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剧十大劝感人唱段(古代志怪故事麻风女邱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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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剧十大劝感人唱段(古代志怪故事麻风女邱丽玉)

豫剧十大劝感人唱段

淮南禹迹山,林壑幽深,是神龙等藏身的地方。

直到明朝末年才有人居住,渐渐地才形成了村落。

陈生陈绮,字绿琴,一家人也居住在山底下,他的父亲陈楙,母亲黄氏,一边耕地,一边做生意,是个小康之家。

陈生已十五岁了,书读得很好。

他的母亲黄氏只有一个弟弟,叫黄海客,漂泊到广西某地,做生意赚了一些钱,于是,就在那里安家了。

这时候,黄氏病了,十分严重,黄海客从广西回去看望,见姐姐病得不轻,看样子时日已不多了。

在没有人的地方,拉着陈生的手,伤心地说:“你母亲要是死了,你父亲一定会继娶。后母刻毒,古今都一样,你要是遇到什么穷困,可以到粤地去寻找舅舅。”并私自交给他十两银子,给他做路费,陈生哭泣着接了舅舅的银子。

母亲死之后,父亲果然就续弦娶了继室乌氏,果然像舅舅说的那般凶悍狠毒,早晚看陈生都不顺眼。

陈生见家里不是安乐之地,于是,到母亲的坟上痛哭一场,然后,留下一封书信,放在父亲的枕边,就南下向广西而去了。

跋涉了差不多半年,才到了舅舅居住的地方,可却没有见到舅舅,四处打听,也没有问到有关他舅舅的消息,此时,他手里的钱已耗费得所剩无几了。

一个人茕茕无依地游走在城里村中,渐渐地靠乞讨度日,也深深地后悔,自己做事太鲁莽了,怎么不好好想一下,一气之下就走出了家门了呢?

一天,走到城郭的东边,看见有一户人家的门前,有几棵槟榔树,树下有一座柴门,地上一片浓荫。

陈生正放声唱起了《莲花落》,里面有一个留着短胡须,面色通红,头发斑白的老叟走出来,看见了陈生,惊诧地说:“小乞儿,看你的面貌如此文雅,而为何又唱着如此悲伤的歌?”

陈生道:“腹有诗书,怎么不显得文雅,穷途落魄,怎么不悲伤?”

“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于是,陈生决自己的姓名乡贯,和自己寻找舅舅的情状。

老叟听着陈生述说,也默默地观察他,然后说:“你的舅舅是不是姓黄,名叫海客,脸上长有麻子?”

“是的。”

“客死此地已好久了。他没死的时候,给某巨室做会计,善于营运,获利不少,娶了一个青楼女子做妻子。病死之后,那女子私自带上钱和仆人逃走了。老夫和他有杯酒之交,给他买了一副棺材,埋葬在城东尼姑庵旁边的一个大柳树下,坟墓上树立着一块短碑的,就是他了。”

陈生伏在地上像老叟道谢,径直走到老叟说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他舅舅的坟墓。

问尼姑庵里的女尼,关于舅舅的事,也和老叟说的一样。

陈生伏在舅舅的坟墓上,呼喊着舅舅,大声痛哭,并祷祝说:“舅舅要是在天有灵,保佑外甥平安回去,我当背负着舅舅的尸骨一起返回家乡。”

女尼可怜他,就让他喝一些豆粥充饥,并对他说:“你所遇到的老叟,姓司空,名浑,和舅舅向来有些来往,你只管前去求他帮助。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这出家人多嘴。”

第二天,陈生去拜见司空浑,一见面就呼喊:“司空伯伯。”

司空浑惊讶地说:“小子,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我还知道司空伯伯的名字。”就说谎骗司空浑,继续说:“昨晚睡在舅舅的墓旁,梦到舅舅来详细地告诉我,并叫我向你求援。”

老叟惊愕地说:“我和你舅舅,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只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虽然这样,我也会慢慢地给你想办法,尽到我的心意。”

