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拍戏途中意外怀孕(她在演戏时穿越进了)
任听聆是一个女演员,某天,她在演戏时穿越进了自己演的剧本,成了女主角……的贴身宫女。作为差点儿要被男主角灭口的炮灰宫女,她在剧本的世界中一睁眼就要面对严峻的生存问题。虽然她一路躲躲藏藏,但最后还是与男主角狹路相逢。这厢男主狡黠一笑威胁她的生命,那厢任听聆恐惧之下竟然扑到了他的身上……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他脸红了?
一、
“任姑娘,您的伤还未好透,将将入秋冷着呢,穿件衣服吧您。”小婢女在耳边絮絮叨叨。
任听聆看了一眼婢女,叹了一口气道:“都说了,不要用倒装句跟我讲话。”
小婢女委屈地说:“没有啊……。”
“唉,随便你……”任听聆无奈地吐出一口虚弱的气,不再言语。
自她在这个时代里醒来已经七天了,而其中大半时间是在床上养伤度过的。
这是任听聆刚来这个世界时受的伤。她原来是一个二线女演员,在拍摄一部能把她送上一线演员的古装剧时,不幸穿越了。
任听聆依然记得,那时她正英姿飒爽地穿着红彤彤的骑马装,手里拿着从男主角那里抢来的发带,和他拍一场骑马追逐的戏。
可她台词还没说完,一个不慎,就让发带蒙了眼睛。
当她把三指宽的发带摘下来的时候,情况已经大不同了——胯下的道具马变成了比她还高的真马。一时间,她惊呆了,浑身只剩下三种不同的痛的感受,卷着雪粒的疾风拍打在脸上的痛、骏马奔驰颠簸臀部的痛以及……没抓缰绳被甩下马的痛。
摔下马的时候,她甚至没缓过神,因为原剧本里她也是要坠马的,她还十分敬业地喊了下一句该说的台词:“裴津!救我!”
话音刚落,她直愣愣地扑进了覆盖着厚厚雪层的草地里,灰扑扑的一身古装下,腿脚大概已经骨折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自己到底是穿越了还是在做梦时,远方马蹄溅雪的声音渐渐加重,任听聆的求生欲在那一刻突然上线,她猛地朝旁边翻了个身,霎时一匹马从她方才趴的位置掠过去。
看到人了还踩?违规驾驶!
任听聆愤怒地仰起头去看,这一眼便愣住了。
那匹险些踩到她的骏马上,一个身材修长的白衣男子拍马而起,他俊美的脸上薄唇紧抿着,未束的乌发在空中飞扬,凌乱中却仍不失优雅,似一只展翅的白鹤。
任听聆把人物小传上的所有形容词跟这个人对上了号,忍不住低声喊出了他的名字:“裴津。”
是剧本里的男主角!
这一声喊,裴津在紧急中低头看了她一眼。
一眼万年,趴在地上的任听聆不由自主地内心一震,突然理解了人在被美貌击中之后为什么会露出呆傻的表情了。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像心律失常,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但再心动,都不足以平复她身体上的痛,所以她的头只昂了那么一下,很快又不受控制地埋进了雪堆里。
不过当看到裴津的那一刻,她就放下了心。她演的是女主角,裴津就是来救她的,虽然剧本上她原本并没有摔在地上,但这也没关系……
“公主!臣等救驾来迟!”
就在她浮想联翩时,呼啦啦,一群人从她身旁跑了过去。
任听聆猛地抬起头朝人群那边看,乌泱泱跪着的一群士兵中,高挑的裴津怀里正抱着一个人,那人长发高髻,红袍骑装,不是华容公主元罗敷是谁!
华容公主居然另有其人!
那么问题来了,她现在是谁?
二、
时隔七天,任听聆已经能很好地回答自己那个问题。
她穿越了,穿成了……公主的贴身宫女任聆儿!
从伺候自己的婢女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是震惊的,因为她知道整个故事的走向,这个身份也太危险了吧!
