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去当保姆154(女作家去做保姆)
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过长篇小说《离婚真相》《血色缠绵》等。
许先生看到老沈来了,就笑着说:“我还以为大过年的你不来接红姐呢。要是那样,我就让红姐换人了。”
许先生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一箱苹果,还有一卷冻肉,他说:“这些是给红姐的,拿走吧。”
许先生的这个动作,有点不礼貌,要么他用手指点一下,要么就没有任何动作,也行。
可是,许先生偏偏用脚踢了一下箱子,我心里菊麟一下,不舒服,好像爬过一只毛毛虫。
我知道许先生不喜欢老沈,可是,老沈毕竟给他大哥开车多年,还救过大哥的命,现在他们都是坐办公室的,总要在人前过得去吧。
再说了,老沈是我的男朋友,许先生不尊重老沈,那不也是不尊重我吗?我心里能得劲吗?
就像我埋汰老沈的女儿,老沈心里不舒服是一样的。
听了许先生的话,老沈倒是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他微笑着,弯腰抬起苹果箱子,走到院子外面,把苹果放到他车子的后备箱。
许先生能把箱子帮苏平绑到后车座上,但是,他不肯帮我抬那卷冻肉。当然,他认为是帮老沈抬那卷冻肉吧?
我心里真是不太舒服。
我当时有两个想法,要么这卷冻肉不要了,要么我自己弯腰,抬起那卷肉。
但最后,我还是压下心里的疙疙瘩瘩,要抬那卷肉。
站在身旁的许先生说话了,她说:“红姐咋那么傻呢,有男人还用你干活?让他拿!”
我对许先生是又气又笑,他这个人呢,咋这么隔路呢!
我自己生了半天气,人家老沈不生气,不愠不火地再次回到许家,弯腰抱起那卷肉,跟我走出许家。
老沈还不忘跟苏平打招呼:“小平,车后座上放的那些东西,要是不稳当,就放我后备箱,我给你送一下。”
苏平笑着说:“不用,不用,你快跟红姐回家吧。”
苏平骑着电瓶车,驮着水果和肉,嗖嗖地骑远了。
我上了车,一直没说话。
老沈像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似的,碰了我胳膊肘一下,说:“还生气呢?”
我说:“你咋知道我生气呢?”
老沈笑而不答,两只眼睛直视前方的道路。
对面开来一辆车,车灯直接扫过来,跟机关枪一样,晃得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要是以往乘坐出租车,司机就会叽里哇啦地骂一通粗俗不堪的话。骂对方那辆车相错时,不应该打这种大灯。
老沈呢,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从容地开车。
我侧头打量着老沈,说:“哥,刚才那车多烦人呢,大灯晃得锃亮,咱们都看不见前方的路,这要是窜过去一个人,或者是一只狗,咱就压着了。”
老沈淡淡地说:“我放慢速度了,之前也观察了道路两侧,不会有事。”
我碰了老沈一下,说:“哥,他这是欺负人,你咋不生气呢?”
十字路口,老沈的车子停下了,他侧头看着我,微微一笑,说:“是他做错了,又不是我做错了,我为啥生气啊?”
他说着,伸手在我脑门儿上轻轻地弹了一个脑瓜崩,说:“生气会变老的,额头上都有皱纹了。”
一句话,一个笑容,一个脑瓜崩,我好像不生气了呢?这个脑瓜崩,给我脑袋里的“愤怒”弹没了?
不知道为啥,跟老沈在一起,心情会慢慢地平静下来,岁月静好的感觉会一点点地在心中充盈。
我在想,他能面对无理纠缠的前妻波澜不惊,他能面对嘲讽挖苦的许先生一笑置之,他能面对心中有气的我开解劝慰。
他心里能容事容人,处理问题异于常人,要不然,大哥不会重要他的。
我再次端详老沈,老沈刚和我认识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人吗?还是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他学到了很多东西,变成现在这样呢?
老沈忽然问我:“小许总送你的新年礼物,你打算放到哪儿?”
