?
但是丈夫却表示,她已经去机场了,有早班飞机飞德国。
因为夫妇俩都在航空公司工作,所以保姆和孩子们也习惯了这种“空中飞人”的生活,不过看着窗外依然下个不停的大雪,保姆心中也有点儿疑惑:这雪大得连路都堵了,她还能去上班?飞机能起飞么?
几天后家里接到了航空公司的电话,问Helle为什么无故不来上班?而保姆掐指算算,似乎在下雪的那天,女主人就不见了。
保姆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那天雪太大,Helle开车的路上出事了?于是她又找到男主人Richard,但是他的反应却一点也不惊讶:哎呀,我忘了跟你说了,Helle的母亲在丹麦突然生病了,她已经过去照顾妈妈了,所以这段时间,还要劳烦你多费心点家里的事。
可是细心的老保姆还是察觉到这个事十分蹊跷:Helle是个很关心孩子的人,每次如果要出门几天,一定会在孩子们的吃穿上面细心的叮嘱保姆,并且告诉她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从来就没有过这样不声不响,一走了之的情况。
可是疑虑归疑虑,这事怎么说也是东家的私生活,她也不好说什么,孩子们每每问起,她也只能帮着解释说妈妈是去看外婆了,很快就会回来。
可这个“很快”却一拖再拖,一晃眼就过去了近一个月,眼看着圣诞节都快到了,依然不见Helle回家,保姆几次也想过要报警,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人家老公都一点不急,你这个外人掺合个啥劲?
直到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他自称Keith Mayo,是女主人Helle先前请的一个私家侦探,上次托他办的事,最后还有一笔尾款没有结清,他这是要钱来的。
眼看着终于来了一个跟办案有点擦边的明白人,老保姆也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心里的疑惑都问了出来,包括突然不辞而别,音信全无的女主人,和那个完全不闻不问,漠不关心的男主人。
听了这些,侦探大叔的脑子里刷地亮起了红灯:他想起之前Helle找他办的那个“业务”,其实也就是要跟踪老公Richard,伺机捉奸。
结果还真让他抓到了:那个别人眼里的好爸爸,好老公Richard,其实背地里跟好几个空姐有染,一个还是两三年的长期包养关系。看到那些偷拍下来的老公跟别的女人的亲密照,Helle气得脸色发青:原来这六年来,渣男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而保姆也回忆起,在Helle失踪前一两个月,家里的的气氛似乎的确隐隐有点儿不对,尽管两人在外人面前,依然保持着相敬如宾,对孩子也是幸福恩爱,还一起参加学校活动,跟他们讲解飞行员和空姐的工作日常……
但是一旦只有夫妻二人的时候,他们却几乎不跟对方说话,卧房大床,也明显只有一边有睡过的痕迹。
两人把手头的信息一汇总,愈发的觉得Helle的神秘消失非常可疑,于是保姆想法子从Helle朋友那儿,找到了她母亲的联系方式,一通越洋电话打去了丹麦。
结果发现老太太活得好好的,而且也是有一个多月没听到女儿的消息了。
保姆和侦探一听这话,赶紧跑去警察局报警Helle失踪,而且明确指出,很可能跟她老公Richard有关。
结果被叫来问话的Richard依然表现得十分镇定坦然,他说他之前说老婆回娘家照顾岳母,的确是假的,但是他也不知道老婆去哪儿了。
在问起为什么要说谎的时候,他解释说,因为亲戚朋友都不知道他们俩有矛盾在闹离婚,所以只能随便编了个理由,以求面子上能过得去。
他还暗示说,自己是出轨了不假,但是老婆也在外面养了野汉子,搞不好就是私奔了也有可能……
两边的说辞完全不同,这让小城警局也很为难:
要知道,这儿尽管离大城市纽约不远,这儿却一直以居住环境好,房子大,地税低,生活安逸,学校师资强,成为年轻高学历高收入人群的安家首选,文化人扎堆儿的地方,自然社会治安也相对不错,平时连偷鸡摸狗的小案子都看不到,更别说大活人失踪这样的事,完全毫无经验的警察,连从哪儿下手都不知道。
而且也是因为治安太好,以至于除了局长副局长这样必须有的职位,剩下的很多都是兼职或者志愿者警察,干的活也没啥技术含量,也就最多平时开车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人忘了锁门,或者在红绿灯坏了的时候,帮忙指挥一下交通什么的。
而这个嫌疑人老公,也就是这些兼职警察之中的一个。
也就是说,他还是一个“准警察内部人士”。
熟人调查熟人,这就更加无从下手,而且单从那两人的举报看来,老婆到底出了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楚,二话不说就上去一通审讯调查,万一最后老婆突然又全须全尾的回来了,那才是丢人丢到家。
可能也是看出了警察的各种为难,老公Richard很贴心的主动提出:不然给我测个谎吧,省得外人瞎琢磨。