就让陈生留在他家中。

三天之后,司空浑将一件粗布衣袍送给陈生,脸上摆出一副大方的,施予人恩惠的傲慢之色,并劝说陈生,道:“我家清贫,没有厚重的东西送给你,想你也能谅解。幸好邻郡一处山中,有一个富翁邱子木,是我的一位远房亲戚。他家有一个娇丽的女儿,取名为元媚,小字丽玉,年纪和你也差不多,面貌鲜丽,选择夫婿的条件要求很高,因此,还没有人选。你虽然贫苦,然而清丽文雅,这里没有人能比得上你。我写一封书信,也算为你做媒,上门去做他家的女婿,邱翁一定会有丰厚的东西赠给你,还怕不能运送舅舅的灵柩返回家乡吗?”

陈生听了,说:“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司徒浑道:“这是为何?”

陈生道:“侄儿生在山野之中,穿的是粗布麻衣,富室家的千金小姐,恐怕习惯不了我的生活。何况我是去做人家的上门女婿,将来他能让我这乘龙快婿自由自在地离开吗?”

司徒浑拍着手掌道:“你真是一个迂腐的书生啊!我叫你如此,不过是想叫你借此捞取一笔钱财,好运送你的舅舅回去,你想走的时候,就一走了之,茫茫天壤,他去那里找你这逃亡的女婿?”

陈生没有办法,就姑且接受了司徒浑的信函,按他的指点前去。

到了那里,宅第巍峨壮丽,门户幽深,门上都安着兽头大锁。

看门的人看见陈生形貌落拓,远远地叫他站住。

等把信函送进去之后,走出两个少年人,向陈生作揖,说:“奉家父之命,来恭迎佳客。”

陈生知道了他们就是邱翁的儿子,就跟着他们进去了。

进去,见里面的栋宇庭院,都像是一个大家气象。

一个伟岸的男子站在台阶上,长长的胡须,直垂到腹部。

陈生知道那就是邱翁,走上去拜谒。邱翁就把陈生请进厅堂,坐下之后,邱翁就询问其司空浑的日常起居,真像是好久不见的亲戚一样。

一会有人说夫人来了。

就有两个婢女扶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美妇到来了。

邱翁对陈生说:“这是我的内人。公子既然和司空家是世代之交,和我家也是通家了,因此,才不回避让拙妻出来相见。”

陈生有向夫人拜了两拜。

夫人凝视着陈生,笑着对邱翁说:“司空翁的眼力果然不错,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没一会儿,就摆上了筵席,邱翁劝陈生喝酒吃菜,十分热情。

在宴席上,略微地询问了一下陈生的家乡籍贯,就对陈生说:“司空翁和你说了吗?我家小女邱丽玉,我们夫妇向来十分疼爱,不想让她嫁到远方去。然而,找女婿又要想找像贵乡人物那样英俊翩翩的女婿,因此遥遥无期,一只没有找到。现今得到月老红丝牵引,让文星惠临我家,真是石证三生啊!愿意,今天就把小女嫁给你为妻。”

陈生急忙离开席位,恭敬地向邱翁道谢,并委婉地陈述:“惭愧,惭愧,小生有何才能,能攀上这门亲事,实在是幸运。然而,我是为寻找舅舅才到这里来的,成婚后三四天,我就打算暂且回去一趟,等把事情办完之后,立即又回来。这不得不事先告诉长者知道。”

夫人微微笑着说:“公子为何如此匆忙啊?”

邱翁立即接口说道:“公子一片孝心,我们也不必阻拦。让我准备五百两银子,给他做路费吧!”

陈生心里暗暗高兴,恭敬地答应了。

接着,邱翁家里的人便忙碌起来了,四处挂起彩灯,管弦等乐器也纷纷响起来,显得热闹非凡。

仆人带着陈生到旁边的屋子,让他换上新衣新貌,出去站在红地毯上;有三四个小丫鬟,领着一个二八姣好的女郎出来,身着绫罗绸缎,上面挂满了珍珠玛瑙,步履轻盈地从内室出来,和陈生交拜。

