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斩杀过哪些猛将(姜维传8)
再吃败仗
256年八月,上邽败退的姜维返回成都。
十二月,吴国派来了使者。颇受打击的姜维又得到一个消息,吴国的孙宪与将军王惇谋杀孙綝,事觉,王惇被杀,孙宪被令自杀。
(就这事啊?你们孙丞相这才辅政多长时间?这都第几次谋杀啦?第三次了吧,哎,又不是什么北伐的事,有什么好通知的。——哦,对不起啊,原来你们又换人了。没看清没看清,见谅,见谅,同喜,同喜,咳—这都哪跟那呀?)
原来,文钦自投降吴国后,屡次向孙峻建议讨伐魏国。于是就在(姜维败退的)八月,孙峻派遣文钦及骠骑将军吕据、车骑将军刘纂、镇南将军硃异、前将军唐咨率军自江都入淮、泗。大军才出发还没到淮水,九月孙峻就突然死掉了,临死把吴国的大权交给从弟孙綝。
孙綝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军,他接掌大权后命令出征的这帮大老们回军,这谁能听他的?于是这些督将们联名上表,推举卫将军滕胤为丞相,孙綝当然不同意,只是将滕胤升为大司马代替刚刚升天的寿星老吕岱(96岁),准备让他去驻扎武昌。
骠骑将军吕据(吕范次子)一直就和孙峻对不上脾气,这次更激烈反对孙綝。看到孙綝反对众督将的上表,吕据就带着部下往建业返回准备讨伐孙綝。孙綝赶紧以皇帝孙亮的名义命令其余督将攻击吕据,并自己带兵一举击杀还留在建业等着吕据前来的滕胤。而吕据却没有更大的勇气,看到皇帝的诏书讨伐自己,拒绝属下投靠魏国的建议,然后就自杀了。这样偏将军孙綝一步登天,十一月,为大将军、假节。这时就有人想谋杀他,结果还是事泄失败。
这个吴国的使节(使者叫刁玄……)来蜀国是来讲故事的,得把这些跟盟友解释清楚,至于具体怎么说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孙峻临死前发动的伐魏,虽然由于吴国内部的权力斗争停下了脚步,却给了魏国督扬州的征东大将军诸葛诞一个巩固个人势力的借口。八月,吴国水军出发的情报一到扬州,诸葛诞就上表请求再给扬州地区增兵,还要求在淮水沿岸筑城。洛阳方面马上提高了警惕,当年王凌反叛前也是因吴军的借口要求增兵,这会儿你诸葛诞还这么说?
诸葛诞这个人,和诸葛亮兄弟同是诸葛丰(西汉元帝〈前48~前33在位〉时人)的后代。年轻的时候和夏侯玄、邓飏等人关系亲密,这几年淮南地区走马灯似的换军区司令,诸葛诞自己也是在扬州、荆州两军区换来换去。王凌、毌丘俭的下场让诸葛诞也担心起自己的位子,害怕最后还是逃不出司马家的五指山。所以淮南第二叛一结束,调回来的诸葛诞就“厚养亲附及扬州轻侠者数千人为死士”,好给不可预知的未来做准备。
司马昭对这样的边境大员当然是有所防备,陈泰解狄道之围后就被调到洛阳任中央的官,多少是因为陈泰在雍、凉地区也做了6、7年的长官,军功卓著。陈泰要再当下去,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司马昭也不敢轻易对这敏感之地有所动作,正好趁解狄道之围的功劳将陈泰征到洛阳,而由本家司马望去魏蜀边境做长官。晋书里说司马望因为司马氏的原因位至高官而内心不安,所以特地请求外出(锻炼),这样的说法,嘿嘿,大家就自己捉摸吧。
洛阳拒绝了诸葛诞向扬州增兵的建议,因为吴军退却,诸葛诞也不好再说什么,而司马昭就开始考虑怎么对付这位征东大将军。
257年三月,诸葛诞要求增兵的事过去了半年,时任司空不到半年的卢毓死了,司空的位子空了出来。大将军长史贾充就建议可以征调诸葛诞到洛阳填补司空,司马昭一想既然陈征西可以这样到洛阳,那诸葛征东当然也行了,于是在四月底征召诸葛诞入京。
这时,在家守丧的钟会听到朝廷的任命大吃一惊,雍凉长官这么办,扬州长官也这么套用?钟会也不管还穿着丧服,慌忙赶到司马昭处,说,这样冒然征召诸葛诞到洛阳,肯定不妥。司马昭说,那你有什么法子?想不出来啊,这诏命都已经送出去了,就这样吧。钟会也没办法,接着回家守丧。