结果是,他完美地通过了测谎。
于是警察就挥挥手让他回去了,连失踪人口的案子都没有立。
而老公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Fire了家里的老保姆。
不甘心的保姆和侦探,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继续调查这个事情:保姆回忆起,在女主人失踪的第二天早上,她在帮忙收拾孩子衣物的时候,看到主卧床尾的地毯上,有一块深色的污渍。
当时她还问过Richard那是什么,该如何清洁,结果他说,是因为昨晚停电了,所以他把地下室的一个煤油炉搬上来取暖,结果长期没用,有点儿漏油,所以染上了这么一块。
他让保姆先不用管,送孩子要紧,这个小事他自己会处理。
第二天保姆和孩子回家,却吃惊地发现,整个卧室的地毯全部都被拆掉了,露出下面斑驳的地板,而Richard的解释是:那块煤油实在是洗不干净,所以只能全部换掉。
什么样的污渍,能够让他在大冬天还停电的情况下,做出换地毯这样的事儿?
只能是:血迹!!
侦探随即打电话给城里的垃圾处理公司,得知这儿所有的垃圾,都会送到二十多公里外的一处填埋场。
然后两人赶紧赶了过去,也顾不得脏臭,在那个堆积如山的垃圾场里,一点点人工找寻那些被丢掉的地毯。
结果在近一周的不懈努力下,还真的让他们找到了好几块被剪成半米见方大小的地毯,图案花色都跟老保姆记忆中主卧的地毯一致,不过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外以及和其他垃圾堆放在一起,所以也不确定上面那些一块一块的污渍到底是什么。
于是他们只好又带着这些地毯碎块第二次回到警察局报案,并且要求对其进行化验。
而这个翻垃圾的举动,开始引起了其他小城居民的注意,再加上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空姐邻居,一时间传言四起,有说是被打劫以后分尸抛尸垃圾场的,还有说附近可能有连环杀手出没打猎……
为了平息人们的恐慌,小城警局只能向康涅狄格州警察局寻求帮助,几天后州警局派出了一个调查小组,里面就有我们的老熟人,李昌钰博士。
李博士和他的团队抵达以后,首先对那些从垃圾场里面翻出来的地毯取样进行化验,结果却令人失望:上面并没有发现人类的血迹和体液。
这儿多说一句,此案发生的八十年代中期,DNA技术尽管已经出现,但还在成型期,跟现在用棉签刮一刮就可以采样不同,那时候要吐半个烧杯的唾沫才能完成一次比对,而且就算是符合了,在法庭上也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被采纳,只能是参考。
而在这个案子里,失踪的女主Helle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除了公司的体检表上面显示她的血型为O型外,其他完全空白。
根据保姆提供的信息和案发时候的天气状态,李博士认为如果Helle遇害,那么案发地点有很大可能就是他们住的房子二楼主卧,于是他向法庭申请到了搜查令,并且趁Richard圣诞节带孩子们去佛罗里达度假的时候,对房子来了一次彻底的突击搜查。
结果在移除了新铺上的地毯以后,他们在床尾的位置发现了葡萄大小的一块黑色痕迹,这刚好就是之前保姆说看到地毯上有污渍的地方。
而且还在床垫的侧面,发现了五个针尖大小的血点,这些后来被测试出属于O型血,和Helle的血型一致。
(这几个血点,真的是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得到)
由于血点的分布由下往上,而且位置距离地面较高,李昌钰判断凶手很可能是用钝器从后面袭击了Helle,在她重心不稳倒地的时候,重重地磕到了金属床架,因为头部皮肤较薄并且没有肌肉和脂肪包裹,于是才会形成这样一个飞溅的的血迹
但是仅凭这一点点血迹,无法断定Helle是否已经死了,而且警察们将屋里屋外反复搜查了数遍,后院的土都刨了三尺深,依然没有看到任何尸体的影子。
不过保姆却指出,地下室本来是有一个大冰柜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而且主卧的床单,在Helle失踪之后,也被换成了新的。
这时,另一个消息传来,根据老公Richard的信用卡消费记录,他在那个感恩节周末,买下了一个电锯,还租了了一个碎木机以及配套的拖车。
电锯没有在他家里找到,碎木机他在两天以后还了回去,不过这之后又租给了好几个人,彻底清洁过多次,所以警方也并没有在机器中验出任何有用的证据。
这种碎木机功率极大,比海碗还粗的树枝树干放进去,出来就是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小木屑。租机器的老板回忆说,当时Richard说后院有一棵树在暴风雪中被折断了,所以需要用到这样的粉碎机进行处理。
可是警察马上就想起:他家后院,根本就没有树!
