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名角表演过黄梅戏(为什么黄梅戏剧团老在演)
我国非遗保护已经走过将近20年的时光了。每当提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人们会想到昆曲、黄梅戏、珠算、壶艺……但真正能够走近这些非遗项目,真正了解它们的人却寥寥无几。刚刚过去的第15个中国文化和自然遗产日,又一次提醒人们,要认识到非遗保护的重要性。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非遗文化是5000年华夏文明的重要载体。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究竟怎样才是好的保护?我们走近政协委员中的非遗传承人,他们说,非遗保护并不只是让其生存,更是匠心的传承。
“非遗传承人的称号不是福利,而是鼓励”
“戏曲演员是辛苦的,但也是幸福的!”接受记者采访时,第七、八、九、十届全国政协委员,黄梅戏表演艺术家黄新德这句话,透露着“冷暖自知”的意味。
在大半辈子的舞台生涯里,黄新德因《天仙配》《女驸马》《梁祝》等黄梅戏被全国观众熟知,又因与马兰、吴琼、韩再芬、吴亚玲等一代代名角配戏被称为“老梅树桩”,他是黄梅戏第二代领军人物,也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第二批传承人。
眼下,黄新德已年逾七旬,以他的资历完全可以安享“养怡之福”,他却自嘲为一名“老骥”。从安徽省黄梅戏剧院退休后,为剧团服务、给演员做指导,他更忙了。“尽管现在传统戏曲都不是很景气,但毕竟干了一辈子了,丢不下。”他说。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黄梅戏在传统剧种中相对年轻,但《天仙配》和《女驸马》的唱词,几乎每个普通人都会哼上几句。每每黄新德挂帅演出时,剧场内总是挤满观众,不少观众在散场后还跑到后台要合影和签名。但也有不少戏迷的追问———
黄新德剧照
“为什么黄梅戏剧团老在演‘天仙配’‘女驸马’?这是敬老还是啃老?”
“为什么黄梅戏有那么多的知名演员,广为人知的力所、佳作却不多见?”
这令黄新德感到窘迫。《天仙配》和《女驸马》,都是上世纪50年代第一代黄梅戏领军人物严凤英、王少舫的经典作品,如今大师们已作古多年,后生却还在“吃老本”,在观众中没有能叫得更响的新剧本;同时,能够名扬四海的“名角儿”,也越来越奇缺了。
“也并非没有新剧本,只是因为大环境变了,演出少了。以前每年能演几百场,现在也就几十场。”黄新德说。
2001年,昆曲艺术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公布为“人类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自那时起,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拉开帷幕,至今已近20年。经过从中央到各方的多年努力,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但对于这种传承技艺和文化为主的项目,人们真正了解的渠道并不多。
“国家授予非遗传承人的称号,不是福利,而是鼓励,让我们更好地去传承。”黄新德这样理解。也是因此,他更忙了。
非遗项目口传心授的特性,注定了传习的重要性。去年,黄新德又收了徽剧演员汪育殊、黄梅戏演员夏圆圆2位徒弟,目前共有7位徒弟。他说,愿将60载的心得和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弟子们,带动黄梅戏出精品、出人才。
“很多年轻人都想当大明星、赚大钱,而戏曲却是冷板凳”
有的非遗项目由于缺乏实体作为支撑传承的纽带,技艺维系于传人一身,每当老手艺人离世,这门技艺也被迫消失断代,成了令人遗憾的绝唱。
相比之下,全国政协委员、建水紫陶非遗传承人田静无疑是幸运的。在家乡,她拥有占地4500多平方米的活态传承工坊。本世纪初,由于市场不景气,几乎没有年轻人想再愿意学做紫陶了。田静正是那时拜师学艺的,她的师父潘炳良作为建水紫陶的第三代传人,日子虽过得清贫,但将技艺上的每一点突破视为最开心的事。这种由手艺带来的幸福感也传递给了田静。
全国政协委员、建水紫陶非遗传承人田静(中)在创作
“传承人最大的责任就是把技艺传下去,特别是对年轻人的传承。懂的人多了,从事的人多了,就是对非遗传承最好的保护。”田静说。
然而,这又是最难的事。
每当在新闻里看到中戏和北京电影学院门外参加艺考的年轻人挤得水泄不通,再想想黄梅戏学校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场景,黄新德总忍不住心痛。
“很多年轻人都想当大明星、赚大钱,而戏曲却是冷板凳。”他无奈地说。
一个成熟的戏曲演员需要的是时间的磨砺,学艺十年也未必能登台演出。当下又有几个年轻人能坚持呢?
