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王利群(王利群永远的老师)

源源不断王利群(王利群永远的老师)(1)

本文获得由共青团中央、中国作家协会共同举办的第三届“志愿文学”征文活动中短篇小说类三等奖。

源源不断王利群(王利群永远的老师)(2)

那是上高二的时候,冬天,代英语的唐老师生病住院了。学期刚过半,课不能落下。学校说从外面给我们请个志愿代教的老师,我们便焦急地盼望着。

早晨,天很冷,位于城郊校区的地上结了一层薄霜。听说新老师要来,大家都欣喜不已。第一道铃响后,我们已整齐地坐在教室里,或交头接耳,或暗暗猜测这位英语老师的模样。

忽然,教室外传来拐杖触地的“笃笃”声,接着门外由远而近来了一个大龄青年,不!一个残疾人,确切些说——是一个瘸子!不会走错地方了吧?他静静地立在门口,身架瘦弱,脸色有些苍白,腋下拄着一对拐杖,一条腿软软地耷拉着。

天!这就是学校给我们请的临时代课老师?来给我们教英语的吗?几个学生发出低低的嘘笑。见我们的目光齐刷刷望着他,他似乎有点犹豫。须臾,他抿一下唇,头一昂,胸一挺,从容拄着拐杖坚定地走上讲台。

源源不断王利群(王利群永远的老师)(3)

“Stand up!”(起立)班长喊。

依着拐杖的支撑,他尽力使自己站直,平视着我们说:“Good morning!Everyone!”嘿!他的发音蛮好的。

“Good morning!teacher!”我们稀拉拉回答。

“Sit down,please.”(请坐)等学生们坐下,他继续说:“Nice to meet you,I'm substituting for teacher Tang,So let's work hard together.”(很高兴见到你们,我临时来代替唐老师,让我们共同努力学习)他语速适中而流利,清晰又准确,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My name is Shi Mo.”他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石默”二字,笔划极劲秀,然后说:

“本节课我们开始学习《脚印》,即“FOOTPRINT”,现在听我把课文读一遍。”可是,他并没照着书念,而是很流畅地将课文背诵了一遍。同学们悄无声息地听着,眼光中流露出对他的佩服。

只可惜当时我的英语太差,除了简单的几句,几乎听不懂。仅知道课文是从《鲁滨逊漂流记》中节选的一段。那小说,我倒是早看过的。我英语学习迟,基础差,也不大感兴趣。所有的课程中,英语是唯一拖我后腿的,我试图凭借其它几门的优势来弥补,因而对英语不太用功。此时,见这位新老师讲得棒,同学们听得带劲,我只有望洋兴叹。

听不懂,干坐着无聊,我又不愿白白浪费时间,就一边看别的书,一边偷偷地观察这位老师。他虽然腿有残疾,但差不多是站着讲的,只偶尔坐下歇会儿。他的鼻梁线条挺直,浓眉下的眼神温和又冷静,极有棱角的嘴唇里有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哎,单看脸真是一位帅哥呢。补到第二节课时,他中途停下来要提问学生。我心虚怕问,想避开他的眼睛,可偏偏和他扫视的目光触碰在一起。

“王小传。”他叫。

完了。我心里说,闭一下眼睛,慢腾腾站起来。他用英语提问,可我不知道问些什么,只得傻乎乎地说:“Sorry,sorry,sorry.”

同学们窃笑,我也忍不住咧嘴扮了个怪相。石老师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以为我在故意捣乱。就尴尬地瞧着我和同学们,涨红了脸。随之拄着拐杖“笃笃笃”来到我面前。他见我的英语书原封不动地合着,翻开看的却是别的书。他似乎明白了,气愤地盯着我:“心思不在课堂,你怎么不好好上课?”

“听——不——懂——”我歪着头拉长声调吐出三个字。

他嘴角抽动,没在说什么,而后迅速回到讲台,喘着粗气,大声用英语说:

“A slow bird should make an early start!(笨鸟先飞)Please follow me.”(请跟我学)

然而我不懂他说的意思,便在一片哄笑声中狼狈地坐下。

等到下课,他拄着拐杖走后,我问同桌石老师那句英语的意思,同桌翻译为老师说我是笨鸟,自尊心极强的我气得嗷嗷直叫,立刻就想追上他理论一番,但终于按捺住,心里愤愤道:“哼!走着瞧,会让你知道我的!”

