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垴战斗（关家垴占绝对优势为什么没赢）

萨沙历史上的今天。

作者：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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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8月21日：中国抗日战争：中国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出动100多个团在华北地区与日军作战，史称百团大战。

8月21日百团大战打响。

客观来说，百团大战对日军是不小的打击，最初目的主要是改善八路军不利的战略态势。

华北日军从1939年开始重视八路军，开始集中大部队进行扫荡政策。

自然，扫荡是能起到短期效果，日军又开始使用“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据点为锁”的“囚笼政策”，借此控制并逐渐缩小抗日力量。

到百团大战之前，八路军敌后作战已经较为困难。

八路军控制的县城基本丢光，相当一部分根据地也变成了游击区甚至敌占区。

此时的八路军，在敌后进行作战已经非常困难。

官方资料这么写：日军的“囚笼政策”把抗日根据地与其他地区、根据地与根据地之间隔离了开来，八路军被封锁在穷乡僻壤，生存和发展极其艰难，华北抗日根据地日益缩小。山区转战的八路军，连基本的粮食供应都严重不足，饿着肚子打游击。另一方面，八路军根据地人民深受日军的祸害。日军所到之处，见人即杀，见屋即烧，见粮即抢，见女即奸。就连贫苦老百姓生活用的锅、碗、瓢、盆及生产用具，也未能幸免，许多村庄变成灰烬，片瓦无存。

好在日军的囚笼政策似乎比较成功，也有巨大的漏洞，就是兵力不足。

以百团大战作战的地区为例，日军平均每个师团需要分散驻扎在至少200处，每平方公里只有0.37人。

相当于北京颐和园这么大的地方（3平方公里），也只有1个日军而已。

日军很多据点以排甚至班为单位，有的甚至只有半个班，相距遥远，难以互相支援。

而伪军和伪政府实力有限，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八路军集中正规军就有20多万人，还有大量游击队和民兵。

面对八路军数倍兵力的袭击，日军一度损失不轻。

第一阶段1940年8月20日－9月10日破袭战很成功，八路军随即开始了1940年9月22日－10月5日第二个阶段的攻坚战。破袭战只是破坏敌军道路、交通和袭击小据点，攻坚战则需要攻打县城和重要据点这种目标。

然而，破袭战作战并不成功。

事实证明，缺少重武器和攻坚训练的八路军，很难吃不掉日军比较坚固据点。

这种情况下，日军集中5个独立混成旅团，从1940年10月6日到12月5日开始报复性扫荡，这是第三个阶段。

而关家垴战役，就发生在这个阶段。

10月17日，日军冈崎支队组建，开始向八路军太行根据地腹地渗透。

冈崎支队的士兵数量并不多，只有535人。

它的编制为3个步兵中队，1个山炮分队，还有一些配属部队。

冈崎支队重武器为2门山炮、2挺重机枪，另外还有27挺轻机枪和若干掷弹筒。

虽然强行征召了300多名中国民夫和200多匹骡马，因深入八路军腹地作战，辎重仅能维持7天，有较大的风险。

这种情况下，日军每个掷弹筒只有16发榴弹，山炮也只有100发炮弹，但子弹相对充足。

冈崎支队的指挥官是冈崎谦受中佐（一说叫做冈崎谦长），无名之辈，第37师团一个副联队长而已。

副联队长类似于中国的副团长，没有独立指挥作战的经验。

不过，他毕竟是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军官，长期跟随部队在一线作战，个人军事素质还是不错的，并非草包。

