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在某种场景下会难以控制:爱一个人是控制不住的
那意思:你没受气吧?
苏婳意会,“没有,感谢我妈遗传给我的伶牙俐齿,关键时刻挺管用。”
周品品脸色微微变了变,仍陪着笑脸说:“苏小姐口才是挺不错的。”
苏婳抬手揽上顾北弦的腰,对周品品说:“周小姐好好赏月吧,我要跟我男人回去休息了。”
说“我男人”三个字时,她刻意咬重,口吻霸气十足,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
她平时温柔惯了,偶尔露出点霸道模样。
顾北弦就特别吃。
奶霸奶霸的,有种反差萌,可爱得很。
他抬手环住她的肩膀,对周品品说:“我这人其实有点脸盲,除了我太太,其他女人在我眼里都长得差不多。”
言外之意:你周品品没什么特别的。
安分守己,好好当个合作伙伴就行,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周品品那么聪明,自然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面子顿时就挂不住了。
不过她好强,挣扎着,调动脸上的肌肉,冲顾北弦笑了一下。
爬到她脸上的滋味太多,那个笑,扭曲成一个描述不出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两人回到房间。
冲了个澡,上床。
苏婳问顾北弦:“你手臂上的伤好了吗?”
顾北弦解开衬衫纽扣,露出性感的锁骨和半个肩膀,“你看,结痂了。”
苏婳凑过去看着那道暗红的疤痕,“还疼吗?”
“你亲我一口就不疼了。”
苏婳踮起脚尖,“吧唧”一口亲到他的下巴上。
顾北弦抬手抚摸了下下巴,勾起唇角。
压抑多天的欲气,被勾了起来。
他单手扶着她的肩膀,往床上推,那意图再明显不过。
苏婳不太想做那事,找理由婉拒道:“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不累?”
“睡一下就不累了。苏婳白了他一眼,笑道:“请你正经点好吗?”
“正经是对外人的,对自己女人再正经,那就是和尚了。”
不由分说,他把她推到床上,俯身开始亲她,从下巴亲到脖子,还咬了咬她白皙精致的锁骨。
他吻技高超,又亲又咬。
让人特别有感觉,特别来电。
苏婳被亲得气息微喘,脸颊泛起一层桃花粉,眼睛湿湿的,像起了一层雾。
亲了好一会儿,顾北弦抬起头,望着她水水的大眼睛,嗓音黯哑道:“还想体验一下被你掌控的感觉。”
苏婳脸唰地红了,心脏扑腾扑腾地乱跳起来。
上次在古城医院。
他手臂受伤,脑震荡,还想开荤。
强行开到一半,怕闹出人命,她只好赶鸭子上架,被逼着上阵了。
想起那日的情景,苏婳特别难为情,别过头不理他。
但是架不住他的撩拨和诱哄,她只好再次上阵,让他体会了一把飞一般的感觉。
嗯,超燃次日清早。那意思:你没受气吧?
苏婳意会,“没有,感谢我妈遗传给我的伶牙俐齿,关键时刻挺管用。”
周品品脸色微微变了变,仍陪着笑脸说:“苏小姐口才是挺不错的。”
苏婳抬手揽上顾北弦的腰,对周品品说:“周小姐好好赏月吧,我要跟我男人回去休息了。”
说“我男人”三个字时,她刻意咬重,口吻霸气十足,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
她平时温柔惯了,偶尔露出点霸道模样。
顾北弦就特别吃。
奶霸奶霸的,有种反差萌,可爱得很。
他抬手环住她的肩膀,对周品品说:“我这人其实有点脸盲,除了我太太,其他女人在我眼里都长得差不多。”
言外之意:你周品品没什么特别的。
安分守己,好好当个合作伙伴就行,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周品品那么聪明,自然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面子顿时就挂不住了。
不过她好强,挣扎着,调动脸上的肌肉,冲顾北弦笑了一下。
爬到她脸上的滋味太多,那个笑,扭曲成一个描述不出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两人回到房间。
冲了个澡,上床。
苏婳问顾北弦:“你手臂上的伤好了吗?”
