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患者进icu一般会待多久 住进ICU父亲患癌儿子得重病
放下手机、工作和娱乐,和家人一起好好吃顿饭、聊聊天,似乎变得越来越难。
不是因为生活中的诱惑变得越来越多,而是我们总觉得家人就像卧室里的床、厨房里的灶一样,永远会在那里等候我们,什么时候我们需要了,一开口,他们就能回应。
能拯救这种麻木的,往往都是意外事件。
当生离死别突然降临到自己或家人身上的那一刻,我们幡然醒悟,这才发现原来家人真的不是那张床和那个灶,家人也会生老病死,而我们终将失去彼此。
于我们而言,究竟应该把家人放在什么样的位置?
那些有幸渡劫,并且获得重生的人,或许最有资格跟我们说上一二。
本期显微故事讲述了一群与家人共同熬过了重病的人:
有的人大学刚毕业,是家里的独子和唯一的希望,他的意外重伤让外债累累的家庭变得前途未卜;
有的人上有四位老人,下有两个儿子,没有工作的全职妈妈,独自扛起了照顾患病父亲和孩子的双重负担;
有的人用自己赚到的几百万帮助过几千人,轮到自己儿子重病需要帮助时,他才突然意识到对于家人的亏欠;
以下是关于他们的真实故事:
文 | 殷夕
编辑 | 木蒙
我一跤摔进ICU,在医院我才读懂了父母张宽 25岁 未婚 陕西延安 建筑技术员
我来自延安农村,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
读大学前,我满脑子想得都是要离开农村、要考出去,但真上了大学反而一下子没了目标。
大学四年,我过得浑浑噩噩,成绩擦着及格线“低空飘过”,还每天熬夜晚起、不吃早饭,直到毕业工作,也延续着这种不良生活习惯。
2019年7月2日,我的人生被彻底颠覆了。
图 | 工作中的张宽
那天公司派我去建筑职工大学听课,和往常一样,我没吃早饭就出门挤公交了。
西安的夏天特别热,我就这么被挤在闷热的公交车里,忽然感觉一阵晕眩恶心。
那时我应该脸色很差,旁边的人马上站起来给我让座,又一路压着恶心扛到下车。
结果,刚下车没走几步,我就一头栽倒地上失去意识。
醒来时,我已躺在医院病床上。医生说,我摔倒时后脑撞到硬物,双耳出血、伴小脑外膜出血,是路上的人帮我打得120。
当时我的出血情况很严重,需要使用一种风险性较高的药止血,否则存在抑制呼吸的生命危险。但用药需要家属同意,必须联系我的家人。
自打外出上学后,我就很少主动联系家人,只是逢年过节时发个问候短信。当时是上午九点,我妈正在地里给果树上肥,她接到我电话的口气还有些惊讶,以为是我终于想家了。
结果我微弱地喊了声“妈”,电话就被护士抢过去给解释病情了。
护士说,我的情况需要做大手术,初步需要预付5万元。
我们家为供我上大学已经欠了些外债,这笔钱对于长期务农的爸妈来说算是“巨款”。
但下午5点,我妈还是从各处亲戚借到了5万元,从延安赶车到了西安的医院,给我付款做了手术。
手术很顺利,但我还没脱离危险,术后我被转到了ICU病房继续治疗,又是每天一万元的开销。
图 | 张宽在延安的老家
在医院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很煎熬,除了身体上的疼痛,更多得是心理上的压力。
一方面来自于家人。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后,我每天8点到凌晨两点都要打吊瓶,我妈就一直在身边照顾我,擦身体、喂饭、喊护士换药,总要熬到凌晨三点才能睡一会。
病房里也没多余的床,我妈就和我挤在一张床上凑合睡——那也是自我高三后离我妈最近的一段时间。
另一方面来自于经济压力。20多万的治疗费、加上还没有还完的助学贷款,足以让我未来几年都不得不过上非常拮据的生活。
我无数次自责,是我不懂得照顾自己,才害家里负债累累、还要连累我妈身体受罪。
住院期间,我没事就刷手机,几乎找了所有能找的借贷平台。但这些都无济于事,无非是拆东墙补西墙。