第37师团属于治安师团，1939年才组建，战斗力不强，本来就是用于在占领区维持治安。

该师团组建以后没有对付过国军野战部队，只在投降前的1944年参加了豫湘桂会战，同国军交过手。

冈崎支队的胆子很大，敢于孤军深入，连续前进。

他们一度突入距离八路军总部仅有5公里的地方，迫使后者迅速撤退转移。

此时局势很乱，冈崎支队误打误撞冲入八路军的军工基地，黄崖洞兵工厂。

这里守军突然遭遇大量日军，一时陷入混乱，竟然放弃绝佳地形撤退。

冈崎支队轻松占领黄崖洞兵工厂，一把火将其烧毁，赶在八路军主力赶来之前退走。

此举激怒了彭德怀，也发现了一个不错的战机。

而彭德怀随即制定了一个计划，歼灭孤军深入的冈崎支队。

彭德怀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有原因的。

在此次大扫荡中，日军经常以1个大队或者半个大队，横冲直闯，到处烧杀。

如果八路军将冈崎支队全部歼灭，可以让日军因惊恐改变作战模式，不再以大队或者半个大队为单位四处扫荡。

而日军兵力有限，一个师团也没有几个大队。以一二个大队兵力来扫荡等于是大海捞针，对于游击战、运动战基本无效。

28日，彭德怀下令129师歼灭冈崎支队。

此时冈崎支队退到了武乡县境内，开始同八路军零星交火，当天有2人负伤。

到了29日，八路军火力逐步增强起来。

冈崎中佐毕竟打了多年的仗，很快觉得情况不对。

对面的八路军开始使用重机枪和迫击炮，而不是常见的轻机枪和手榴弹。

鬼子也非常狡猾，可以通过八路军的火力强度，来判断是土八路（地方部队）还是老八路（八路军正规军）。

29日当晚撤退到关家垴的时候，冈崎中佐发现背后有大量八路军追击，前面又出现八路军的拦阻部队。

可见，八路军似乎是要围歼它。

关家垴位置处于八路军太行抗日根据地的心腹地区，日本援军最快也要三四天才能赶到。

这种情况下，冈崎中佐认为擅自急行军逃走，是非常愚蠢的，还不如依靠地形坚守几天。

冈崎中佐随即下令，就地坚守关家垴，固守待援。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在通过电台联络到后方要求尽快增援后，日军开始大兴土木，依靠关家垴地形修建了野战阵地。

