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门口(大宅门在哈尔滨再开)

大宅门口(大宅门在哈尔滨再开)(1)

漆黑的舞台上,角落里亮起了一束光,一个身穿中式对襟唐装的老人坐在椅子上,一个话筒,一盏烛台,一段故事,让观众听得如痴如醉。他,就是《大宅门》的作者、编剧以及导演——郭宝昌。

4月15日,郭宝昌带着刘威、朱媛媛、刘佩琦、雷恪生等名角主演的话剧《大宅门》来到哈尔滨。演出前,郭导询问大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2001年4月15日,电视剧版《大宅门》首播,16年后的今天,郭宝昌在哈尔滨为《大宅门》“庆生”。

打心眼儿里感谢哈尔滨观众

演员携手谢幕,和观众玩自拍,创造了哈尔滨大剧院有史以来持续最久的掌声,4月15、16日,《大宅门》剧组在哈尔滨彻底演“嗨”了。回忆起这两天的经历,郭宝昌特别兴奋。他告诉记者:“来哈尔滨之前,很多人告诉我,东北是二人转的地界,话剧不太流行,到哈尔滨演《大宅门》,你要有心理准备,可能大幕一拉,下面只有三四个人。所以一开始,我真挺担心的,特别是15日上午售票情况还不好。当时我们都心想,完了!”没想到,第一晚开幕,观众上座率爆棚,第二天,观看人数又创高峰。

看到台下的观众,郭宝昌的一颗心彻底放进了肚子里。他告诉记者:“虽然是第一次来哈尔滨,但我对这儿有很深的印象。1980年,我的第一部电影——《神女峰的迷雾》上映,在哈尔滨创造了一个票房奇迹。当年有报纸刊发一篇文章《哈尔滨黑市票,卖到四元》,说的就是我的电影,要知道在1980年,4元钱可是我半个月的伙食费。”

2001年,电视剧版《大宅门》全国首播,郭宝昌记得:“几天后,报纸上又有一个很大的黑字标题:《大宅门》首映,哈尔滨万人空巷。”关键词“哈尔滨”让郭导再次感到欣慰,他托记者给大家带好,“我打心眼儿里感谢哈尔滨观众。”

名导争着跑龙套

电视剧版《大宅门》吸引了国内数位名导。“我给张艺谋留了一个角色——大太监李莲英,拍摄十分顺利,但他自己不满意。拍完第一遍,我们一起吃饭,他突然说:拍摄时我紧张了,不行,我要重拍。”郭宝昌问他:“重拍你就不紧张了?”没想到被张艺谋反将一军:“你为什么不演,只要你和我演对手戏,我就不紧张!”这一说大家立即起哄,无奈的郭宝昌赶鸭子上架:“我是完全被动的。”

除了张艺谋,《大宅门》里还隐藏着各种大腕儿。田壮壮饰演日本军官,何群客串典当铺伙计,陈凯歌是衙门官员,李雪健演爱国人士于八爷。怎么请来这些重量级大腕儿,这里面还有一个典故。扮演王喜光的雷恪生告诉记者,当年,中国的第五代导演拍了一个电影——《一个和八个》,在郭宝昌帮助下,这部片子最终得以公映,并且一下就火了。张艺谋、陈凯歌等第五代导演都表示:“没有郭宝昌,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等《大宅门》准备拍摄,郭宝昌就将剧本发给五代导演们:“请大家提提意见,帮我出出主意。”没想到,大家集体表示:太棒了,我们得出点力!最后,田壮壮提议:每个人为郭导客串个角色。

回忆当年给“大腕儿”们拍戏,郭宝昌告诉记者,有苦也有甜。“他们有心,我当然很愿意,但这些人都很忙,凑一起不可能,后来张艺谋说,每人24小时,这一天就交给你了。”

初中就猜测,我是抱养的

很多观众都知道,这部风云动荡的《大宅门》,其实就是郭宝昌的家史。郭宝昌,原名李保常,两岁时被母亲卖掉,成为同仁堂乐家四老爷(即《大宅门》主人公白景琦)的养子,从此改名姓郭,一下变成了少爷。

在错综复杂的乐家,没人不知道他的身世。郭宝昌告诉记者,“我在家里是没地位的,虽然吃喝上没人亏待过我,但他们都瞧不起我。”年少时,敏感的郭宝昌就发现,“家人看你的眼色都不对,那种眼神透露出歧视,是种人格的侮辱,就像说,你是哪家少爷?毕竟我不姓乐,我姓郭。”

别房的小姐与少爷,也不将他放在眼里,为此,他们之间经常打架。“那时候我就怀疑,他们怎么敢那么跟我说话,那么欺负我,敢跟我动手?但我妈妈从不跟我解释,就让我别跟他们计较。等到初中时,其实我就猜测过,自己的身份有问题,不过没人敢和我说。上了初中,我基本很少回家,每天一大早就走,半夜才回来,几乎不跟家里人打交道。”

