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损音乐日夕回味(夜雨丝怀念9211)
原创 牧 晚上八点 昨天
怀念9211
——追忆青春飞扬的中师岁月
(下)
五、指腹为婚
那年五六月间,一个大型物资交流会放在学校操场举行。近千个摊位将整个操场、马路边都摆得满满的。
九十年代初,虽然人们没有现在富裕,但在精神上是幸福的。那时物价也不高,人们也不会为子女上学花过多的钱,更不需要考虑攒钱到城里为子女买房,也就不需要离乡背井到外去打工。但生活相对是单调的,交流会承载了太多的欢乐和喜悦。那时的人们纯朴啊!吃上一碗自己喜欢的小吃就能高兴几天,这是现在的孩子无法想象的。交流会上人头攒动,挨挨挤挤,摩肩接踵,人们在各自的空间幸福地享受着,直到晚上才慢慢退去。我们也是一有空就去逛,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特别是周末一天都要逛五六趟。
记得那时还买了一套格子西装,只要19元,穿起来自己还是很满意的,估计那是自己第一次购买的大宗衣物。同寝室的小毛同学看到也很喜欢,居然也去买了一套。同班的江山老乡周大姐看到后,以专业人士的口吻给出了评价,意思是我们有眼光,买对了,她在杂志上看今年正流行格子装。当时我心里就想,就我们淘了一套处理的便宜货,还去谈潮流,扯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
后来还买了一双14元的高跟尖嘴皮鞋(人造革的,后来没穿多久,鞋头就破了,弄得走路时都不敢太用力),在一个周末,把格子西装配尖嘴高跟皮鞋,整套穿起来,又到睡在上铺的兄弟老姜头那借了个小皮箱,拎起来,“衣锦还乡”回老家。走在老家小镇的大街上,有一种类似留洋归来的优越感。
指腹为婚的闹剧,就发生在那段时间。
只记得那段时间自己天天西装皮鞋的,穿着衣冠楚楚的样子,室友们嘲笑我可以娶老婆了,说着说着就说到以后娶妻生子的事了,然后一时兴起,就与边上一同学指腹为婚了。
如果仅仅是当时那么玩笑着一说,这些事就如同茫茫脑海中一朵小浪花一样,淹没在记忆中了。关键是一时脑热,当时还用纸写下了字据,老龚是见证人,三方签字还画押了,老龚还主动要求字据交他保管。如果还仅仅是这样,几天后事情就过去了,谁曾想老龚是个极度守信之人,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受人托付着这么重大的事,他就牢记在心了,字据一直小心的保存着,即便以后几经搬家也没将它遗失。而后在前些年的一次同学会上,将那张他保存了近三十年的字据给带来了,突然间在同学群公布。真是一石惊起千层浪,浪浪揪心,恰好是一男一女的结果,难道真要履行当初的诺言么?想到女儿小小年纪突然间已经有一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的人了,这叫我怎么跟她开口啊。
同学们也对此事表现出极大的热情,纷纷出主意,说安排两人见一面呀;双方家长坐下来聊聊呀;选派一些同学一起把把关呀什么的等等,唯恐事情不成似的。幸好对方对此事表现的不是很热情,任大家怎么发挥,他始终三缄其口,我也趁机在同学群声明婚约作废,此事方才作罢。
六、府山公园溜冰
那时的府山公园很破败,但里面有一个溜冰场我们常去玩,经常与我一起去的是我上铺的兄弟,姓姜的本家。那时大家都刚开始学溜冰,经常摔倒,摔得屁股麻麻的,痛痛的。溜冰的人很多,基本以学生为主,卫校的、职校的、衢师的等等,尤其是周末,几乎都是人满为患。
不会溜冰的人就扶着旁边的栏杆,慢慢向前移动。会溜的人在场内追逐、嬉戏,很是潇洒。还有一些莽撞的新手,不停地摔跟头,但还是继续溜。那时学校经常会看到有同学挂着上了石膏的手臂,那基本上是在府山公园溜冰场里摔的。
上铺的兄弟就有过这样的经历。记得那时玩一次好像是两块钱,可以玩一下午,也没有教练,就是付了钱给你一双合适尺码的溜冰鞋,自己穿上自己玩。记得那时我也练会了倒溜、速滑,偶尔会有几个女生也会来玩,这时就有溜得比较好的同学主动去教她们,拉着她们的小手,故意滑得很快。一声声尖叫,我们只有在边上看的份,一来技术不行,二来也不敢,当然内心里还是有些羡慕的,羡慕他们的技术,也羡慕他们的胆大,暗地里也下决心要练得很厉害,也憧憬着自己拉着一个女孩子的小手在场上潇洒得滑着,但终究是运动素质跟不上,没有如愿。