日军士兵军事素质是过硬的，在国内的训练都比较严格。

一线军官对士兵要求也比较高，土木作业也是基本的单兵训练内容。

而日本人同中国人一样，也能吃苦耐劳。

在白天急行军非常疲惫的情况下，日本兵仍然在凌晨2点之前，抢修完全部阵地。

说起来，关家垴的地形也没什么了不起，仅仅是一个山岗。

山顶是一块方圆几百米的平地，北面是悬崖难以攀爬，居民平时从东西两侧山坡上山。

东坡狭窄又陡峭，道路宽度仅有0.3米。显然从南坡突破比较靠谱，这里地形相对平坦。

而南坡居住50多户人家，修建了很多窑洞。

南坡的对面，是比关家垴更高的柳树垴。从柳树垴上可以用机枪火力，封锁通往关家垴的小路。

日军很专业的占领了关家垴和柳树垴两地，而不是孤守关家垴。

他们在柳树垴修建了简易野战工事，以交叉火力支援关家垴，建立了密集的火网。

他们还在关家垴山顶挖掘了战壕，部署火炮，成为核心阵地；将山腰的大量窑洞打通，洞口堆上石块沙土，修建成简易碉堡，以机枪火力封锁南坡进攻路线。

日军只有500多人，却仍然考虑到阵地的纵深，在山脚部署了外围阵地，挖掘了300多个散兵坑。

日军这些工事貌似简单，其实专业性很强，完全实现的火力交叉支援和纵深性。

此时，八路军主力也合围上来，共有9个团和1个山炮团，总兵力接近2万人。

就兵力来说，八路军是40：1，而山炮团也有6门山炮，还有大量迫击炮，火力并不弱于日军。

彭德怀亲自赶到距离关家垴2公里的村子，坐镇指挥。

从30日凌晨开始，八路军开始全面的进攻。

之所以选择天不亮就开打，主要是八路军比较擅长夜战。

八路军进攻如此之快，超出了日军的预料。

在柳树垴的少量日军，突然遭遇八路军1个营的突袭，坚守2个小时后崩溃，仓皇逃入关家垴主阵地。

冈崎中佐也不含糊，深知柳树垴的重要性，立即组织1个中队兵力反攻。

日军端着刺刀偷偷摸上来的时候，柳树垴的决死纵队2营却掉了链子。

该部打游击久了，纪律性不强，正在向友军交防，部分官兵已经提前撤离阵地。

没想到一向畏惧夜战的日军，竟然会迅速刺刀突袭，这下轮到2营措手不及。

他们敌人突袭击退，柳树垴又被日军夺回。

等到2营稳住阵脚，准备反攻时，柳树垴日军已经站住了脚，夺回阵地就难了。

当天八路军组织3个营的兵力，连续猛攻柳树垴。

这里敌人虽只有1个中队，但火力顽强，导致我军久攻不克，伤亡很大。

由此，柳树垴始终成为交叉火力，严重威胁关家垴的进攻部队。

当天4点，八路军集中几个团反复冲击关家垴。

没想到，八路军遭遇了太平洋群岛上美军的遭遇。

一般认为，日军的防御能力是强于进攻力的。

在太平洋上面对火力、兵力绝对占优的美军，日军也能死打硬拼，坚持防御到最后时刻，尽量杀伤美军。

除了火力较强、工事修筑较好以外，日军作战意志也很强。

在太平洋的几个战役，日军都是顽强的坚守阵地，直到人死光才会失守，投降者凤毛麟角，还多是伤员。

八路军的火力显然不能和美军相比，也不掌握制空权。

在当天激战中，日军飞机不时赶来轰炸扫射，给八路军造成很大麻烦。

而八路军因长期进行游击战，弹药极度匮乏，新兵实弹射击还不到20发，战斗素质很差。

尤其新兵缺少攻坚经验，此次根本就攻不上去。

在日军交叉火力面前，使用人海战术只是增加伤亡而已。

以决死纵队38团为例，连续进攻数次强攻，全团几乎拼光。团长蔡爱卿无奈，将数十名干部也组织起来做最后冲锋，伤亡殆尽。

772团1营原本70多人的1连，连续猛攻后，只剩下3人；50多人的3连只剩下指导员和2名伤员；近70人的4连只剩下10余人。下午，1营失去战斗力被换下来的时候，可以作战的仅剩6人。

类似的还有几个团，他们的连续进攻，没有什么进展。

即便能够拼死冲入山腰日军部分窑洞，又被日军集中兵力反攻夺回。

那么，如果要组织火力压制防御的日军，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最好就是使用炮兵。

这种情况下，八路军只能开始使用炮兵。

然而，八路军6门山炮的炮击技术不高明。它们前后发射了几十发炮弹，没有几发击中，只得被迫撤走。

此战中，日军表现出不错的射击技巧，步枪和轻机枪射击都颇为准确。

他们也绝非死守，不断以小分队出击反攻，封锁八路军的突破口。

到了中午，八路军已经伤亡不小，仍然攻占不了关家垴。

此时旅长陈赓和师长刘伯承都建议停止进攻，将冈崎支队放出来打。

彭德怀认为，日军援军已经出动冈崎支队只要下山，一二天就可以和援军会合，根本就没有围歼的机会了，不能放走。

期间，双方有过激烈争执。

陈赓：“关家垴的地形对我十分不利，是否可以把冈崎大队放下山来，另选有利地形打他的伏击？”

彭德怀：“不行，一旦放走日军，就很难再打着他了，必须在此将其消灭！”

陈赓：“这样打下去，代价太大了！”

彭德怀：“就是拼光了，也要拿下关家垴！”

陈赓：“现在拼光了，以后怎么办？”

彭德怀：“拼光了，我自然给你补充。不能打硬仗的部队，以后也没有前途！有意见可以保留，但命令必须执行！”

由于伤亡太大，刘伯承师长亲自和彭德怀通话。

彭德怀：“冈崎大队所剩的人不多了，我们不能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应该一鼓作气坚决消灭他！”

刘伯承：“我的彭老总啊，这样打我们赔不起呀，伤亡太大了！”

彭德怀：“我的老兄，敌人援兵正在逼近。一旦鬼子下山，他马上就会和援军靠拢，你根本打不到它。”

刘伯承：“那就以后再收拾他！关家垴的地形对我不利，我军伤亡太大了！你这是赌气，蛮干！这一仗，我不同意再打！”