原剧本是个大男主复仇的戏,男主角裴津是一个孤儿,在襁褓中时被当朝丞相收养了。这丞相年轻时喜欢的姑娘被皇帝娶进宫当了妃子,不到三年就离奇去世。因着这段孽缘,丞相一直想要复仇。他暗中培养势力,在裴津及冠那天,告诉裴津他其实是皇帝的遗珠,他的母亲被皇帝始乱终弃,继而饱受折磨而死。
在这种情况下,男主角裴津果不其然黑化了。为了复仇,他别有目的地进宫当了皇帝唯一的女儿——华容公主的太傅。而女主角华容公主年幼时是朵恋慕裴津的单纯小白花,二十岁想尽办法嫁给了他,裴津却完全不碰她,还极度厌恶她。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是裴津靠近权力中心的跳板。
一般这样悲剧色彩浓厚的女主角,身边肯定不乏为她挡刀而死的炮灰。好死不死,华容公主的贴身宫女就是其中之一!
按剧本,这个宫女的戏份应该早就结束在围猎场上。那段戏份是裴津刚和父亲聊完天,刚骑上马便撞见了她,他十分果断地骑马将宫女撞踩致死了。
剧本与残酷的现实两相衔接,任听聆脑中浮现出裴津在马上的那惊鸿一瞥,猛然便明白了,那哪儿是垂青啊,分明就是“咦,怎么没把她踩死”的诧异!
想到这里,任听聆又是一阵后怕。她能活到今天,全靠身手敏捷的那一翻滚,可那一滚也只让她多活了这几天,裴津已经断定她得知了他的身份,肯定不会放过她。
战战兢兢过了七天的任听聆突然灵机一动,裴津想杀了她,可按照原剧本,他和公主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公主依赖她,信任她啊!
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任听聆突然精神一振,站了起来。
计划的第一步,找到公主。
已经躲了公主好几天的任听聆踌躇满志地走出院子,迫不及待地揪住一个内侍问:“公主现在何处?”
小内侍惊讶地看着突然精神焕发的她,道:“公主在书房……”
“好。”
听完,任听聆便像踩着风火轮一般地赶去了书房,由于太着急,她没听到小内侍未说完的话:“……裴太傅正在给公主上课。”
三、
“啪——”门被推开了。
“公主!奴婢有事要向您禀报!”任听聆摆出了申冤的架势。
屋内一站一坐的两道身影齐齐惊讶地看过来,是执书讲课的裴津,还有原本撑着头在呆呆地望着裴津的华容公主。
双方沉默地对视了两秒,任听聆心惊肉跳地接收了裴津那似笑非笑打量的眼神和華容公主“耽误我正事儿”的埋怨目光,马上把头缩了回去并道了个歉:“奴婢唐突了,公主恕罪。”
“啪——”门被再度关上。
任听聆撒丫子就跑,裴津怎么会在?自己刚才那举动是不是就叫作自投罗网?以后该怎么办?
她带着一脑门儿问号疯狂地奔跑到一道墙根儿下,由于实在受不住内心沉重的负担,不得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以前的她为了保持身材,瘦得肋骨条都能看得见,而今却是珠圆玉润的另一种美,可再好的身材有什么用?任听聆由于从小长得美,便一直十分挑剔,长这么大也没看上过什么人,一想到自己穿越过来连段正经恋爱都没谈过就要死了,她蹲在墙角,不由得悲从中来。
“姑娘为何叹气?”一道低沉动听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任听聆抬头看清那人的脸时,天籁之音瞬间变成催命符咒。
“裴、裴、裴津!”
任听聆十分恐惧地贴在墙边看着居高临下的裴津,对方好似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白鹤般优雅的身体弯下来,一张极俊美的脸上勾出笑容,故作姿态道:“任姑娘,上次在围场,你也是这么叫我的。如此称呼,叫公主知道了,她会作何感想呢?”