我甚至还在支付宝里申请了相互宝,心想说不准我的情况能够获得救助,但那时我在相互宝分摊的金额只有5块多。
虽然有工作人员来我家、出事地点、医院走访核实信息,但我一直对获得救助没有报太大的期望。
但没想到,出院两个月后我却意外收到了相互宝的30万的救助金。
我和爸妈说了这件事,他们以为我是为了减少他们的心理压力编的谎话,直到看到我支付宝里的余额后才相信。
两天内,我把所有欠款还清了。
我还记得和母亲躺在一张病床时,她聊起几年前她做过的手术。当时她轻描淡写地说,“我那次没什么,但你不一样,你一定不能出事”。
我妈是个穷了一辈子的人,无论我做什么决定,她的衡量标准都是钱。这也是我想逃离老家的原因,我不想让贫穷限制了我对未来的想象力。
但这次意外中,我妈的义无反顾、悉心照料,让我重新意识到他们本就不是唯利是图的人,他们只是怕儿子还要日复一日的受贫穷的苦。
虽然这场意外让我们家一度“兵荒马乱”,经历了这么一遭,我和父母的关系反而更近了。
我也改变了以往的生活习惯,更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有了明确的工作目标——生命是我的父母赐予我的,我要用更健康的体魄、创造更多的财富,才能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夹心层背起亲情“重担”,30岁我遭遇了中年人的"致命一击"杨茜 31岁 已婚 全职妈妈 陕西咸阳
中年危机一般都是在有孩子以后出现的,关于这一点,我的体会太深了。
几年前,我公公得了重病。在农村,父母生病基本都靠儿子、儿媳一家,我老公平时也忙,照顾公公的重任就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当时我已经有两个孩子,加上卧床的老人,实在无法抽身工作。我和老公商量后,索性辞职做起了全职妈妈。
2019年11月初,我爸老说咳嗽好不了、身体不舒服,我就陪爸爸去医院检查,结果是肺癌。
万幸的是,不是晚期,还能做手术,可手术费用需要七万元。
我爸说,“别手术了,都这把年纪了,不能再给家里添负担”。
我听了特别难受,我爸才51岁。在农村,很多这个年纪的人还在下地干活,他放弃手术相当于放弃生命,我和我妈都无法接受他的决定。
我爸妈都是农民,苹果园是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起早贪黑一年也就只能赚1万多。为了补贴家用,农闲的时候父亲还常外出打零工。
图 | 杨茜家里果园结的红苹果
再加上我大弟弟刚结婚、小弟弟还没成家,如果这时候家里背上7万的债,还会影响孩子未来的结婚、买房。
他哪里是不愿意做手术,没人不想活命,他就是怕儿女为了他背债。
但我能做的太有限了。前几年公公生病时,我和老公已经花了不少钱,现在家里没存款,每月还要还房贷。
我和两个弟弟商量了一下,他们负责筹钱,我负责日常照顾爸爸的饮食起居。
我爸做手术后住院了三周,那段时间我每天早上把孩子送去学校,然后就赶去医院,给陪夜的妈妈换班。
下午我再从医院赶去接孩子放学,晚上还要监督他们的作业,每天周而复始。
图 | 杨茜拍摄的父亲扛着铁锹的背影
幸好,我爸病得不算重、也没有继续做化疗,身体很快就恢复了。
我当时想过,如果父亲做化疗,我恐怕接受不了他掉头发的憔悴样子——那是比同时照顾父亲和两个儿子更让我崩溃的事情。
更让我庆幸的是,我早在公公突发大病时,就在支付宝上给全家人买了相互宝——如果家人的健康出现问题,那是用再多的钱都换不来的,普通家庭承受不了这种冲击。
父亲手术后我去申请互助金,当时自己一家人在里面也才分摊了几十块钱。
今年2月,10万元互助金到账,我们终于还清了我爸的手术费。
到账的那天,我痛快地和我爸说,“现在我们外债都还上了,家里没有债务了,以后该复查就复查,该吃什么就吃什么,好日子在后面呢!”