顾北弦解开衬衫纽扣,露出性感的锁骨和半个肩膀,“你看,结痂了。”
苏婳凑过去看着那道暗红的疤痕,“还疼吗?”
“你亲我一口就不疼了。”
苏婳踮起脚尖,“吧唧”一口亲到他的下巴上。
顾北弦抬手抚摸了下下巴,勾起唇角。
压抑多天的欲气,被勾了起来。
他单手扶着她的肩膀,往床上推,那意图再明显不过。
苏婳不太想做那事,找理由婉拒道:“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不累?”
“睡一下就不累了。苏婳白了他一眼,笑道:“请你正经点好吗?”
“正经是对外人的,对自己女人再正经,那就是和尚了。”
不由分说,他把她推到床上,俯身开始亲她,从下巴亲到脖子,还咬了咬她白皙精致的锁骨。
他吻技高超,又亲又咬。
让人特别有感觉,特别来电。
苏婳被亲得气息微喘,脸颊泛起一层桃花粉,眼睛湿湿的,像起了一层雾。
亲了好一会儿,顾北弦抬起头,望着她水水的大眼睛,嗓音黯哑道:“还想体验一下被你掌控的感觉。”
苏婳脸唰地红了,心脏扑腾扑腾地乱跳起来。
上次在古城医院。
他手臂受伤,脑震荡,还想开荤。
强行开到一半,怕闹出人命,她只好赶鸭子上架,被逼着上阵了。
想起那日的情景,苏婳特别难为情,别过头不理他。
但是架不住他的撩拨和诱哄,她只好再次上阵,让他体会了一把飞一般的感觉。
嗯,超燃次日清早。
吃过早餐后,顾北弦去约好的科研公司,谈项目。
因为项目比较重要,他穿得极正式。
整齐的银灰色西装三件套,修饰出宽肩窄腰,笔直的大长腿,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他骨相本就极佳。
稍微一收拾,风度翩翩,英姿飒爽,像极了财经杂志上的商业巨子。
苏婳熟练地帮他打着领带。
打完,她踮起脚尖,凑到他嘴上,甜甜地亲了一口,满眼星光,“我男人真帅。”
顾北弦捏了捏她细皮嫩肉的小脸,配合她说:“我女人真漂亮。”
苏婳扑哧笑出声,帮他整整衣领,“去吧,祝你马到成功。”
“嗯,等我回来。”
辞别范鸿儒,顾北弦带着助理和保镖出发了。
他走了没多久,周品品也带着保镖走了。
苏婳继续埋头修复古画。
等到下午,顾北弦回来了。
项目谈得十分顺利。
他心情很好,对苏婳说:“简单收拾一下,晚上带你去参加个生日会。”
苏婳颇感意外,“你在这边也有熟人?”
“我之前在这边留过学,今晚过生日的这人叫唐约翰,是我同学。他爷爷是最早一批来美淘金的,是个古董迷,尤其爱好古字画。”
苏婳明白了。
顾北弦这是要给她铺路呢。
就像女人喜欢珠宝首饰一样,有钱的男人,尤其是上点年纪的,大都喜欢古董字画。
没事就抱着那些古董花瓶和字画,反复观摩鉴赏,自得其乐。
其中有个最出名的,就是乾隆皇帝,人送外号:爱新觉罗·牛皮癣。
他钟情收藏,尤其是名人字画,每次欣赏时,最喜往上面盖章,其中赵子昂的一幅《鹊华秋色图》,硬是被他盖了168枚印章。
像唐约翰爷爷,这批最早来美淘金的人,大都抱团,抱得特别紧。
只要苏婳拿下三五个,基本上整个加州华人古玩圈,就都知道她了。
想当初,范鸿儒也是顾北弦帮她引荐的。
看到他这么支持自己的工作,苏婳异常开心。
她一把把他推倒在沙发上,趴到他身上,逮着他的脸亲个没完,笑容清甜,说:“谢谢我男人!”