男子的名讳是只有亲人、妻眷才能称呼,华容公主那么喜欢裴津,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气得怒发冲冠。
任听聆做出防御的姿势,心道这人居然还敢拿公主威胁自己。
“姑娘为何如此看着本官,是在怨恨本官那日没救你吗?”裴津墨眉一挑,继续将话题朝“围场”引。
这是要逼她露出马脚。
“奴婢不敢。”任听聆哆哆嗦嗦地开口。她知道,一旦回答不慎,今日自己的小命便有可能要留在这里了。此刻就是再记仇,一想到马蹄踏死自己的事情,也只能赔上笑脸。
“哦,既不恨,那方才姑娘为何一看见本官便露出一副厌恶的神色?”
“奴婢真的没有。”任听聆欲哭无泪,她那明明是害怕好不好!再说了,这任聆儿生得冷艳,看谁都显得冷淡,怪她咯?
“姑娘别怕,你说没有,我信你。地上凉,先起来吧。”裴津微笑着朝任听聆伸出手。虽然是白皙而指节分明的一只手,但她愣是不敢把手伸出去。
“这里地界偏僻,公主已经下学了,说不定此刻正在寻你呢,若是姑娘不回去,公主该多伤心……”
这绝对是威胁!
任听聆立即伸手去拉那只手,借力站了起来。裴津没料到她突然动作,被她拉得一个趔趄,为防跌倒,他扶住了任听聆的腰身。
胸口相贴,任听聆惊恐地抬头,却看到裴津刚才还阴恻恻的脸色竟然瞬间消失,露出了几分面红耳赤的慌乱。
一个把她吓得快要神经的男人,居然会因为一个意外的触碰而害羞!
任听聆仿佛窥到了什么天机,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便被裴津一把推开了。
朱红的旧墙边有一棵枫树,此时正好一阵风来,金黄的枫叶打着旋儿落下来,遮住了裴津的面色变化。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他又恢复成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本官该走了。提醒姑娘一句,在这宫里,尤其是在公主身边,谨言慎行才是长久之道。听闻姑娘还有父兄在家等你回去,行事之前,不妨先考虑考虑家人。”
撂下这一句,裴津便迈开大长腿朝宫门走去。
任听聆愣了半天,然后惊喜地提取了一条有效信息,裴津在拿任聆儿的家人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这不就是说,他暂时先不杀她了?
可是为什么呢?
四、
战战兢兢地又过了一个月,作为公主的贴身宫女,任听聆每天除了接送公主去书房上课时和裴津打照面恐惧那么一小会儿,其他时间过得都很快乐,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闲了便在公主的寝房里翻话本打发时间,小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转眼便到了中秋节,宫里开始忙碌起来,为佳节,也为华容公主的生日。除了华容公主这个寿星,全宫上下情绪起伏最大的就数任听聆了,因为今天将发生剧本里最大的一个转折。
虎视眈眈的羌国王子前来贺寿,借此机会向皇帝求娶公主。于是丞相紧急之下派了刺客进宫刺杀公主,当然这只是做戏,最主要的是让裴津来个英雄救美的戏码。裴津得知消息的时候刺客已经出发了,这时的他还残存着对公主的师徒情谊,所以拒绝了这令人不齿的计划。但丞相威胁他“如果见不到你,那么这场刺杀就会变成真的”,于是裴津便被迫参与了这个计划。
任听聆当初看完这段就觉得这丞相阴狠,控制儿子的人生就算了,还毁坏别人姑娘的声誉,难怪大结局时被知道真相的裴津手刃了。
只是裴津那时已成孤家寡人,爱人早死在了自己手上,杀了这个假爹,他更寂寞了。
“唉,都是可怜人呢。”
复习完这段剧情,任听聆边晒太阳边哼哼唧唧地感叹。
“聆儿,你说什么呢?来帮我看看,这套錾珠金步摇可衬我?”华容公主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任听聆吓了一跳,捂着胸口从摇椅上坐起来。扭头看到华容灿烂的笑容,她忍不住也笑了,道:“公主怎样都好看。”
她这话不是奉承,面对这样一个美丽娇憨的小姑娘,谁能不喜欢呢?既然产生了感情,任听聆对今晚的事情便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她就靠着公主来震慑裴津呢,为了小命,她也得帮华容渡过这个难关。
五、
夜幕落下,宫宴即将开始。这厢,华容公主喜气洋洋地收拾妥当准备出门,那厢,任听聆想着刺客就要来了,怀里揣着把刀如同惊弓之鸟般惴惴不安。
“公主,再等等,说不定前面还没布好菜呢……”为了拦着公主,这已经是任听聆想的第五个借口了。虽然公主已经很不耐烦,但没办法,在公主殿以外的地方,任听聆无法保证她的安全。
“今日是本公主的生日宴,如果迟到,那就太失礼了。聆儿,你快让开!”