诏命发出10天后(五月),就传来了诸葛诞在寿春造反的消息。
47岁的司马昭听说诸葛诞在寿春有十五六万人马,城中有一年的充裕军粮,还联系吴国的援军。震惊之下,司马昭决定亲征,但又不放心洛阳老窝,于是又决定带着(跟着)皇帝曹髦和太后一起亲征。
六(七)月,司马昭征兵青、徐、荆、豫各州,并从关中司马望的手下也征调了部分游军,督中外诸军合计二十六万向淮北进发(贾充、钟会都跟着去了)。而吴国孙綝正好想转化国内矛盾,一得到诸葛诞的消息就派遣文钦、唐咨(魏国降将)、全怿、全端率三万人赴寿春支援,自己也准备着率大军后继。
魏国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姜维在蜀国也是听说了的,这位自贬的后将军这时又想趁机会跃跃欲试。听说魏国连关中的军队都调走许多,姜维这次就打算换个方向,不走拢西而去关中偷袭。
蜀汉内部还是有反对的声音,这次是57岁的谯周跳了出来。时任中散大夫的谯周认为军旅数出,百姓彫瘁,极力反对姜维(费祎死后连续第五年)出兵,但是这位谯大爷(其实他就比姜维大一岁)一说话就引经据典,(大家都听不懂他要说什么),谯周一气之下回家专门写文抨击时政,就是《仇国论》。
认为机会难得的姜维可听不进谯大爷的古训,带着数万蜀军向秦岭出发。这一次姜维取道骆谷,大军到达沈岭,面前就是魏关中军的一个军粮存贮点——长城。这个地方属于扶风郡,离长安大概有140里。这是蜀军历次北伐(诸葛、姜)中离长安最近的一次。
这个长城的粮食虽多,守兵很少。而魏国的情报却十分到位,等蜀军步出秦岭,在长安驻守的征西(大)将军司马望亲自到长城据守,而督陇右军事的镇西将军邓艾也从上邽赶到长城。姜维看到这个情况,稍稍移师至芒水(渭水支流),依山筑营。
而司马望和邓艾除了在长城的守军,也依靠渭水修筑围守防备姜维。姜维数次向魏军挑战,望、艾只是坚守,却不出战。
我后面附了一个地图,还配了一个地势图(有点小,但可以分辨出四川盆地)。
姜维取道的骆谷,后方就是汉中,有城固的乐城,姜维看到魏军数量不多,就决定要攻下长城这屯粮之地。另外从地势上看,秦岭是南北走向,蜀军要么北进突破长城进入渭河平原,要么南退回到汉中,否则往东往西还是要翻越秦岭,速度又慢,士卒消耗也很大,姜维以前在陇西相对平坦的地带经常运用的来回奔袭这是也用不上了。
魏军虽然不占数量优势,但蜀军还没有从头一年的段谷之败缓过劲来,这时的“数万”蜀军可比以前的“数万”蜀军少多了,而且这个地方离羌胡聚集地也很遥远。
姜维的野外突击战是很在行,可现在面对攻坚却一筹莫展,邓艾也只是坚守决不贪占便宜出战。就这样蜀军从秋天开始就和魏军这么僵持着。
而在淮南,事态发展虽然缓慢,却一直在向司马昭有利的方向发展。
五月,诸葛诞十五六万人据寿春,吴军三万人趁魏镇南将军王基的军队对寿春合围之前突入城中
六月,曹髦驾至项城,司马昭率二十六万人进军至丘头(今河南沈丘东南)。以王基行镇东将军,都督扬、豫诸军事,与安东将军陈骞等合围寿春
七月,吴孙綝亲率大军救援,大军至镬里(今安徽巢县西北),朱异的(五万)前军被魏奋武将军石苞督下的兗州刺史州泰、徐州刺史胡质击败,又被太山太守胡烈奇袭损失军粮。
八月,缺粮的朱异开始败退
九月,回到镬里的朱异被孙綝斩杀,孙綝本人退回建业
十一月,全绪(全琮从弟)子祎、仪因其家族内部争执投奔魏国。诸葛诞手下蒋班、焦彝出降。寿春听信魏军谣言,军粮消耗巨大。
十二月,司马昭用钟会反间计,钟会作伪书给全端(全琮子)、怿(全绪子),说祎、仪二兄弟是因为孙綝治罪出逃。于是全端、怿二人出降。
258年正月,寿春守军突围不成,文钦与素来关系恶劣的诸葛诞产生争执被杀,文钦二子文虎、文鸯出降。寿春守军军心开始崩溃。
二、三月,司马昭攻克寿春,诸葛诞被胡奋(胡烈长兄)所部击杀,吴将唐咨等人降。淮南第三叛结束。
