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有多苦(知青的日子很苦)

李婷伤感的回到家,躺在床上总想苏姗,她走到窗台,打开窗户,看到李宇衡又在院子里抽烟。她来到小院,星星已经退却了,只剩下几颗零碎的星星。“爸,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

“来,陪我坐会。”李宇衡说,李婷坐在他旁边,“你看天上的星星之所以还不肯退去,是因为它们还有愿望没有实现。”

“那它们的愿望是什么?”李婷看着星星说。

“它们盼望团聚。”李婷愣住了,她看着父亲深邃的眼睛说:

“爸,你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你想听什么?”李宇衡兴致很好。

“你,苏阿姨和妈妈。”

“那我就跟你说说。”他又点燃了一支烟。

知青有多苦(知青的日子很苦)(1)

“那时我正时风华正茂,在一所学校读高中,我和几个朋友在公园打牌,小秋和一个同学经过我们身旁,我们都被小秋的美给愣住了,她穿着朴素的布衣,扎着两条小辫,流露出一身清纯。朋友都很想认识她,但都羞于言语,几个人当中,我的胆子最大,他们让我去认识一下小秋。我壮着胆,拦住两个女孩的去路,两个女孩一惊,问我有什么事?我看着小秋说:‘表妹,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表哥李宇衡啊。’两个女孩都笑了,看着我穿着不像一个正经的学生,小秋旁边的女生说:‘小秋,你有这样的表哥吗?’小秋白了我一眼,说:‘耍流氓。’怒气冲冲的走了。虽然初次见面碰了一鼻子灰,但我却被小秋的美丽与典雅吸引了,在学校里我可是捣蛋鬼,上课迟到、早退、打瞌睡是常有的事情。因为父亲是个军官,校方也没有开除我,但经常关禁闭。我开始追求小秋,但小秋一直把我看作无赖,不愿接近我。

放学的路上,我跟在小秋的后面,忽然一个人把小秋的书包抢走了,我拼命追赶小偷,总算拿回了书包,我气喘吁吁来到小秋的面前,把书包还给了小秋。她很感激看着我,说了许多道谢的话,我当时只是傻笑,她对我有好感以后,我们开始交往。

那时搞反右派,父亲被无辜的划成右派,关进了大牢,母亲为逃脱干系,也改嫁了,家庭也很快衰落下去了。面对宽阔的房子和不能相见的父亲,我终日萎靡不振,郁郁寡欢。在一家小店,我喝得酩酊大醉,走在路上,小秋看到了,搀扶着我回到家,我抱着她,哭着向她倾诉我的痛苦,她安慰了我许多,那一夜,她没有回去,住在我家。

反右派扩大化后,社会掀起了知识越多越反动,学生开始罢课,我和小秋疯狂的玩了一阵。我们登山,在山上采摘许多荠菜花,回家炒着吃,我们在河里打鱼,却捞出了一条大蛇,小秋吓得扑在了我怀里。因为没人管,许多父母要么抓起来了,要么阶级斗争去了,所以我们经常玩得天昏地暗。

学校停课以后,国家安排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有门道的父母就把子女弄到部队里,没门道的就只能发配农村了。小秋的父母是司令,他让小秋充了军,我父亲是政治犯,在狱中被迫害致死,我连去农村都得把名字改了。分离的那天,我们来到学校大槐树下,说了很久的话,我虽然抱着她,但我知道已经失去了她,我们的背景发生显著的变化,她是一个地位显赫军官的女儿,而我却是一个政治犯的儿子,我们不能在一起。小秋害怕我会忘记她,咬了我一口,我们含着泪分别了。

我被送到了农村,过起了知青的日子,我分配到一户农民家中,户主很苛刻,经常让我们知青干一些重活。早上天刚亮,就叫我们挑牛粪到田间施肥,遇到肥料不够时,我们就到山下拾牛粪,忙完了,给我们一口稀饭,自己却是米饭加小白菜。吃完了,我们又要到田间忙碌,播种、松土、锄草,大家顶着日头,又吃得少,很多知青都中暑了。在众多农活中,最令我们高兴的就是放羊,把羊群赶到山上就可以玩了,我们采野果子,爬树,肚子饿时,也偷点农民的番薯。也可以斗羊,把双手放在羊角上,它们就朝你顶,一般人还不是它们的对手。

我住的农民家中,户主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小叶有双迷人的大眼,脸像山里的水一样,纯洁透亮,头上常常插着野花。她不像户主那么吝啬,常常给我们知青送些水果鸡蛋。知青在农民心中多半是好吃懒做得人,我们为他们工作,得到的食物很少,遇到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知青还得乞讨。有一次,我们跑到县城乞讨,不但没讨到食物,还挨了一顿打,我们回到破陋的知青屋,饥肠辘辘的骂天骂地,很多人都流出泪。正在这时,小叶端着一盆鸡汤来到知青屋,原来她看到知青没讨到饭,心里很着急,就把家里的一只鸡杀了,炖成汤给我们吃,我们都很感动,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把汤也喝的精光。

我到山上放羊,不小心踩到一条蛇,被蛇咬到了腿,我感觉头晕目眩,昏了过去。当我醒来时,我脚下缠着绷带,头好晕,一女知青走过来对我说:‘你总算醒了,多亏了小叶及时把你的毒汁吸出来,才保住你这条命。’我撑起身体,问:‘小叶呢?’女知青说:‘她为了救你,也中毒了。’‘什么?’我大惊,女知青说:‘现在已没什么事了,吃了户主采摘的草药,已经醒过来了,你也把这药喝了吧。”女知青扶着我把药喝了。小叶脸色蜡黄的来到我身旁,用柔弱的声音和我说了许多话,多半是些让我放心,伤很快就会好的话,我很受感动。

