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梅案始末(轰动一时的贺梅案)
引言:
在《圣经·列王记》上,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
所罗门王遇到一个案子,有两个母亲都说一个孩子是她们的亲生骨肉,双方争执不休,最终对簿公堂。
为了能够裁决到底将小孩判给谁,所罗门王下达了一则命令,将小孩劈成两半,分给两个母亲。
其中一个母亲听到此话,连忙说她不要小孩了,只要孩子完好就没事。
所罗门以此判断出来,这个女人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而事实上确实如此吗?其实未必。
但是可以笃定的是,这个母亲是真的爱孩子,相比夺得孩子的所属权,她更希望孩子好好活着。
在现代,也有这样一则“所罗门王”的故事。但是结局却全然不同。
现代版“所罗门王”故事主人公
留美学生惹上丑闻身陷囹圄,被迫将女儿交托美国夫妇1995年,年轻的中国学生贺绍强获得了美国的留学签证,在美国的亚利桑那州的孟菲斯就读大学。
之后,他的妻子罗秦以陪读签证赴美,和丈夫过上了幸福甜蜜的留美生活,并且很快地怀上了两人第一个孩子。
贺绍强夫妇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当贺绍强夫妇一切以为可以慢慢步入正轨的时候,贺绍强突然卷入到一桩丑闻中。
原来,女同学齐晓军指控贺绍强对其进行了性骚扰行为,当时也有目击证人作证,齐晓军身上也有清晰可见的伤痕。
在性骚扰案发生后第八天,学校将贺绍强的全额奖学金取消。
而这对贺绍强而言,几乎是灭顶之灾。
贺绍强夫妇
因为奖学金是他大部分的生活来源,如果没有了收入,他们一家人该如何过下去?
与此同时,他们的麻烦也越来越多。
在性骚扰事件还没完全结案的情况下,贺绍强夫妻又和齐晓军的丈夫王玉鹏发生了肢体冲突,当时妻子罗秦甚至被贺绍强送到了医院治疗。
入院期间,罗秦产下了女儿贺梅,而王玉鹏伤人案件因为证据不足而被撤诉,他们没有获取到任何赔偿。
贺绍强夫妇与小贺梅刚出生时的合影
出于经济原因,罗秦刚出月子没多久就外出打工。
贺梅没有人照顾,于是贺绍强向“中南基督徒服务中心”签署了为期三个月的看护协议。
而负责照顾贺梅的,是来自孟菲斯的白人夫妇——杰瑞·贝克和露易丝·贝克。
贝克夫妇
1999年4月,警方根据性骚扰案件的法律流程将贺绍强逮捕,贺绍强被迫跟贝克夫妇延长了贺梅的看护协议。
而这个延长协议中,有两个对日后十分关键的信息:
第一是协议中并没有领养的字眼,第二是说明了贺绍强夫妇随时都可以拿回贺梅的抚养权。
贺梅
原本贺绍强也打算庭外和解,息事宁人。
却没想到,他所在的大学发现了他当初为了来美国而和其他女人假结婚获取证明的事情,将贺绍强的学籍取消。
这意味着,贺绍强夫妇已经没有留在美国的理由,他们必须回到中国。
于是,贺绍强夫妇决定将贺梅的抚养权要回来。
但是这时候,贝克夫妇就不同意了。
贺梅(右)
亲生父亲想要回女儿抚养权,和养父母产生冲突上法庭在贺绍强夫妇焦头烂额地为生活、性骚扰案件东奔西跑的时候,贝克夫妇悉心照顾贺梅,已经对她产生了感情。
他们想要正式将贺梅收养,成为她家里的一份子。
但这件事和贺绍强夫妇的意愿相悖,双方开始有了矛盾。
贺绍强夫妇和贺梅
也有另一种解释称,贝克夫妇属于“暴发户”行列,而当地领养机构中有个专门领养孩子的上流社会圈子,贝克夫妇想挤入这个圈子,才会对领养贺梅持积极态度。
不管双方理由为何,这场争端始终无法避免。
2000年4月3日,贺绍强向孟菲斯少年法院提起诉讼,要求贝克夫妇归还女儿。
贝克一家和贺梅
但是这个请求却被驳回。
法院认为,贺绍强现在还深陷性骚扰案件之中,迟迟没有个结果;同时,贺绍强夫妇的经济来源不稳定,没有办法给贺梅一个安稳的生活。
这让贺绍强夫妇痛苦万分。
贺绍强开始在美国努力工作,并且重新积极进行学位答辩。