这里还有一件事。
有一次,居然看到隔壁寝室有几个男同学,在寝室走廊里溜得开心。当时也没多想他们怎么搞来的溜冰鞋,后来听说学校查了此事,才知道原来是几个男同学偷偷从溜冰场窃回来的(读书人的事不能算偷)。第一次,有人窃回来一双,也不知道收敛些,还明目张胆的在寝室通道上溜得开心。做坏事最担心的就是怕后续有人。这事真有同学看到了,他倒没有想着去举报,而是想着也去搞一双。一而再,再而三的溜冰鞋少了,老板也不是傻子,报到学校了。
就你们几个兔崽子经常去的,一查一个准。那时,衢师在彭校长的带领下纪律是非常严明的(学校里的香柚都没人敢摘一个),听说差点被开除,后来学校研究,终究不能因为一双溜冰鞋而毁了一个人。其实学校也是抱着一种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不是大问题,给予批评教育,严肃处理,也就过去了。
七、坊门街看录像
九十年代初,录像厅刚刚兴起。那时,看录像是男生周末消遣的一个主要活动。与我一起看得最多的,是同寝室的老龚。那时录像厅主要集中在坊门街一带,六毛钱,六个片,循环播放不清场,所以一般我们是上午九点进去,出来已是晚上九点。走在昏暗的路灯下,恍惚中有点“片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的感觉。
那时,最纠结的是六个片中有几个至少是一个,看过了一遍甚至几遍的,放到那个片时,比较难熬。所以我们去看时经常要化很多的时间,在各个录像厅门前的小黑板上,反复比较哪个录像厅看过的片最少,以达到性价比最高。
同时一起去的,也会出现相互之间有些看过,有些没看过的情况。有时也会出现意见不一样,而只好分厅观看了。有时也会进去后,邂逅老同学,发现他早早的一个人,有滋有味地在看了。
那个时代的录像厅永远昏暗混乱,里面烟雾缭绕、空气污浊、人满为患,而我们并不嫌弃,二十岁左右的我们是那时的主力。一进去老老实实抱着对那些港影大片的故事充满着期待,坐在简陋的条凳或椅子上度过许多时光。录像厅里的那段岁月,是我们无聊的青春岁月。我就这么坐在条凳上看完了《英雄本色》《大话西游》《倩女幽魂》《新龙门客栈》《赌神》《至尊无上之永霸天下》等等,周润发、刘德华、周星驰、任达华、洪金宝、王祖贤、梁咏琪、万梓良、吴慧中等等都是那时熟悉的。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我毕业后。记得刚毕业去浙师大函授时,师大后面的小门外有个录像厅,晚上没事,我们几个一起函授的同学偶尔也会去看。
那时师大的学生要大些,谈恋爱的现象很普遍了,但也有一些心智开得迟的没有谈恋爱的,还一如既往地蹲录像厅。记得有一次,看到晚上十点钟左右,人还不散,期间有几个胆大的就叫起来:“上点好片,上点好片。”我们不知啥意思,也在等着看什么好片。录像厅老板心照不宣地换了片,一放出来,居然是黄片。那时还年轻,哪见过这情况,几个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出现大胆而劲爆的画面,人群一个人“喂得”一声站了起来,一个秃头在录像机的光束照耀下格外的醒目,原来,居然是我们一起函授的一个外地老教师。他们几位年老一些的,也一起来看录像,估计也是第一次看此类片,吓了一大跳,竟情不自禁地叫出来了。
毕竟受不了这里的氛围,我们这些读师范的一个个低着头,站起身全溜走了。
过后,我们也不好意思与他们相认,只是第二天听说,他们要一起去与老板谈下,想集体购买半个月的月票,能不能让老板播放一些其他好看的警匪片武侠片。
八、结伴出游
苏庄之行是在毕业的那年暑假去的,只有我与老龚两人。
老龚是衢州人,外婆在江山,于是先写信约好,在几号,到贺村他阿姨家会合。本来还约了一个江山的同学一起的,后来我们两人会合后,在江山汽车站等了一上午都没等到人,又没有电话可以联系,只好两个人自己坐车先去了常山。好像在常山没有同寝室的,也没有特别要好的同学,就两人自己找了一个旅舍睡了一夜,第二天就坐车去了开化,目标就是苏庄。那时同寝室我上铺的兄弟,姜姓本家的家在苏庄。著名的古田山,就在苏庄,这是我们去的主要目的地。