由于知青要去务农,只有我们两个伤病在农家屋里,她常跑到知青屋里和我谈天说地,她一会儿说,山上的杜鹃花开了,火红火红的,蝴蝶在花上面飞来飞去的。一会又说,隔壁王大叔的母猪生了十几头猪仔,猪仔睡觉排成一条直线,并且头朝一边,很是讲究。她说的眉飞色舞,我看到她轻婀的身姿,迷人的大眼,感觉她是如此美丽与可爱,爱情的种子开始在我俩身上萌芽。

知青的日子很苦很累,大家纳凉的时候,总是谈论,谁走了,自己什么时候走,谈得好抑郁好沉重,许多知青都走了,但因为我的政治问题,领导总不批我。每次来信,小叶总是第一个看信,看看有没有我的来信,确定没有时,她总显得很轻松,她是害怕我走。我想我这辈子是走不了了,只能呆在农村了,我开始修葺知青屋,打扮土墙,小叶看着我真的有可能要住下来了,也来帮我忙。

知青的日子虽然很苦,但因为小叶的陪伴,我却不觉得劳累。我和小叶把羊群赶到山上,小叶很喜欢花,经常把鼻子贴在花上,一副很陶醉的样子,她在花丛中的样子真的好美,像个花仙子。我把采摘的鲜花送给小叶,她总是很欢喜,然后脸羞得通红。一次,她在采摘一束鲜花时,脚下一滑,挂在悬崖边,我赶忙跑过去,把她拉上来,她把手上紧捏的鲜花给了我,我看着鲜花,心里很受感动,轻骂着她:‘傻瓜,连命都不要了,还要什么花。’她傻笑着垂下了头,那是一束很美的紫云英。

小叶的父亲极力反对小叶和我在一起,只因为我是一个知青,但我俩还是偷偷在一起。纳凉的时候,小叶跟我说她怀孕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在我内心里其实还是向往城市生活的,但回归似乎遥遥无期。小秋来了一封信,叫我回去,我说我有了心仪的女孩,她怀上了我的孩子,不会回来了。

就这样春种秋收过了一年,父亲平反了,小秋的父亲派人接我回去,我和小叶,最后一次来到山头,游遍了山头的每处地方。小叶对我说:‘青岗,为什么要走?’我说我也不想,但是身不由己。她哭着用小巧的拳头捶打着我的胸,那一刻,我也流泪了。

走的那天,小叶送了我很久,眼圈都哭红了,我拉着小叶的手说:‘小叶,等我在城市安顿后,我就回来接你,你等我。’她流着泪,点了点头。我就这样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村庄,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城市。

回到家后,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小秋站在家门口,旁边拉着一个小孩的手,原来小秋在去部队之前就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我却茫然不知。小秋劝我把她忘了,从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我想我和小叶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可能每天听她讲村上邻里的事,他也听不懂我讲的历史地理。

中国开始了四个现代化建设,我在小秋的帮助下,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我苦心经营这家公司,整日的忙碌,一晃几年就这么过去了,但我时常惦记着小叶。我趁着休息时间,再次来到农村,景象依旧,只是知青屋上了锁,我来到那户农家,户主一见我来,就破口大骂,骂我毁了小叶的幸福。我追问小叶哪里去了?户主说,她嫁到城市里去了,叫我永不要去找她。我和小叶就这样分离了,但那层悸动仍珍藏在心底,若干年后,我们再次相遇,她说她来找过我,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不知道我下乡使用的是假名,所以很难找到我。小叶嫁给了城市的低收入者,过着艰苦的生活。她和丈夫含辛茹苦把我和她的女儿抚养长大,在一次车祸中,她丈夫去世了,母女俩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

李宇衡吐了一口烟,看着听得入了迷的李婷说:“或许你已经猜到了,小秋就是你妈妈,而小叶就是苏阿姨。”李婷被这个故事感动了,凝视着李宇衡,这个外表刚强的男人,内心却很细腻。李婷拿出钥匙说:“小叶的女儿没有原谅你,她把钥匙送回来了。”李宇衡勉强一笑说:“哪里会这么容易,我欠她们母女俩这么多,一辈子也还不了。”他拍拍女儿让她回房睡觉。

苏姗把钥匙交给李婷后,就再也没来电台上班了,李婷着急的寻找她的下落,苏姗却刻意回避她。台长找到李婷说,市区西郊一幢大楼发生了坍塌,要她去采访。李婷搭上了石伟的面包车,赶往了坍塌大厦,在车上,石伟说:“太惨了,200多个人被压在商场下,不知能抢救多少个?”

“是什么原因,引起了这次坍塌事故?”李婷问。

“还不是可恶的开发商,偷工减料,把大楼盖成了危楼。”石伟气愤的说。

车子在西郊停下了,大楼坍塌了一边,地面全是碎石堆在一起。警戒线外,人们围的水泄不通,人们沸沸扬扬的谈乱这次坍塌。警戒线内,消防车喷洒着粉末,武警战士奋力抢救伤员,一个个伤员被抬进救护车,石伟抬着摄像机,拍摄着一幕幕惨烈的画面。坍塌现场人声鼎沸,妇人在哭泣,呼喊着自己的亲人,男人奋不顾身的扛起倒下的石柱,警官鸣着哨,指挥着抢救。李婷没有采访民众,却哭了起来,她失了魂一样的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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