他和罗秦都希望像以前那样,每周探望贺梅一次,却没想到遭到了变故。
贺绍强夫妇
2001年1月28日,是贺梅的2周岁生日。
贺绍强和罗秦想要探望贺梅,仅仅获得了十分钟的时间。
后来,贺绍强夫妇想带贺梅外出去拍全家福,却被贝克夫妇拒绝,理由是他们害怕贺绍强夫妇将贺梅带走。
他们甚至找来了警察,要求贺绍强夫妇不能来贝克家。
贺绍强夫妇则误以为贝克夫妇不让他们再见女儿。
这件事让贺绍强夫妇极其不悦,他们再次请求法庭,要求贝克夫妇归还女儿。
并且认为上次的法官判决有失公允,要求换另一个法官。
自此,便展开了长达七年的诉讼拉锯战。
展开长达七年的诉讼拉锯战,此案记录在了美国法律史
新任法官霍恩接手了这个案子,但是却没想到第一次开庭,就被叫暂停。
据悉,有一种说法称,贝克夫妇为了剥夺贺绍强夫妇的父母权,而做出了暂停的决定。
原来,美国田纳西州有一条法律称,如果父母六个月没有看到孩子的话,就将会剥夺其父母权。
贺绍强与贺梅
虽然不知其动机为何,但结局确实是朝着这个方向走。
2002年2月,时隔六个月之后,贺梅的抚养权争夺案再次开庭。
庭上是六个月未见子女的贺绍强夫妇,他们被要求留下身份信息证明,其中包括DNA检测报告。
同时,法庭正式授予了贝克夫妇对贺梅的抚养权。
贺绍强及其律师自然是不服,当他们正想要上诉的时候,移民局却发起了对他们的逮捕。
贺梅
原来,失去了居留资格的贺绍强夫妇,此刻在美国法律中算是非法居留,他们面临着被驱逐出境的危险。
不过当时针对贺绍强夫妇的移民案件的法官,知道贺绍强夫妇是为了女儿打官司而留在美国。
所以决定等他们打完抚养权官司之后,再对该案件进行判决。
于是还有一种说法称,贺绍强夫妇是为了留在美国,才故意打抚养权官司,争取可以在美国多待一些时日。
贺梅
其后,罗秦为了看女儿,赖在贝克夫妇家不走。
这又引起了新一轮冲突,贝克夫妇将罗秦状告法庭。
法官以罗秦爱女心切为由,判罗秦无罪。
但从贝克夫妇的角度来看,他们认为罗秦此举太过疯狂,怀疑她有精神病,更不想将贺梅交给罗秦。
2002年11月,贺梅监护权的案件再次开庭,但是依然是维持原判,孩子归贝克夫妇抚养。
贺梅
在这漫长的诉讼中,贺绍强唯一接到的好消息就是,性骚扰案因证据不足而撤诉,他也被无罪释放。
这代表着他并不是一个有案底的人。
于是他再次向原先的大学申请恢复学籍,归还扣留的硕士学位证书。
他希望通过这样的体面,来获取更多抚养女儿的机会。
事情的转机来自2004年,许多在美国的华人知道了这件事,开始宣传这件事,并且给予了贺绍强夫妇许多帮助。
当地华人帮忙
其中,一名叫做岳东晓的华人,对贺绍强夫妇的帮助最多。
正是他发现了,贝克夫妇和贺绍强夫妇最初签订的那则延长抚养的协议中,有纰漏,才导致事情有新的转机。
岳东晓(左)和贺绍强
这也就是前文所提到的那关键的两点。
但是之前,因为这两点并不是作为主要协议内容出现,且罗秦不懂英文,所以才会被耽误这么久。
2007年1月,田纳西州最高法院作出了让贺梅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判决。
贝克夫妇不服,一再上诉,却被一再驳回。
自此,这场长达七年、备受中美两边关注的诉讼就此完结。
因为这次案件极具典型性,甚至有人提出以贺梅为命名,立出相关法案。
女儿和亲生父母回到了中国,没多久父母离婚母亲再嫁
2007年3月15日,和父母多年未见的贺梅回到了贺绍强夫妇的怀抱。
对此,她显然十分不适应,一直认为自己是墨西哥人,签名也是签的自己的英文“Anna Mae He”。
显然,贺梅在长期的两个家庭的拉扯中,对自己的身份认同产生了怀疑。
于是在一年的过渡期后,心理学家确认了贺梅情绪稳定,才让贺氏夫妇带贺梅回中国。
贺梅
2008年2月9日,贺梅一家抵达了中国。
贺绍强在湖南的一所大学找到了工作,贺梅因为语言问题上了一所国际学校。
而令人感到欣慰的是,虽然贝克夫妇和贺绍强夫妇之间,因为诉讼而剑拔弩张。但随着判决下达后,双方的态度也有所缓和。