顾北弦被她亲得心花怒放。
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鼻尖蹭着她的脸颊,无限暧昧,无限缱绻。
他声音慵懒得要命,“这是你该得的,谁让你昨晚那么卖力。”
苏婳红了耳尖,急忙去捂他的嘴,“不要说了。”
把她的手拿开,顾北弦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吻得十分霸道,舌头一会儿要和她的舌头打架似的,一会儿又顶到她的喉咙。
他要吸干她。
她承合他。
当他把手伸进她衣服里时,她已经化成一团软塌塌的云朵。
他托着她曼妙的腰肢和婀娜的臀,把她抱到床上,放下,他们爱得如此热烈,仿佛能听到身体和灵魂在噼里啪啦地燃烧……
一个多小时后。
苏婳满面绯红地爬起来,去浴室冲澡,化妆,换衣服。
两条腿绵软无力。
眼睛却水水的,透着一股迷人的媚态。
八点钟。
苏婳一身白色修身小晚礼,长发披肩,和顾北弦一起来到唐约翰的家。
和范鸿儒家不同,唐约翰一家住的是那种是上百年的老房子,有点像个小型城堡。
外表看上去有点古朴陈旧,但是一进去,里面的装修却很新,美轮美奂,豪华大气。
有钱人都有点异于常人。
苏婳早就见怪不怪。
挑高八、九米的客厅,宽敞得像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已经来了很多人,聚齐了黄、白、黑三色人种。
年轻人居多,个个都拿着酒杯在饮酒,热热闹闹。
顾北弦和苏婳一进屋,众人纷纷投来讶异的目光。
因为两人颜值和气质太过出众,又太登对,像一对璧人,一出场,就自带主角光环。
一时之间,房间内所有喧哗停止,安静极了。
短暂安静后,一道热情的男声响起,“嗨,弦哥,你们来了!”
穿正装打黑色领结的唐约翰,小跑着迎过来,给了顾北弦一个大大的熊抱。
顾北弦拍了拍他的后背,把手里提的生日礼物递给他。
唐约翰接过礼物道谢,扭头看向苏婳,一声惊呼,指着她的脸道:“我认识你,你就是那个神秘的画鹤女孩,我看过你的节目!”
苏婳想起了。
他说的应该是之前她在电视上,现场画宋徽宗的《瑞鹤图》。
“短短时间画出那么漂亮的画,还画得那么像!我太崇拜你了!”唐约翰说着就要来拥抱苏婳。
顾北弦脸色微冷,抬起手臂,把他隔开,警告的口吻说:“这是我太太,苏婳。”
唐约翰瞟了他一眼,“弦哥,你也太小气了,拥抱握手是西方常有的礼节。”
他有四分之一美式血统,又从小接受西方教育,性格外向奔放。
丝毫不觉得抱一下,有什么不妥。
顾北弦眼睑微眸,正色道:“你抱谁都行,抱猴子抱马抱犀牛抱骆驼,随便你抱,我都不会管,唯独抱我太太不行。”
“我没事抱猴子干嘛。”唐约翰耸耸肩,对苏婳说:“苏小姐,我带你们去见我爷爷吧,他早就在上面等你了。”
顾北弦纠正道:“她是我太太。”
唐约翰朝他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冲苏婳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太太,我们上楼。”
“好的,谢谢。”
苏婳和顾北弦跟在他身后,朝楼上走去。
忽听耳边传来一道欢快的女声,“苏小姐!”
苏婳回眸。
看到穿着黑色晚礼服的顾华锦,和西装笔挺的顾谨尧,肩并肩这是她第一次见顾谨尧穿正装,挺一表人材的,颇有点衣冠楚楚的味道。
很正点。
顾华锦走过来,热烈地拥抱了一下苏婳,还给了她一个法式贴面吻,把她左右两边脸颊都吻了。
吻得顾北弦直蹙眉头。
顾华锦松开苏婳,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听说你在范伯伯家帮忙修复古画?”
苏婳笑了笑,“是的。”
“改天有空来我们家玩吧。”
苏婳诧异,“你家也在加州?”