源源不断王利群(王利群永远的老师)(4)

隔天,适逢我值日。下早读,第一节是英语课。打扫教室时,我有些漫不经心。瞧着寒冷的天气,想起自己上节课遭受的耻笑,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扫过地,擦完黑板,我拎起水壶,鬼使神差地把剩余的水信手洒在了教室门外。三九天,正是寒冷的时节,水很快会凝成冰的。按理不该把水随意洒在过道上,身体健全的人可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但对于一个腿有残疾的人却无疑增加了困难。本想转身拿拖布蹭干水渍的,但想到接下来的是没有兴致的英语课,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预备铃声划破凛冽的寒空,要上课了。

同学们像往常一样坐在教室里等待。很快,一阵拐杖触地的“笃笃”声由远而近传来。我竖起耳朵,忐忑不安地坐着,等着看英语老师的难堪。可是不知怎的,骤跳的心既紧张又后怕。一瞬间,我曾想放弃这个临时的小预谋,弥补值日的疏忽大意,主动去教室外迎接搀扶英语老师。然而,当我思想正激烈斗争时,就在教室门前,他——石老师摔倒了。听见那清脆的“哧溜——啪!”的声音时,我浑身的血似乎凝滞不流了。同学们闻声惊呼着站起跑出去。

我偷偷从窗户探出半个脑袋:啊!石老师摔得真惨,是滑跌下去的,屁股后背着地,拐杖也摔到了一边。他哼一声,随即咬牙挺起上身,几个手脚麻利的同学把他搀起来。我不敢再看他,赶紧缩回头。

“快回教室!同学们,准备上课。”

“老师,你,一定摔疼了。”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

“嗯?地上怎么有冰?谁把水洒在这里了?”细心的班长突然嚷道,“值日生是怎么搞的?”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

“没事。别追究了。快上课吧!上课要紧。”石老师急促地说,拄着拐杖,在同学们的护拥下走上讲台。他扫视一眼教室,没在意班长的发问,压根没对哪个学生起疑。

“刚才不小心溜了个冰,耽搁大家时间了。”他自嘲地笑笑,也引来大家的笑声,一下缓解了紧张、尴尬的气氛。

开始上课了。我装着若无其事,却不敢正视讲台上站立的石老师。一看他,他准会注意到我,可能怀疑到我的。但当我偶尔瞥见石老师,他镇定如常,按部就班进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点不带情绪的认真讲着课。他把课堂时间看得那么宝贵、那么庄严、那么神圣。全力投入,好像压根没受到任何干扰似的。

我忽而感到莫大的羞耻,撑着沉重的脑袋,像个罪犯一般龟缩在座位上,虽然并没有人发觉我当初的举动,且抓住我的证据。倘若石老师下来追查,我就老实承认吧。脑袋里杂七杂八地想着,煎熬地过着每分每秒。

终于听见了下课铃声,同学们纷纷站起说老师再见,我如梦初醒起身,英语课照例糊里糊涂地上完了。

看着石老师拄着双拐渐渐走远,我颤抖的心流着悔恨的泪,陷入无以复加的自责中,胸口仿佛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源源不断王利群(王利群永远的老师)(5)

连续几天风平浪静。班主任并没追查深究。可我觉得老班看我的眼神似乎有点怪怪的。还听另一位班干部隐隐说,好像石老师不同意追究摔跤的事。

石老师天天照常上课,我心里可越发寝食不安了。

脑海里老是浮现出石老师摔倒后的情景。去认错吧,任石老师怎么处罚,就是打骂也胜过这种精神上的折磨。

几天后的一个清冷而静谧的雪夜,我在三番五次的迟疑后终于鼓足勇气,决定去向石老师认错。

雪纷纷扬扬地飘洒,无声地落到路上、树上、房屋上。我迎着雪花,缓慢地走向石老师的宿舍。

他室内亮着灯,一个伏案疾书的身影投射在窗前。他在备课吧,远远瞧着,我停下脚步,忽然不想去打扰他,他工作得多么专注啊。一会那个熟悉的影子起身拄着拐杖在室内踱步,口里念着英语,一会,又坐到桌前,呵呵手继续备课,天多冷,他屋里有火炉吗?那事过去几天了,一切都很平静,他没有追究摔跤的原因,没找任何人,更没有找我,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怀疑到我。也许他把心思全放在了教学上,哪顾及到这些屑小之事呢。

想起自己的英语,我非常惭愧,有这么好的老师授课、辅导,干吗不努力学习呢,为什么不下功夫去钻研呢?真是懦夫。凝视着寂静寒夜中石老师窗口柔和的灯光,还有灯光里蝴蝶般飘舞的雪花,我脸颊发烫,心里滚热。心里说,老师,我给你认错了。请你原谅学生的狭隘无知。可是,与其来向你忏悔,还不如下决心把英语学好。