然后,一起把他们送入了洞房之中。

陈生掀开新娘的头巾,看新娘一副面容,真是犹如沾着露水的荷花,映着朝霞的桃花,显得艳冶无比。

陈生不觉心花怒放,无比欢喜,反而恨自己刚才说新婚后要离去,真是未免太不妥了,心想只好想办法慢慢拖延,享受新婚之乐了。

酒宴过后,各处的灯火都纷纷熄灭了,听报时的滴漏已响到三更天了,婢女等也都走开歇息去了。

陈生正靠在椅子边,想着心事。

邱丽玉也时时掀开帐帘来,窥看自己的丈夫,但是娇美的脸上似乎隐隐显得有些忧虑。

陈生不明白她的心思,就走过去,和她说着甜美柔和的话,并替她卸去身上的装束。

邱丽玉则伸出纤纤细手来推拒。

陈生以为她是害羞,让开了一点,又慢慢地靠过去,把手伸到她的身上。

邱丽玉也隐隐流出了泪水,把陈生的手推开,慢慢地起来,把烛光熄灭,走到门边左右看了一下,见没有人了,才把门关上,小声对陈生说:“郎君,你知道你的死期快到了吗?”

“不知道。”陈生不知道她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邱丽玉又问道:“你从哪里来,又准备到哪里去,可以清楚地告诉我吗?”

陈生都一一告诉她。

邱丽玉听了,唏嘘感叹,像是有话要说,可又没有说出来。

陈生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变故,便一下伏在地上,乞求她哀怜。

邱丽玉道:“我看到郎君的风采,实在不忍心,因此,才把机密告诉你。我是麻疯女,这里是粤西的边境,世代生出来的美貌的女子,都带有奇怪的病,女子到了十五岁,富有之家就用家里的女儿引诱远方来的人,过去身上的毒,然后才嫁到别家去,找一个真正的丈夫。要是过了时候,没有把身上的毒除去,那么隐藏在身上的病顿时就会发作,皮肤干燥,头发卷曲,永远没有人来讨去做妻子了。远方之人要是贪图女子的色貌,而接受了,三四天之后,身上就长出红斑,七八天之后,就遍体瘙痒,一年后,就痉挛曲缩,虽然不会有什么难受了,但也活不了。”

陈生听了,才恍然大悟,一个富贵大家怎么会招一个流落他乡的人做女婿?司空浑怎么就敢说邱翁家会招收自己,原来是这么回事!

哭泣着对邱丽玉说:“小生万里孤身,身上的担子实在重大,乞求娘子垂怜,让悄悄逃走,可以吗?”

邱丽玉道:“完了!这里想找一个男子很难,你进门的时候,外面四周已埋伏上了健壮的大汉,正拿着刀,防备你逃走呢?”

陈生留着泪说道:“我死不足惜,可悲的是,家里还有老父啊!”

邱丽玉道:“我们这里不同,不讲究什么贞节,大多数女子宁可活下去,也不愿死。但是,我看到郎君如此,实在不忍心。郎君暂且和我和衣而睡,三天之后,得到了钱财,立即就返回去。我发病之后,不久就将离开人世,只望你心里记着我,那样我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说完,也抱着被子隐隐哭泣。

陈生悲愤地说:“唉!和你成为夫妻,我就会死,不成,你就会死,还是让我们喝下毒酒,一起死了,这样结下来世的缘分,让我们在来世做夫妻吧!”

邱丽玉也很悲伤地道:“不可以如此,请写下居住地址,让我缝在我的衣服里。也好让他日一缕柔魂,飘过千山,去拜望公婆,接受郎君的一碗麦饭!”

陈生虽然写下来交给了她,然而,还是哭得太不头来。

进到被窝之中,和邱丽玉睡在一起,陈生屡屡把持不住自己,想和邱丽玉亲热。可邱丽玉都劝慰禁止。对着美食,却不能吃,真让人心里遗憾。

第二天,邱翁夫人见到陈生,果然不像昨天那般热情了。

这天夜里,邱丽玉用小嘴在陈生的脖子上吮了几下,印出三四块红斑出来,让别人以为陈生已把她身上的毒除去了。

看着陈生脖子上的红斑,道:“可以了!你可以放心地走了。”又私自赠给陈生两只手镯,分别是白玉和金玉做成的。

陈生又对她说:“我们什么时候,又才能见面?”