消失的妻子,冰柜,碎木机……这些连在一起,一个恐怖的猜想浮现在了李博士的脑中:为什么找不到尸体?也许是因为已经真正地被“碎尸万段”了。
随后警方公开向社会征集线索,希望人们回忆起在那场暴风雪间,看到的任何可疑的人或者事件。
结果真有一个卡车司机想起,在Helle失踪的第二天晚上,他曾经在小城外不远的一座桥上,看到一辆车停在中间,后面还用拖车拖着一个碎木机。
当时他还以为是车子抛了锚,于是想停下来帮一把,结果对方却摆摆手让他赶紧走。也就是在那打照面的一刻,他认出那就是城里挺出名的飞行员Richard。
尽管当时天色已晚,还下着大雪,但是他依然能够看到机器上面亮着绿灯,似乎正在粉碎着什么。
顺着这条线索,警察找到了那座桥,可是他们真的走上去一看才有一点傻眼:如果真的如卡车司机描述,Richard在这个地方用碎木机碎尸,并且用机器将那么小的尸体碎片喷入河中,那么经过两个多月的河水冲刷,早就不可能剩下什么了。
可是李昌钰和他的团队却并没有因此放弃,因为他知道,河水不仅会往下游走,也会因为风的作用,形成不同方向的波浪,一些特别细小的尸块,也许会有一定几率被冲刷到岸边。
他们在河边搭起了一个帐篷作为临时工作地点,然后在河边一寸一寸地用筛子检查淤泥和石子,如同当年的淘金工人一般,在严寒刺骨的水中不停寻找。
就这样淘了两周的时间,还真让他们发现了一些人体组织和骨头的碎片,就跟之前李昌钰猜想的那样,这些尸块很多都只有几毫米大小,最大的一片是人的指尖,上面还有一点粉色指甲油的残留。
还有一颗金属牙冠。
相比骨骼和肌肉,反而是有韧性的头发是最不容易在碎木机被搅碎的,而头发还容易和水里的水草缠绕在一起,避免被冲走,所以最后他们一共发现了两千多根金色的头发,其中一小撮上面,还发现了一小块天蓝色的衣物残片。
所有这些找到的碎片集中到一起,大约重85克,很难想象,这么一点点残骸,就是那位美丽空姐在人间留下的全部所有。
警方的蛙人也在这条河里打捞出来一柄电锯,拆开以后,里面也发现了几根同样的金发,以及一些疑似人类油脂的残留。
电锯上面的出厂编号被人用刀子给刮花了,不过警方专家还是根据残留的数字轮廓,用滴入强酸的方式,还原出了原来的号码。
还记得之前老公Richard曾经买过一把电锯么?警察找到了商家,调出了购买时候的保修单,上面清楚地记录下了那个锯子的编号,和警方还原出来的,一模一样。
到此,终于出现了一个能将嫌疑人老公和老婆遇害联系起来的直接证据了!
这一长串数字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李博士在多年以后依然记忆犹新,这一刻也许就是电视电影里面经常看到的经典场景:啊哈!我终于逮到你了!
