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牙利舞曲第五号四手联弹钢琴谱（匈牙利舞曲第五号）

摄影 陈小洁

[1]勃拉姆斯《匈牙利舞曲第五号》

小提琴一直都那么嘈嘈切切呜呜咽咽，流畅凄婉，它的身形那么小巧，可是它的能量却又那么大，传递出来的力量细密入骨髓。它有时候是那么凄切，有时候却是那么有力！

就如同这《匈牙利舞曲第五号》，我呆坐在房间里反复听反复听。心理叹息着，什么样的弦丝摩擦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且不说小细高音的婉转高高低低四处流泻，那是俯首皆拾的！单就是那段反复呜咽悲怆又带点雄壮的中低音仿佛硌在骨头上。人都形容胡琴是咿咿呀呀的呜咽声，我总觉得小提琴跟它有相似之处，只是音域比它来得更清亮，更激越更有力。

洗了澡总是喜欢穿着一副短打的摸样。自由舒适凉快。

但，现在天气是渐渐凉了。我坐在那里抱膝，凉意从脚底摸爬上来，抚过腿抚过胳臂，到脖颈到脸庞，所到之处惊起一片鸡皮疙瘩。取了件纯白的棉质短袖T恤套上。还是觉得凉，只好再套上一条长裤，那种宽松的直筒的运动裤，黑色，两侧有灰白色的竖杠，棉质的软和舒适。非常喜欢穿这样的长裤。可还是冷，只好再取出双白色的棉袜穿上。终于好多了。再觉得凉的时候一抬眼，发现窗户开的太大，风就凉飕飕地进来了。于是关上了窗。

一个人呆久了，会不会有些神经质？！

其实已经不晚了，却什么都不想做，就坐在那里听。反复听。听小提琴的清亮激越的声音，听她的婉转和呜咽；她如泣如诉……！

想起一个朋友，远方的朋友，未曾谋面的朋友。想尽自己的心使人家快乐。可是不经意间总是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终于惹的人家好感尽失。自己不是不惆怅和伤感。可是那又如何呢，人和人之间的缘分都是有个度的。太近了太远了，太冷了太热了，都不好。有些话说不好，被误解也不好。左也不好，右也不好，上也不好，下也不好。怎一个“不好”了得的？！想来想去都是自己的不好，思量太多。又何必呢？！！

夜已经很浓了……

我终于切换掉《匈牙利舞曲第五号》。

却蓦然回头，看到了桌子上的那瓶仙林青梅酒。它有着清秀挺拔的瓶身。里面是略微黄色的液体，像蜂蜜一般的颜色，看着都觉得甜。酒精度10，750ml。

[2]巴赫《歌调》

在路口等绿灯的时候，收到短信：你要过天桥吗？

我下意识转头看看200米开外的过街天桥：不要，都到KFC了。

然后看对面交通灯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隐藏在一根细弱电线杆后头的你。你促狭地笑，我也笑笑。心里想着，你也有如此顽皮的时候。

穿着短袖，在夜风里瑟瑟发抖。我双手抱臂。边走边和你说话。

瘦骨嶙峋的你却喜欢穿宽大的衣服。也穿的格外多，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

没背大书包，斜挎了个浅色的小包包，很可爱的样子。

很冷啊，把外衣脱下来给你吧。你说。

还行，别，我习惯了，别冻病了你。我说。

确实你的身体是不太好的，我比你强很多。

我把一只耳塞塞给你。你放到耳朵里。

什么曲子？你问。

恩，巴赫。你说。

也只有他才这样的风格，婉婉转转的小高音部，吱呀吱呀没完没了。

你这样的形容让我发笑。

到家的时候，我让你听这个《匈牙利舞曲第五号》。

你听到小高音部分的时候又笑，说跟那个谁的风格差不多嘛。吱呀吱呀没完没了。

聊了一会，等你起身告辞的时候，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上多了一瓶酒。金黄色的酒。心里有暖暖的感动，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近日又睡眠不太好。半夜里急的时候就起来拿啤酒猛灌。晕了后就可以睡去了。尽管早上醒的很早，头还痛。那有什么办法呢？再说了，并不常这样，只是偶尔这样。