邱丽玉悲伤地说:“恐怕你再来的时候,我墓前种的树木,恐怕都可以合抱了。”

天亮了,已是第三天了,邱翁果然记得陈生的话,叫他赶快离开。

陈生重新回到尼姑庵,女尼见他脖子上有红色的痕迹,也认为他沾染上了毒,关着门不让他进去。陈生在心里也感到好笑。

急忙就用钱租赁了一艘大船,打开舅舅的坟墓,载着舅舅的灵柩,走水路回去了。

夜里的时候,陈生想着邱丽玉的情意,时时隐隐啜泣,船夫感到很奇怪,怀疑他们是甥舅情深,对他更加敬重。

回到家里,见到父亲,继母乌氏也已得病死了,也不再娶妻,就纳了一个婢女做小妾。

陈楙见儿子回来了,十分欣慰,见他腰里带着很多钱,以为是前妻的弟弟黄海客遗留给他的,也不深加询问。

把舅舅安葬好之后,用剩下的钱,置买山林田地。

陈楙善于酿酒,于是就种植秫麦等,开办起酒肆,获得的利润颇为丰厚。

陈生便刻苦用功地读书,进入了县学学习。

邱翁见陈生走了,认为自己女儿身上的毒都除去了,也没有什么怀疑,就请媒人给他找女婿。

可是,没多久,邱丽玉的病毒忽然发作起来,父母一看,仍然是麻疯。

邱翁询问是怎么回事,邱丽玉只低着头流着泪,不说话。

夫人来试探邱丽玉,果然还是个处子。

父母都恼怒起来,交替叱骂道:“你这婢子,真是不长进,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一个多月过后,邱丽玉显得更加疲惫,于是,就把她送到麻疯局去,这麻疯局,是地方上好善的官宦人家建设的,准备用来收容麻疯病人的,因为麻疯病,向来会传染给人,家里有一个人得了,全家人都有可能受到传染。虽然是掌上明珠,也是恩断义绝,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邱丽玉进了麻疯局,几次都想上吊自尽,每次她准备上吊的时候,就有一个脸上长着麻子的老叟,操一口北方口音来救止她。

接着,邱丽玉便想逃走,老叟也大方地愿意给她带路,并说:“老父姓黄,是淮南人,娘子是想去找陈生绿琴吗?他和我似曾相识,可以一起去,我也想回去呢!”

邱丽玉仗着自己一身恶病,走在路上也不怕什么人来侵害,又因为老叟已年迈了,就高兴地答应愿意跟着老翁去了。

老叟一路出去,门就自动地打开了。

来到郊外,老叟对着邱丽玉的小脚,口里喃喃念着,像是在念符咒,立即走起路来,就犹如健壮的男子。

对老叟十分感激,把他当父亲一般侍奉,接着拔下银钏等作为旅费。

刚到楚地,资费衣襟耗尽了,于是,就一路乞讨,老叟吹洞箫,邱丽玉编了一首《女贞木曲》,沿街歌唱,歌为:

“女贞木,枝苍苍,前世不修为女娘,

更生古粤之遐荒。

生为麻疯种,长即麻疯疮,

衔冤有精卫,补恨无娲皇。

画烛盈盈照合卺,侬自掩泪窥陈郎。

翩翩陈郎好容止,弹烛窥侬心自喜。

妾是麻疯娘,郎岂麻疯子。

妾虽麻疯得郎生,郎转麻疯为妾死。

郎为妾死郎不知,洞房绣阁衔金卮。

孔雀亦莫舞,杜鹃亦莫啼,

鹦鹉无言愿飞去,郎坠网罗妾心悲。

郎不见,骏马不跨双鞍子,烈女愿为一姓死。

郎行依旧貌如仙,妾命可怜薄如纸。

肤为燥,肌为皱。云鬓卷曲黄且髡。

掩面走入麻疯局,不欲传染伤所亲。

昔作掌上珍,今作俎上肉;

昔居绮罗丛,今入郎当屋。

月落空梁悬素罗,一缕香魂断复续。

妾虽生,妾不愿,守故居;

妾既生,妾自当,寻我夫。

可怜虽生亦犹死,不死不生终何如?

