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风唱歌综艺是什么(这档田园牧歌综艺)
《向往的生活》第四季回归了。
小桥流水,插花种田,三五好友,小酌惬意,这档很是红火的国产田园慢生活综艺仍是这个调调。
「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现代人生活在钢筋水泥混凝土里的都市生活,早已与木心《从前慢》中的日子相去甚远。
和烂漫诗意的山水田园梦更是隔了厚厚一层,自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不过好在还有电影,还有综艺,可以给人稍微做点梦的权利。
身为社畜,朝九晚六,忙不完的工作,回不完的邮件,赶不完的地铁,复杂淡漠的人际关系,日复一日的无意义庸碌日常。
忙碌中的某一时刻,或许也想让灵魂偶尔停一停,于是很自然打开《向往的生活》。
虽然,《向往的生活》本质是致幻剂一样「假想的生活」,但其实无所谓。毕竟人很脆弱的,没有幻觉,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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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往的生活》提供了一种怎样的理想生活图景呢?
首先要有山青水绿的美景,还要有一个小窝。
从第一季的北京密云,第二季的浙江桐庐,第三季的湖南湘西,到新一季,来到了云南西双版纳,第一期开场就是一段美丽的航拍长镜头。
镜头随着一缕孔雀羽毛缓缓而至,滑过绿树农屋,滑过骑单车嬉笑的孩子们,滑过悠然自得的村民们,落至长着芭蕉树、停着门前椅的一间院落。
院子里有鸡鸣狗吠声,有奶牛哞哞叫,还有一大家子热情好客的主人,准备招待即将到来的客人。
这就是走过了四季,但又在不同理想之地停落的「蘑菇屋」。
「蘑菇屋」是最理想的家的样子,窗明几净,温馨惬意,厨房大而全,还有自家的小菜园可供采摘。
院落前的花园美得姹紫嫣红,还把迎接宾客到来的小路铺成了一条“花路”一般。
有了小窝,当然要有温暖互助的家人。
节目的4位常驻主持黄磊、何炅、彭昱畅和张子枫,便提供了家人的角色。
黄磊和何炅这对多年好友,一个是负责日常掌厨的“爸爸”,说的少做的多;一个是负责热情待客的“妈妈”,时刻掌控节目节奏和氛围。
彭昱畅和张子枫,这对合作过[快把我哥带走]的“兄妹”,从电影到了真人秀,仍然是在家中负责插科打诨、卖萌撒娇,偶尔天然呆的小孩,把可可爱爱一路贯彻到底。
他们提供了一种和家人一起生活在浪漫之地的温馨感。
当然,有了家人,自然还要有朋友。
于是,这也有了这部综艺的模式,四位“家人”在蘑菇屋中招待每集从远方来的客人。
新一季中出现的飞行嘉宾,包括周迅、张婧仪、郭麒麟、陶虹、宋威龙等人,每一个来到这里的明星拎着大包小包,走过一条长路,熟悉的、初见的,在门口就受到热情招待,度假亦是归家一般。
客人来访,自是美食招待。
比如第一期中的傣味包烧,第一次见识这种用芭蕉叶包裹炭烤的云南传统美食,令人垂涎。第二期中众人分享的大锅米线,美食之外,还有与客人一同分享之快乐。
秉烛夜谈必不可少。晚间一杯闲茶,靠落在木椅,耳边是微风鸟鸣。
周迅和黄磊追忆起多年前拍摄《人间四月天》《橘子红了》时的趣事;小孩们荡在秋千,肆意挥霍青春,引起陶虹一句可爱极了的「小姑娘真的是,来美化生活的。」
最后,还要有众人一起享受劳作的时间。
黄磊在做饭时看着大家去摘香蕉,有句感慨:
「我看他们去弄香蕉,想起了去年都是在山上摘萝卜,前年是在地里弄油菜籽,大前年是在地里掰玉米棒子,每年都没闲着过。这是一个关于收割的节目。」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客人和主人一起插西瓜苗、摘芭蕉、做陶瓷、试农家菜......显是实现了陶渊明「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式的田园牧歌。
先不管真实的农村和农业劳作是怎样的,屏幕上的田园生活,倒真有一种让人体会平凡生活之珍贵的浓浓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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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往的生活》绘制的这幅理想生活图景,和近年来很多日式田园派电影还挺像的。