在芒水与魏军对峙的姜维听说诸葛诞失败被杀,也率领在外半年之久的蜀军撤退,魏军并未追击。
司马望因功升卫将军仍督关中,62岁的邓艾升为征西将军。34岁的钟会平定诸葛诞功劳巨大,“时人谓之子房”,此行结束后,迁钟会任为太仆(九卿之一,掌皇帝车马的官),钟会却坚决辞受,以中郎的小官在大将军府管记室事,大家应该还记得这个第八品的中郎吧(以前姜维和郭修归蜀前的任职)。钟会放着九卿不做,宁肯做司马昭的小秘,只是为了将来飞得更高。而贾充此行也有功劳,回军后升任九卿之一的廷尉(魏国大理改的官,掌平刑狱),但贾充做的时间不长,不久转中护军(主武官选举,领禁军),马上就该轮到他出风头了。
57岁的姜维这次退军,虽然不曾有失败,但看到貌似强大的诸葛诞十个月就灰飞烟灭,对内部混乱的吴国更是失望。姜维北伐的信心遭到重大打击,也开始考虑蜀汉反对连年出兵的建议,往成都撤退的姜维考虑修正自己的路线,没想到成都那里却有一场险恶的政治斗争等着他呢……
当时名士中有所谓的四聪八达,这些人都是朝中的太子]党,或是世家子弟,还有个三豫(更无本事 名字也未留下),诸葛诞就是八达之首。明帝曹睿顶讨厌这些浮华虚空的公子哥,一旨令下,把这十五人全部免官,到了明帝驾崩以后,这些公子哥们才渐渐的从家里又出来重新做官。在官场真正一打拼,这些所谓的名士才能高下就逐渐分了出来,诸葛诞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些年来,当初所谓的名士们都死得差不多了,而且都是因为司马氏的原因,诸葛诞想起来肯定也得犯嘀咕。
贾充是以前豫州刺史贾逵的儿子,前文提到,曹丕曾夸赞秉公执法的贾逵“真刺史矣!”贾逵死得早,贾充还是个孩子,所以受他正直的父亲影响不多。再加上大家都传说以前司马懿是因为老梦见贾逵的鬼魂骚扰才一命呜呼的(见前文),这样一来,做司马家幕僚的贾充更不能向他老爸看齐了。
征诸葛诞入京的事,有好几种说法。
世语说贾充慰劳四征,从扬州回来后跟司马昭说,“诸葛诞在扬州时间够长了,既有威名,也民望所归。最好能把他征召京都,如果因此出事也是浅事小祸;将来要再想动他,恐怕就是大祸了。”诸葛诞收到诏书后,就怀疑说,“我的资历远在王昶(当时王昶为骠骑将军督荆州)之后,要做司空还轮不到我。如今诏书到来并无使节,反而是军中送信的,还要求把兵权交给乐綝,这肯定是乐綝的诡计。”诸葛诞带着手下就去找扬州刺史乐綝,却看见扬州官吏在关城门。诸葛诞火更大了,就趁势攻杀了乐綝,随后起兵。
三国志注引魏末传则说,贾充去扬州见诸葛诞,谈及时事,贾充说,“洛中诸贤,皆原禅代,君所知也。君以为云何?”原是谅解、宽容的意思,言下之意又会有一场禅代之举。当时诸葛诞就大声斥责,你贾充说这话,对得起你死去的老爸吗?要是洛阳中有人想篡位魏国,我诸葛诞一定兴兵讨伐。后来司空的任命下来,诸葛诞就杀掉乐綝起兵。
裴松之对魏末传的这段记载就很怀疑。晋书(贾充传)和资治通鉴,都是把世语和魏末传的说法揉合在一起。
我的想法,贾充说的禅代之事:这时曹髦还没死,司马昭之心尚无人所知(他当大将军还不到两年),“诸贤”都这么说好像太过分了。
诸葛诞在寿春起兵,没有多少人支持他,以前毌丘俭、文钦起兵联系诸葛诞,他都不干,现在轮到他自己,又想得到谁的支持呢?乐綝是以前魏国五大将之一乐进的儿子,他的事迹很少,做扬州刺史恐怕有牵制诸葛诞的意思,所以诸葛诞一起兵就把乐綝杀了(有的说法是诸葛诞先杀掉素有间隙的乐綝才起兵)。当时,寿春有很多官员逃离,后来洛阳下诏嘉奖的路蕃、庞会(庞德之子),他们两个就是“各将左右,斩门突出”。
司马昭听取贾充的建议征召诸葛诞,钟会马上就反对。当时钟会的生母去世,他正在家守丧,等他赶着去见司马昭,命令都已发出了,钟会并未过分阻拦。也许他认为这正是自己出谋划策,进一步飞黄腾达的好时候,事实上随后也是这么做的,尽管他的守丧期并未结束。(贾充的建议说不定也是如此想法)