女贞木,枝扶疏,上宿飞鸟,下荫游鱼。

鸟比翼者鹣鹣,鱼比目者鲽鲽。

生同衾,死同穴,衾穴即不同,妾心若明月。

月照桃花红欲然,李代桃僵被虫啮。

女贞木,红枝叶,悉是麻疯之女眼中血!

邱丽玉的歌声让人心酸落泪,老叟的箫声凄切悲咽,听到的人,都被深深地感染,纷纷争着实施给他们钱财食物,不敢对他们无礼吆喝。

过了半年,才抵达淮南,将近山村的时候,看见幢幢房屋,屋角从树梢之中露出来。

老叟远远地指着村子说:“向南黄石堆在门口的,就是他家了。你该当自己一个人去了,我从此消逝了。只希望带话给他们父子,说海客向他们拜谢。”说完,立即就不见了。

邱丽玉从惊讶之中安定下来,就到陈生家的酒肆门前去拜问,见一个老翁坐在炉火旁边,长得和陈生很像,怀疑是陈生的父亲。

又唱起了前面的曲子。

老翁掷给她一枚钱。

邱丽玉并没有离开,继续歌唱。

老翁又掷给她一枚。

邱丽玉哭泣着说:“贤郎陈绮,在粤西的时候,亏欠奴家的债不还,迢迢千里前来讨债,岂是一两文钱能偿还得了的?”

陈生的父亲陈楙惊讶地询问,邱丽玉都一一告诉他。

陈楙道:“陈绮确实是我的儿子,只是你说的话,难以确信。他到金陵参加乡试去了,过两天就回来了,当面问个清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邱丽玉听了,就用面见阿翁的礼节,叩拜陈楙。

陈楙把她送到尼姑庵中,叫村妇去伺候,村妇看到她的样子,都厌恶地走开了,幸好老尼怜悯,没让她受什么苦。

过了一个月,陈生回来了,陈楙就把邱丽玉的事拿来问她。陈楙原先没有问清楚,陈生也没有说。现今听父亲说出来,一片惊惶,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楙道:“如此,确实不能对不起人家。我家也不少那一两碗饭,虽然不能娶为妻,但应当好好奉养她终身,让她安心地离去。”

陈生伏在地上,向父亲拜谢。

急忙跑去探访邱丽玉。

邱丽玉见到陈生,立即拉着他的衣裳啼哭着说:“我远道而来,不敢期望成为什么夫妻,只希望死后,能有个归属,葬在你家的坟地上!”

陈生也一边流泪,一边安慰她,问她是怎么找到那里去的。

邱丽玉就把姓黄的老叟的面貌,和他一路上带着她到那里去的事告诉陈生。

陈生惊讶地说道:“是我的舅舅啊,难道他成地仙了!”

带着邱丽玉回到家中,在酒房中找了一块空闲之中,铺上床铺,让邱丽玉栖息。

家里的婢女都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她,只有一个叫甘蕉的小婢女,独自去照料她,给她端菜送饭,至于饮食药物等都是陈生自己动手调制的。

时间久了,陈生便和婢女在邱丽玉的旁边,铺上床铺,陪在她的旁边,也都没有什么事。

考榜发下来了,陈生在乡试中高中了,乡里的人都争着和他结亲,陈生都极力推却。

父亲稍稍劝他,说他年纪已不小了,想让他答应一门婚事,陈生说:“儿子刚二十一岁,想麻疯女不久就要离别人世,等她去了,才和别人谈婚,也不迟!”