许先生的新年礼物?他的礼物很特别。我笑了,说:“回我楼里吧,我十五再搬家。”
老沈倒也没有催我,车子一直开到我家楼下。
老沈把苹果抱在胸前,说:“你把这卷肉放到箱子上,我一起拿上去。”
我说:“我拿吧。”
老沈说:“你腰不是不舒服吗,我来吧。”
我抱起那卷肉,确实沉,就把肉放到老沈的箱子上。
我快步地在前面走,打开楼门,让老沈进去。
回到楼里,大乖扑上来,热情地迎接老沈。
客厅里,还有三样水果,一箱苹果,一箱香蕉,一箱猕猴桃,给我愣住了。后来才想到,应该是儿子给我的新年礼物。
我打开冰箱,把那卷肉要放到冰箱里,却看到冰箱的冷冻里,还有一大盒子大虾。
我的小冰箱是儿子送给我的,装不了太多东西。我准备把许先生送给我的这卷肉,放到外面窗台上。
老沈说:“不行,这卷肉别放到外面了,窗台太窄,万一肉掉下去,会砸伤路人的。”
老沈让我把那盒大虾放到外面的窗台上,这卷肉放到冰箱的冷冻里。但这卷肉比较长,放不进冰箱。
老沈用菜刀,一点点地把这卷肉切成两半,放进了冰箱。老沈要是不来,这卷肉我还真难处理呢。
现在,我已经不生许先生的气了,用许家老夫人的话来说,每一个你遇到的人,都是来渡你的,都会让你看清一些事情。
再看到许先生送给我的这么沉甸甸的一卷肉,我心里又感谢他了。
只是,他不喜欢老沈这件事,的确是个事儿。我以后在许家上班,可能这样的事情还会遇到。
以前许先生也不喜欢老沈,但表面上还过得去,最近我感觉许先生好像越来越不喜欢老沈了,难道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大乖看到我和老沈回来,他依恋地靠在老沈身边,老沈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儿,他的两只眼睛里,是深深的忧郁,担心我们离开,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狗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无法自己做主,只能靠人类活着。
我看着老沈,说:“哥,咱们明天几点回老家?”
老沈说:“早晨吃完饭就回去。”
我说:“那几点能回来?”
老沈说:“要在我家过除夕,多待两天吧,初五回来,行吗?”
我忽然想起我妈说初四聚会的事,说:“那不行,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姥家初四聚会,整个家族都聚,初四必须得去。”
老沈点点头,说:“那初三晚上回来。”
我有点担心,在农村住那么久,我能行吗?
我说:“那要给我儿子打电话,让他把大乖接走。过年放鞭炮,大乖在楼里听得可真亮了,他自己在家,会吓坏的。”
我给儿子打电话,说:“妈妈刚才到家了,水果和大虾都是你给我的?”
儿子说:“过年了,给你送点吃的。”
我说:“三样水果,太多了,妈妈谢谢你。”
儿子打工那家已经放假,他跟媳妇在店里呢。全面放开之后,小两口的小店铺也开门营业了,据说年前生意还不错。
这是很幸运的事儿。
跟儿子说了,我要跟老沈回农村过年,请他帮忙,把老弟接走。他答应了我。
我说:“你可千万要把老弟接走,要不然鞭炮会吓坏他。”
儿子说:“妈,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吗?那这个世界上,你还能相信谁?”
我笑了,望了老沈一眼。他正蹲在地上喂大乖香肠呢。
儿子忽然问:“老妈,去农村,你能生活惯吗?”
我说:“你老妈是啥人呢?能上能下,能奢能俭,就是用时光机把你老妈送到原始社会去,那母系社会就是我发展壮大的。”
儿子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
电话这头,老沈也笑出声。
我和老沈带着大乖下楼遛弯,回到楼上,开始洗漱,准备上床休息。老沈也住在我家,没有回去。
但是大乖不肯在客厅,非要进卧室。他站在卧室门外,一个劲地扒门,一个劲哼哼,央求我们开门。
我对老沈说:“哥,今晚咱俩啥也别干了,陪大乖一宿吧。”
老沈想了想,说:“你的家,你说了算吧。”
门一打开,大乖就自己跳到了床上。他是彻底急眼了,竟然能跳到床上了,已经有一年多,他跳不上来了。
大乖上床之后,这回他还不肯睡在我的脚下了,人家大盘二盘地躺在我和老沈中间,睡在我的枕头上,说啥也不肯让开位置。
老沈苦笑着说:“大乖这是啥意思啊?这不是抢占我的地盘吗?”