甚至之后贺绍强在表达了想重回美国工作的心愿后,杰瑞·贝克也表示他愿意帮助贺绍强完成心愿。
就在大家以为整件事会变成大团圆结局的时候,结果又发生了许多变故。
首先是贺梅刚回到中国没过几个月,贺绍强和罗秦这对本是同林鸟的夫妇,却有了劳燕分飞的危险。
贺梅
原来,回到中国后,这对夫妻因为各种生活问题而开始产生龃龉,贺绍强甚至对罗秦大打出手。
不谙中文的贺梅,都只能在一旁用生涩的中文劝架,但是却于事无补。
贺绍强辛苦了七年才让自己一家团聚,此刻他亲手将这场团圆撕裂,和妻子提出了离婚请求,并且向妻子索赔10万元赡养费。
贺绍强一家和岳东晓
虽然事后贺绍强表示,索赔只是吓唬妻子,但最后他们两个还是离婚。
而孩子则跟着罗秦在一起。
贺绍强后来也在一家媒体采访时公开表示,也许让贺梅回到家中,是一个错误。
另一边,贝克夫妇的反应和贺绍强截然相反。
2009年,许久未见的贝克夫妇向处于单亲家庭中的贺梅抛向了橄榄枝,邀请她来美国玩。
贺梅便带着她的弟弟妹妹来到了美国,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暑假。
之后,罗秦见贺梅似乎更适应美国环境,于是动了让她重新回美国读书的念头。
贺梅回美国
回到美国养父母家中读完书,至今仍有人对此看法不一贺梅十几岁的时候,重新回到了贝克家。
对贺梅而言,这一切都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贝克夫妇欣然接待了她,据说这期间的费用都是由罗秦支付,因为她后来拿了300万的拆迁费。
本来小儿子贺林也被送过去,但是因为不适应美国生活而跟着回来。
贺梅现状
不管如何,贺梅在美国度过了她的高中时期。
在这期间,贺梅的开始渐渐独立,她想要去读国际关系的专业,为全球化,为女性而做出努力。
甚至还有人要资助贺梅读大学的费用。
不过贺梅似乎想要学会独自生活,她最终考上了田纳西州以外的一所提供全额奖学金的私立大学。
谈及和自己已经疏远的爸爸贺绍强,贺梅说:
“他只在向她索要照片的时候才会和她联系,他只是贴出我的照片,但从来不会做出了解我的努力,包括圣诞节或者我的生日,他不会给我买礼物,甚至不会给我打电话……”
贺梅现状
而有关于当年的事情,一直是众口铄金。
有一些人认为,当年贝克夫妇在前期一直能够获得法律上的优势,是因为种族歧视所导致的结果。
而直到事情在全球发酵,法庭在在美华裔的舆论压力下才被迫改变了判决。
也有种说法是,贺绍强夫妇本质上其实对孩子并不负责任,他们生而不养,养而不教,让贺梅一个人漂泊无依,还让她承受许多舆论压力,属实不是一对合格的父母。
结语:
不管这件事到底是贺绍强夫妇有问题,还是贝克夫妇有问题,在这其中,受最大伤害的始终是贺梅这个无辜的女孩。
多年过去,2021年的贺梅此刻也大学毕业,开始参加工作。
会说三种语言的她也已经摆脱了过去的阴影,并说自己未来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外交官。
当年那些事情对现在独立的她而言,已然不重要了。
对她来说,唯有把握将来,才是对自己最好的礼物。
而贝克夫妇也摒弃前嫌,为现状感到庆幸,也非常为今天的贺梅感到自豪。
参考资料:
- 赵靖. 以贺梅监护权案分析涉外婚姻家庭保护弱者利益问题[D].西南政法大学,2015.
- 张陶,杨嘉利.苦尽并未甘来,异国携手7年打赢夺女官司 归国半年却告分手[J].人生与伴侣(上半月版),2009(02):40-42.
- 张大维,吴琼. “贺梅案”最终还是赢在法律[N]. 法制日报,2007-01-26(004).DOI:10.28241/n.cnki.nfzrb.2007.0003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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