“对啊,离范伯伯家不远。你哪天有空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开车去接你。”
苏婳刚要开口。
顾北弦抢先一步替她拒绝:“我太太哪天都没空,帮范老修复完古画就得回国。”
“你太太?”顾华锦吃惊,“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苏小姐怎么还是你太太?”
顾北弦面色波澜不变,理所当然的口吻说:“我们正准备复婚。”
顾华锦眼里闪过一丝侥幸,“那就是说苏婳现在还是单身了?”
顾北弦抿唇不语,眼底却有了一丝不悦之色。
多年教养控制着,他才没当场发作。
顾华锦冲顾谨尧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你还有机会,快抓紧呀!顾谨尧却像没看到顾华锦的眼色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把顾华锦给急坏了。
等顾北弦和苏婳几人一离开,她立马抓起顾谨尧的西装袖子,把他拉到旁边一个空房间里。
门一关。
她打着手势,着急地冲他嚷道:“我的好弟弟,你再不抓点紧,苏婳就要和她前夫复婚了!”
顾谨尧单手插兜,倚着墙壁,不紧不慢地说:“离婚、复婚是他们俩的事,跟我无关。”
“可是你喜欢苏婳啊,你不想拥有她吗?”
顾谨尧默了默,脸上挤出个复杂的笑容,淡淡道:“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得拥有,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了。”
“可那姑娘本来就是你的啊。要不是你进了异能队,签保密合同,五年内不能回国,哪有她前夫什么事?”
顾谨尧眼神暗了暗,“她是独立的一个人,不是我的,也不是任何人的。”
说罢,他拉开门就要出去。
顾华锦咣地一声把门关上,抓着他的手臂,“你去争取一下吧,去表白,去示好,大胆地去追,万一她答应了呢。连争取都不去争取,你以后会后悔的。”
顾谨尧唇角稍微往上提了一下,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沉默了半分钟。
他开口道:“她跟她前夫感情挺好。”
顾华锦不信,“真要感情很好,他们怎么会离婚?苏婳为什么深夜去酒吧买醉?我不懂你们这种人的感情,但我知道,真喜欢一个人,就是让她幸福。我觉得你是全天下,对她最好的男人了。她跟你在一起,肯定比跟她前夫在一起要幸福得多。”
顾谨尧眉间拧起一丝极细微的褶皱,“你不懂。”
他抬手轻轻推开她。
走出去。
来到桌前,他随手拿起一瓶威士忌,倒满一杯,一饮而下。
接连喝了三杯,喝得又快又急。
放下酒杯,他抬手揩掉嘴边的酒渍,手掌撑着桌子,默然不语。
酒劲儿渐渐上来了,他眼底有了三分醉意。
旁边不时有人过来,冲他打招呼,他头都没抬,只淡淡应一声。
安静了好一会儿,他抬脚朝卫生间走去。
站在洗手盆前,他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捧凉水,冲了冲脸。
双手撑在台面上,他有些苦恼地望着镜子里那张水淋淋的脸。
他何尝不想去争取?