以前项羽被灭还不到两年,就有人告发韩信(韩信当时是楚王)要谋反,刘邦知道自己打不过韩信,听取陈平的建议,以南游云梦的名义迷惑韩信。刘邦到了陈,轻易的就将迎接的韩信俘获,并解除其兵权。诸葛诞在淮南也是坐拥十万兵重,司马昭轻率的故技重施(对陈泰),诸葛诞担心自己的地位,不愿做没有实权的京官,才毅然举兵,司马昭要是想到当年的韩信,日后也不会窘迫了。
谯周猛烈抨击朝政,并与尚书令陈祗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他知道自己的意见,不会受到朝廷的重视。退朝以后,遂采用两人对话的体裁写了一篇讥讽时政的文章《仇国论》。在文内,谯周提出治国的根本在于养民恤众的主张。他说,周文王以少胜多,是作到了注意养民;勾践以弱胜强,是由于能够恤众。不顾百姓疾苦,不能与民休息是造成社会动乱的原因,所谓“民疲劳则骚扰之兆生,上慢下暴则瓦解之形起。”他预言,蜀汉“极武赎征”,必然“土崩势生”,如果“不幸遇难,虽有智者将不能谋之矣”。谯周劝告后主,“不为小利移目,不为意似改步,时可而后动,数合而后举”,“射幸数跌,不如审发”。就是说,与其每战必败,不如慎重出击。
不久,后主解除了谯周的中散大夫职务,升任为光禄大夫。在汉代,光禄大夫主顾问应对,无常事,是一种名义上地位很高,而实际上并无任何权力的荣誉官职。从此,谯周被排斥出参政的行列,“不与朝政”。因为他在学界极有声望,朝廷不得不“以儒行见礼”,但也只是故作姿态而已。
作为一个敌国的降将,姜维已经在蜀地生活了30年,面对连续的失败和孤立的局面,不知这时他是否想起当年诸葛亮带着27岁的自己撤退的情景。
这一次在芒水作战时,一向不服气姜维的杨戏在酒后言笑(有嘲弄姜维之意),等军队回到成都后被贬为庶人。
而这个时候的成都却发生了不小的政治变化,刘禅在宫殿里哭哭啼啼:原来他素来喜爱的尚书令陈祗病死了。
陈祗做尚书令近8年,三国志说姜维虽位列陈祗之右,因为常年在外很少在朝中,而陈祗“上承主指,下接阉竖,深见信爱,权重於维”。至于权重在哪,也不得而知,反正人也死了。刘禅悲痛之后下诏说,陈祗这些年的功劳应该褒奖,加谥,谥忠侯。这样陈祗成了继法正、诸葛亮、蒋琬、费祎之后第五个有谥号的蜀臣。
接下来任尚书令的是做过诸葛亮主簿的董厥,丞相逝后,他一直做尚书令的副手尚书仆射,这时补陈祗的缺却不再像以前了。刘禅身边的黄皓已经不是当年见了朝臣就打晃儿的小太监,如今已是炙手可热的红人。董允在世时,黄皓始终只是黄门丞,秦汉时的宫禁门是黄色,所以叫黄门。黄门任职的宦官就是侍从皇帝,给宫内宫外传话的。董允曾做过的黄门侍郎是在皇帝身边参谋议、拾遗补缺,与侍中的作用相同,只是秩位稍次而已。黄门丞是黄门侍郎属下的小官,黄皓怕极了董允,就算刘禅宠爱他,也无法兴风作浪。
但246年底董允病逝后,黄皓顿时解放,251年陈祗升任尚书令,黄皓上下逢源,任黄门令,到这年(258)陈祗死,黄皓一跃成为中常侍兼奉车都尉。所谓常侍,就是在皇帝身边应对的顾问,太监被称为中人,所以任的官叫中常侍,以前东汉末掌管文书和传达诏令,权力极大。两汉时的皇帝并非日日早朝,很少朝会和群臣议事,刘禅这样的皇帝估计一个月能有一次就不错了。而黄皓在蜀汉的任职估计和东汉也相同,从他日后的行为来看,他的中常侍就是负责传宣旨意,并向刘禅通报外部消息的职能。而奉车都尉是执掌皇帝车马的内官,这样一来,黄皓成了刘禅的耳舌和四肢:皇帝在哪里,说些什么,知道些什么——都得捉摸这位黄公公的意思了。
而姜维这时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位中常侍的力量,尚书令由董厥接任,诸葛丞相的长子诸葛瞻(32岁)也作为尚书仆射进入尚书台,表面上似乎一切还很正常。姜维从芒水撤退回来,也许是好几年都没有去过那个方向,没有具体去管汉中的防备事务,这一次从汉中骆谷北伐的失败使姜维决定对汉中的防御系统作一次大的调整。