沉思着,我向石老师的身影立正鞠了一躬,收回目光转身走时才发觉自己在窗前站了许久,腿脚有点发僵,头发和衣服上已落了厚厚一层雪。

我开始用心学英语,像对待敌人一样下功夫去征服它,又像对待朋友一样去结识关爱它。拼命记单词,背课文,把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甚至零零碎碎的空隙都挤出来去学。我的英语知识积累和运用渐渐有了提高,作业连续受到老师的好评。

有次课堂上石老师提问一道习题,我勇敢地举手且很流利地讲了出来。石老师略显惊喜地看着我,目光流露出一丝欣慰。课后,他把我叫到宿舍去,我开始有点手足无措,他示意我坐下,温和地对我说:

“小传,你的进步很快。”

“还差得远呢。”我小声说。

“有差距别怕,只要抓紧追赶就有希望。”他握住我的手说。“千万不要泄气,要有信心和恒心才行。”

我点点头。感到石老师握我的手那么有力,看着他残疾的左腿和他坚毅的神色,我问:“石老师,你是怎么学外语的?

“我?”石老师微笑着淡淡说,“自学的。”

自学的?!我心里重复,目光落在他那根磨得光滑的拐杖手柄上。

“那天上课我对你态度不好,都怪我不了解你先前的学习情况。”石老师沉默了一会,坦然地看着我说。

“不!是我的错。我不该……”我结结巴巴的差点要把那件锥心的事说出来了。

“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石老师宽慰地笑着,取出一本英汉大词典说。“这是我自学时用过的。我现在有两本,这一本送给你。”

“老师……”

“别眼里光是老师。”他亲切地看着我,“拿我当朋友,好吗?”

“老师——我——”

“对你学习有利,拿着。”石老师递给我,我双手接住。石老师送我出来时说:“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不要有所顾虑。”

捧着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鼓励出来,走在寒风中,我竟感到浑身温暖。

时光匆匆流逝,石老师给我们代课快三个月了。

除了上课,英语每周有两次早读和一次晚自习。石老师尽量减少拄拐在教室里走动的次数,以免分散影响了我们的注意力。早读,石老师要么静静站在教室一侧听我们读书,要么在过道里抽查背诵。晚自习,他坐在教室最后面,让学生有问题就提,耐心给我们答疑解惑。其实,他关注每一个学生,短短的时间里,他竟把所有学生的姓名都记住了。

那天各科测试结束,我们去操场活动放松。却意外发现石老师拄着拐杖站在操场边观看我们踢球。球滚到了他的身边,一个学生老远喊:“踢过来!”

可是,石老师怎么能踢呢?脑残!我心里埋怨着那同学,飞跑过去捡球,快到跟前,石老师用拐杖将足球朝我拨过来,我拾起球转身时见他冲我笑了一下,那一笑是多么遗憾和悲凉!如果他的腿脚健康,他或许是个运动爱好者,何至如此恓惶和无奈呢。

石老师一直在场外看我们踢球,进球了,他也跟着鼓掌,脸上神情随比赛进程节奏而有所变化,有时恍若要撇下拐杖奔进绿茵场,加入我们的团队驰骋。终场后,我没急着走,追上依依不舍离去的石老师,陪他默默走过操场,走过教学楼,一直到他的宿舍前。

路上,我又几次想说明那天使他滑跤的真相并向他道歉。可石老师只谈学习,询问我有关预习、上课、作业方面的情况,巧妙地岔开那个敏感的话题。我想,恐怕石老师心里早知底细,只是不愿我或他人揭开这个令人难堪的秘密伤疤,是出自他的宽容和善良吧。

目送他慢慢登上台阶,进屋之际,我的目光凝住了,想到了他天天来给我们上课时进出教室的情景,想到了那妨碍他上下的台阶……我们的教室地基较高,从地面到楼道有三级台阶,也许是平常疏忽大意吧,怎么才发觉这些台阶对石老师出入有不小影响,以至于他拄着拐杖每每上下时都比较吃力。

源源不断王利群(王利群永远的老师)(6)

元旦快到了,按惯例我们将举办辞旧迎新晚会,也将邀请代课老师参与联欢。

周末上完英语课,在师生互道“再见”后,我追上石老师去请教一个阅读理解的问题。他细心地给我讲解,又依据原文进行拓展,直到我彻底领悟为止。

“谢谢老师,耽搁您时间了。”我朝他鞠一躬。

“不用客气。”他拍一下我的肩膀说,“学外语贵在习惯和坚持。”走出几步,他又对我说:“好好努力,争取明年考上理想大学。”

我心里一热,紧跟几步真诚地说:“希望老师参加我们下周一的晚会。”

