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牛犇地位(影坛长青树牛犇)
文丨晓 风
牛犇
他是一位赢得了中国几代观众共同喜爱的电影演员;他是一位11岁走上影坛,80岁还活跃在银幕上的追梦人;他是一个饰演了一辈子的小角色,却被观众称为大艺术家的探路者;他是新中国电影发展史上的铺路石与见证人。他的名字里有四头牛在奋力拉车;他对艺术的孜孜追求,也透着老黄牛般的倔强、耿直与任性;他就是电影表演艺术家牛犇。
牛犇原名张学景,1935年出生,天津人,中国著名影视演员,有“影坛长青树”的美誉。代表作品:《圣城记》、《火葬》、《海誓》等。 他6岁失去父母,跟随在北平中电三厂当司机的哥哥生活。1946年,11岁的牛犇就在影片《圣城记》中饰演村童小牛子,后在影片《清宫秘史》中扮演儿童角色,同年至香港,参加《火葬》等影片的拍摄。建国后,任上海电影制片厂演员。60多年来,他在数百部影视作品中担任角色,是中国影协第五届理事。他因在影片《牧马人》中生动地扮演牧民郭蹁子,于1983年获第三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男配角奖、第六届百花奖最佳男配角奖。还曾导演《父亲》、《喜中缘》、《藏金记》等电视剧。 2011年,他签约北京华谊凯旋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成为该公司旗下艺人。 2014年,他与秦汉、雷恪生、曾江一起参演中国版《花样爷爷》。
东方月末:牛犇老师您好!众所周知,影片《牧马人》是您的代表作,在那部影片中,您生动地扮演牧民郭蹁子,获第三届中国电影金鸡奖和第六届百花奖最佳男配角奖,在人们心中留下难忘的印象,同时也与丛珊和朱时茂结下深厚的友谊,请问牛老,是这样吧?
牛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每当提起这部片子,我都深有感触,能勾起好多难忘的回忆。
《牧马人》那部片子当年是在甘肃拍的,那是一个兵马场,也就是叫养马场的地方,我们在那儿生活了几个月。当时我是演员组的组长,丛珊和朱时茂都还年轻,在他们面前我应该是个老演员了。他们两位在那儿都留下了应该说是不朽的影子,给我们的回忆很甜美。确实那个戏是丛珊第一次触电的时候,也是朱时茂走向艺术成熟的时候。我觉得他们俩人这个戏演得非常好,可谓珠联璧合。我演的牧民郭蹁子是个配角,为了塑造郭蹁子这个人物,我是花了功夫的,尽力将他热情的、善良的、单纯的、爱张罗且快人快语的生动形象演好。
那时候,我们每一天的排练都很紧张,组长其实就是演员组的一个灵魂,在排练中既要给予指导和建议,还要在生活上多些关心。那个时候在农场拍戏嘛,我们都会把饭打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来吃,因为农场那个饭堂也太小,坐不下,所以,有时候他们稍微有点事儿,像表演上有些难度的时候,就会把饭打过来,到朱时茂的房间一边吃饭一边探讨。那个气氛融洽,往往是通过玩笑就把问题解决掉了。
与谢晋在一起
在那个年代啊,像丛珊演的那个角色很不容易。她拍的是一个清纯少女,我印象最深的那段台词是,“18岁,我能干活,只要给一口饭吃……”现在想起来仍觉那么感人,这在当时,一般人是不容易做到的,足以看出他们当时的投入。拍那段戏的时候,我们也费了很大劲儿,因为丛珊那时候毕竟是第一次拍电影,有很多东西还不是那么熟悉。拍戏那天天气不太好,因为拍电影它有很多特点,比如我们两个人站着,对方它可以是上午的光位,要把对方的全部拍完,下午再把我的光位全部拍完。那天,当我的光位全部拍完,要拍丛珊那边的时候,问题来了,那时候的丛珊,是在学校里头刚过来,在学校学的都是一个完整的情绪,要给她切断来拍摄,她一下子还适应不了。当时大家很着急,谢晋这个情绪也很急,摄影师们也都在那儿对着机器干急。但是她的情绪拍了好几次都不行,我也很着急,因为我们每一次在家里排的时候,她的情绪总是非常非常饱满的,很感染人。可是,那天怎么也出不来。后来导演实在是不耐烦了,说,点眼泪吧,就这样拍。我连忙说,绝对不能点,你们要有耐心,再等等看,丛珊会有非常好的情绪的,请相信我,一定会捕捉到她情绪最饱满的瞬间。后来终于成功了,丛珊把她最珍贵的那一滴眼泪,逼真地呈现在了银幕上。回想起来,演好了那段戏也是对丛珊一个特别大的激励。