“奴婢、奴婢……”任听聆急得出了一脑门儿汗,就在主仆俩在殿门口僵持不下的时候,她看到墙根儿处闪过了一道寒光。
“公主,快进去!”
任听聆脑中警铃大作,一把将公主和身后仆人推搡进了院门,然后利落地关上了两扇大门。
“聆儿!”公主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
“公主,奴婢不会害您!先进去躲一躲。”任听聆心脏狂跳,拉着公主往屋内跑,只是还没跑两步,身后就突然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任听聆匆忙中回头看了一眼,老天爷!十数个拿着长刀的刺客已经翻过墙落了地。
眼见凶徒从天而降,内侍、宫女乱作一团,一时间,尖叫声四起,人仰马翻。刺客们见人就砍,任听聆咬牙拉起被吓呆的公主往后院跑,那里有个她准备良久的密室,藏两个人没有问题。
任听聆刚把公主塞进那个密室,一个刺客便一脚把房间门踹开了。
来不及多想,任听聆大喊一声“公主,把门锁紧了”,便把门牢牢地关上了。
刺客朝她奔来,刀尖的银光刺痛了任听聆的眼睛,她悲愤地流下眼泪的同时突然想起:“咦?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保全别人?太入戏了吧!”
这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刀尖破风的声音近在耳旁,任听聆绝望的同时还是忍不住想喊那句台词,希冀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当——”是兵器相撞的脆响声。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任听聆掀开婆娑的泪眼,面前刺客一脸扭曲地躺在地上,他的手被一根银簪击穿,已失去了声息。
她再抬头看去,门口站着的居然是裴津。他散着一头乌发,一身青玉色的华服上洒满月华。此刻,他正往屋内走来,俊美的脸上满是阴鸷。
感动兼害怕之下,任听聆激动地冲过去,一把抱住了裴津。
“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啊……你不是武功很高吗?怎么跑得这么慢……”
她只顾着宣泄,没有察觉到自己抱住裴津的一刹那,被抱住的这个男人突然一僵,两只手更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僵硬地举在她的背后。
六、
狂哭了两分钟后,任听聆终于渐渐平复下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背正被人轻轻拍打着。那人的声音低沉又温柔,他在说:“好了好了,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你别哭了,你若是不哭,我就许你一个心愿,什么都可以……”
任听聆捕捉到一个重大信息,马上抬头道:“我现在就许愿!你这辈子都不能杀我,更不能找人杀我!”
裴津的手突然顿住,他低头盯住眼神亮晶晶的任听聆,一言难尽道:“你装的?”