可是,没点明,她都同他保持着距离,生怕越一点点界。
一旦告白了,她更会刻意避嫌,说不定到时候,想见她一面都难了。
他也不是没考虑过,告诉她自己的真正身世。
但是告诉了,又能改变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
说不定她早就把他忘了。
顾谨尧抬起右手,用力揉了揉酸胀的眉骨。
算了,就这样吧,他想。
何况,他真的很讨厌以前的身世,特别讨厌他是顾峥嵘的儿子,这辈子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儿子。
留苏婳在楼上和唐老爷子聊天,顾北弦同唐约翰下来。
两人喝了一杯白兰地后,唐约翰便像个扑棱蛾子一样,在人群里窜来窜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顾北弦安静地喝了会儿酒,起身来到卫生间。
瞥到顾谨尧站在洗手盆前,一动不动。
脚步停顿了一下,他推开卫生间的门。
出来后。
他走到另一个洗手盆前,打开水龙头刚要洗手,鼻间闻到顾谨尧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味,头垂得低低的,发尖上沾着水珠,脸上也是湿淋淋的。
关上水龙头,顾北弦扯了几张纸递给他,“擦擦吧。”
“谢了。”顾谨尧接过纸,缓缓抬起头,对着镜子擦起脸来。
顾北弦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刚要低头去洗手。
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撩起眼皮,又从镜子里瞟了一下顾谨尧的脸。
视线在他的眼睛上,定格。
顾北弦眼神硬了,死死盯着镜子里顾谨尧的眼睛。
两人身高差不多。
眼睛几乎在同一水平线上。
直到今晚,顾北弦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和顾谨尧的眼睛,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眼睛大而漆黑,双眼皮折痕很深,睫毛又长又浓,眼型有点偏西式,就连眼睛下面的卧蚕,都长得一模一样。
眉毛也有点像,都是英挺的剑眉。
除了眉眼,其他地方全都不一样。
脑子里骤然响起苏婳的声音:“三年前见第一面时,看到你的眼睛,我特别心疼,很想好好照顾你。”
顾北弦自嘲地勾起唇角。
当时听到这句话时,有多感动,现在就有多挫败。
他觉得屈辱,觉得嘲讽,觉得被戏弄。
失落感铺天盖地砸下来。
头疼得像要裂开似的,顾北弦抬手扶住额头。
唇角自嘲的笑却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渐渐变成了气愤的笑,和苦笑。
多可笑啊。
他顾北弦居然是个替身。
不,他连个替身都算不上。
顶多算个眼替。
脑子里不断地回放着前两年的画面。
苏婳经常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有时候一看就是大半天。
他以为她就是那种性格。
没想到,她是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男人。
心情烦躁透了。
顾北弦打开水龙头,撩起凉水,一遍遍地冲洗着脸,想让自己清醒点。
冲完,他连脸都没擦,关上水龙头,抬脚就朝门口走去。
经过顾谨尧的时候,用力撞了他一下。
顾北弦抬手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多厌弃似的。
来到客厅里,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拿起一瓶龙舌兰闷头喝起来。
高达五十度的龙舌兰,带着情绪喝,很容易喝醉。
等苏婳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北弦醉醺醺地在端着酒杯一杯杯地往嘴里灌,像喝白开水似的。
苏婳走到他面前,轻轻扯扯他的袖子,说:“我和唐爷爷都谈好了,等帮范老修复好后,就来帮他修。”
顾北弦抬眸看她一眼,眼睛腥红。
醉意浓得吓人。
苏婳吓了一跳,“你喝了多少?”
顾北弦扬了扬唇,自嘲地笑了笑,说:“我,没喝醉,你,不用,担心。”
说话都硬了,断断续续的,很不利索。
只有喝醉的人,才会说自己没喝醉。
苏婳抬腕看了看手表,“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她走到他身边,手臂伸到他腋下,想把他架起来。
奈何喝醉酒的人,四肢很硬,苏婳架不动他。
她拿起手机,想给留在外面车上的保镖打电话。
忽听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我来吧。”
苏婳回头,是顾谨尧。
他走到顾北弦身边,略一弯腰,把他的手臂拉到自己肩膀上,扶起他就朝外走。
顾北弦挥手,想打掉他的手。
奈何他喝得比顾谨尧多,肌肉酸痛使不上劲儿,推不开。
苏婳急忙跟上去,一起扶着顾北弦。
出了大门。
保镖慌忙迎上来,一起帮着把顾北弦扶进车里。
要关车门时,顾北弦冷漠地瞥一眼顾谨尧,醉醺醺地说:“我,真的,很讨厌你。”
“我也是。”顾谨尧没有表情地说:“很讨厌你。”“啪!”
顾北弦用力把车门摔上了,车门被摔得震了好几震。
要不是质量好,估计能掉下来。
顾谨尧脸色微微变了变。
苏婳急忙向他道歉:“对不起顾先生,他喝多了。”
“没事。”
苏婳见他也有几分醉意,有点担心地问:“你等会儿怎么回家?”
“我姐在,你不用担心。”
“谢谢你,那我们回去了。”
“回去吧。”顾谨尧带着三分醉意的目光,出奇得温柔。
酒精麻痹神智,他无法控制情绪,目光比平时还要含情脉脉。
苏婳以为他喝了酒眼神就那样,没多想,转身朝另一边车门走去。
看着她纤细窈窕的身影,就要消失,顾谨尧忽然出声喊住她:“等等!”
