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文苑的母亲(文苑母亲的葬礼)
母亲的葬礼 蒋依桐,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龙首文苑的母亲?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龙首文苑的母亲
母亲的葬礼
蒋依桐
2011年4月20日。谷雨。这一天,我的母亲永远的离开我们,与世长辞了。
遵照母亲的心愿,在她病危期间,我们将母亲送到了她魂牵梦绕的故里。冀中平原是养育她的故乡,割舍不尽的缕缕情怀与绵绵乡情始终缠绕着她。旅居北京五十多年的母亲,始终牵挂着故乡,惦念着乡里的每一位亲人。
陪伴母亲回到故里,正值清明节这一天。就在我们的车子开进村子的那一刻,家门口已围满了迎接我们的亲人。堂兄把母亲背进了故居。这是爷爷奶奶留给父亲的房子。这一天所有外出的亲戚都回到故乡扫墓。听到母亲回来了,亲戚和乡友都来探望。浓浓的乡音伴着乡情,还有相聚的泪水。不一会我们的家里就堆满了亲友们送来的小米,鸡蛋,牛奶、糕点、水果等。
浓烈的亲情环抱着我们,纯朴的乡情,让每一位探望母亲的人潸然泪下。母亲是她们敬爱的大嫂、大娘。此时的母亲躺在床上,连睁眼的气力都没有了。我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告诉母亲是谁来了。母亲微微点头,示意知道了。
回到故里,才知道我们蒋氏家族是多么的庞大。一百多位亲戚,陆陆续续的前来探望。母亲在这个家族里是大长媳,她虽居住在北京,多年来从未间断与亲友们来往。她经常资助有困难的乡亲,我们几个子女闲置的衣服,她都送到需要的亲友手中,每次回故里扫墓,住一阵子老家,她还亲手为侄孙们织几件小毛衣,送给孩子们。母亲与族亲建立了深厚的情意。每次只要母亲一回到家乡,很多族亲乡友,都会送上小米、鸡蛋等家乡特产。
2011年4月20日。谷雨。这一天,我的母亲永远的离开我们,与世长辞了。
母亲在蒋氏家族里德高望重。族亲们在她故去后,按照当地的风俗,举行了最隆重的葬礼。二叔,七叔和村支书是这次治丧委员会的临时领导。一天时间,就搭建了临时的灵堂,订制了最好的棺木。通知了方圆百里所有的亲戚。许多婶娘和堂弟媳连夜缝制出了一百多套孝衣。还有几位本村的远房亲戚,自愿担当了百多人的做饭、采购任务。
按乡制,丧期全部的时间是七天。亲戚们虽然有很多生意要做,农田要打理,但都放下手中的活计或关掉店铺,前来吊唁、守灵、祭拜、送出殡及第六天的上坟。
我是五十年多来第一次经历亲人的故去,而这个亲人,竟然是我的母亲!第一次感受亲人逝世那种痛彻心扉。母亲的离世纵然使我悲痛万分,但守着家族浓浓的亲情与婶娘的关爱与慰问,心中的痛似乎减了很多。
高音喇叭里传来的哀乐,响彻云霄。前来吊唁的堂亲、表亲一声声哭唤着“娘”,让我泪雨滂沱,几近昏厥,次次都被婶娘搀扶着离开灵堂。
在母亲娘家的五姊妹中,母亲排行第四。大姨、二姨、五姨都先后离开人世。三姨母是母亲这一代娘家唯一的亲人了。她们五个姊妹如今只剩下86岁的她,三姨母一进院子,就哭嚎着奔进来,从头到脚上下抚摸着自己的妹妹,失声痛哭。一声声“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呀!”的呼唤,让所有的人都为之心碎。屋内屋外哭声一片。三姨母有严重的心脏病,此刻,我真担心她会发生意外。我一边搀扶着她,一边泪流满面的安慰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第三天是谢恩祭。除所有的外甥男女,磕头祭拜,女儿要磕九个头,以谢养育之恩。当我再次跪倒在地时,我一声声呼唤着“妈妈、妈妈”时已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失声哀嚎。我知道任凭我千呼万唤,也唤不回妈妈了。妈妈,对于我,永远只剩下她给过我的那些温暖和笑容了。婶娘们把我从地上搀起来,安慰着我,替我擦去满脸的泪水,而她们有脸上又何尝不是和我一样泪如雨注。进屋后,三姨把我揽在身边,不停地唤着我的小名劝慰我:“妮儿,别哭了。你妈妈看到多难受。你也伺候她了 ,尽了孝了。可别哭坏了身子。”我抱住三姨,说:“三姨母,我们没有妈妈了,以后我们就把您当妈妈孝敬。”三姨母不停地用手帕替我擦拭眼泪,不停地说着:“妮儿,别哭了,别哭了。”她自己的泪水却泉涌般流着。
出殡这一天,所有的亲戚都来送葬。当入殓的那一刻,我们最后一次瞻仰了母亲的仪容。母亲安详地睡着,脸庞依旧饱满,面目慈祥,这是我们最最欣慰的。母亲走的很坦然。年迈的父亲一声声呼唤着母亲的名字,“你走了,不管我了!”依赖母亲一生的父亲,孩子般的哭着。父亲那声声悲切的哭喊,如一只哀鸣的孤雁。二叔,七叔一群白发人也声声哭着唤着。堂弟和叔叔搀扶着父亲离开了。
送殡的队伍长达数里,送葬的族亲加之乡友,从村头到村尾,二百多人浩浩荡荡。
男宾走在前边,大弟打幡,二弟和诸位堂弟排在后面。中间是母亲的红色丝绒覆盖的棺木,16位抬杠子的农夫,叫着号子为母亲的灵魂引路。女宾则坐在拖拉机上,七八辆拖拉机坐满了前来送殡的至亲。我和弟媳等坐在第一辆拖拉机上,婶娘们和其他侄媳妇,堂姐妹,表姐妹们依次坐在后面的几辆拖拉机上。
随着鞭炮声和抬杠子的起灵声,长长的出殡队伍,哭声响彻长空。尤其是二婶那一声声“姐姐、姐姐”的呼唤,让送行的乡亲们,纷纷掉下了眼泪。