1987年1月13日,在Helle失踪近三个月以后,警方正式逮捕了Richard,并对他提出一级谋杀指控。
这是康涅狄格州有史以来,第一次在没有受害人尸体的情况下,正式起诉谋杀的案子,而放眼美国全国,尽管之前也有过类似没有尸体的案件,但是无一例外,控方通通败诉。
也就是说,No Body, No Case,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正是因为这样的特殊性,让小城在开庭之前,就被各路媒体所层层包围,人们都想要知道,到底是检方在李昌钰带领的鉴证团队下,动摇整个美国的司法呢?还是被告全身而退,作为自由人走出法庭?
这场庭审大战,从一开始就火药味十足,辩方律师表示,被告尽管正处于离婚危机中,但是依然对妻子抱有爱意和亲情,完全没有杀人动机。
不仅没有动机,也没有凶器,没有犯罪现场,没有目击证人,更没有尸体,找到的牙冠,指头和头发,都无法证明属于Helle,更无法证明她已经死了!
人死没死你都无法证实,那么谋杀就更无从说起。
但是控方的专家认证团队,在李昌钰的带领下,向法庭演示了什么叫做“哪怕剩下百分之一,尸体一样可以说话!”
首先是尸块中最大的那一截手指,上面涂的粉色指甲油,被小心的刮下来以后,和Helle床头柜上发现的一瓶指甲油成分一致。
两千多根毛发,和从屋子里梳子上提取的头发样本,在显微镜下进行比对以后,颜色,长度,漂染后毛鳞片的受损程度,都完全一样。
重要的是,这些头发的断裂面并不整齐,不是用剪刀一类锋利的利刃剪短,而是有明显的拉扯痕迹,很多上面还附着着毛囊和头皮,这和碎木机刀片的搅动式切割方式相符。
李昌钰还向法庭演示了一段实验录像:他用和Helle的体重相同的一头死猪,冻硬了以后放入同样一款碎木机,然后仔细分析了那些搅碎后喷出的血肉和骨头碎片,其中有30%左右,跟警方在河岸发现的骨头碎片,大小和形状相似。
(在所有的动物中,人和猪的皮肤韧度,骨头密度,都最为相近)
更能说明问题的,是那些只有几毫米大小的骨头碎片,控方的法医人类学家,在一块稍大的骨头上,发现了一些特殊的沟壑状结构,这是人体一种特有的供血机制,只会出现在头骨靠近头顶的位置。
专家用液氮将这块骨头急冻之后,小心地敲开,从里面的沟壑里,取出了非常微量的人体血液样本,用凝血剂进行测试以后,发现属于O型血,和失踪的Helle血型,再度相符。
另外几片骨头碎片,根据大小和弧度,还原出同样属于人的头骨,来自于左侧靠近耳朵上方的位置。
如果一个人,同时失去了头部如此重要部位的骨头,那么可以肯定这个人已经死了。
还有就是那颗牙冠,因为里面并没有牙齿和其他人类组织,其实这不能够算作是法医学证据的,但是大家却千万不要低估了搜证人员的锲而不舍:在发现了牙冠以后,他们将这部分河道用一扇水闸拦了下来,抽干了里面的水以后,将底下的淤泥沙石全部挖了出来,用专门的机器再一次过筛。
就这样筛选清洗了十多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在一些木屑和石子中间,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一颗人的牙齿,上面还有一小块金属填充物的残留。
如果把先前找到的牙冠套在这颗牙齿上,刚好就会密丝和缝地配在一起。
而根据死者Hella之前牙医提供的X光记录,她有一颗牙做了一模一样的安装牙冠治疗。
而最后出场的,就是那至关重要的电锯:为什么Helle的头发会出现在这上面?为什么在案发第二天Richard就专门花了499美元买下这个锯子?然后刻意刮花号码之后丢入河里?为什么电锯和其他尸体残片发现的位置如此接近?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有人看见他在暴风雪夜里,在桥上用碎木机粉碎东西?