车入开化,我们第一站到的是华埠,老班长家在华埠,那时也没有说好,知道个地址就直接找去了。记得下车后,我们光着脚趟过一条大河,辗转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事实说明,在没有手机定位的时候,出门基本靠嘴,现在导航太强大,反而让大爷大娘们失去被问路的机会了)。
同学在家,热情地招待了我们。晚上在他家睡了一晚,具体的没多少印象了。只记得,第二天一大早,我叫他带我到我叔叔单位去了一下。叔叔在省第一监狱上班,那时单位还在华埠封家镇里面,离他家倒很近。两人骑着车,约摸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大清早的,找到叔叔时,他还没起床,匆匆见了一下就走了。
从华埠出发到苏庄,还需要从星口转车。老班长告诉我们,在星口我们有一个李同学,家就在路边,于是下车后我们就找了过去,并没有化多长时间。只是李同学并没有在家,他妈听说是同学,倒是很客气地留我们吃饭,记忆中是一个很豪爽的女强人的样子,会抽烟。
去苏庄的车不多,一天就两班,我们吃了饭并不敢多耽搁,就早早地去候车了。在开往苏庄的路上,我们第一次感受到盘山公路的滋味。车窗两边绵亘着一片茶褐色的山野,在渐劲的烈日里,山野点缀了变化多端的色彩。车子盘旋在山岭间那高大的马尾松之间,只见松树上挂着一个个袋子,应该是最原始的松脂采集方式,这些都是我以前没有看过的。
幽静的山间公路,很少有车子交错,车子行驶了近两个小时,才看到山远处,布满山川丛林的苏庄地界。下车后,从镇上出发我们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才找到同学家,同学居然也不在家,说是在常山玩还没有回来,他爸一个人在家,一个老实本分的种田人,话不多,弄得我们有点尴尬。幸亏他的爷爷闻讯赶来,他的爷爷是个退休老师,在地方很有威望,叫姜子望,快三十年了,我依然记得他的名字。他带我们到村里转了一圈,告诉我们在村里桥上等很多地方的字都是他写的,很健谈。
晚上我们就睡在同学家,吃过晚饭,老龚坐在家里与同学的父亲聊着。同学的父亲打开话匣,他操着我们听不太懂的普通话,说着家里的一些琐事。我不是一个习惯倾听的人,同学倒是很认真地听着,或许就是因为这一潜质,他毕业后很快走上了领导岗位。看他们在聊天我一个人走到门外,站在夜色中,仰望寂寞的天空,看到飞鸟寂寞的身影斜斜地从自己眼前消散。自己的思绪又回到绵延的衢城,府山公园稀疏的树木,水亭门发黄的老城墙,斗潭河发臭的河水,五圣巷古老的青石板路,衰败的钟楼里似乎响着深远钟鼓声……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一切又是那么的遥远。
夜深了,听他俩还在断断续续地聊着,强忍着睡意。到后来,还是困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老龚跟我讲了他家的很多事,同学妈年前刚刚生病去世了,怕影响同学的学业,也没叫他回家见母亲最后一面,同学寒假回家时没看到久病在床的母亲,才知道母亲已经安葬在后山了。
早上起来洗脸时,老龚想刷牙居然想用同学的牙刷,也找到一根,听说是放进嘴巴刷了两下,拿出来后,牙刷就只剩下三撮毛了,其余的都掉在嘴巴里了,可能是多年没用的牙刷毛早已硬化了。在我的生活理念里牙刷是不可以共用的东西,他也是一个很干净的人,那时能这般的随意,我也没有想到。
吃了早饭,姜爷爷就带我们去了古田山。
上山的路,并没有什么陡峭的地方。夏日早晨颇为凉爽,路边的小溪静静流淌,眼前的这座山很美。一路上有许多年龄很大的树,树皮上都刻着沧桑,大得一个人抱不过来,高得直冲云霄,抬头望让人目眩。山道两边是一些不知名的树木,嗅着是一种清新的气味。姜老先生是个合格的导游,他说古田山的珍稀动植物还是非常多的,有珍稀濒危植物,有国家重点保护动物。
“古田飞瀑”走近了看更能感受到它的魅力,它仿佛带有一种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气质,如丝绸一般悬挂下来。被流水打湿的石壁,也像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俊俏脸庞。我们在瀑布那休息了下,就没有上去了。听说上面还有古田山庙,边上的路进去是原始森林,因为时间关系我没有进去,也因此留下了遗憾。多年以后重新走了一遍古田山,方才了却了自己的心愿。