我抱着一棵金钱树,随着拖拉机的启动,泪水又一次滚落,我知道送完母亲这一程,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泪水模糊着我的双眼,脑海里完全是母亲的音容笑貌。我脑海中的母亲,是微笑着端坐在莲花上,三十多岁的样子,在天际向我们微笑着摆手致意。看到母亲的影像,我仰望长空失声呼唤“妈妈、妈妈。。。。”
从出门到自家的祖坟上,大约半小时的路,这一路一直有母亲的阴灵在陪伴着我。
墓地。八位农夫早已等候在这里。看到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圆形的池子,我知道妈妈将永久的长眠在这里了。我不顾领队人的阻拦,直冲过去,跪倒在黄土上,眼睁睁的看着杠夫把母亲下葬了。我不知我的身边是什么人在拉着我,我只知道,只要黄土一埋,我们便永远和母亲阴阳两隔了。我的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土地,撕心裂肺般的呼喊着。二婶告诉我:“孩子!快给娘磕头,围着坟头磕一圈,磕一下,种一棵树,宜子孙。”我奉命围着母亲的坟坑,在黄土堆上,每磕一下,就用手深刨几下,把摇钱树栽下。此时的我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磕头,种树。我一声声的呼唤着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发自肺腑的话语是完全用泪水编织浸泡的。“妈妈!我怎么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妈妈!没有人陪着您了。妈呀!您就这么离开我了。妈妈!妈妈!”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从梦中醒来,二婶和兰婶子搀着我站了起来。一锹锹的黄土,抛向坑里,我再次冲到母亲的棺木前长跪在那里痛哭不已。又是二婶和兰婶子把我拉出来。母亲从此长眠在这里和祖先们一起安息了。
母亲离世的第六天,全族的人要来上坟。婶娘和堂弟媳及娘家的外甥等拿着早已准备好的供品,一起出行,沿着出殡时的路线再走一次。我点燃三支香,走在最前面,为母亲送《百字明咒》四十九遍。我高举着香火,口中不停地颂着。大弟拿着铁锹在后,依此是前来上坟的亲友团。
一到坟地,弟弟们便燃响了鞭炮,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大弟拿着铁锹为母亲的坟添土。婶娘们上罢供品,族亲们都跪倒在母亲的坟前,“娘”、“姐姐”哀嚎着哭起来。我强忍着泪水,坚持为母亲诵完了四十九遍的《百字明咒》。此刻妈妈九泉有知,一定感到了女儿对母亲的挚爱和不舍。婶娘一边劝阻我,一边为我扯开孝衣,已示丧葬礼仪结束。
我哀求着婶娘,让我最后再给母亲磕三个头,婶娘们同意了。当第三个头磕下,我怎么也站不起来了。这一生的眼泪似乎在此刻全部流尽。婶娘们帮我拿掉了头上的孝带。我的孝衣也被扯下变成了一卷白布。
“我们把母亲一个人留在了这里。”我不停的哭着。二婶说:咋是一个人呀,你爷爷,你奶奶咱家十几个人不都在这那。”我回头望了望,深深的向母亲和各位祖先鞠了一个躬。
为母亲守完了七祭,要回京城了。我和妹妹披着朝阳来到了母亲的坟前,郁郁葱葱的麦田里,一座新的坟茔平静而祥和。我们的母亲从此长眠在这里。
来于尘而归于尘。
母亲最终魂归故里,如愿以偿,走完了她平凡而伟大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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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蒋依桐:女。笔名,马羚。学名,蒋垣芳。网名,泰曼依依。北京人。旅居泰国20年,一直坚持推广新移民文化,坚持文学创作。现任泰国文化人联合会副主席。泰国东方文化传播中心主任。曾多次举办大型交响音乐会,画展等。2008年创办泰国《湄南河诗刊》现改名泰国《桐诗文学》。泰国《桐诗文学》为促进泰中两国文化发展与交流合作起到的积极的桥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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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者语】
母亲是人类的源头。母亲的离去,是至痛的。作者远居泰国他乡多年,与母亲的感情,是历经重洋的,这与那种能够朝夕相处的母女情感大有不同。作者身在繁忙的工作中,却常与母亲一直保持维系,且重要的一点是,作者本人也已是到了退休的年龄。母亲的离去,让作者重回故土,浓烈的乡情,让作者定下了回归祖国的决心。这种回归,基于母爱,基于乡情。
本文为纪念母亲的作品,着重写母亲的葬礼过程,其中的场景描写细致,让读者身临其境,倍感亲情的力量。值此“母亲节”之际,理当推荐,以飨作者的心愿,更以期让读者,能够回家看看,看看母亲、看看父亲,看看所有的家人。至少,期望读者,能够回到自己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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