你说，不好。下次我给你挑瓶红酒。临睡前喝点，对睡眠有好处。

我说，红酒也很难下口，喝少了一点作用都没有。喝多了也难受。

只是没想到，你果然就去挑选了一瓶酒带过来。而且我差点都没有发觉。

这样朋友的贴心和温暖，有多久没体会到了。

谢谢你，朋友！我在心底说。

摄影 陈小洁

[3]德沃夏克《母亲教我的歌》

那次你身体不适，我去看你。捧一捧香水百合。

这花儿带动起了你那学理科出身的刻板的母亲。她很高兴。夺掉你找来的脏兮兮的花瓶，自己去找来了个白色玻璃，小巧精致的过来。我捧着花到厨房找到刀，把包装拆了，你拿起那纸直叹息：现在包花都用那么好的纸，太奢侈了！太奢侈了！！我瘦弱的手腕拿着菜刀，竟然怎么都割不断那扎着的花束的绳子……几乎满头大汗！你还在可惜着那包装纸。丝毫没看到我的尴尬，正束手无策绝望之际，看到了一把剪刀。

终于剪开了！然后又剪掉一截根，把它插在了花瓶里。

摆在饭桌上，你妈说，真好看，真香啊。屋子里也在飘散着音乐。

饭后，你妈指着花说，这个几毛钱一支？！

我笑笑说，很便宜的，不贵。

她又说，我的学生有时候来看我的时候也会带花的。

她的眼神里也有落寞流出的，因为你也是长年不在家的啊。

摄影 陈小洁

[4]马思奈《沉思曲》

其实我真的不懂得音乐的。我只是爱听各种好听的旋律罢了。听到动心的才会比较留意是谁的曲子。但是依然是对音乐所知甚少。

这首曲子连同《流浪者之歌》、《吉普赛灵魂》都是很喜欢的，曾经反复听反复听。

依然有时还是很焦躁。

你说有什么好焦躁的，有什么好忧郁的，你开开朗朗的多好啊。干干净净的令人舒服。

我只好不说话。

那晚送你走后，我酣然入梦。睡得很好。真奇怪。

这个夜晚，我看桌子上的那瓶酒，一直没动它。这么好的酒，我怎舍得一个人品尝？！希望下次能有机会可以一起品尝！可是，我的朋友，连你也要远走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还回不回来，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我还在不在？那次你说，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这片土地的朋友都还在。我说，都会在的，短短几年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可是现在，谁知道以后呢？！！……总是感觉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朋友。都走得那么远，那么远。流浪的足迹，遍及各处。

你们都离开了家乡，我也是离开了我的家乡。只是你们走的更远？！远的不能随意回来看看自己的母亲和家人。身边的好友同学也一个一个的疏远。流浪一场，到底会剩下什么？！那些半道上碰到的人，能称之为朋友吗？转头走掉的时候，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

为了寻梦？

还是为了逃避？！

尾声：

我终于切掉《匈牙利舞曲第五号》。

钢琴的丁冬立刻流泻出来……

心旷神怡！

《42年的夏天》、《爱的协奏曲》、《秋日私语》、《献给爱丽丝》、《万般柔情》……一曲接一曲的经典。静静敲击着我敏感的神经。我闻到了田野的花香，看到了溪流……

……书桌子底下还有一个五线谱，是《爱的罗曼司》。当初很希望能学会弹它，可惜未果，那谱子一直都没舍得扔。一直都在那里。

……眼皮打架了，合衣而卧。拉了被子盖上，头深深陷入枕头里……我慢慢睡去。

“啊————”

梦境里有一只小猫一般大的老鼠扑到我身上来……

我被自己的尖叫声惊醒。

万种柔情

“你看啊，她坐在白色篱笆前的土坡上，秋风非常柔和，阳光是金色的。它洒落在四周。寂静的四周。远处有稀疏挺拔的白桦林。

她一个人啊，坐着。浅色格子的宽大衬衫。柔软的。

她黑色的中长发随风飘舞。蓝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白球鞋。

衬衫敞开的，里面是本白色的恤衫，她的衣服上有阳光的味道。

真的，不信你趴过去闻。

那是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只知道那里有属于阳光下的死寂。

她一个人，如此寂寞。风吹拂过的时候，旁边的草儿会倾倒了身子。

会有飒飒地声响。你听见了吗？阳光打落在草叶子上和树叶子上的声音……非常清脆！！你听啊……”