以前刘备时代的汉中太守魏延,在阳平(安)关外围各个围守都布置守军,以防备敌军。244年三月曹爽的十万大军也是被王平布置在阳平关外的兴势围守阻挡住的(见前文)。而姜维这次对长城的攻坚失败,决定再从汉中守军中抽调兵力,所以外围的守军也要相应减少。
姜维为此建议说, “错守诸围,虽合周易‘重门’之义,然適可御敌,不获大利。不若使闻敌至,诸围皆敛兵聚谷,退就汉、乐二城,使敌不得入平,且重关镇守以捍之。有事之日,令游军并进以伺其虚。敌攻关不克,野无散谷,千里县(悬)粮,自然疲乏。引退之日,然后诸城并出,与游军并力搏之,此殄敌之术也。” 所谓周易“重门”之义是《周易·系辞下》的一句:“重门击柝,以待暴客。”“柝”是打更用的梆子。设置重重门户,并派更夫巡夜,指严加戒备,以防不测。
现在姜维的意思是咱们人手不够,更夫就不要了,就用门(阳平关)防守,大家都撤回院子(汉、乐二城)里来。敌人要来骚扰的话,就让他在大门口叫嚣。等他叫累了叫饿了想回家吃饭的时候,咱们再冲出去痛欧。这才是揍扁对门魏胖子的好办法。
姜维这个建议实际上是弃险退守,汉中这个大院子只是有汉中盆地的外围山岭像围墙一样,以前蜀军驻守的外围包括兴势、黄金、赤坂都是在‘围墙’外的斜坡险要地势上,这里有沔水流过,《水经·沔水注》说:”城因即崤岭,周迴五里,东临濬谷,杳然百寻,西、北二面,连峰接崖,莫究其极。从南为盘道,登陟二里有余。”参看地图 以前的方法好比对门的魏胖子来了,蜀瘦子们只要在这几处围墙上一骑冲魏胖子乱扔石头也够骚扰他的,魏胖子冲不到门(阳平关)下就已经是鼻青脸肿了,那时蜀瘦子看着对方的狼狈模样起码还有个心理优势。可如今姜维不让大家扔石头了,直接就让胖子冲过来,这帮蜀瘦子们隔着门缝看着魏胖子耀武扬威,心下就自怯了,那还敢再出门去骚扰他呢?
感觉姜维只是因为要从汉中抽调兵力才说出这一套理论,等日后魏胖子真打过来,就有的苦头吃了。
姜维的这个建议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很快就实施了。汉中这时的最高长官胡济(前次段谷之战没赶到的那位)退到梓潼郡的汉寿驻守,监军王含守乐城,护军蒋斌(蒋琬子)守汉城。阳平关外围的戌守撤掉了,但姜维又在内部开始建设别的戌守,“又於西安、建威、武卫、石门、武城、建昌、临远皆立围守”(三国志),(这些地名都未找到,判断应在内部)另外汶山西五郡靠近武都、阴平的地方,依险要置守,汶山、龙鹤、丹骁、白马、匡用等五围,由牙门将戌守。
从三国志的记载来看,这一段时间姜维虽然没有继续出兵北进,但他也没有留在成都,而是继续统兵在外,从各地新建立的围守位置来看,姜维这几年应该在外地巡视这些防御据点。
蜀国相对平静,而吴国则起了大乱子:亲政一年的皇帝孙亮不满大将军孙綝的专权,与太常全尚、将军刘丞商议除掉孙綝。
结果在九月(258),孙綝杀掉全尚、刘丞,废孙亮(时年16)为会稽王,迎立孙权的另外一个儿子24岁的孙休为帝。孙綝任丞相,兄弟五人并封侯,一时权野倾朝。
十一月,孙休与左将军张布密议;十二月,在腊祭的仪式上,张布与丁奉共同协助当场擒拿孙綝,孙休历数其罪状,夷三族,把已死的孙峻也从墓里刨出来解除印绶,然后把这兄弟俩从家族的名册中剔掉,不当这两人姓孙,并给以前被孙氏兄弟杀掉的诸葛恪、滕胤、吕据平反。
这样吴国20多岁的孙休皇帝,总算跳出权臣辅政的桎梏,虽然还拖泥带水的,之后孙休一直在巩固自己的权势(孙亮两年后被逼自杀),无暇顾及魏国和蜀国。
而魏国那面,诸葛诞之乱被平息,五月(258)曹髦下诏任命司马昭为相国,封晋公,加九锡,司马昭推辞不受(书上说文王前后九让乃止),列位看官莫要着急,这才是魏帝七次下诏加封司马昭晋公的第一次而已,后来双方互相推磨你来我去的,慢着呢。
