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男孩事件120急救（听见与时间赛跑跨越千里的生命接力）

来源：​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

生活中有些东西一直在变化，比如时间，比如空间，比如身边的事物；也有些东西一直没变，比如热爱，比如理想，比如勇气。在纷繁的岁月中，在时代的洪流中，总有人在选择坚守，选择乐观，选择一往无前。每周日11点半，总台央广中国之声推出特别记录节目《听见》，用声音记录我们的时代，记录人生旅程中的种种悲欢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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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疆和田到乌鲁木齐，1400公里；

断臂再植手术，黄金时间8小时内；

一位年仅7岁、右臂意外断离的孩子，在叔叔阿姨们的帮助下，让准备起飞的航班折回停机位，实现了这场看似不可能的生命接力。

△7岁和田小男孩在病房中收到了“六一”儿童节手绘小卡片

新疆医科大学附属中医医院的病房里，接好了右臂的男孩绑着绷带，躺在床上。康复科的医生把神经肌肉电刺激仪接在他的右上臂，电流通过紫色的线路传导过来。医生转着仪器上的旋钮，找到适合孩子的力度。

康复医生：有感觉吗？

男孩：感觉。

康复医生：有感觉啊，小小的感觉吗？

护士：有没有知觉？

男孩：有。

护士：疼不疼？

康复医生：有了吗？

护士：先别抬手哦。

男孩：有了，疼！

护士：好了，别动了。

康复医生：好了，别动了。

男孩：这里，嘚、嘚、嘚、嘚（小孩描述仪器在震动）......

护士：那个仪器怎么了？

男孩：布勒、布勒……

△康复医生给小男孩做康复

小男孩前一秒还在喊疼，后一秒就开始模拟仪器震动的声音。他左手拿着玩具汽车，身体的右侧保持不动。除了用低频电流刺激右臂的肌肉和神经，医生坐在床边，握着他的右手，轻轻地给他上下活动手腕。小男孩对仪器感兴趣，总想去碰碰线路。

护士：孩子，不要那么转。

男孩：为什么？

护士：那样转的话，这里（指仪器）会显示不正常。

康复医生：告诉阿姨，今天你画画了吗？

护士：问你今天画画没有。

男孩：嗯。

康复医生：画了？你的手上都有画笔……

男孩已经住院一个月。断臂成活后，这样的物理康复训练每天都在做。护士阿比达·阿里木告诉记者：

阿比达：孩子最近的情况特别好，我们已经开始给他康复，也有高压氧，也有康复科的医生们过来给他康复。

△康复医生揉搓小男孩手背 帮助小男孩受伤手臂康复

小男孩快7岁了，和阿比达的大儿子同龄。两个孩子通过视频见了面。

阿比达的儿子：弟弟，你好。听妈妈说你已经好多了。你真勇敢！

男孩：好！

阿比达的儿子：“你赶快好起来，妈妈要带我们去游乐场玩。

男孩：好，一起玩。

阿比达的儿子：哦，对了，我给你送了一个手表你喜欢吗？

男孩：喜欢。

阿比达的儿子：你要快快好起来，到我家来做客……

阿比达的儿子送了小男孩一块蓝色手表，两张贺卡作为“六一”礼物，小男孩把表戴在了左手手腕。

△小男孩和阿比达护士的儿子视频左手戴着小哥哥送的蓝色手表

男孩已经在新疆医科大学附属中医医院住院一个月。现在，他能绑着右臂，在病房里活动。

△护士给小男孩整理衣服

右臂离断，需要立刻手术！

一个月前，一场跨越千里的生命接力保住了他的右臂。

事情要从4月30日说起。当天晚上8点多，孩子在核桃园里玩耍，无意间将右手伸进了拖拉机的皮带轮，右臂被扯下，血肉模糊。妈妈苏迪乌麦最先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妈妈：放学后来找我，就在附近玩儿，过了一会儿传来他的哭声，我赶紧跑过去，看到他倒在旁边，手臂在拖拉机里。

邻居赶紧帮着孩子包扎伤口。

妈妈：他就把孩子的伤口用布扎起来了，孩子说我的手没了，开始大哭。我把孩子的手臂捡起来，同时叫了车，想争取每一分钟时间。

和田县拉依喀乡库木艾日克村距离和田市区20多公里的路程，孩子先被送到了当地一家专做显微外科手术的医院。事发一个多小时后，和田地区人民医院骨二科主任艾尔肯·日介甫接到了电话。

艾尔肯：4月30日21时45分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外院的电话，有一个重病人要转到我们科室，22时10分左右，病人来到了我们的科室。我们看到就是一个7岁的小孩，右上肢腋下完全离断，周围覆盖的薄单子全都是血迹，小孩也很紧张，很恐惧。