是啊,我哭了,我装的。
任听聆内心狂喜,面上继续挤出两滴眼泪,哀切地说道:“裴大人,奴婢是真的吓到了,那个人差点儿杀死我。”
裴津面无表情地拎着任听聆的衣领把人丢出一丈远。
任听聆也不恼,舒了一口气,盯着他慢悠悠地开口:“裴大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沉默半晌后,密室传来了响声,是开锁的声音。任听聆脑子“嗡”的一声,总算想起避难的公主来,她连忙跑过去把门打开,正好接住因为惊吓缺氧而幽幽倒下的公主。
“她如何了?”裴津也走过来看着公主,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也有隐藏的恨意,但更多的是羡慕。
任听聆想起来,裴津被灌输了那么久仇恨的故事,在他心里,他的母亲正是因为皇帝而含恨去世的,备受宠爱的华容成了他嫉恨的对象。
裴津找了个碗盛上水走过来,任听聆本以为他是好心给华容喂水,谁知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并且抓住了华容的手。任听聆警觉地上前阻拦,裴津却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任听聆就慢慢地把手松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裴津不会伤害公主。
裴津的目光变了变,好似对她的信任感到惊讶和欣慰,但这眼神转瞬即逝,他低下头,十分麻利地在公主指尖刺了一滴血滴到碗里,然后又刺了下自己的指尖。
至此,任听聆完全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他在滴血认亲。也就是说,他心底其实也在怀疑丞相那些话的真实性。
她本来想说滴血认亲是不科学的,但在看到两滴血晃来晃去甚至相撞了都没有融合在一起时,果断放弃了解释。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父亲,你骗得我好惨!”裴津盯着手里的碗,笑得凄然。
任听聆装作听不懂地问:“裴太傅,你在说什么?”
裴津晃了下神,道:“没什么,怀疑一些事情,现在得到答案了。”
说完,他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角,留下一句“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便离开了,连刺客的尸体也一并带走了。
任听聆本来不该开口的,但裴津这凄惶的背影让她没来由地心慌了一下,于是她喊了一句:“我是看着馨贵妃因病去世的,贵妃这一生都没有怀过子嗣。她生病时陛下日日都去看她,直到如今都会偷偷去馨芳殿哭两声。裴丞相已经魔怔了,可你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过,裴津,你要保重。”
月光下,裴津立在门口,旋过一个绝美的侧颜,没说话。
任听聆把剧本里的那些背景化为自己的见闻后,突然有些胆怯,道:“你答应我的,不会杀我。”
裴津好似扯起嘴角笑了下,沉默着走远了。
七、
华容公主遇刺受惊,皇帝震怒,下旨徹查整个皇宫。可丞相既然敢做,就代表他无所畏惧,这件事查了大半个月都没有后续。倒是任听聆,因为护主有功,被赏赐了许多财宝,皇帝还特许了她提前出宫恢复自由身。
只是这个福利终究未能成真,舍命救人的举动让华容公主真心实意地黏上了她,说什么都不让她出宫。公主以死相逼,任听聆还能说什么,只能把皇帝给的出宫牌子收起来,留下来继续当华容的知心姐妹。
近来,宫里宫外都有些变化,宫外最大的一个大新闻是,丞相的独子裴太傅突然搬出去住了,并扬言和丞相就此分家,气得丞相把他从族谱上划去。可裴太傅对此什么表示都没有,他爹在朝堂上给他使绊子他也无动于衷,活像是看破了红尘。
宫里最大的变化那就数华容公主,现在她什么心思都会跟任听聆说,任听聆说句话,有时比她的皇帝爹还要管用。趁此机会,任听聆每天都跟华容灌输“合适”的恋爱观。
“‘合适的第一要义是什么?是年纪相仿啊!裴太傅大你十多岁,不行啊!”
华容刚开始还嘀嘀咕咕地说:“可是长十多岁也没什么啊,长公主姑姑和亲嫁的可汗比她大四十多岁呢!而且太傅长得俊啊!”