苏婳微微诧异,回过头,望着他,“顾先生,还有事吗?”
顾谨尧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你看看我,好好看看,你……”
还认得我吗?
剩下的半句话,终是没说出来。
沉默许久,他无力地朝她摆了摆手,“没事了,你走吧。”
苏婳直觉他话里有话,问道:“顾先生,你是不是有事想告诉我?”
“没事,我喝了酒,脑子不太清醒,乱说话,你回去吧。”
“好吧。”虽然有点纳闷,苏婳也没再多问,转身上了车。
关好车门,司机发动车子。
顾北弦肩背靠着座椅,右手捏着眉骨,脸色不太好看。
苏婳拧开保温杯,倒了杯水,先试了试温度,觉得不冷不热,把水递到他唇边,“来,喝点水。”
顾北弦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多喝点。”
顾北弦把杯子里的水,全喝光了。
苏婳把杯盖拧上,手指按到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问道:“无缘无故的,怎么喝这么多酒?你胃不好,喝太多酒,等会儿又该胃疼了。”
顾北弦抬手想拿掉她的手。
手指触到她的手上,却情不自禁地握住了。
安静地握了好一会儿,他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婳一怔,随即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问这种问题干嘛?”
“回答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婳反手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因为你对我也好啊。”
“不,前两年,我对你,一点都不好。可是你,从来没冲我,发过一次脾气,还特别温柔地,看着我。”
因为意识不太清晰,他说得极慢,脸上却面无表情。
平静的表面下,是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痛苦。
苏婳吃力地听完他的话,突然笑出声。
她抬手摸摸他的下颔,有点娇宠的口吻说:“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你就把自己灌醉了?你傻不傻啊。”
她揉揉他的耳朵,“我男人有时候真是傻得可爱呢。”
顾北弦动了动眼睫,没出声。这哪里是小事?
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事。
他觉得自己是个毫无存在感的替身,不,是个微不足道的眼替。
有种一腔深情错付了的感觉。
苏婳不知他心中所想。
她伸出胳膊抱住他,嘴唇凑到他耳边,半开玩笑地说:“我特别温柔地看着你,是因为你长得帅啊。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本就是喜欢发花痴的年龄。整天对着一张帅绝人寰的脸,看都看不够,谁还好意思发脾气?”
真实原因,她当然不能说。
说出来太伤他自尊了。
顾北弦是那么要面子,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人。
如果她说:因为你的眼睛和阿尧哥的眼睛,长得很像。
他不得气死?
回到范府。
范鸿儒已经睡下了。
保镖和苏婳,把顾北弦扶进卧室的床上。
等保镖走后,苏婳帮顾北弦脱了鞋子和衣服。
她去打了盆温水,把毛巾打湿,帮他擦脸和脖子。
擦到手的时候,顾北弦忽然捏住她的手,很慢很慢地说:“虽然,你和楚锁锁,长得有点像,但是……”
说到最后,他声音渐渐变得很小。
眼睛闭上了,嘴唇却还在轻微翕动。
说的什么听不清。
苏婳要把耳朵凑到他嘴边,才听清楚他在说:“但是,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替身。你跟她,一点都不一样,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费力地说完,他缓缓闭上了嘴唇。
呼吸渐渐粗重。
他睡着了。
苏婳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知他突然提这档子旧事干嘛?
不过听他这么说,她还是挺开心的。
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把自己当成楚锁锁的替身,为此还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他对楚锁锁越来越不客气,并同她刻意保持距离,她才释怀。
苏婳重新去卫生间,打了盆水,帮他擦了擦脚。
简单洗漱过后,她躺到他身边,把头埋到他的臂弯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睡沉了。
第二天清早。
苏婳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床边位置是空的。
她以为顾北弦出去晨练了。
可是,直到吃早餐的时候,顾北弦都没回来。
苏婳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
手机关机了。
问了范鸿儒才知道,他一大清早,就回国了。
苏婳心里有点不舒服。
本来顾北弦说好的,再陪她一天,等明天回国的。怎么突然就回去了?