一直到1959年,19岁的郭宝昌考上大学,乐家的邻居才向他透露出身份的问题,“此后,我一直去求证,直到1970年,我终于确定了自己的身份,那时候我和亲哥哥联系上了,他十几年来一直在找我,我这才知道了全部真相。”郭宝昌说:“虽然小时候受歧视,但我觉得这是有好处的,我有一种巨大压力,逼迫我要用功,要发奋,要有出息。”

影响他的两个女人

在郭宝昌成长过程中,两个女人给了他很大影响,她们就是《大宅门》中的杨九红和李香秀。郭宝昌说,“直到文化大革命前,我都和杨九红住在一起,革命时我进入劳改队,她的结局是别人告诉我的。当年,她都九十多岁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政治,什么是运动,但红卫兵不管,说她是老妓女,把她从家里赶出去了,关在一间杂物房里。”没几天,杨九红就被吓死了。

他告诉记者:“终其一生,杨九红都在被人轻视,家里没人看得起她。”一起生活时,郭宝昌有时间就去她房间,和她聊聊天,“我是少数和她聊天的人之一。”虽然没什么共同话题,但杨九红很喜欢郭宝昌,等他放学了,她就站在门口上盼着,盼着有人和她说话。有时候被养母看到,“她很不高兴,就把我叫走,宝昌,你和她聊什么!”

郭宝昌说,杨九红对七爷,不像大家想象中是为了钱,她真的喜欢七爷。“她和我讲过去的事儿,七爷第一次在妓院和她相遇,她一眼就爱上了。《大宅门》里,杨九红去七爷表姐家门口等她,现实中她其实到七爷的家门口,拿了一张凉席,睡了三天三夜,就为见七爷。”杨九红还告诉郭宝昌,“年轻时的她非常美,那是济南有名的头牌,她看到七爷后,用自己所有的私房钱来赎身,结果还是不够,最后还是七爷给她垫的。”跟槐花打架,别人骂她老妓女,“她一头就撞在了花盆上,这是真的,直到后来,她额头上都有一个大疤。这个女人,挺值得我们怀念的,她是挺不容易。”

剧中的李香秀,后来的七奶奶,就是郭宝昌的养母郭榕。很多人对李香秀开口就要当“太太”不以为然。郭宝昌说:“她之所以坚持做太太,就是看到了杨九红的下场。在宅门里,只有太太才有地位,只要你是姨太太,就没人把你当回事儿,这是大宅门里很严苛的规矩。”

16岁时,郭宝昌开始创作《大宅门》,母亲看了他写“抱狗丫头”,将他的草稿全部撕毁:“谁跟你说的?“妈妈不愿意我提,但我觉得自己对得起妈妈,我把她和七爷最本质的东西写出来了,把那个时代妇女应该做的写出来,她和七爷的恋爱过程就是一种叛逆,一种对社会的叛逆,作为一个女人,我觉得这很了不起。”

京剧《大宅门》,即将和大家见面

接受记者采访时,郭宝昌正在执导京剧《大宅门》的排练。他告诉记者,“这是一版全明星的《大宅门》,斯琴高娃、何赛飞、刘佩琦、雷恪生都会出演。”

郭宝昌对记者说:“京剧是我的一个情结,我5岁看戏,今年75岁,看了70年的京剧。小时候,我家在各大剧院都有长期包厢,家里的人都是高级票友,只有好戏才去看。没人的时候,那里就是我的天下。”

不仅喜欢看,郭宝昌还亲自唱。“那时候,我是京城有名的票友,后来我还拜师,我师爷就是侯喜瑞,京剧大师啊。”因为痴迷京剧,高二的时候,郭宝昌基本不上学。“三分之二的课我都没上过,长期长在电影院和戏院了。”为了成功逃课,他把母亲的图章偷出来,“盖了一本假条,只要想旷课,就撕一张交上去。”长期逃课,郭宝昌功课快速下滑,“最差的一次,卷子一发下来,我自己画了一个零,老师特别愤怒,你是诚心不想考试!我说我一道题也答不出来,我给自己打零分!”

有一段时间,郭宝昌想以京剧为事业,但家里坚决反对。“那时候戏子是下九流的人物,玩票唱戏可以,当时没有少爷不玩票的,我家没有人不会唱戏的,但你要说当戏曲演员,想都别想。所以我十二姑不可能嫁给梅兰芳,别说梅先生不同意,就是同意小姐也不能嫁戏子。”

如今,京剧版的《大宅门》终于成型了,郭宝昌希望,“让它为我的京剧情结画一个圆满的句号。”6月17日,京剧版《大宅门》即将在北京首演。郭宝昌告诉记者:“不久之后,我很可能带着京剧作品再次来到哈尔滨,与冰城的观众们见面。对于京剧版《大宅门》,我充满了信心,哈尔滨的观众们敬请期待吧。”(李熙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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