又担心自己离开了,邱丽玉没有人照看,于是,就上报考官自己病了,不得去参加考试,留在家里照看邱丽玉。

邱丽玉把头去撞地,悲伤地说:“为了我,让郎君迟迟不能延续后嗣,又阻止他上进,我死后怎么去见陈家的祖宗?我还不日早死了。”说完,又把头往地张撞。

还好有甘蕉在一旁劝止,才停下来。

一天,陈生到亲戚家去吃酒,遇上了大雨,没有回去。甘蕉又因为病了,睡到了内房之中。

邱丽玉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剪着灯芯,浑身奇痒难捱,不停地搔抓。

忽然听到屋梁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一条大黑蛇,有小孩的手臂那般大,大概有七八尺那么长,从空中垂落下去。

邱丽玉开始感到颇为惧怕,接着又想被蛇咬了,还胜于自己自戕死了的好,也就不管它。

蛇的身子盘绕在屋梁上,垂下头来,掀开酒坛上的木盖,盖子落在地上,像是人掷下去一样,然后,伸下头去呷饮里面的酒,顷刻之间,就喝得满满的一肚子了。

想要向上缩回去,却僵直得如同干枯的树枝,忽然坠落到了坛子中,在里面搅动翻腾,酒都溅出到了外面,等力气用尽,声息便停止了。

邱丽玉撑着等走到酒坛子边,见蛇躺在酒坛底,已经死了。

心想蛇毒或许向鸠一样有剧毒,喝了立即让人丧命,就捧起一捧来,直喝下去。

可是,酒一下肚,心里感到一阵清凉,不再想原先一样烦躁不安了,皮肤也好像不像原先那般痒得难受了,就又捧起酒来洗涤,酒洗过的地方,顿时就不再痒了。

第二天,又偷偷地喝酒,偷偷地用来擦洗身子,疾病就好像穿在身上的衣服,一下脱下丢到一边去了。

皮肤干燥的地方,转而变得如玉一般晶莹,卷曲的头发,也变得如瀑布一般垂直,面目手足,皲裂之处,也变得像是花朵月亮,像是嫩笋芽一样,长出了新肉,显得很柔嫩。

甘蕉看见了,惊喜地跑去告诉陈生,都来询问她,把蛇酒的事告诉他们。

跑到酒坛边一看,见那蛇遍体黝黑,头上长着角,又是红色的。原来那是山蛇王,名叫乌风蛇。

于是,准备锦绣绸缎,给邱丽玉做衣裙,花钿珠玉,给她做妆饰,然后带着她去拜见父亲陈楙和其他的人,没有不惊叹邱丽玉真美得犹如天上的仙子。

陈玛道:“我小的时候,听说蛇王居住在这山中已有上千年了,番外的僧人求租得一片鳞甲,去给人医治疥癣,还没得到,谁知道上天专门留着它,用来疗治贤妇的疾病。”

当天,就让他们成婚,举行了婚礼。

贵客满堂,锣鼓喧天,大摆酒宴,百里外的男男女女都跑来,看一眼邱丽玉的面貌,回去之后,都感到无比的荣幸。

再过了三年,邱丽玉便生下了孩子,感激甘蕉的恩德,就把她收为陈生的侧室。陈生推却,也没用。

这年春天,陈生到京城参加礼部主持的考试,考中进士进入翰林院,后来又外出担任太守,特意留心抚恤流亡贫病的人,人人都称颂他为一方的父母。

后来,又升任为两粤制军,到了他原先受过苦的地方。

陈生派遣下官把邱翁招去,向他索要邱丽玉,邱翁假装哭泣着说:“小女命薄,早就陨谢了,明公还想寻找故人吗?”

陈生又向他索要邱丽玉的骨骸,要运回去安葬,邱翁惧怕起来了,他根本不知道女儿去哪里了,便愿意拿出一千钱给他的父亲祝寿,陈生也不答应。

接着又询问司空浑。

邱翁又撒谎说:“不小心坠落山涧死了。”

陈生笑着道:“你真用小人的眼光来看我了!”

接着,叫婢女扶着邱丽玉出来,则穿着一品夫人的服饰,显得容光焕发。

邱翁一脸吃惊,仔细一看,不是别人,却是自己的女儿邱丽玉。

邱丽玉流着泪,询问父母还好吗?

邱翁咋舌说不出话来,羞愧得想死。

邱丽玉跟着陈生在粤地为官,也不时地回家看望,又拿出蛇酒开设药局,救济粤地患麻疯病的人,救活了无数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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