这一环又一环的证据,最终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链条,将嫌疑人Richard牢牢地锁在了里面。
不过这样理论和事实相结合的论证方法,也不免带来了一大弊端:证据太多太杂,直接把陪审团给冲晕了头……
要知道,这里面包括的不仅仅是人类学,解刨学,病理学,还有机械工程学,纺织物分析学,甚至还要能理解液体飞溅的高度和速度的物理学知识……每天上庭,就跟大学考试前突击进修一般,各种知识灌得是满满当当。
不仅是陪审团在这片浩瀚的知识海洋里被淹得两眼翻白,其实控方这边的专家证人也是苦不堪言:对方是12个年龄背景学历都不同的普通老百姓,他们的理解能力,接受能力都完全不同,同样一个事情,也许一个有点儿医科常识读过大学的人,几句话就懂了,可是换了一个小学学历,连血型都搞不明白的看门大爷,可能嘴皮子磨破,都如同对牛弹琴……
最多的时候,李昌钰博士连续作证六天,每天六七个小时,嗓子都说哑了~~~
整个庭审耗时五个月,创下了整个康州司法纪录,而之后的闭门讨论,更是如同一场永不完结的马拉松:整整17天过去,陪审团依然无法达成共识,比起之前说过的辛普森案四小时出结果,这简直可以说是一场无穷无尽的消耗战。
最后一名男陪审员终于耗不住,精神崩溃,在一次午休以后坚决不愿意回去继续参加讨论,他面对门口等结果的媒体,彻底发飙:爱咋滴咋滴,哪怕是法庭抓我去坐牢,我也绝不踏回那个屋子一步了!!
于是这场耗时快半年的庭审,以一名团员的罢工而宣布流审。
第二次庭审,在1989年的11月开庭,这次控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并没有对陪审团按头科普,而是采取了另外一种更容易理解,也更容易使人共情的方式:还原案情经过。
三年前的那个感恩节之夜,等孩子们和保姆睡下以后,Helle和丈夫Richard再一次因为离婚的问题爆发了争吵,她不仅要离开这个出轨成性的渣男,还要带着孩子们搬回故乡丹麦,永远离开这个伤心地。
得知不仅是要失去婚姻,还要失去孩子,Richard不仅怒火中烧,他抓起卧室里面的那只警用手电筒,将妻子狠狠的击倒在地,并且还对着她的头一通泄愤似的猛锤,直到她一动不动的倒在卧室的地上。
隔了一阵,终于冷静下来的他,决定处理掉尸体:他用床上的被子,将老婆裹起来,搬到楼下,塞到大冰柜里。
第二天,他先是让保姆送走孩子,随后去店里买了电锯,并且租下了那个碎木机,之后他一直在家清理头天晚上留下的血迹,因为地毯实在无法清洗干净,于是只好整个的拆掉并且扔掉。
等天色暗下来以后,他回到楼下,发现尸体已经在冰柜里彻底冻硬,于是用电锯将其肢解成大块,然后趁黑拉到城外的桥上,将尸体和一些在附近找到的树枝一起,塞入机器,粉碎成渣以后,喷射到河里弃尸。
整个过程计划周密,他甚至连之后如何应付警察都已经想到了:还记得他曾经是警察局的一名兼职警员么?有材料显示,他曾经参与过测谎仪的调试工作,也就是说,他自己其实是知道会问些什么问题的,于是他就如同在考试前就拿到了卷子的学生一样,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在家反复的练习自己的语速,语调……再加上由于是一个多年的飞行员,他本来就能做到沉着冷静,不动声色。
于是他能够完美地通过测谎,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千算万算,他却没有算到晚上碎尸抛尸的时候,居然还有一个卡车司机冒着那么大的暴风雪路过,还多管闲事的要停下来帮忙,这才被人抓到了把柄。
还有一点他不知道的是,根据李昌钰博士对现场血迹的分析,妻子Helle其实在遭受到攻击的时候,很可能并没有立即死去,她是后来被裹好放入冰柜以后,活活被冻死的。
听了控方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描述,陪审团员看向了那个坐在被告席,依然是面无表情的Richard,越看越觉得可怕:能将自己三个孩子的母亲,活活冻死在冰柜,并且还用碎木机碎尸,这个人血管里面流的,可能都是冰碴子吧?
这次,陪审团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判处他一级谋杀罪名成立,被判入狱50年。他之后在2020年获释,回到之前生活过的小城Newtown继续居住。
在漫长的服刑期间,Richard曾给李昌钰博士写过一封信,在里面他这样说:李博士,你是在那场庭审中唯一一个说真话的人,我认可你的分析,但是那的确是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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