艾尔肯医生给孩子做了检查，不仅右臂完全离断，离断处软组织挫伤严重。

艾尔肯：在受伤的当时，他们先找的是个私家车，私家车往和田市区跑，同时电话通知我们这儿的120往他出事的地方跑，他们在路途中间会合的。然后他们是打了个岔道，先去了新华团结医院，但是那天看了这个病人的情况也比较危重，经过会诊以后还是转到我们科室。

和田地区人民医院骨二科护士李小艺当天值班。

李小艺：看到家属抱着一个断臂的小孩，急急忙忙从护士站经过，我们护士立马迎上去，然后把他带到换药室。医生护士立马跑到换药室为小孩进行抢救。

先测量生命体征，赶紧给孩子吸氧、输液，清创、包扎，光是包扎，就用了4条绷带、8块棉垫、3包纱布。

李小艺：艾尔肯主任，还有值班医生翟大夫给他处理伤口，当时小孩哭闹得挺厉害的。

艾尔肯：一部分人处理伤口近端，进行清创、消毒、包扎，还有一部分人处理离断的肢体，离断的肢体也要经过清创、消毒、包扎，低温保存的过程。

△小男孩需要立刻进行断肢再植手术

艾尔肯医生判断，需要立刻给孩子做断肢再植手术，但他们医院对手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马上把电话打给了千里之外的黎立医生。黎立是新疆医科大学附属中医医院的骨科医生，做过几百例类似的手术。听了艾尔肯的描述，看过了微信传来的照片，他愿意做手术的主刀医生。不过，当晚已经没有乌鲁木齐飞往和田的航班。

黎立：断臂再植的手术最大的一个关键点就是通血的时间，它的黄金时间是6~8小时。孩子8时30分左右受伤的，和田地区医院联系我们的时候都已经10点半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这时，只能选备选方案，把孩子送到乌鲁木齐手术。120急救车拉着断臂男孩和他的舅舅、哥哥往和田机场赶。30公里，18分钟，机场到了！

△到达和田机场转运

12分钟即将起飞的飞机返回，舱门重启！

23时42分，当天最后一班由和田飞往乌鲁木齐的CZ6820次航班推出廊桥，准备滑行起飞。

和田机场总经理 田炜：塔台。

塔台管制员 马双良：收到，请讲。

和田机场总经理 田炜：现在有个小孩胳膊受伤了，如果不做手术的话，胳膊可能保不住了，你给机组说一下，看能不能让小孩上飞机？

塔台管制员 马双良：收到。

和田机场，孩子受伤需要立即去乌鲁木齐手术的消息接力传出。

塔台管制员 王丰恺：南方6820，和田。

南航机组：您好，6820。

塔台管制员 王丰恺：我们刚接到消息，和田这边有一个小孩儿胳膊受伤了，如果他不及时到乌鲁木齐去做手术的话，胳膊就保住了，能不能通融一下，让他上一下飞机？

南航机组：稍等一下，我问一下。

塔台管制员 王丰恺：好，我给你们家里面打电话沟通一下。

南航机组：对的，你们沟通吧，我就先不开车了。

把航班拖回去！做这个决定，没有犹豫。

南航机组：那你现在把它（飞机）拖回去，让他上来吧。

塔台管制员 王丰恺：好嘞，谢谢了。

南航机组：抓紧时间。

塔台管制员 王丰恺：好的，收到。

南航机组：人在候机楼吧？

塔台管制员 王丰恺：在的。

南航机组：再让他尽快到安检口，我们赶时间。

△和田机场托起小男孩的担架赶这场生命接力

CZ6820航班折返，此时，飞机广播响起。

南航新疆分公司乘务长 赵燕：我们正在客舱里面做安全检查，我就接到了机长的电话，他说现在需要紧急返回，有一位旅客要赶紧回乌鲁木齐进行救治，我们需要二次开门。我就用广播器最直接的方法告诉旅客，我们现在要返回对旅客进行急救，要把他拉上回乌鲁木齐。

△和田机场飞奔送小男孩上飞机

乌鲁木齐机场要在凌晨两点关闭，进行道面维护。飞机正常的飞行时间是1小时35分钟，时间已近5月1日零点，还能赶得上吗？

航班机长：和田，南方6820。

塔台管制员 王丰恺：6820，请讲。

航班机长：乌鲁木齐晚上两点钟还要关机场，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

塔台管制员 王丰恺：好了，小孩已经在登机口了，对上廊桥，他上去就可以正式开车了。

航班机长：好，那个时间你给我们协调好。

塔台管制员 王丰恺：好嘞。

△和田机场小男孩抵达廊桥

这边，飞机乘务长赵燕赶紧收拾出靠近舱门的一排座位，准备了几条毛毯，拿出了飞机上所有能找到的急救装备。

那边，乌鲁木齐机场也收到了有关这趟特殊航班的消息。

乌鲁木齐国际机场分公司运行管理委员会运行控制中心运行指挥中心副主任 陈焕：南航首先就告诉我们，第一，他们需要我们机场急救技术中心协助他们转运受伤的小男孩，移交给我们当地的120急救中心。第二个，需要我们在机位上给予方便，保证小男孩能够安全快速转运。第三个就是关于我们道面需要关闭维护的时间，他们要申请延迟一下。