她眼神迷离，絮絮诉说。背景里是一首钢琴曲《万种柔情》。

然后她有眼泪滑落。然后再汹涌起来。

突然她有些歇斯底里，紧紧抓住你的胳膊。扯住你的衣袖。

“呵……她是如此孤独，一个人多年都坐在那里，永远是年轻的容颜。永远是一个人啊……！……她就是我呀！！……你听啊，你听那声音，阳光打在草叶子上的声音！那么清脆！那么孤单！！……我求求你了！我求你结束这一切吧！求你了！！求你帮我找来一把枪！我只消扣动一下板机！！……”她的哭泣令她上起不接下气。四肢轻微发抖。

这个表面上看来安静的女孩。阳光的女孩。

你握住她的手，轻拍她。别怕，乖，我在这里呢。

她的汗水湿透了她额边的发丝。那散落在肩头的凌乱的发丝。

泪痕斑斑。甚至打湿了衣领。

你小心帮她脱掉浅灰色衬托出她良好线条的恤衫。如此柔软舒适的恤衫。

里面没有穿内衣，胸部的轮廓坚挺而秀美。

光滑的脊背上是湿润的。你扶她躺下，拉过一条薄被子盖到胸口上。

白皙的肩头，清晰而柔和的锁骨。

你跪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只一味在哭泣。一如那个雨夜的直子。

脸上写满了悲伤和忧郁。

钢琴曲子再循环放到一个高潮的时候……

“啊……你听啊，你看见了吗？！！阳光洒落下来的声音？！！多么清脆？！她一个人多么孤单，四周那么寂静。年复一年。她将永远孤单地坐在那里了……！你可看见？可听见？！！……呜呜……”

你埋下头去。眼泪滴滴砸落在地板上！铿然有声！！

“我听见了！听见了啊！看见了！也看见了啊！！”

稍微平静些以后，她啜泣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这首曲子，那幅画面都会闪现。

都会有刻骨铭心的孤独！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非常无奈非常刻骨的孤独！只恨不能乘风离去！哭泣的时候也总是肝肠寸断！

说着说着……泪水又大颗大颗的滑落到腮边和枕头上。然后又是不可抑制地哭泣。

别哭，乖，我来给你背诗听吧。拜伦的《唐璜》非常优美，我曾十分喜爱。

《海黛》

……

海黛没有忧虑，并不要求盟誓，

自己也不发誓，因为她没听过，

一个钟情的少女会被人欺骗，

或必须有种种诺言才能结合；

她真纯而无知得像一只小鸟，

在飞奔自己的伴侣时只有快乐，

从来不曾梦想到有中途变心，

所以一个字也没提到忠贞。

……

他们彼此望着，他们的眼睛

在月光下闪亮；她以雪白的臂

搂着唐璜的头，他也搂着她的，

他的手半埋在所握的发辫里；

她坐在他的膝上，饮着他的轻叹，

他也饮着她的，终至喘不过气，

就这样，他们形成了一组雕像，

带有古希腊风味，相爱而半裸。

……

海黛和自然为伴，不懂那一切，

海黛是热情所生，在她的故乡

太阳发出三倍光明炙烤着人，

连它明眸的女儿吻人都火烫；

她生来只为了爱，为了选中了

一个情人，就和他共一条心肠，

别处的事情她不管；

天堂，地狱，

和她无关：她的心只跳在这里！

……

她还是在不停哭泣。

啊，我真没用，竟然都止不住你的哭泣。

“你说，我是从窗户出去还是从门出去？！”你在耳边轻轻问她。

她没有声息，仿佛没有听到。

你很想抱起她，紧紧拥抱她，将她的肌肤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说话，那就是希望我选择，是吗？”你说。

她只兀自在哭泣。肩膀抖动。仿佛悲伤像一个清泉——源源不断地流泻。

……

……

许久许久，她哭的累了。悲伤也仿佛被卸到梦境的深处。缓缓睁开眼睛。

台灯微黄。音乐继续流淌。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回旋。

跳下床，看到窗户敞开着，夜风儿吹拂进来，将窗帘儿轻抚地身姿曼妙。

扑到窗前，外面是黑洞洞的夜，静谧的夜。无声无息。像一条黑色的河流，吞噬一切的河流。再看窗台上赫然有一个淡淡的脚印。

“既然我无法止住你的哭泣。所以我选择从这里离开。”

拾起地上的纸条。她颓然倒地。凄厉地哀鸣从28层楼的窗口穿透而去，直刺夜空。

我们都是寂寞的孩子。

我们都属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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