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小记金波男主 浮生小记
《浮生六记》,只存四卷,遗失两卷不得传世,四卷便显得愈加珍贵。说的是乾隆年间苏州市井小民的生活轶事。沈复书生之家终生不试,是以清贫,幸得贤妻陈芸本足以乐道,故四篇之中《闺房记乐》为精华。
陈芸这个“中国文学中一个最可爱的女人”(林语堂语)与沈复有二十三载夫妻之缘,文中的她性情活脱,可人又有才情,比一般女子多了些奇巧,不爱金钗玉坠却倾心于破画残卷,“偶获片纸可观者,如获异宝”;爱热闹,便女扮男装“易髻为辫,添扫蛾眉……”与沈复同去庙会游玩;
沈复好客,邀三五好友小酌行酒令便是常事,芸就能烧一手好菜,又有不破费之能,“瓜果鱼虾,一经芸手,便有意外味”遇到囊中羞涩,更是“拔钗沽酒,不动声色”;
还时不时能出个助雅兴的新奇点子,油菜花黄,沈复雅兴一来,便想邀了朋友赏花吃酒,苦于赏花处无酒家, 自带冷酒冷食令人扫兴,芸就有了主意,次日雇了卖馄饨的担子前往,一时茶酒齐备,食物温软,众人皆放怀畅饮,无不尽兴,日落西山,沈复还吃了粥“果腹而归”众人皆曰“非夫人之力不及此”,大笑而散。
不仅如此,还能忍公婆之误会,缄默贤淑,还要主动为沈复纳妾,不得,还把自己气病了(我倒是很不解),不经想问“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芸虽为女流之辈,却具男子之襟怀才识,所以芸对于沈复来说,真是礼物一般的存在。让时不时为了营生卖书画的沈复有了无尽的笔墨书写这个枕边人。
明朝归有光有《项脊轩志》,“吾妻来归,时至轩中,从余问古事,或凭几学书…… ”才子佳人,如花光满树一般炫目,一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又令人扼腕,莫非自古天妒深情,情深不寿,才令沈复和芸也难逃此劫。又或者只是为了让这段美妙时光不被流水的日常摧毁,才不得不使天人两隔?
沈复在《坎坷愁记》这卷写尽被生活侮辱的光景,芸在这卷中也走到生命尽头,弥留之际嘱托自己身后之事,说了不多,便痛肠欲裂,惨然大慟,执了沈复的手,似还有话要说却只能断续念着来世二字,继而喘息不止,千呼万唤已不能言,“痛泪两行,涔涔流溢。继而喘渐微,泪渐干,一灵缥缈,竟尔长逝。时嘉庆癸亥三月三十日也。”
“当是时,孤灯一盏,举目无亲,两手空拳,寸心欲碎。绵绵此恨,曷其有极!”空堂灯寒,痛如锥心不能言,唯有掩袂痛哭。
芸走后,沈复忆及林和靖“妻梅子鹤”的说法,自号“梅逸”,即妻子逸去之意。自此,中国便有了这位“文学中最可爱的女人”,陈芸也因此被众人所记忆,并流传至今,传为佳话。沈复一生不曾参加科举,一度卖画为生,却怀淡泊之心,沐清新之风,和妻子陈芸有了这段布衣蔬食却幸福雅致的生活,钱钟书的妻子杨绛慕其高风,作《干校六记》缅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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