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一天,苏婳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
做他们这行,注意力无法集中的时候,是不能工作的,容易出差错。
她干脆休息了一天。
整整一天,苏婳都抱着手机,每隔几个小时,就给顾北弦打一个电话。
明知加州飞京都要十几个小时,在飞机上,他不会开机,可她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地打。
等到晚上,算着顾北弦该开机了,苏婳又打了过去。
这次电话打通了,却没人接。
苏婳给他发信息:到家了吗?若安全到家,给我回个信息。
可是这个信息,她等了足足两天,都没等到,电话也不接。
终是忍不住,她给顾北弦的保镖去了个电话。
保镖说,他们早就回去了,顾总一切正常。
苏婳这才意识到,顾北弦是在刻意冷落她。
胸腔里像猝不及防下了一场雪,冰凉慢慢扩散,苏婳捏着手机,僵在原地。
她自嘲地笑了笑,又笑了笑。
那两天的美好,像黄粱一梦般,转瞬即逝。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就从云端跌进了地狱。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忽听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佣人说:“苏小姐,有客人来访。”
苏婳一顿,以为是顾北弦又来了。
她喜出望外。
急忙整理了下散乱的头发,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站起来,拉开门。
她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面孔坚硬,目光却温柔的顾谨尧。
苏婳眼里的惊喜慢慢退去,浮起礼貌的笑容,“顾先生,你找我?”
“对。”顾谨尧手里提着一只银色的保险箱。
进屋,把保险箱放到桌上。
输入密码打开。
他从里面取出一只金镶玉的宝玺,递给苏婳,“刚收了个老物件,是明末清初一个农民军领袖的。据说里面有秘密,我找了好几个人看了,都没看出什么门道。如果你能看出来,找到宝藏后,我们一人一半。”
苏婳接过,仔细看着宝玺,神色越来越凝重。金镶玉的宝玺上,刻着九条栩栩如生的龙。
九条龙中间是一枚圆润的红色玉石。
应该是取“九龙捧珠”或者“九龙逐日”的寓意。
古代有九五至尊之说,龙一般也只有皇帝才能用。
不管这枚印章是谁的,这人都有称帝的野心。
苏婳问顾谨尧:“卖给你宝玺的人,是在哪里发现这枚宝玺的?”
“在江口沉银地。那里流传着一句寻银诀,‘石龙对石虎,金银万万五,谁人识得破,买下神仙府’。”
苏婳点点头,“我听说过,那是明末清初农民军起义领袖张献忠的沉银地。听说那片河流下面藏有大量宝藏,十几年来,一直有人不停地去打捞。”
“对。”
苏婳举起手中的宝玺,“你为什么说这里面有藏宝图?”
顾谨尧勾了勾唇,“范老家的藏宝图,就是你发现的。”
苏婳眼角漾起一丝极浅的笑纹,“这么说,你也不确定有没有,只是来找我碰碰运气?”