应该说,那段戏的成功,除了丛珊本身这种艺术感觉和她内心的这种激情之外,很重要的一点,在于演员互相之间的配合。演员演戏对手很重要,有时候是决定性的重要。
我想,一个老演员对一个新演员除了关照、爱护,还应在关键时刻多给予启发。后来他们说,是我将自己多年积累的这种经验给了丛珊,丛珊才能在开机的那一瞬间把她最饱满的热情、把她最珍贵的那一滴眼泪,也就是表演当中的金子,献给了观众。
其实啊,拍电影绝对不是哪一个人的事,是一个集体。比如丛珊那滴眼泪,如果没有一个机器及时的转动,它就记录不下来那个场景,所以,这个摄影的功劳也是很大的。比如我们怎么样启发一个演员,能够达到这个情绪的高潮,这是需要演员自己的功底,看他准备的是否充分,对角色理解的是否到位等等。这点谢晋有一个独到的地方,他总是要求演员要做小品,这就是说你随时随地要掌握这个演员整个的情绪,所以他在处理每一段台词的时候,都相当认真。对于摄影,有时候我们就觉得,如果不能细心捕捉,及时开机,那么,很可能就抓不住演员的那个瞬间,就过去了。要知道,那个时代不容易啊,经费短缺,条件有限,整个剧组各个工种相互之间的那份在意等等,没办法。然而,就是在那样的年代,那样的条件下,磨炼出来了那样的一批优秀艺术家,大家都是用心去呈现,而呈现出的就是精品。
怀念谢晋
东方月末:牛老,听说你是很小的时候就进了电影界,当年还曾流传着您的一段趣闻,说您是被谢添老师一巴掌打进演艺界的,请问牛老,真有这回事吗?
牛犇:大家都知道,我是比较小的时候进入电影界的,应该是1945年吧,是谢添老师领我拍的第一部戏,我的角色名叫小牛子。我的原名叫张学景,拍完那部戏之后,大家就不叫我的学名了,直接叫我小牛子。后来因为要到香港去拍一部《小女婿》的戏,我是演白杨的小丈夫。从那个时候起,谢添老师就把我改成牛犇这个名字。
谢添老师确实对我很好,他不光是一个领我进电影圈子的师长,而且一直教我如何入戏。记得在拍第一部戏的时候,我怎么也入不了戏。那时我表现的笨拙啊,一看见镜头人就发昏。其实,就那么一个镜头,但就是进不了戏。当时导演急了, 谢添也急了,现场的人全都急了。那个时候不像现在,片子很珍贵的,不允许NG,而我已经N过两次了,所以那个时候谢添最急。没办法啊,戏里他们说那个日本话,我看见他们就要笑。后来实在是进不了戏了,谢添只好在后头给了我一巴掌。这下好了,平常他对我是一个非常和善个师长,今天突然间那么一变脸,我这心里就感觉委屈了。我这么一委屈,表情就出来了。导演说再来一遍,我就带着那个委屈的情绪入戏了。记得那部戏的导演是沈浮,他在后头喊了口令 :“开麦拉”,那个时候开始叫开麦拉,他那一喊后我更委屈得直想哭,吓得脸上的肌肉都收缩了,结果拍戏要的就是这种表情。拍完后我真地哭了,谢添把我搂过来,心疼地开导我说,刚才你那样不入戏不行的,大家都在等你……一通安慰,结果我哭的声音就更大了。就是谢添老师这一巴掌,把我打进了电影界,从此开始了我的艺术生涯。
东方月末:我们曾看过一张经典的照片,是您和谢添老师、白杨老师三人的合影,画面上的谢添老师在写书法,白杨老师坐在那儿看,您是穿着灰夹克的,就站在谢添老师的身边。能说说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吗?
牛犇:有一年我正在导演一个戏叫《蒋氏姻缘》,当时在现场很忙,忽然接到谢添老师的电话。那时他也正在拍一个叫《春桃》的戏,说是刚完了,他在大杨家给我打的个电话,让我赶快过去。我们称白杨叫大杨,我问什么事,他说要见我。我那敢违背,放下工作就赶到白杨家。白杨那时候已经属于风瘫了,手都已经抬不起来了。
谢添是白杨的老朋友,莫逆之交,也是当年一块儿并肩走进电影界的。我到了那儿之后,他说,牛犇,听说你最近还不错,我给你写个字。他就用倒笔为我写了个“春风无价”。倒着写字是他最拿手的,写完又在下面题了行小字,大意是写现在有成绩了不要骄傲,还要继续努力,反正是鼓励我的。这时候白杨坐在旁边,她也拿起笔来,那个手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她还是强行写了一行“咱们的友谊也是无价的”。完了白杨打了个图章,谢添没带图章,他说咱们学杨白劳吧,就打了个手印。后来白杨说我借你个图章吧,他就借用了刻有白杨两个字的小图章。那应该是40多年前的事了,是我和他们一块儿拍了第一部戏之后。
东方月末:您在演了《海魂》之后,曾和赵丹有一张经典合影。请问,和赵丹老师的友情,让您印象深刻的是什么?