既然啥也不干了,天还早呢,我们就谈论起明天回农村的事情。
我说:“哥,明天我回农村,不能空手啊,我是不是要给大家红包啊?”
老沈说:“不用吧。”
我说:“不用啥呀?我空手回去,大过年的,那成啥了,大家还不得笑话你的女朋友呀?”
老沈说:“我回去给他们红包,你再给一份,那不是给双份了吗?”
老沈的话,可也有道理,只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妥。
我说:“你每年回去,都给谁红包?”
老沈说:“给我妈两千,给我妹妹和弟弟的孩子一个人五百,剩下的就没啥了。”
我回家给大家红包,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字。
我说:“要不然我再准备一份,一点意思。”
老沈说:“要不然这样,我把红包装好,到家之后,你给他们分红包。”
这是掩耳盗铃。我就是个派发红包的人,大家会认为这是老沈给的红包。
我又想起一件事,说:“毛毛也到她奶家过年吧?对了,那天车上,我听你前妻说,毛毛今天到家了?到了吗?”
老沈脸上带了笑,说:“毛毛上午就到家了,中午我请她吃顿饭,下午,毛毛就去那面了。”
老沈这句话,包含了三层意思,第一层,老沈一说到她的女儿,脸上就会不由自主地显出笑容,他很宠爱女儿。
第二层,老沈中午请毛毛吃饭,席上肯定有他的前妻,三口人中午会齐了。
第三层,老沈不愿意提他前妻,他从来不叫前妻的名字,提到前妻,他会说,“她”,或者“那面”,就代表前妻了。
这种事情,以后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有数就得了。老沈跟他前妻确实没有感情上的纠葛,只是熟人帮忙。
我说:“哥,我给毛毛准备一个红包吧。”
老沈说:“不用,她都多大了,不用给了。”
我说:“你过年不给她吗?”
老沈说:“从她工作我就不给她了。”
我嘴上没说,但心里想,还是准备一个红包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回到农村,跟毛毛肯定要接触,送给她一个红包,是长辈给她的新年礼物,也把我自己摆在长辈的位置上,她再跟我说话,会客气一些的。
过年了,讨个吉利,老沈也会高兴的。
第二天一早,老沈负责遛狗,收拾房间,我负责做饭做菜。
遛狗要趁早,大家还没开始放鞭炮的时候就要遛狗,免得狗被鞭炮惊着。
我做了一个蒜苗炒鸡蛋,又做了一个肉炒豆角丝,拌了一个凉菜。焖了米饭。其实,大年三十这天早饭,应该吃鱼。
我天天在老许家做鱼,做够了,回家不爱做菜,更不爱做鱼。我就到附近的超市,提前买了一盒鱼罐头。
也算四个菜。
我又从柜子里拿出三千块钱。
我家里存有现金,是准备儿媳妇过几个月生孩子,我送给儿媳妇的钱。暂时先借用一下,去银行取钱会耽误时间。
老沈也不会让我取钱的。
这三千块钱,一千块给毛毛,一千块给老沈父母,另外一千块,是给老沈弟弟妹妹的孩子各五百。
老沈虽然嘴上说不用我花钱,但我如果真的花钱了,他也会高兴的,认为我的心里很重视他的亲人。
我家里也有现成的红包,年前去银行存钱,给了两幅对联,对联里还有七八个红包,够用了。
一年到头我都在节俭,到过年这几天,该花的钱要花。兄弟姐妹的人情往来是必须的。
老沈遛狗回来,我贴春联,他去楼下放鞭炮。
听着前后的楼鞭炮声此起彼伏,我心里也一点点地雀跃着。过年了,人人都喜洋洋的,看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心情自然就会好。
吃完早饭,我和老沈又到了新楼,给新楼贴上对联,放了一挂鞭炮,才开车往农村去。
要出城的时候,看到一家水果店,让老沈停车,我去店里买了一箱红艳艳的水灵灵的大草莓。
去串门,钱是钱,物是物。手里一定要提着一点礼物,不能空手。尤其是过年,讨个吉利。
路上,先后接了几个电话,先是儿子打来的电话,说他已经把大乖抱到车上,接走了。我放心了,大乖有了妥善安排,我就没有后顾之忧。
后来是妹妹打来的电话,给我拜年,然后,她说:“二姐呀,妈说老舅家请客的时间,她给说错了,老舅是初二请客,初二不是回娘家吗?姥姥家一直是初二请客,姑娘姑爷都回去,你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了,那时候姥姥姥爷都健在,每年的大年初二,是姥姥家最热闹的一天。
姥姥一共生了四个姑娘,三个儿子,初二这些儿女们一回去,再拖家带口的,就是好几桌啊。
我大姥爷过世了,大姥爷家的大舅和几个姨妈,也全都是这一天,到姥姥家拜年。
姥姥姥爷相继过世后,老舅就遵循这个规矩,每年的初二,老舅请这些哥哥嫂子和姐姐姐夫去他家过年,那才热闹呢。
炕上,地下,厨房里,都摆上了酒席,孩子们在屋里屋外地跑着,放鞭炮,那真是喜庆得不得了!