后来心墙有所松动,有时也会应和地说:“太傅真的好老成,总是批评我。”
再后来甚至有移情别恋的趋势:“我觉得王尚书的幺儿长得也挺好看的……”
经历了那次刺杀倒像是因祸得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会丢了。
虽然裴津手段狠厉,但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说话算话。现在每次见到他,任听聆都能挺起胸膛做人,有时候遇上裴津心情好,两人还能说上几句话。
虽然每次看到她裴津的表现都很诡异,他总是时不时地往她身上瞅,深深的目光像夏天滚烫的风一样。
几天后,为了扫除晦气,皇帝决定重办公主的生日宴。
任听聆这次没有上次那么紧张了,裴津跟丞相决裂,按照他的性格,在他和丞相撕破脸前应该掌握了一堆丞相的把柄,他都反出家门了丞相也没什么特殊表示就是佐证。
当晚宫宴,觥筹交錯间,华容公主闪亮登场,任听聆全场扫视,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的模样让她十分满意。
扫视下来,她一共同两道目光蓦然对视上。第一道是裴津,他捏着酒杯,眼神很幽暗,看了她两眼,然后又瞪了她一眼,狠狠地把头转开了。
任听聆心里觉得特别莫名其妙,她最近也没惹他啊,昨日他来给公主上课,她还亲自给他蒸了菊花糕吃。他当时还是很开心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门口站岗的小内侍也捧着菊花糕吃得香喷喷的时候,就突然生气了,还把小内侍的糕饼夺走了。
外面的人还传他看破红尘,可任听聆觉得他对于世俗的欲望明明很强烈好嘛,连块糕饼也要同人争。
第二道目光来自一个满头辫子的鹰钩鼻男人,比起他那盯猎物似的的贪婪目光,任听聆表示还不如被裴津的小眼神盯呢!
至少裴津的目光她不讨厌,甚至偶尔对视上的时候,心还有点儿怦怦跳呢。其实任听聆有时也会想,裴津的身世太悲凉了,在丞相膝下,在丞相府那种恶劣环境中成长,他还能对自己心存仁慈和善良,偶尔还能露出一些少年人的稚气和腼腆,真的是很不容易。
任听聆没有感情经验,但不代表她是个傻子,她是有点儿喜欢裴津,但那人现在刚从“血海深仇”的阴影中走出来,她哪儿敢跟他谈情说爱啊……
假如有机会,还是要想办法帮他卸下心理负担。
任听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由此完全忽略了那个羌国王子抛的媚眼。
八、
宫宴过半,众人皆染薄醉,这时那个一直色眯眯地望着任听聆的羌国王子突然离席,跪在地上对皇帝说了几句什么,边说边往任听聆这边看。
任听聆想,不好,这羌国王子那天没来得及求娶公主,今天还贼心不死呢。她正想着等会儿拒绝的借口时,皇帝的声音传来:“哈哈,王子的眼光还真是别具一格。只是这女子是公主的宫女,你想要,还得问公主的意思。”
任听聆闻言,大脑马上宕机,羌国王子看上的原来是她,这剧情是怎么神展开的?!
不娶公主娶宫女,这羌国王子脑子是不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娶她有啥好处?她只是一个除了美貌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
等等,回想到这王子色眯眯的目光,任听聆想明白了,也许这王子看上的就是她的美貌。哼,还真是浅薄!
绝望之下,任听聆忍不住往裴津那里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眼要看向他,只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比华容公主更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裴津也正在看她,而且他本来是跪坐的,现在居然半站了起来,神色略带几分慌张与焦急。
能在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裴太傅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可真是难得。只是此刻任听聆没办法跟裴津交流,正要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却眼睁睁地看着身处角落的裴津身手敏捷地一掌砍在身旁一个贵公子的脖颈上,把人给砍倒了。
任听聆震惊地张大了嘴,众人看她这模样,纷纷转头去看。那厢裴津淡定得很,装作着急的模样道:“快来人,王尚书家的小公子晕倒了!”