而曹髦做了几年皇帝,很是痛苦,这一段时间各地动不动就发现有黄龙在井中,魏是土德尚黄色,所以群臣就认为吉祥。曹髦发牢骚说,你们降龙十八掌都没学好,第二招是飞龙在天,第十五招是见龙在田,可没听说有哪一招是在井里的,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呢?深感不满的曹髦还写了一首潜龙诗研究潜龙勿用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司马昭听说以后很是不高兴(259年)。
259年六月,魏分荆州置二都督,王基镇新野,州泰镇襄阳。石苞都督扬州,陈骞都督豫州,钟毓都督徐州,宋钧监青州诸军事。这些人都是日后晋国的中坚,司马昭这时虽然还不是相国,可是名片的头衔一大堆: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假黄钺、加大都督、加侍中、录尚书事、奏事不名、剑履上殿、(还被赐兗冕之服)。淮南三叛结束后的魏臣基本上都为司马昭服务了,各方面都有人忙乎:荀顗(荀彧第六子)定礼仪,贾充正法律,裴秀改官制。钟会这时被转为司隶校尉(简单说就是京城特首),贾充转任中护军(主武官选举,领禁军)。
260年四月,曹髦再次下诏命司马昭为相国,封晋公,司马昭推了回去。可是20岁的曹髦实在受不了了,跟侍中王沈、尚书王经、散骑常侍王业(他们的官都是在皇帝身边的那种)说,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不能这样坐等着(当傀儡),我要反抗,反抗!你们和我一起干!”
这几位姓王的看皇帝这么激动,王经(就是头几年被姜维大败的那个)说,
“陛下想要凭什么(反抗呢)?岂不是要学鲁昭公(被天下人耻笑)。今权在其(指司马)门,为日久矣,朝廷及四方边境都是‘其’的党羽。难道陛下就想凭着宿卫的那些寡兵弱甲去冒险吗?”
曹髦大叫道, “死就死了!又如何!”
扭头就回后宫去叫人。 王沈、王业都是司马家的人,赶紧去打报告去了。王经虽然不是那么对司马昭死心塌地,可是对皇帝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是五月里一个黑漆漆的夜,天空还下着雨。义愤填膺的曹髦亲自站在车上,车上还扯着黄龙幡,身后是一帮僮仆宿卫苍头(乱七八糟的,估计扫地的都上了)。这么几百号人就拥着曹髦杀奔大将军府,路上碰见司马昭的弟弟一看怎么皇帝都亲自出来了就没敢动。
曹髦走到宫殿南阙,中护军贾充就到了,看着皇帝挥着剑就奔过来了,身边的禁军都不敢动手。 太子舍人(辅导太子的小官)成济问,
“这怎么办?(拦还是不拦)”,
贾充喝道, “大将军养你们,就是为了今天。冲啊!今天干什么都没事!”
贾充喊的挺响可没动窝。成济和他兄长骑督成倅都是愣头青,说上就上。据说这位皇帝很擅长画美女图,可是剑却拿不好,成济奔上来一矛就把曹髦刺了个透心凉,可怜20岁的皇帝一头栽下车就死了。这时下着雨的天空还来了一记闪电,映得透出皇帝背上的矛尖发亮。
躲在家里的司马昭听说皇帝死了,说道,“ 这天下的人会怎么评论我啊!”皇帝被杀,总得惩办凶手。司马昭先和众人商议(在司马昭“曲室”),陈泰说, “只有杀了贾充才能以谢天下。” 司马昭沉默良久,说, “玄伯(陈泰字),能不能再低点。” 陈泰坚持道, “泰言惟有进於此,不知其次(意思是只有再往高追究,不能再往下降了)。” 司马昭心虚就不再问了。
第二天,太后下诏说, “我当初看走了眼,以为皇帝曹髦知书达理,没想到他情性暴戾,很不孝顺。我曾经密令大将军废掉皇帝,大将军以皇帝年幼,还是勤勤恳恳辅政。可是曹髦知道后更加对我不敬,隔着宫墙冲天射箭,希望能射中我,那箭就落在我面前(晕……举弩遥射吾宫,祝当令中吾项,箭亲堕吾前)。后来还想毒死我,看到计败就铤而走险联系朝臣攻打大将军。“此儿”“自陷大祸”,(是他咎由自取)。现在(他死了),就把他按平民的身份安葬,好让天下都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王经和曹髦同谋,全家下狱。”