彭德怀发脾气：“拿不下关家垴，就撤销第一二九师的番号，杀头不论大小！”

在彭德怀的严令下，从16时开始，八路军集中多个团连续冲锋，双方激战到深夜。

可惜，八路军进展仍然不大。

对日军威胁较大的，是八路军的迫击炮。

当时著名的炮神赵章成利用迫击炮平射的方式，掩护步兵进攻。

在6名优秀炮兵的配合下，短短6分钟的时间，他们往敌军阵地发射240枚炮弹。

迫击炮弹虽没有攻坚能力，仍然造成日军较大的伤亡，连冈崎中佐也在稍后被炸死。

不过，日军是成熟作战部队，指挥官死了自然由副官接任，抵抗并没有停止。

因不能击毁较为坚固的工事，鬼子又火线修建了防炮工事，迫击炮无法起到决定性作用。

而此次日军增援部队二三千人已经赶来，同八路军阻援部队交火。

现在看来，如果八路军不能在31日吃掉冈崎支队，就只能撤退。

结果31日一天，八路军竭尽全力进攻，仍然不能占领关家垴和柳树垴。

最后，连负责保卫八路军总部首长安全的特务团警卫连，也投入战斗。

八路军终于再次占领山顶的阵地，却吃不掉山腰的窑洞阵地，双方激战深夜。

柳树垴的1个中队日军，伤亡也不小，还是坚持作战。

当晚，日军援军已经很近了，负责阻击的八路军也颇有伤亡。

进攻关家垴的八路军面临腹背受敌，被迫停止进攻。

由此，关家垴战役结束，1万多八路军没有吃掉500日军。

冈崎大队老兵才田升多年后：“到10月31日早上，共军对文徳高地的攻击已持续了一天一夜，守卫阵地的士兵由于日夜激战，已经耗尽了弹药，处于用刺刀和敌人肉搏的困境。攻进阵地前沿的敌人，利用死角向我方战壕不断扔来手榴弹。我方士兵不停地抵抗，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肉搏……冈崎中佐站在阵地上指挥作战，10时30分左右一颗迫击炮弹落在近旁爆炸，冈崎大队长、藤泽少尉和犬饲上等兵当场被夺去了性命……就这样，到下午1时，支队逐次放弃了大部分主阵地，退至文徳高地的顶端台地阵地，缩小了战线……到下午3时，一部共军冲入了台地阵地，正当我军无力反击，最后时刻将要来临时，共军开始了全面的撤退。”

日军战后公布数据为战死52人，受伤97人，失踪2人，一共151人。

日本可能不把可以作战的轻伤员记录下来，97人受伤应该较为严重。

所以，实际伤亡数字，应该高于151人。

从直到最后阶段，冈崎支队还在顽强抵抗来看，他们的伤亡恐怕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也就是300人。

八路军伤亡较大，当时公布损失600多人，歼灭日军400多人。

现在多认为阵亡500多人，负伤1570人，损失2000人，接近攻击部队的十分之一。

需要说明的是，此战日军胜利并不是偶然。

战斗结束后，彭德怀、左权、刘伯承、邓小平、陈赓等人曾经来研究战场，对日军修建阵地颇为赞叹。他们认为日军的临时工事、暗堡掩体、火力配置都有很高水平。

他们组织基层军官来学习，还将阵地画为图纸作为教材。

而八路军官兵非常勇敢，尤其是决死纵队的很多年轻学生兵，冒着日军猛烈炮火前仆后继冲锋，根本不怕死。

这些战士都是中华民族的英雄，也是抗日的英雄。

可惜，现代战争绝非不怕死就能打赢的，作战技巧和必要的重武器也非常重要。

而实战中，日军射击、投弹、炮击甚至白刃战的水平，都高于八路军。

加上军官决策正确，援军增援速度很快，坚守2天是有一定把握的。

对于此战的失败，八路军高层都是承认的。

尤其是彭德怀，在《自述》中将关家垴战斗视为一生无数次战役的四大败仗之一，同朝鲜战争的第五次战役并列。

由此可见，彭德怀对于此战的失败是始终耿耿于怀，认为输的很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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