任听聆心里冒出一阵又酸又甜的泡泡,只是这秋波没来得及送到裴津眼中,爱子如命的王尚书已经拨开众人跑去救护自己的儿子了。
在忙乱中,宴席匆匆散了。华容公主在此刻跟她咬耳朵:“聆儿,我不会把你嫁给他的!”听了这话,任听聆心里一阵感动。
没过一会儿,裴津趁乱悄悄地溜到了任听聆身后,拉着她的手便把人带去了公主殿的后花园。
“你……你不怕吗?”任听聆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问。
灯火掩映下,裴津的脸色晦涩不明,只余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道:“我怕,怕你会跟别人走。”
任听聆笑了,道:“就他那样,我怎么可能会要?”
裴津靠近她一步,有些忐忑地问:“那我呢?你要不要?”
任听聆看着他笑了笑,答非所问道:“里面那么乱,怎么办?”
裴津有些失望,但还是说:“别紧张,自会有人处置的。”
任听聆喘匀了气,直起身子,欣赏地看着裴津。今晚他给她的惊喜太多了,凡事谋定而后动的男主角,头脑一热之下,居然能如此不管不顾地贸然行事。
而整件事重要的并不是裴津做了什么,而是,他是为了谁才去做的。
答案昭然若揭。
任听聆目光灼灼地盯着裴津,她有一个大胆的假设,需要得到裴津的肯定。
裴津还陷在刚才那句隐晦的表白之言中,此刻被任听聆看着,他赧然至极。微微偏过头去,他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你喜欢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话太直接了,裴津有些慌张,脸看上去又红了三分,这给他平日里持重的英俊面庞添上了几分可爱。
好一会儿,任听聆听见他道:“你才看出来吗?这些时日,我天天在你面前走动,想尽办法和你说话。每次说不到两句你就急着要走,我以为你还怕我,不愿意和我亲近。”
这么委屈的语调,任听聆险些听呆了,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明白,裴津所谓的“想尽办法”原来是每天的那几句“吃饭了没有”“饭菜合不合胃口”……
她顿时没了言语。
可转念一想,像裴津这样身份尊貴的男人,若不是真的在意,又怎会去关心一个奴婢有没有好好吃饭呢?
她连忙表明态度道:“我愿意的。”说完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裴津,身体力行地证明了“我想与你亲近”。
一时间,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任听聆感觉裴津先是僵在了原地,然后紧紧地搂住了自己。
良久,头顶传来裴津的声音,轻飘飘的,不自信极了,就好像说话的人正在把自己的心往外掏:“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太多假象了。抚育栽培我长大的丞相将我当成棋子,使我痛苦万分的家仇是一个编造的骗局,爱我的人实际上爱的是我的皮囊或者是我身后强大的家族……只有你是真的。我那次没有杀你,其实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万劫不复,可你选择了帮我保守秘密。我知道你畏惧我,你那么害怕,却在那晚跟我说了那么多宽慰的话。”
“这都只是小事。”任听聆听得有些想哭,这么坚忍强大的一个男人,仅仅只是因为几句真心的话语,他就深深地记住了你。
受了多少委屈,才对她的一丁点儿真心都珍惜如斯。
裴津小声地说:“对我而言,这些很重要。”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不远处喧闹起来,似是有人在巡逻。任听聆不舍地推开裴津,抬头道:“这宫里,我可能是待不下去了,幸好陛下给的出宫令牌还在。”说完,她刻意瞅了瞅裴津。
裴津此刻倒是灵光得很,道:“你出宫后,我娶你。”
尾声
华容公主最喜欢的贴身宫女在她十六岁生日那天之后就失踪了,害得公主哭了大半个月的鼻子。
同一时间,丞相的独子裴津也一并消失了。这异常的情况惹得京城里纷纷议论,有人说是丞相下的毒手。这话传到丞相的耳朵里,气得他差点儿心梗,为了自证清白,老丞相直接告老还乡了。
这些传闻传到任听聆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老皇历了,那时,她正和裴津在大漠里看夕阳,这些事情都没告诉他。庙堂后宫好似一场大梦,她一心想治愈他往年的痛,他们约定,从今后只论下餐饭,再不提前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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