“嗯,你是个宝藏女孩,说不定能从这里面找到关于宝藏的秘密。”
苏婳没想到顾谨尧也会开玩笑。
偏偏脸上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把玩笑开得这么正经的,恐怕全天下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苏婳把宝玺放到桌上说:“范老家的藏宝图,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只是不知道藏在哪里。藏在唐伯虎的画里,也是有据可依的。唐伯虎,本名唐寅,唐寅,和‘藏银’差不多。宋神宗又是皇帝,皇帝代表荣华富贵,这是他们家祖宗给的暗示。碰巧我修了唐寅的神宗像,就顺理成章地发现了。我能发现藏宝图,却不能无中生有啊。”
顾谨尧默然不语。
这宝玺里有没有藏宝图他不确定,但是想来见苏婳,却是真的。
喜欢一个人,是控制不住的
。
哪怕人在别处,心却情不自禁地往她身上飘。
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腿。
再理智的人也管不住。
苏婳见他不说话,笑道:“你要是不死心,就把宝玺在我这里放几天吧,万一我能发现点什么呢。”
“也好。”
两人忽然就没说话可说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
顾谨尧开口打破僵局:“那晚我喝了点酒,说了不该说的话。”
苏婳仔细想了想,“没有啊,你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那就好。”
气氛又有点尴尬。
苏婳扫了一眼茶几,站起来,“看我这脑子,连茶都没给你倒,我给你泡茶去。”
“不用。”顾谨尧跟着站起来,“我该走了。马上要回国了,正好路过,过来看一眼,等会儿还得去范老那边打个招呼。”
苏婳一顿,笑道:“好。”
顾谨尧转身走出去。
苏婳站在门口,目送他去找范鸿儒。
顾谨尧前脚刚走,站在院子里保婳的保镖,就马上给顾北弦发了条信息。
次日,苏婳收到一条银行到账信息。
金额是:2.2亿。
苏婳查了下汇款人,是顾北弦。
2.2亿正好是她最近一段时间,给他转的三笔款。
盯着那笔钱,苏婳心里五味杂陈。
忍不住胡思乱想,顾北弦这是什么意思?
犹豫再三,找到他的号码,拨了过去。
这次顾北弦很快就接听了。
苏婳低声问:“钱是你派人转的?”
“嗯,本来就是你的钱,你赚点钱不容易。”他声音有点空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信息也不回。”
“我想冷静冷静。”
苏婳胸口闷闷痛痛,“想跟我分手是吗?分手就直接说,没必要这样冷淡我。”
“我只是想冷静一段时间,你别胡思乱想。”
苏婳顿了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如果有,就跟我说清楚。这样什么都不说,让人很难受,哪怕吵一架,都比这样好。”
顾北弦沉默几秒,“我就是心里烦,过段时间会好。”
苏婳不知道他心里真正烦的是啥。
只当是顾傲霆又给他施加压力了。
想到那个糟老头子,就头大。
苏婳心一横,“不用过段时间了,现在就分吧,反正我们早就离婚了。之前婚离得突然,你我都接受不了,需要有个过程来适应。现在分挺好的,都适应了,没那么难受了。”
顾北弦微微蹙眉,“我没说要分手,只说我需要冷静。”
“不,是我要分。我家庭普通,跟你们家家世差太多。你爸说得对,你们是几代人的努力才有的今天。而我,孤身一人,再怎么努力,也于事无补。”
“我从来没有门第之见。”
“是我累了,很累,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连沟通都困难。”苏婳挂了电话。
顾北弦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忙音。
本就烦躁的心情,越发烦躁了。
他起身,走出门,来到花园的玉兰树下。
那里葬着他和苏婳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
上面搭了个彩色的小房子,是他亲手搭建的,怕雨淋到孩子。
仰头望着高高的玉兰树。
他想起三年前,苏婳拿着铁锹在院子里种玉兰树。
而他坐在轮椅上,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纤细的身影,窈窕婀娜,是那么动人,连垂下来的发丝弧度都迷人。
他怦然心动。
可她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
她只是把他当眼替,当成顾谨尧的眼替。难怪她晚上做梦都在喊她的阿尧哥。
顾北弦抬手用力捶了树干一下,心里的烦躁发泄不出,憋在胸口,快要炸了。
他拿起手机给萧逸打电话,“出来,去今朝醉喝酒。”
“不是吧,大哥,这都半夜十点多了,要喝酒你早说啊,我好留着肚子。”
“我现在出发,你爱来不来。”
“去去去,哪个房间,你发消息给我。”
半个小时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今朝醉,醉秋阁。
顾北弦点了菜,要了两瓶十年茅台陈酿,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
喝到第三杯的时候,萧逸伸手拦住他,“大哥,咱再有钱也不能这么喝吧?这是白酒,不是白开水,这么喝你会醉的。”
顾北弦推开他的手,“不用管我。”
“怎么不用管了?你喝醉了,还得我背你回去。”
“我有保镖,有司机。”顾北弦闷头又喝了半杯。
萧逸打量他半天,若有所思,“你跟苏婳是不是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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