比如,著名的[小森林]系列。
桥本爱饰演的女主市子,从都市回到农村,从此安于乡间,日出而作、雨露为伴。
春天翻土除杂,夏天自制米酒,秋天割稻收获,冬天自酿团子。种植、收获、找食材、做料理,周而复始,几乎就是电影全部。
《向往的生活4》第二期里,彭昱畅不顾众人阻止爬椰子树的场景,又让人想起[哪啊哪啊神去村]。
染谷将太饰演的都市男青年勇气,也是最终从都市回归乡间,从一个毛毛躁躁的大男孩成长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伐木工。
无法适应现代都市生活快节奏的他,最终是在连手机信号都覆盖不到的大山里,寻到了快乐,找到了自我。
黄磊和一只鸭鸭对视良久,又互相捉弄的场景,让人想起[有熊谷守一在的地方]。
老爷子叫上助手们,侧躺在院落的木桩旁,和几只过路蚂蚁大眼瞪小眼半天,最终得出了“蚂蚁是先迈出左边第二条腿行进”的有趣结论。
而节目中最重要的待客场地「蘑菇屋」,则让人想起梭罗的小木屋。
在我看来,它简直就是梭罗小木屋的某种现代版。
如果说,中国古代有陶渊明,归隐田园生活方式的代言人,那西方文化就有梭罗,追求自然与简朴生活的“诗人”。
他曾只身带上一把斧头,跑到瓦尔登湖旁边,盖了一间小木屋,在其中独居了2年零2个月。
不过,他旅居瓦尔登湖旁小木屋的行为,倒更像是一场“试验”,一场对简朴的、不依靠现代发明和奢侈品生活是否可行的试验。
梭罗的小木屋是开放式的,没有锁,也没有门栓。欢迎一切过路的农夫、猎人、旅客和小动物们进门做客。
除此之外,他还会定期邀请友人来小木屋观光。他的文学友人们就曾频繁光顾小木屋,在湖畔举行聚会,甚至成立了名为“瓦尔登湖协会”的社团。
梭罗以他开放式的木屋为傲。不过本质上,倒更像一场“行为艺术”。
因为,真实情况是,他的小木屋距离“尘世生活”不过两三千米路程,而最近的邻居住处也在不远的散步范围内。
“隐居”生活一年之后,梭罗便开始向人们演讲,如何过简朴的生活。他又在开垦荒地种植和渔猎的间歇里,完成了名著《瓦尔登湖》。
从此,让他的小木屋名动天下。
有人评价说,「想要隐士的声名,又不想过真正隐士的生活」,这可能正是梭罗的本意。
而实际上,就像梭罗的小木屋实非真正的隐居生活,《向往的生活》中的田园牧歌,也实非真正的田园牧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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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老师也想学陶渊明,一直有个田园归隐梦。不过他的田园生活,仅是为官之余的休憩,而人家归隐后住的可是辋川别墅。
今日向往田园牧歌的都市青年,大概都是王维们。正因为在都市里生活,田园才是牧歌。
没人真的向往日常的种田生活好吗。毕竟真实的农业劳作,远比节目呈现的要艰辛太多太多。
就好比某一期《笑场》中脱口秀演员梁海源之调侃:
「这个节目会找一些明星到节目里种地,没有哪个明星会真的向往种地好吗?因为如果一个明星真的向往种地,他就可以去种地。」
《向往的生活》更像是“向往的度假”,而且比起真实体验,它更是起着“精神扶贫”之作用。
就是人在快节奏的都市里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给人吸的那一口氧。
可能,打开《向往的生活》一脸艳羡田园牧歌时——
格子间的都市青年正在紧赶慢赶吃外卖,下午还有堆积的工作等着;或是正在挤下班回家的高峰地铁,已经等了几趟还未挤上去,让人心情暴躁。
“好奇心辞典”还曾发明过一个词叫「叶公好慢」,如此解释说:
「都市青年嘴上对粗布麻衣、田园牧歌的慢生活表示向往,但对两公里以外接单的滴滴司机都要马上取消订单的现象,一种对从前慢的自欺欺人式向往。」
真是太合理了。
谁管它《向往的生活》是不是真实呈现了乡村,就好像没人关心为什么[小森林]里桥本爱那么可爱的美少女会跑乡下隐居。
毕竟,它们都只是短暂的致幻剂,让人忙碌的灵魂获得片刻的逃离感。就已经功德圆满。
至于真正的田园梦?
那大概只是个念着「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的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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