石老师转身,双手扶拐,凝望着教学楼点点头。

返回教室收拾好书包,我打算回家。推车出校门,像出笼的鸟儿飞驰起来,行道树急速后退,超过了不少骑车的同学。中途遇到一个行驶稍慢的身影,他左脚踩半圈踏板,虚晃的右脚在另一侧踏板上来的当儿及时蹬一下,双脚配合倒很默契。超过的瞬间,我瞥见了石老师那张熟悉的脸。他腿有残疾,居然骑着自行车!本已飙出去百米远了,我又折回来,叫着石老师,骑近他身边。石老师额头冒着热气,看见我很高兴。他后座上捆着一个旅行包,手把上也挂着袋子,两根拐杖顺长绑在车座下的大梁旁。问他去哪?石老师说是回家。我说老师你可真不简单,能骑自行车。他说你想不到吧,我上初中就会骑了。我们并排而行,愉快交谈着,一会儿就到了城边的十字路口。我要进城,石老师说他回河对岸的九冶建司家属区。

“下周一见!”我朝石老师挥手。

“下周——”石老师顿一下,眼里似乎闪动着晶莹说,“再见!”

周末回家,他咋还驮着大包小包呢?我心里嘀咕道,看着石老师低头弓着背,肩膀一高一低耸动着,有点费力地蹬着踏板,沿着缓坡骑上汉江大桥,消失在一片夕阳斜照,雪后初霁的斑斓晚霞里。

星期日下午,我们住校生返校。在操场打了一会篮球,记起那个妨碍石老师进出的台阶,我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下晚自习,我拉了同桌悄悄去干一件“工程”。

我们找到学校后院新开工的一处建筑场地,跟管料人说明来意。那师傅听懂后挺爽快,借给一辆手推车,并帮忙装上砖块沙子。我俩推车到教室门外的台阶下,先量好尺寸,接着一层层垫沙铺砖,砌了个斜坡,完后反复踩踏结实,又上上下下试了几次。接着转移到石老师的宿舍前,如法炮制又砌了一个坡道。大冷的天,我们居然因用力而出了微汗,可一点也不觉得累。

干完活坐在台阶上,仰望辽阔而深邃的夜空。自头顶散布至天际的无数星星或明或暗闪烁着,仿佛结在宇宙之树上的神奇果实,给沉睡的大地生灵搭建了美轮美奂的宏阔背景。远处的秦岭与操场外的汉江,以及影影绰绰的树和房子都沉浸在温柔的夜色里。看着砌好的坡道,我们心里高兴,以后石老师再进出教室就省力方便多了。

星期一,当我和同学们坐在教室,静静地等待那特有的,熟悉的拐杖触地的“笃笃”声由远而近传来时,却没有等到石老师面带微笑进来,没能看见他从那台阶下新砌的斜坡上轻松走过的情景。我们纳闷,石老师怎么没来上课呢?

当夜,元旦晚会照常举行。许多代课老师应邀来了,大家欢聚一堂,表演节目庆贺新年到来,然而,还是没见石老师的身影。原本,我准备了一张精美的贺年卡,还打算亲手送给石老师的。

晚会中途,借上厕所的空当,我悄悄去了一趟石老师的宿舍,可他的房间不见灯光,静悄悄的。晚会结束后,我又与同学顺道经过石老师的住处,前后仔细观察,那间宿舍依然黑黢黢的了无声息。

四周寂静。仰首忽见一颗流星拖着炫丽的光焰划过天穹,与途经的星云摩擦生辉,消失于无边的远方。夜已深,人已散。老师,你究竟在哪里呢?

翌日,忍不住向教务处打探。才知石老师和学校订的契约已经到期,他代教的课已上完,实际已于上周末——也就是骑车回家的那天,与我们不辞而别了。

光阴似箭,到大四实习期间,老家川西的李同学在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搞教育调查,说见到了一位从内地去支教的拄拐杖的男老师。就他描述的情况使我想起了一个人,遂让李同学拍照片发我。稍后他传过来两张照片,我看到:在绵延的雪山背景下,简陋的竖着国旗的土操场上,雕像般站立着拄双拐,身形消瘦,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一脸沧桑,眼神冷静又温和的石默老师。另一张照片,是他和这学校的十几个学生及唯一在职的羌族女老师的合影,他们穿着朴素,皴红的脸上漾着快乐的笑容。正要细问,李同学接着补充道:他拍到的只是那所偏僻山村学校墙壁上的图片,在不久前突发的一次泥石流中,为了救一个放学回家的藏族小男孩,石老师不幸遇难了……

是年秋,本有多种就业选择的我走进了教师的行列。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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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源源不断王利群(王利群永远的老师)(7)

王利群,笔名文若白,教师,陕西省作协会员,其小说、散文、诗歌等见于报刊杂志及网络文学平台。作品入选多种文本,著有小说集《大河奔流》,散文集《珍藏一段时光》,诗集《有爱相随》。

摘选自:文学陕军,版权属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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