原来是初二这天,我就要带着老沈回大安过年呀!
我对老沈说了,初一晚上就得从农村回来。
以为老沈可能要抱怨两句,但是,人家沈先生一句抱怨都没有,很痛快地说:“哦,规矩不能破,那就初一晚上回来吧。”
老沈不抱怨,这一点,我很欣赏。
我也应该成为这样的人。
后来,智博又给我打来电话,他说:“红姨,我给你拜个年,祝你2023年一顺百顺万事顺,千福万福满堂福。”
这孩子,伶牙俐齿,还说了一副对联。
我笑着说:“谢谢你,红姨祝你2023年前程似锦,锦上添花,花好月圆!”
智博哈哈大笑,身旁的老沈也笑出声。
过年嘛,一定要说吉利话。
智博又问我:“红姨,家里还有围裙吗?没用过的?”
我说:“有,在储藏室里,第二个柜子的第三个抽屉里,抽屉上面提着一块不粘胶,写着围裙俩字。”
说完,我又问:“家里谁在做菜呢?”
智博说:“都上阵了,我和我奶看着妞妞和小虎,剩下的人都在厨房忙乎呢。”
我说:“给奶奶带个好。”
撂下电话,我给老夫人发去一句语音,给她拜年。
随后,我又在微信上跟朋友们互动,拜年。
老沈忽然问我:“你给小许总拜年了吗?”
哎呀,好像忽略了。
老沈说:“那是你的上司啊。”
我说:“你给他拜年了吗?”
老沈说:“一早晨,我就给大哥和小许总拜年了。”
我笑了,给许先生写了一段拜年的话,感谢他一年来的宽容和理解,感谢他的新年礼物。
车子沿着公路,开始往乡下开去。现在,村村通的公路都修得很平整,只是这条路有些窄。不过,路上的车不多。
道路两侧的壕沟里,堆满了洁白的积雪。远处旷野上,也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落在平原上,就给平原披上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
说到小许总,我忽然想起他们两人的恩恩怨怨。
我说:“哥,你跟许先生咋回事啊,我看许先生好像总是有点找你茬。”
老沈听到我这话,他目视前方开车,笑而不答。
我伸手拽了下老沈的耳朵,轻声地说:“你要是不回答我,我就不松手,一直拽到你们家。”
老沈咧嘴笑了,说:“以前他就看我不顺眼,我俩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说:“那时候,你俩表面上还过得去,现在觉得好像比那时候还不好。”
老沈把车子拐上一条孤独的大路,路上就我们一辆汽车。老沈的车速上来了。只见路边的树木飞快地掠过。
肯定是超速了。老沈也有不守规矩的时候啊!
