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起秋风凉八月桂花香(桂花香初从鼻端参)

七月起秋风凉八月桂花香(桂花香初从鼻端参)(1)

最能让人联想到秋天的香,非桂花香莫属。朱翌《王令收桂花蜜渍埳地瘗三月启之如新》诗,描写熏焚桂花香的感受是“忽置秋色里”:

初从鼻端参,忽置秋色里。

氤氲缥缈间,可以降月姊。

朱翌的诗名中道出了桂花香的制作方法——“蜜渍”,这是比较简单的制桂花香法,只用桂花一味香料加蜂蜜制作:

采木犀未开者,以生蜜拌匀,不可蜜多!实捺入瓷器中,地坑埋窨,愈久愈奇。取出于乳钵内研匀捻成饼子,油单纸裹收,逐旋取烧。采花时不得犯手,剪取为妙。

七月起秋风凉八月桂花香(桂花香初从鼻端参)(2)

桂花,古人也称呼为木犀,桂花香在《香谱》中常写作木犀香,生蜜拌桂花的制香方法虽然简单,但取桂花真香深受古人所喜。

宋代《陈氏香谱》、元代《居家必用事类全集》、明代《臞仙神隐书》、清代《青烟录》等书中都收录了此方法。

王訢《青烟录》中还记载了他制作木犀香的心得:“木犀温甜之味本自近人,而蜜尤甜,故宜少用”。

七月起秋风凉八月桂花香(桂花香初从鼻端参)(3)

除了单用桂花,还有一方简单的桂花香是以桂花、冬青子两味香料制作。此方法应该是僧人所创,北宋张邦基《墨庄漫录》“木犀条”载:

山僧以花半开香正浓时,就枝头采撷取之,以女贞树子俗呼冬青者,捣裂其汁,微用拌其花,入有釉磁瓶中,以厚纸幂之......

桂花与冬青子调制合香的方法,在明代香学著作《香乘》中有详细的记载:

用桂蕊将放者,捣烂去汁,加冬青子,亦捣烂去汁,存渣和桂花合一处作剂,当风处阴干,用玉版蒸,俨是桂香,甚有幽致。

七月起秋风凉八月桂花香(桂花香初从鼻端参)(4)

古人爱花,更爱花的香味,各种香花中梅、兰、桂的花香最受欢迎。为了能够随时闻到喜欢的花香,古人开创了香花与沉香结合的香品。

桂花与沉香制作的香品叫作“木犀沉”或“木樨沈”,在古诗词中常有提及,朱敦儒《菩萨蛮·芭蕉叶上秋风碧》:“新窨木樨沈,香迟斗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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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沈的制法,应该只使用沉香与桂花两味香料,宋·周紫芝《刘文卿烧木犀沉为作长句》诗曰:

海南万里水沉树,江南九月木犀花。

不知谁作造化手,幻出此等无品差。

木樨沈的制作方法,类似蒸馏法提炼精油。张世南《游宦纪闻》记载了香花蒸制沉香的方法:

以笺香或降真香作片,锡为小甑,实花一重,香骨一重,常使花多于香。窍甑之傍,以泄汗液,以器贮之。毕,则彻甑去花,以液渍香,明日再蒸。凡三四易,花暴干,置磁器中密封,其香最佳。

在锡制的小甑里,铺一层沉香,再铺一层香花,香花与沉香要层层相叠。完后加热蒸出花水,去花留水浸润沉香,如此要反复蒸制三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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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除了用于“蒸制”沉香外,也与沉香、檀香、茅香等香料制作香韵更加复杂的“木犀香”:

沉香半两、檀香半两、茅香一两,右为末,以半开桂花十二两,择去蒂,研成泥,搜作剂,入石臼杵千百下即出,当风阴干,烧之。

此方把桂花捣成香泥作剂,既能调和诸香塑形,又以桂花之芳润中和沉香、檀香的酷烈之气,让香气清润可人。

用桂花与诸香制作的合香,还有宋代官方“吴彦庄木犀香”、智月海印禅师的“智月木犀香”等。

七月起秋风凉八月桂花香(桂花香初从鼻端参)(7)