尽管时间紧迫，医生、机场、航班的交接工作却尽可能考虑到了更多的细节。

塔台管制员 李爱民：南方6820，和田。

南航机组：请讲。南方6820。

塔台管制员 李爱民：地面通知说小孩的胳膊要放在冰袋里面，不能放在冰箱。6820，医生意思是他们上去的时候胳膊是和冰袋放在一块的，他就是害怕你飞行途中冰袋化了，如果飞机上能找到一些冰的东西的话，冰块化了，添点冰的东西，让它保持新鲜度……

23时54分，乘务长赵燕再次打开舱门，男孩被抱上飞机。

赵燕：孩子的家人抱着他冲上门来的那一刻看着我，我就说你跟我来。

△飞机拖回小男孩被送至舱门

多方开启绿色通道，航班顺利抵达！

男孩的双脚都有留置针，挂着两瓶液体躺在座位上，头靠窗户，脚朝过道。乘客董先杰在和田皮山县支教，当天，他请了假要飞回乌鲁木齐领结婚证。他的专业正是外科学，观察了一下眼前孩子的情况，他主动上前帮忙。

董先杰：这两个瓶液体是镇定剂，它有两个考量，既不能让患儿疼痛烦躁，影响他断肢伤口，还不能让患儿睡过去，影响之后的手术。

怕飞机颠簸或者孩子动作不慎，导致留置针头移位，一个多小时的航程，董先杰一直斜着身子，一只手抓着吊在客舱隔板和顶部之间的输液瓶，另一只手放在孩子两脚之间。

董先杰：其实一只手拿着两个输液通道，只不过是手掌握着一个，手背靠着一个，坚持了大约100分钟左右。

△前部机舱为小男孩空出一排座位

赵燕心里默记着医生交代的看护要点，既要让孩子保持清醒，又得防止密闭增压环境下可能出现的大出血。赵燕说，懂维吾尔语的空乘给她翻译了孩子家人的需求，需求只有一个，确保乌鲁木齐机场的急救车对接顺利。

赵燕：我就进驾驶舱，我说机长麻烦再帮我们确认一下救护车的状态，机长同事帮我确认好了之后，我准备出来的时候，机长又塞给我一些现金，让我拿去给这个孩子的家人。机长说你先出去，我以最快的速度，确保他们安全落地。当时我过去的时候，先跟他说了救护车的情况，另外，他提前就看到了我手上拿的现金，他的家人也哭了，一直都不要，我就直接塞给他，我说不管怎么样，这么晚了落地之后有点现金都可以应急的。

△空乘人员凑了身上的现金递给小男孩的家人应急

5月1日凌晨1时36分，航班顺利抵达乌鲁木齐机场。

新疆机场集团乌鲁木齐机场分公司急救中心（民航医院）急救站：我想问一下能不能尽量对上个廊桥？

乌鲁木齐机场运行指挥中心：必须要靠桥吗？

急救站：因为叫120过来的话，他在T3停车场要好找一点，从一号道口送出去他还不好找。

运行指挥中心：没有廊桥给他了。

急救站：能不能调个近一点的机坪也行。我们从一号道口转也行。

运行指挥中心：一号道口，我可以给你近一点……

△乌鲁木齐机场画面飞机抵达救护车到位

乌鲁木齐机场，航班机位由145号远机位，改为103号近机位。急救车、医护人员顺利完成交接。

△小男孩被送上救护车极速赶往新疆医科大学附属中医医院

主刀医生黎立得知断臂男孩登上飞机那一刻，新疆医科大学附属中医医院的危急重症患者通道同步开启。

黎立：包括我们急诊科的工作人员，包括我们的手术麻醉团队，我们的输血科，这些都是我们必须要参与工作的团队。我们不仅要关注小孩是否上飞机，小孩的病情是否稳定，我们也需要关注小孩所乘坐的飞机的降落时间，包括机场是否120的救护车到位了。一切都是绿色通道。

