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永恒的记忆（静静地回味春天的声音）

【文 / 风尘落忆】

许秦豪导演的影片《春逝》的结局让人感到几分怅然和落寞，尚优与恩素之间的爱情在春天结束时却毫无缘由的宣告瓦解，最后尚优在这场莫名其妙的巨大情感变故中变得郁郁寡欢，他脆弱得不堪一击。他疑惑为什么爱情会走得这么快。春天走了，难道爱情也会遁迹而逝吗？在看片子的过程中结局我似乎早就有所预感，只是这爱情来得太过迅疾，去的又太过匆匆。尽管起初华丽激烈，但稍纵即逝，也便失却了它本身所具备的光鲜美感。

对于《春逝》中的爱情，我不得不说它的盲目和残缺。它是粗劣而浮泛的，即使隐藏得再好还是能够让人看到醒目的裂痕。就尚优而言，这份爱是盲目的，甚至是莽撞的。从他遇见那个名叫恩素的女子并且爱上她的那一刻起，也许他的爱就投放错了位置。从小在有着良好教育背景的家庭里长大的尚优，性格内向稳重，在遇见恩素之前他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对待爱情和婚姻的观念也更为传统一些，他的爱专注且执着，宛如春阳一般炽烈与温暖。而恩素却不一样，她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她对待爱情的态度不再是一面静止不动的湖水，却是天马行空般骤然随风起舞的空旷原野，让人无法捉摸。所以我说，这份爱因这道醒目的裂痕而平添了几分破败的残缺。

尤其喜欢这个故事发生的背景。万物复苏的春天。或许我一直对春天情有独钟的缘故吧。镜头里有绵绵未及融化的春雪，周而复始穿越城市的火车，流淌于山涧的潺潺溪流，在微风中摇曳不止的茂密竹林，以及发出巨大咆哮声响的大海。整个春天尚优与恩素走进大自然收集各种各样的声音，作为录音师的尚优与作为电台DJ的恩素因此可以朝夕相处。于是爱情发生了，像那些奇妙的声音一样，爱情的声音开始遍及每一个角落。

影片的开场，尚优骑着自行车追赶他的奶奶，地面上有白皑皑的积雪，晴朗的早晨，他们穿过人群，来到车站，然后并排坐在一条长椅上。终于等来了火车到站，奶奶却失望了。随后祖孙俩无言的离开了车站。关于尚优的奶奶和他的家庭贯穿着影片的始终。许秦豪在讲叙发生在尚优身上的故事之时穿插了另一段跨越漫长时间的旧情旧事。原来尚优的爷爷曾经有过外遇。尚优以及他的家人都不明白爷爷与奶奶曾经那么相爱为什么爷爷却有外遇。陈年旧事总是被提及，那段令人压抑的旧情令每一个人忧心忡忡。

当恩素对尚优提出分手，尚优悲痛欲绝。尚优的奶奶说，女人就像巴士一样，走了就再也无法挽回。奶奶是对的，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想必内心有种隐隐的痛楚，无力的，矛盾的，却又是坚定的。尚优的奶奶是不可能等到多年前的那趟火车的，更是不可能等到多年前就已经在等却迟迟未能等来的那个人。多年前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人世，那份曾经渴望被挽回的爱也已不复存在。

我想，这爱情是无望的，发生在尚优身上的爱情又未尝不是如此。我不知道恩素是否真的爱过尚优，倘若真的爱过一个人她又怎么能够那么快就移情别恋。那个一直戴着墨镜的男人，是他夺走了恩素对尚优的爱吗？我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觉得是恩素辜负了这份爱。

尚优说，为什么爱情会走得这么快呢。恩素没有回答。也许再也无答案。走了便是走了，就像一去不复返的那个春天，再也无法重来一遍，仅此而已。

忽然想，爱情是什么？爱情是即食面吗？尚优留给恩素的全部回忆仅仅只是在一起吃过即食面吗？原来不是，她还会在不经意间做出他曾经教给她为了止血而将手高举过头顶的那个动作。她做了，于是她又想起了他。那么强烈，直抵要害。她想起他的奶奶来，要送他奶奶一盆花草。已是夏天，她走在他的后面，忽然她加速赶上他，并且挽住他的胳膊。他拒绝了。他不可能再接受她。他明白这个女人已经给不了他爱情。他知道，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再也回不来了。

尚优又回到了大自然，他独自一人继续采集来自大自然的各种声音。影片最后，尚优打开曾经的录音，依稀听见恩素的歌声。那一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那个逝去的春天像是影片中屋檐落下的雨滴，将他的世界濡染得湿漉漉的。他伫立在随风起伏的麦田里，金黄色的麦田发出风拂动的沙沙声响，那么清澈的声响声势越来越浩大，响彻耳畔。或许，他该继续在这些声音中忘却那爱情曾经呼啦掠过的声响。又或许，他该去继续寻找新的声音。爱情的声音。震颤心灵的，可以永恒定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