牛犇:是这样,他这个人演戏,咱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我就说一点,他这个演员,绝对没有一点儿架子。我跟你们说一个故事,《海魂》这个片子,片子中的那条军舰,是国民党投诚后成为我们中国海军的第一条军舰,命名叫南昌号。片子拍完后我们要答谢战士了,很多战士有连的、 排的、营的,他和战士们拍照,不是站在那儿或者往那儿一坐,旁边过来人你拍一张走开,再过来一个人再拍一张走开……赵丹不 ,他在这个军舰上每拍一组照片,或者班,或者排,是在不停的换地方,一会儿在炮台上,一会儿在甲板上,他跟所有人都拍了照片,他就是这么真诚地感谢战士。
那时候,我们演员都有一个信条,我们爱工农兵,才能够演工农兵;我们学工农兵,才能把工农兵演好。这个都是毛主席延安座谈会上教导的。所以,我们那一代的演员,都是本着这种精神,去创造每个角色。那个时代,演员们首先是要活在你扮演的人物当中,而不是高高在上的。
东方月末:您从事影艺工作的时候才十来岁,也没有经过学校的专业学习,那么在平时,如果遇到一些看本子的问题或表演上的问题,您是怎么解决的呢?
牛犇:我从小就进入电影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让我系统的学习什么,没有。我的老师就是这些前辈们,我的书本也就是剧本。所以我整个的学习,也就是在整个电影的这个大学校。所以我一直都是这样想,我的成长,离不开电影界那些老前辈对我的呵护。实际上从小我就孤苦伶仃,十一二岁就离开了唯一的亲人哥哥嫂子,自己独立生活,自己照顾自己。如果没有电影界的那些老演员和前辈们对我的教导、影响,我也不会到今天。所以,我觉得他们对我的呵护,是胜过父母的,真的。尽管我已80多岁了,仍然热爱电影,还是愿意在有生之年为它贡献的。
牛犇剧照
东方月末:记得2016年央视《中国文艺》周末版“向经典致敬”的栏目,曾对您作过人物专访,能说说那段往事吗?
牛犇:这么多年来,中央电视台“向经典致敬”的栏目引起了海内外观众的关注与好评。应该说这个节目是一档弘扬主流价值观,传递社会正能量,集艺术性、观赏性、史料性于一体的优秀综艺节目,它坚持的是“国家级”艺术标准,以每周一次的频率,向那些经历了时间与历史检验、被广大观众喜爱和认可的优秀中国文艺作品及老艺术家致敬。
提起当时我上那个栏目,就会勾起许多难忘的回忆。那档节目正好是国庆节前夕,记得刚登上签名台时还要先提幅字,提什么呢?从一进化妆间我就一直想,想了将近两个小时吧,才决定写下了这样两句话:“让美好的回忆融化在沉甸甸的日子里,人生因此而充满了温馨”。那次现场还请了丛珊、朱时茂、宋佳、刘洪基等人,刘洪基唱了首《夕阳红》,宋佳唱了电视剧《蛙女》的主题曲。说起宋佳,我曾和她合作过《淘金王》的电影作品,那部片子是在新疆拍的,我们跑遍了新疆的好多地方。那年她才21岁,第一次就演了一个很难的角色,好像是演一个卖来卖去被卖了28次的临时妻,真的很难很难演的。那个年代的女孩,看人都不敢正眼看,却要演特风尘的人物,她觉得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于是,我给她讲了很多三十年代听到的一些故事,我觉得这可以让她来借鉴,把那种感觉,包括眼神、形体揉进角色,对她成功地演好那部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所以她对我一直很感激。
宋佳在唱完之后,还把当年王仲青送我的一幅画作了现场展示。王仲青是上海的画家,是在我70岁时画的,画上是一头牛, 树下有老翁。我那天匆匆忙忙到他家拿了这个画,就坐火车到外地摄制组拍戏去了,这幅画我还没有来得及品味它。这幅画什么意思呢?后来他简单的跟我说了,就是在他那个家乡有个习俗,每年贺生的时候,都要把这个牛啊拉到水边上喝水,并将用糯米磨成粉蒸成的花,粘在牛的犄角上,让牛看见水里自己美丽的影子。其实我明白他送我这画的真正用意,因为我只要见了这幅画,就会让我深思“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寓意……
记得那档节目最后的致敬词是:
年方十一亮相银幕,七十余载匆匆赶路。人生八十宝刀不老,精心塑造百名人物。桃李不言春风无价,甘当配角见微知著。老牛奋蹄夕阳不晚,中国影坛常青大树。
东方月末:感谢牛老为我们讲了这么多精彩的经典往事,并期盼您在银屏上为我们带来新的喜悦,衷心祝愿您幸福快乐、健康长寿。
运营者:dfwhzkymb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