司马昭的叔叔太傅司马孚忠于魏朝,上疏请求重议。于是大将军、太傅、太尉、司徒有上疏请求以王礼下葬曹髦,郭太后就顺了这个台阶。而王经则被杀,夷三族。杀前皇帝的凶手最终算到成济兄弟头上,夷其三族谢天下。(据说陈泰之后因心伤呕血而死)
旧皇帝死了,总得立个新的,于是就从曹操的孙子里挑了一个叫曹璜(15岁)的做皇帝(并把他降一辈给同辈的曹睿为嗣)。司马昭的儿子司马炎去迎接曹璜,太后下诏说,新皇帝的名字容易犯忌讳,群臣商量一下,改名字叫曹换,啊,错了,对不起哦,叫曹奂。
260年六月,曹奂到了洛阳登基称帝,这是魏国的最后一个皇帝。
魏国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大动荡,搁以前,姜维肯定会趁机出兵,可是这次,姜维并没有贸然出击。原来,蜀的政局也在起变化。董厥在258年接任尚书令,261年被升为辅国大将军,尚书令由樊建接任。但这时的尚书台,是由卫将军诸葛瞻、辅国大将军董厥、尚书令樊建三人共同执掌的。吴、魏两国是明刀明枪的真干,蜀国这边却是一帮大臣吹胡子瞪眼暗地使劲。
诸葛瞻和父亲不同,他不怎么喜欢诸葛亮培养的姜维,这个时候的蜀汉内部,反对北伐的声音已经到了最高分贝,能坚持的只有姜维自己了。
姜维长年不在成都,诸葛瞻就想夺取姜维的兵权,这样他就算想北伐也无兵可用。诸葛瞻和黄皓根本合不来,但在这件事上,他们却表现一致,都想要右大将军阎宇代替姜维(这些事是分别记载于孙盛异同记和三国志),却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没有成功。阎宇这个人不见记载,从点滴来看他是在东吴方向督江州军事。
但从他的右大将军位的任命可以看出成都在分化姜维的权利,董厥的辅国大将军在董厥传里也是说“迁大将军”,只不过在前面加个杂号以示区别。这都是分化姜维兵权的表现。
想来姜维这时的处境相当艰难,为了保住自己的兵权,姜维打算再一次出兵北伐。汉晋春秋载这时廖化说,
“‘兵不戢,必自焚’,伯约之谓也。智不出敌,而力少於寇,用之无厌,何以能立?诗云‘不自我先,不自我后’,今日之事也。”
“戢”的意思是收藏,姜维说这话应该是对蜀汉政局的感慨。
廖化发牢骚说,伯约曾说过:不停止用兵,必定是自败的下场。现在智力不比敌人强,力量也小,却常年用兵。诗云“不自我先,不自我后。”(为何这样的恶政不在我之前,也不在我之后,却是在我这个时代给碰上,)正是现在的情况啊。
姜维当然知道这样的局面,可是他又能怎样做呢?262年春夏之交,61岁的姜维再次率蜀军向陇西方向进发。明媚的阳光照在大路上,姜维的身边还是数万蜀军,可他的内心却是那样的孤凉……
《三国志杨戏传》载:“延熙二十年(257),(戏)随大将军姜维出军至芒水。戏素心不服维,酒后言笑,每有傲弄之辞。维外宽内忌,意不能堪,军还,有司承旨奏戏,免为庶人。” 这个杨戏曾做过诸葛亮的主簿,做蒋琬大司马属官时,平素性情简慢。蒋琬与他谈话,时时不做回答。有人说杨戏这样的态度太傲慢了。
当时蒋琬回答说,
“人的心意不同就如人的面目不同一样。当面顺从,背后毁议,是古人所告诫的。杨戏如想赞同我对,却不是他的本意;如想反对我,就显出我的不对。所以才沉默不语,这是杨戏的爽直。”(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面从后言,古人之所诫也。戏欲赞吾是耶,则非其本心,欲反吾言,则显吾之非,是以默然,是戏之快也)
蒋琬当时刚刚接手诸葛亮逝后的蜀汉事务,需要临危不乱、稳重谨慎的风度显示首辅从容接掌国事的能力。杨戏、杨敏(这位杨督农直接说蒋琬比前人差远了)对初居相位蒋琬的冷淡和嘲讽,都被蒋琬太极手推了回去,是蒋琬稳定政局的妥当做法(琬出类拔萃,处群僚之右,既无戚容,又无喜色,神守举止,有如平日,由是众望渐服)