古来文士中最喜欢桂花的是宋人向子諲,向子諲偏爱桂花,在其隐居的住所前后广植桂花树,他的诗词中把桂花说得非凡超圣:

我爱木中犀,不是凡花数。

清似水沈香,色染蔷薇露。

芗林月冷时,玉笋云深处。

归梦托秋风,夜夜江头路。

向子諲《如梦令》词序中提到,他常用桂花与龙脑、麝香调制合香,但觉得此方法未能体现桂花的精妙,有道人传授他取桂花水之法,他非常喜欢称其为“神仙术”:

余以岩桂为炉薰,杂以龙、麝,或谓未尽其妙,有一道人授取桂华真水之法,乃神仙术也,其香著人不灭,名曰芗林秋露。

七月起秋风凉八月桂花香(桂花香初从鼻端参)(8)

向子諲提到桂花水,应该是仿制蔷薇水,蒸馏桂花所得的香水。在向子諲心中,桂花水远超于海外进口的名贵蔷薇水,向子諲《如梦令·水之法》:

欲问芗林秋露。来自广寒深处。海上说蔷薇,何似桂华风度。高古。高古。不著世间尘污。

七月起秋风凉八月桂花香(桂花香初从鼻端参)(9)

南宋时,无论男女都喜欢佩戴桂花制作的香珠,《梦粱录》中记载,每年夏秋,临安夜市上的热卖产品,就有桂花制作的“木犀香数珠”。

在《陈氏香谱》中有一方“孙廉访木犀香珠”的制作方法,用料简单,把桂花捣烂成泥,搓制成香珠。

桂花制作的木犀香珠,形圆色洁,香气比龙涎香更清雅,陈栎《木犀珠》诗曰:

岩树初开金粟明,累累如贯耀人睛,

非生蚌壳圆还皎,若比龙涎馥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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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香泥不仅可做香珠,也搭配不同的香药制作香牌、香坠。

元代《墨娥小录·香谱》“合木犀香珠器物”条记载,用木犀(桂花)搭配大黄、檀香、白墡土,可作任意造型的香佩。

七月起秋风凉八月桂花香(桂花香初从鼻端参)(11)

中秋前后正值桂花盛开之时,此时节古人生活中,总少不了一缕桂花香。折枝桂花插胆瓶,焚一炉桂花香,都是中秋的应景之物。

在林洪《山家清供》“广寒糕”条中,还记载了一种更简单的制桂花香法:

又以采花略蒸、曝干作香者,吟边酒里,以古鼎燃之,尤有清意。

把新鲜的桂花稍微蒸一下,再晒干,就可做炉熏之用,读书饮酒时,熏焚此香,尤其有一种清雅的气氛。

七月起秋风凉八月桂花香(桂花香初从鼻端参)(12)

桂花虽不是名贵的香料,但对崇尚自然清淡香气的文人来说,桂花天真香味远胜于名贵香料合制的古龙涎。杨万里《焚香》一诗,完美诠释了追求自然一派文人用香理念。

琢瓷作鼎碧於水,削银为叶轻如纸。

不文不武火力匀,闭阁下帘风不起。

诗人自炷古龙涎,但令有香不见烟。

素馨忽开抹利拆,低处龙麝和沉檀。

平生饱识山林味,不柰此香殊斌媚。

呼儿急取烝木犀,却作书生真富贵。

杨万里最先焚烧的是“沉檀龙麝”与素馨花或茉莉花制作的古龙涎,此香在宋代属于高档香品,香气富贵浓郁。

向来纵情山水的杨万里,对这富贵芳华的馨香并不怎么喜欢,便招呼童子换上“烝木犀”。

替换古龙涎的“烝木犀”,就是《山家清供》中“蒸花作香法”制作的桂花香。

七月起秋风凉八月桂花香(桂花香初从鼻端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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