这句话不仅是对我爸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帮了2000人却救不了儿子,“疯狂义工”最艰难的岁月是怎么度过的唐先华 53岁 已婚 专职志愿者 湖南株洲
我做了30多年义工,帮助别人已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大家都叫我“疯狂义工”。
我是60后,小时候生活条件不好,我曾亲眼看到好朋友活活饿死,那个事情对我触动太大了。
后来我一直帮助别人,就是不想再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我参与过汶川地震、玉树地震、甘肃舟曲泥石流等救灾工作,这些年我挣的钱几乎都捐给了公益事业。
儿子帮我算过一笔账,这些年做公益前后大概花了上百万。
我的经济来源都是靠着卖自己的字画作品,所有的钱都被我拿来帮助社会上的人,没给家里人留下积蓄。
在株洲十几年,一直没有买自己的房子,家里人也支持我的决定。我想把这笔钱更多地用在帮助别人这件事上。
图 | 唐先华为困难盲人、孤寡老人、残疾人送生活物资的车
曾有人质疑我,说我自己家都弄不好,还把钱都给别人,图些什么。但我还是坚持自己想做的,不需要他们的理解。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把所有时间、金钱和精力都付出给别人后,我们家却成了需要被救助的那个。
2019年5月,我儿子正在云南大理做志愿服务。有天他发烧,在医院治疗后没有缓解,最后一查是肾功能衰竭。
这个病我太熟悉了,我帮助过得很多老人、残疾人,都得过这个病。
图 | 在做志愿服务的唐先华儿子唐露
这个病特别“烧钱”。儿子的肾移植手术费大概需要70万,但那时我刚拿了大部分现金救助一个孤寡老人,手上只有3万多块。
想到自己救了这么多人,却没有能力救自己的孩子,让我一度陷入抑郁。
但这时候,帮助我的人也正是这批做过义工的志愿者。有同伴听说我的情况,就联系报社、媒体来采访我,让社会上更多人来帮助我。
也是在那时,我想起儿子曾加入过支付宝上的相互宝,就点了申请。没想到相互宝上的网友给了儿子30万的互助金。
后来网友们又自发给我儿子捐赠了10万元。这真是救命钱,那种感激之情,没办法用言语来表达,我一直牢牢记在心里。
儿子生病治疗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
看着儿子健壮的身体被折磨得只有70多斤时,我忽然意识到,家人跟着我这些年,一直过着拮据的生活。
儿子刚出事的时候,还有人来问我,说唐老师你怎么搞的,看着你红红火火地到处帮助别人,怎么家里人治病你拿不出钱了?
我当时心里真的很愧疚。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家里人有一天会发生意外,他们也会需要我的帮助。
每年过春节时,鱼、鸡、油、面这些年货,我也是都送给需要帮助的人,有时连给小辈的压岁钱都没有,更有时候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还要借钱回家。
图 | 在自己画展上的唐先华
我这一生,向来都是手上有多少钱就倾囊相助。以前上学的时候,因为搞不到钱帮别人,晚上睡觉做梦都是买中奖了,拿奖金去帮别人。
儿子发生意外,确实让我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做法,但说实话,我从没后悔过。
我做这些不图名、不图利,更不图回报,就是想多帮一些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
但现在,我意识到在帮助别人之外,也要顾及自己的家里人。
现在我儿子每个月吃药,需要花费1万多块,这个钱对于我们家来说压力不小。
我现在一边搞义工,一边画画,再一边学习。
除了继续做公益之外,我还要深造自己的一技之长,画出更好的作品,吸引更多的人来买我的字画,这样就能赚更多的钱,也能帮助更多的人。
当然,赚更多的钱也是为了能给家里人提供一份保障,让儿子每个月吃得起药,让家里人再面对意外时,不会像以前那样无助,也让我再面对家里人时,心中的愧疚感能减轻一些。
图 | 唐先华和儿子唐露与志愿服务团队留影
现在儿子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今年中秋节前,他和我一起奔赴贵州做义工,给那里的孤寡老人和残疾老人送去中秋食品,为他们做些志愿服务。
感谢所有帮助过我们一家的人,谢谢你们温暖了我们继续前行的心。
也许你会觉得他们的故事很寻常,就像饭桌上的家长里短一样。
但他们的故事又很有代表性,是那种你听过之后,不知能给予什么,但却会反思自我、有所感悟的人间悲喜。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