抢在黄金8小时最后节点

小男孩完成断臂再植手术

2时10分，救护车抵达。3时15分，孩子被推进手术室。

黎立：来的时候没时间让我去拍片子，我们手术当中有透视机，我们就拿着透视机一透，除了肢体的离断以外，肘关节也有骨折，所以我们在找血管的同时，我们在清创的同时，又给他做了一个骨折的内固定，然后等到小孩进到手术室以后，大概是受伤7个半小时左右，等于说留给我们的接通血管的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左右，所以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建立了一个骨骼的吻合支架，当吻合血管以后，立马看到血管通畅，手就变红了。

接动脉、接静脉、接神经、修复胳膊上的肌肉。

△黄金8小时内完成了小男孩的断臂再植手术

手术进行了三个半小时，麻醉清醒后，孩子被送到普通病房。

男孩舅舅：家里面已经放心了，现在我们看孩子的情况更好了，我要返乡了，医院说慢慢就会更好了。

手术顺利，孩子当天就想吃烤肉。为了保证营养和术后恢复，营养科每天给他配食谱。

营养科主任 薛梅：昨天午饭吃了没有？

医院护士：吃了，鸡肉是全部吃完了。

薛梅：晚饭是鸡肉和馕。

护士：也有抓饭，抓饭吃的少一点，但是鸡肉都吃完了。吃的光光的，他喜欢吃肉。

△护士照顾回到病房的小男孩

术后第三天是水肿高发期，7天后才能确定再植是否成活。医生、护士们陪着孩子一关一关地闯。

黎立：阿卜杜拉，肚子疼不疼？现在好了。这里疼不疼？好一点啊。烧不烧啊？昨天烧，昨天处理完就好了，是吧？来，摸摸叔叔的手，摸！亚克西，亚克西！坚强点，好好的啊！

△主刀医生黎立查房

手术后，妈妈也从1400公里外的和田到了乌鲁木齐，日夜守着他，照顾他。

男孩妈妈：在家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孩子，孩子也给我打了电话。

记者：听到孩子的声音是不是放心多了？

男孩妈妈：对，听到孩子的声音放心多了，看到孩子就更放心了。这孩子特别调皮，在家里也很活泼，当时我伤心流泪这孩子还安慰我说，妈妈别哭，我肯定会好起来的。去了医院就会把我的手接好，我会好起来的。就这样一直安慰我。孩子说，回家后，我要好好学习，成为像黎立医生那样的医生，他把我的手接好了，你看我的手跟以前一样了。

△妈妈照顾、陪伴小男孩

二次手术他开始练习左手写字

5月12日上午，黎立医生给孩子安排了二期的创面修复手术，个别部位出现了肌肉坏死。

黎立：前臂的切口整体来说情况还可以。当我处理到这个地方的伤口处理的时候，皮肤有些坏死，他的深部的肌肉也有一部分坏死。在这个过程中，把他的皮肤坏死的肌肉清除完以后再给予一个缝合。腋窝有一部分皮肤坏死清除完以后，大致有一个3×6面积大小的一个皮肤缺损，用了一个生物材料给填补了。

△二期的创面修复手术前的准备

手术住院一个月，阿比达护士眼见着孩子逐渐好转，目前康复科的医生已经介入。除了日常护理，阿比达还开始教孩子用左手写字。

记者：这些都是你写的吗？

阿比达：我们一起给他们看看吧。

记者：这些都是你用左手写的吗？你太厉害了。你写一下数字好不好？

阿比达指导孩子写字：写一，你还会写什么，二，三，四你是不是写的很漂亮，五，写一下七，七你写的也很漂亮……

△在阿比达护士的帮助下小男孩开始学习左手写字

肢体离断再接的手术恢复是个漫长的过程。

黎立：我们说想恢复到正常，也是不太现实。但是我们会以我们最大的努力，将孩子的胳膊功能恢复到最好，对于小孩这么严重的肢体离断伤来说，我们一期要做的是保证肢体的成活，成活以后，我们再去讲肢体的功能恢复。因为离断的平面很高，神经恢复速度特别慢，一天才一个毫米。我们的预期也希望孩子在这样一年甚至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以后，能恢复日常的，比方说生活自理，正常的去玩耍玩具，甚至是读书写字这样的一个功能状态。

△早日康复，小朋友！

前几天是阿比达护士的生日，孩子也送上了他的祝福。

阿卜杜拉唱《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阿比达：今天早晨，他还说把我抱一下，我看一下外景，我给他抱起来看一下，我说那有桥，上面有车，当你出院的时候，我带你把乌鲁木齐转一圈，让你看看，他说好。不要落他学业，让他尽快回到他自己的生活当中。

我教你写名字，我写阿，卜，自己写，杜，咱们俩一起写……

监制丨高岩

策划丨武俊山 冯会玲

编辑丨刘黎

记者丨蒋雪娇 周益帆

制作丨秦梓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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