老沈说:“我这回不是调回来了吗?那面的工作干得还行,就升职了,这回就在小许总的身边工作,他有些事情想背着大哥,那自然要背着我,他就烦我呗。”
我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说:“你在外面就干了几个月,你就升职了?这升职也太快了吧,也不怪小许总要找你茬。”
老沈笑了,没说话。
我觉得他的笑容里有内容,就追问。
老沈说:“当时大哥不是给那面的公司投资了一笔款吗,后来有消息传过来,说那笔款被厂方暗地里挪用了,大哥就派我过去,查清楚这件事,我就把这笔款追回来了。”
老沈说得轻描淡写,但我觉得内有乾坤,故事应该挺曲折吧。
我没再深问,毕竟是老沈公司里的事情,他不太想说的。
因为这件事,老沈升职了,被大哥安排在许先生身旁工作。许先生做事不太守规矩,有老沈在旁边看着,他当然不爽了。
我说:“这件事咱不说了,说点高兴的,升职了,工资涨了没?”
老沈笑了,点点头。
这个家伙,也不告诉我涨了多少,我又没好意思问,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几只黑色的大鸟忽然鸣叫着,从远处飞来,又飞向更高远的天空。
极目远眺,一排排的树木,笔直地伸向蔚蓝色的远方。远方,有隐约的村落,有行驶的火车,还有黑色的牛,白色的羊,像一幅乡村画卷,在我眼前徐徐打开——
没有高楼大厦阻挡,眼界开阔了,心情也雀跃着,我不由得哼唱起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老沈忽然接了一句:“绿水青山带笑颜——”
当年,“天仙配”这段唱词,家喻户晓,谁都能哼唱两句。但我没想到老沈也会唱。
我以前听过老沈吹口哨,不知道他还会唱歌。老沈唱的有点粗糙,不过,有味道,特别原生态。
我和老沈一句一句地唱起来:
“你耕田来,我织布。”
“我挑水来,你浇院。”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
“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一进屯子,就听到屯子里噼噼啪啪爆豆似的鞭炮声。农村过年,比城里的气氛活跃多了。
路过一片树林,树林里猛然飞出一只野鸡,它太漂亮了,黑色的羽毛,红色的翅膀,脖子下还有一撮绿莹莹的毛,红艳艳的鸡冠,太鲜艳了,好像从年画里蹦出来的纯野生的鸡。
车子一到门口,就有人从院子里出来,是老沈的弟弟,他看到我们到了,就把两扇大门打开,老沈直接把车子开进院子。
院子里的红砖甬道上,停着一辆摩托车,老沈的弟弟急忙跑过去,把摩托车推走,老沈的车靠边停了下来。
看到老沈的车进院了,房子里的人都开门迎了出来。老沈的父母也走出来。
我连忙下车,攥着大娘的手说:“大娘快进屋吧,外面冷。”
大娘笑着说:“我天天屋里屋外地忙活,没事儿,你快进屋吧,上炕暖和暖和。”
旁边一个年轻人说:“奶,人家我大爷的车里有暖风,是热乎的,比你炕头还热乎呢。”
这个年轻人,是老沈弟弟的儿子吧。
大娘身旁还站着一个女人,伸手接过我拿的草莓,说:“这东西老贵了,以后来家,别这么客气。”
大娘说:“红啊,这是你大姐,你还不认识呢吧。”
老沈的大姐,大约六十岁左右,高个子,瘦瘦的,脸上堆着笑。她跟老沈还有妹妹,长得一点不像呢。
不过,大姐的热情,和他们是一样的。大姐拉着我的手,把我往屋里领。
老沈又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很多吃的喝的,弟弟把东西接过去,放到仓房里。
大家相拥着进了屋子,老沈的妹妹,从厨房迎出来,笑着说:“嫂子来了,快进屋吧,一会儿饭菜就好了。”
老沈的妹妹叫杰子,在镇子上开个杂货栈,旁边一个敦实的男人在切菜,见我进屋,抬头笑着跟我打招呼,也叫我嫂子。
他是杰子的丈夫,我上次来这里见过他。
我还纳闷呢,今年三十儿,杰子不是应该跟着丈夫,去婆家过年吗?一般婚姻里的男女,三十儿都是这么过的。
后来我才知道,家里好些年没有团圆了,老沈离婚多年,总是一个人回老家过年。
今年,因为我来了,大姐和老妹就都把家眷带过来,一起过个团圆年,让父母高兴高兴。
大家都进了屋子之后,大娘非要我到炕头去坐。炕头滚热的,看着就舒服。但我没好意思大盘二盘地坐下。
我看到弟弟妹妹家的孩子都在跟前,就把怀里的红包拿出来,先递给两个孩子,又把那个厚的红包,塞到大娘手里。
大娘笑着接了我的红包。
老沈连忙说:“哎,哎,你们别接呀,我还没给呢!”