第三天早上,我们准备走了。在路边等车时,同学从车上下来回家了,于是我们又回头多玩了一天,还参加他隔壁亲戚小孩的生日,也送了一份小礼物。苏庄其实还有一位女同学的,同学回来本想叫他带我们一起到她家玩一下,听说离他家还有二三十里路,交通也不是很便利,只好作罢。
从苏庄回来,我们又去了龙游老缪家,这些都是事先没有机会说好的,都只有地址。我们一路找过去,在龙游罗家乡缪家村,我们一眼就看到了同学的衣服晒在外面,没打招呼就走进去,在同学一脸错愕的表情中,我们笑了。
龙游回来,我又跟同学到了他家里,九华乡的一个小山村里。他父母都不在家,只有一个漂亮的姐姐在家,也是刚学校放假回来,给我们做饭、洗衣服。
他家门口的河水很清辙,屋后的山很高,村里不通汽车,从镇里走到他家要走很远的山路。那个散落在葱翠山坡上的小山村,迷人得让人流连忘返。他那依溪而建,幽静的老屋,很安静,很低调。
记忆中,那山村的古朴典雅与休闲情调美得让人感动,不知这里面,有没有他漂亮的姐姐在家的作用。听说前些年他在老屋的位置盖了新房,公路也造到了家门口,或许条件改善了更适合居住了,但是,我还能找到那时候的那份感觉么?
梁园虽好,非久留之地。
等回到自己的家里,已经是七月底了。自己不在家时,有四五封同学来信,都让哥哥姐姐私自拆封了,心里有些愤慨,却也无可奈何。在家等待分配的日子单调而燥热,偶尔听到村里“卖棒冰”的叫卖声,内心才有了一种祥和安逸的感觉。火热的八月过去,马上要走上工作岗位了,在期待中有些茫然。
9211共有八位室友,一起睡了三年,故事太多,但我只写八个,每个故事里都有一个是主角,但也有其他室友的影子。在最后的日子里,同学们纷纷照相,签名,留言……短暂而漫长的三年中师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记得临走的一个傍晚,我一个人走在衢江边,那场景依然清晰,看着落日余晖映照江面,泛起波澜起伏的金色光芒。天空的晚霞更为美丽,暮色渐暗,残阳如血,江面上那一轮如镶了金边的落日,此时又大又圆,光芒四射,如梦似幻,好不真实。残阳打在江面上,波光闪烁,金辉璀璨,该结束了。
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我分配在老家的小学任教语文,后来调到初中教数学,又后来调到城区当美术老师。中师三年给了我认识外界的平台,也给了我安身立命的技能,不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少各个学科都能胜任。
一晃是一个近三十年教龄的老教师了,一介书生,三尺微命,少年时曾梦想仗剑天涯,听碧海潮生曲,看江湖夜月明,与天下英雄共饮。长大后也想有机会保家卫国,甚至血染沙场,马革裹尸,但终究一切只能是白日一梦。
回首往事,有些已经忘记,有些依然清晰。当年日记本上,记着的那句“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天!!!”,我始终没有想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一些无厘头的小事,却至今历历在目。在这纷纷扰扰的尘世中,每一个人都要经历很多人、很多事、很多的相遇与别离,愿所有的美好情感,都能被岁月温柔以待。
巍巍烂柯山,滔滔衢江水。中师三年,有喜有忧,有苦有乐,如果把它拍成电影,取名《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也是一代衢师人的回忆。
这几年,重感情的叶同学一直想组织8位室友一起聚下,联系了几次终是没有成功。
言有穷而意不尽,谨以点滴文字追忆我的心路历程,记录下我们8个兄弟,在9211那个房间里度过的三年激情燃烧的岁月,感怀一起走过的日子。
祝各位亲爱的同学一切安好!
写于2021年4月5日
作者系教育系统公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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