“招不来、留不住。”黄新德这样概括戏曲人才匮乏的现实。“传统戏曲‘日薄西山’,很难招到好苗子;行业待遇偏低,有剧团的剧目很难出去演出,演员靠唱戏“活不下去”,便想到改行。”
“地方曲艺性戏剧更是面临人才青黄不接、曲种断代消失的严重威胁。”邹华春,湖南省政协委员,湖南省曲艺协会副主席,祁东渔鼓代表性传承人。
他所在的祁东县,从事这项曲艺工作的人有400多位,但30岁以下的不到10位。“后继乏人”是他对祁东渔鼓传承的清醒认识。
几年前,县职业中专请邹华春去给曲艺班的学生讲课。“我问,谁想报戏曲专业?全班23位同学,只有一个举手。”邹华春很失落,索性停下来讲戏曲到底怎么回事。讲完后,共有13名同学愿意报考。这件事使邹华春陷入了思考———非遗传承与保护的窘境,完全是因为市场和经济利益吗?还有大家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不了解的原因。他呼吁,让戏曲等非物质文化遗产真正走进课堂,而不是形式大于内容。让孩子们从小就有机会享受到文化艺术的熏陶,才能有意识去保护与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
“如果有学生真的爱好曲艺,我可以免费上课;但如果老祖宗留下的宝贵文化遗产在我们这一辈人手里失传了,那就是罪过了。”邹华春说,他从骨子里深爱着渔鼓这门艺术,无论多大的困难都能克服。
令他稍感安慰的是,在10多位徒弟中,有4个徒弟因技艺出众,已经成为中国曲艺家协会的会员。
融入大众是非遗的生命力
“一辆大巴闯天下,两台大戏往前行,人马总共二十三,四海五湖任驶骋。”在忙碌的巡演间隙,黄新德做了一首打油诗。这缘于退休后,他参与创作与演出两部小剧场作品《玉天仙》《薛郎归》的心得。
黄新德《玉天仙》剧照
小剧场不同于大制作,投资少、演员少、团队小,贵在精益求精。而这更符合当下观众的口味。因此,这两部作品不仅在业内引起轰动,还走出了国门。
为了让建水紫陶的技艺能更好地活下去,田静也在创新——茶器融合。建水紫陶很长时间内被用于做百姓生活中的锅、坛、罐等用具,但其样式与今天市场的需求已经相去甚远。“融入生活是非遗的生命力,不能埋在土里,或供于高堂,还应该对市场需求进行创新。云南是普洱茶产地,通过非遗手工技艺1+1甚至+n的资源整合,让一片茶从包装纸到品饮器具,就涵盖多个非遗技艺。”田静说。建水紫陶传统技艺自成一脉,淘泥十二练,成型七十二技,冶陶二十四法,共计一百零八道工序,传统技艺造就了建水紫陶贮茶不串味,不返潮,特别是普洱茶可长期储存的特点,用来泡茶时口感极好,而独特的文人装饰风格,使器物赏玩独树一帜。
“当下最重要的是把表演推出去。”邹华春充满紧迫感。自2017年学会网上直播后,他有了自己的抖音渔鼓直播间,坚持每天直播。如果遇到有演出,他怕辜负等直播的观众,就挤时间在户外直播。
湖南省政协委员、湖南省曲艺协会副主席、祁东渔鼓代表性传承人邹华春(中)在演出
“我为什么要做直播?因为上网最多的是年轻人,我想通过网络直播,吸引更多的年轻人进来,去了解我们的传统文化。也只有拥有不同年龄层次的观众,我们的曲艺文化才能够持续地走下去。”邹华春对记者说。
因为热爱,所以奉献
我们的第三部小剧场剧目《香如故》是现代戏,目前正在排练中。”黄新德说。与《玉天仙》《薛郎归》一样,这部戏也由安庆黄梅戏艺术剧院出品。
黄梅戏小剧场制作的尝试虽然成功,但作为一种新事物,其创作之艰辛,常常不足为外人道。“我们正在走一条符合自己团队实际情况的小路,一条相对辛苦和艰难的路,但这也许是一条可以尝试和大有收获的路。”黄新德感慨颇深。作为一名老艺人,他之所以愿意陪年轻人“玩一把”,正是源于内心想为热爱了一辈子的戏曲探出一条新路的想法。
今年春节期间,随着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形势的严峻,不少熟人的微信里都出现了邹华春的视频。原来,他自创了一套防疫词,并手持渔鼓筒和快板唱了出来。“这是我作为曲艺工作者的自觉。”邹华春说,相对于其他文艺团体来说,曲艺来得快、接地气,是宣传党的法律政策的“轻骑兵”。“正好春节大家都在家,听听起码能明白为什么必须戴口罩吧!”邹华春说。
从2008年的从业500余人、几百万元产值,到2017年的两万余人、10亿多元产值……附近村落的年轻人惊讶于建水紫陶的变化,有的放弃出外打工,转回头来找田静拜师学艺。
“我的技能传习中心,把传习分为多个技艺,用较短的时间就可以掌握其中一到两个工系,先能有份收入,经过短期的培训能够初步掌握,从事对应的工种,可以拿到一个月两三千块钱的工资,从而解决农村年轻人的就业问题。在工作中再不断的学习,收入也不断提高,从一年挣2万多元增长到6万多元不等。”田静说。
这充分证明了,非遗在乡村振兴发展中潜力巨大。自己热爱的事业能得到更多人的保护和传承,还能有效带动贫困地区就业创业。在田静看来,这是件幸福的事。
记者:司晋丽
图片:受访者提供
编辑:魏芯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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