大家被老沈的话闹愣住了。
老沈看着我,嗔怪地说:“不是说了吗,咱俩是一家的,拿一份,你咋又备上红包呢?”
老沈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三个红包,给了两个孩子,又递给大娘一个红包,说:“妈,这是我给的红包,你手里的那个是小红给你的红包。”
老沈在路上,忘记把他的红包让我拿着了,我自然也不会跟他说。
大娘这才明白过来,急忙把她手里的红包要还给我,说:“小红啊,可不能这样,我只能收一份。”
我笑着说:“大娘,他的红包是他的心意,我的红包是我的心意,这是两份心意,你必须得收下。”
大爷在一旁抄着袖子,笑着说:“哎呀,你妈有俩红包,我一个红包也没有啊。”
大娘就把手里的红包,递给大爷一个,说:“那给你吧。”
大爷说:“这就对了,一家人不用分那么清。”
老沈的弟弟笑着说:“爸,你要是不用分得那么清,你把嫂子给你的红包给我呗。”
大家都笑起来。
我没看见老沈的女儿毛毛,可能去她姥姥家吧?老沈前妻家也住在这个屯子。
我没去炕头坐着,我现在是人家的“媳妇儿”,媳妇儿就得有媳妇儿的样子,不能坐在炕上,要到厨房干活,显得我勤快点。
我来到厨房,跟杰子要了围裙,就帮忙择菜。
杰子和大娘都不用我干活,但我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到厨房干活。最起码这个领域我是熟悉的,说话能自然一些。
农村过年有很多讲究,家里客人多,也会把很多硬菜老早就做出来,比如烀肘子,熬冻子,炖大骨头,烩酸菜,都是老早就做出来了,包括腊肉,猪肝等等。
我和杰子在厨房就是炒菜。豆芽,菠菜,韭菜,蒜苗,豆角,芹菜,蔬菜的品种挺多呀。
大娘说:“都是地里扣大棚长的,够吃了,啥也没添加,可好吃了,等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多装点。”
杰子说:“妈,我嫂子刚来,你就念叨人家走——”
大家都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
这时候,门外有人说话:“你们笑啥呀,笑得这么高兴?”
听声音,我就知道是毛毛回来了。
毛毛走进厨房,脸上带着笑,一看到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我是长辈,要宽容一些,把之前的疙疙瘩瘩的东西就放下吧。
我说:“毛毛回来了?”
毛毛见我主动跟她说话,她也就嗯了一声。
我擦擦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毛毛,说:“过年了,我送给你一个红包,祝你新年快乐!”
毛毛倒是没客气,直接就把红包接过去了。她还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红包看,半开玩笑地说:“给多少啊?”
大娘拍了孙女的手背一下,说:“不礼貌,哪有这样打开看的呀?”
毛毛笑着说:“奶,我看看有啥不行的?”
这时候,老沈从外面进来,路过厨房,要往东屋走。
毛毛向老沈扬了扬手里的红包,说:“爸,今年咋想起来给我红包了,谢谢了。”
老沈看到毛毛手里的红包,他又看看我,明白了,说:“毛毛,这不是我给你的红包,是你红姨给你的。自打你参加工作,我就不给你红包了。”
旁边,老沈妹妹的女儿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向毛毛炫耀,说:“小姐,我收到两个红包呢。一个是大舅给我的,一个是大舅妈给我的。”
毛毛似乎明白了,看着老沈说:“爸,人家红姨都给我个红包,你就不能大方点,也给我个红包?”
老沈笑了,说:“行,行,我闺女发话了,必须到位,半夜放鞭炮的,给你发红包。”
毛毛回头看了我一眼,很大声地说:“谢谢红姨,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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