但反过来看,当年诸葛亮北伐时,遇到李严、廖立、来敏这样因行为或言语影响大业的人照样是毫不手软,到了姜维这时,杨戏的“素心不服”当然要有所警告。再说陈寿的记录不准确,杨戏是随军到芒水,居然还敢“酒后言笑”,这样的行为放在谁身上都是要被惩罚的。如果换作陈寿相同评语(外宽内忌)的袁绍和刘表,杨戏不被砍头也得下狱——当然姜维假节的权利还到不了这么高,所以是回成都由有司定杨戏罪。陈寿在这里却说“有司‘承旨’奏戏”,我对这一段外宽内忌的歧义描写持保留态度。
顺便也说说姜维在蜀汉的情况,蜀汉的这四位“相”——诸葛亮、蒋琬、费祎、姜维。个人品德都没得指责,每个人都是身体力行的公仆,蒋琬费祎的身后事记载不多。但姜维的治家俨如当年诸葛丞相:“宅舍弊薄,资财无馀”。就算对他的北伐不同意,但对其个人品格,蜀人也是很崇敬的。后面两节再细说。
个人关系从三国志的记载来看姜维一向和蜀汉群臣没有特别交情,当初和他一起归降的天水属官要么权小职微,要么就已过世了。蜀臣里只有邓芝对他极其欣赏,可这位邓大人也属于那种不合群的主,他之后,姜维在蜀汉的身影更显得孤独,群臣之中再也找不到像张嶷那样的支持者了。
补一句杨戏这个人,三国志里说他虽然性情简慢,但也不是只说风凉话,也会毫不吝惜的表扬别人,241年,杨戏曾写过《季汉辅臣赞》,陈寿把它附在蜀卷最后。杨戏对蜀汉前期的群臣都有所评述,在三国志没有专门列传的一些人物都有提及(陈寿全在旁边加注脚了):吴壹、陈到等等。
蜀不像魏那样,做臣子的只要像模像样干些年死后都能得个谥号。到了这时258,蜀只有法正(翼)、诸葛亮(忠武)、蒋琬(恭)、费祎(敬)和这位陈祗大人(忠)几个人,(还有夏侯霸也有谥,但不见记载,估摸死在陈祗之后),像庞统和四大将关、张、马、黄是260年追谥的,赵云是261年追谥的。陈祗没干过什么显赫的好事,却得了“忠”的评价,谥号的意思很多,像蒋琬、费祎、法正都是这样,诸葛亮的忠武也有人说有穷兵黩武的说法。但只有这位陈祗的忠,只有一个意思:危身奉上曰忠。我当时猛地一看,脑子就想歪了……汗 ~_~; 可见刘禅对陈祗的宠爱。
这一年后主传里载“史官言景星见,於是大赦,改年”。
景星在古代是吉兆之星。我见到有的说法是景星又叫气星,就是紫气星,木星之馀气,追随木星在东方青龙位处。紫气东来的说法就是从这来的,象征着祥瑞吉庆。另外的说法认为景星产生于地球反照作用。即地球反射日光的照射,把月球黑暗部分照亮所产生的视象。所以古代观察到的景星景星之状无常。有时大而中空;有时则为三星:有赤方气与青方气相连,赤方气中有两黄星,青方气中有一黄星,三星合称景星。还被称之为德星,常出于有道之国,所见之国大昌。不管怎么说,发现景星是吉祥之意,以前汉武帝做“宝鼎歌”,开篇就说,“ 景星显见 信星彪列 象载昭庭 日亲以察 ”。
这个黄皓是素来迷信的,不知道蜀卷中这唯一有史官出现的记载是不是也有黄皓的原因,瞎猜,瞎猜
这段话是记载于汉晋春秋中的,司马光写资治通鉴的时候就原文引用了 “黄龙二见宁陵井中。先是,顿丘、冠军、阳夏进中屡有龙见,群臣以为吉祥,帝曰:“龙者,君德也,上不在天,下不在田,而数屈于井,非嘉兆也。”作《潜龙诗》以自讽,司马昭见而恶之。”
这是臣子弑皇帝的大事,各个史书的记载都稍有不同。这段文是把三国志注引的汉晋春秋、魏末传、干宝晋纪、魏氏春秋、世语的说法揉在一起,晋书的文帝纪和贾充传都写得简单。但不管谁的说法,都说是贾充的挑唆才让成济动的手。
汉晋春秋:充曰:“畜养汝等,正谓今日。今日之事,无所问也。”
干宝晋纪:充曰:“公畜养汝等,为今日之事也。夫何疑!”
魏末传的最直接:贾充呼帐下督成济谓曰:“司马家事若败,汝等岂复有种乎?何不出击!”倅兄弟二人乃帅帐下人出,顾曰:“当杀邪?执邪?”充曰:“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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