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1)

走出机舱的一瞬间是温暖的,宝岛温润的触感打消了所有的疑虑和不安。这也是常有的吧,所谓独行,在我的辞海里也有着另一番解释——简单。简单行囊,简单人,简单计划——直至没有计划。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2)

台北·始于城市深处的迷乱

顺着机场大巴一路摸索到了青旅,店里不大可也是有模有样。入住之时便和老板大叔开始攀谈,于是一番台北和宁波的差异之谈也就在陌生的我们之间慢慢氤氲开来。当听到我说没有具体的旅行计划之时,这位台北大叔反倒热情地为我制定起了行程。写了满满两张便签,可惜最后都没有用上。

是夜,当一番洗尘之后重新回到台北的街上已是蓝幕霓虹。人流穿梭,机车呼啸。正是这般乐趣——趿着拖鞋,把自己隐藏在陌生人群当中,这时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个体。匆匆地走向最近南港捷运站,沿途不忘顺捎了悠游卡和青壮卡。台北的快似乎已经深深地融入了这座城市的每一缕空气,当自己被抛在这其中,便也只能随着这股“人流”拥挤仓促向前,当然还有不知是试图减慢速度还是催促加快脚步的凉爽夜风。

望着车门上方的报站灯,红色绿色,周而复始。台北的捷运报站用了四种语言:普通话、闽南语、英语和另一种不知所谓的方言——瞧,就是这样,未知和无知就是这样轻易的画上了等号。国父纪念馆、中正纪念堂、西门町都未做停留,随着捷运呼啸而过也就远离。在101下了车。走出车站后不急不慢地在这座“台湾第一高”周遭绕了两圈,我找了家牛肉面馆驱走了身上饥肠辘辘的回响。打发走台湾的第一餐之后,才能带着些许雄心勃勃,前往登高。不过想来即便是如此现代明快的地方,也能和市井街头结合得这般随意。可惜热情的期盼往往会给人带来更多的遗憾。当夜于门前排起的长龙还是令我吃了一惊,细细斟酌之后,还是决定放弃。折返旅舍就没有坐捷运了,一时起意决定徒步而返。步行在四方的台北街头,才明白台北不仅仅是个名字,机车、霓虹熙攘交错地汇成一片海,浸润其中的人悲伤地沉默,沉默地欢乐,欢乐地疯狂,疯狂地悲伤,犹如金蛇咬尾,循环不息地交叠出这番美妙景象。美妙?

第二天早早出了门。一夜的沉睡似乎就这般轻轻地将我的神绪融入了这座城市。台北的清晨如此宁静,人们似乎是刚从时空的彼岸来到这里,各自有条不紊,唯独还是行色匆匆地奔赴他们该去的地方。在旅舍不远的一家早餐店,我折了进去。一份牛肉蛋饼切块,一份现榨豆浆,也不过50台币。从南港车站出发,今天的目的地是野柳和阳明山。第二次踏入这个不大的车站,它换了一张殷勤热情的脸,我隐隐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在这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台北人,没有丝毫违和。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3)

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暗示着这段南行旅程已然展开。车至山脚下,步行不远便看到了野柳的海。这是一段塑胶的沿岸步道,不知是时间过早还是本就如此,这段并不长的路只有两旁零星开业的海鲜店点缀了稀薄的人气。虽然正合我意,不过来到地质公园的门口才发现这样的期盼又是落空。

咸湿的海风混杂着拥挤的人气。

买票进入,一路随着人流向前。内心的想法当然不是随着这股盲流把“女王头——仙女鞋——烛台石”撸一串,于是拼命找寻人稀之处。人们大致就是这样子,挤在一起必然是有些许好处可拿,所以映入眼帘近在眼前几处有名的礁石周围都是摩肩接踵,再将目光向北移百米开外却是空无一人,倒正好应了我所喜闻乐见的。游离人群向着野柳最北的龟头山行进。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4)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5)

半开玩笑地自嘲着是不是因为这名字才让如我这般的猥琐青年踏至此处,毕竟是不多数的。但说笑过后认真地看着眼前这座不高的山头,除了山顶的灯塔向人们告知这并不是真正的荒芜一片,其他倒也的确应了人迹罕至这么个词。随着并不宽敞石板小路拾级而上,半路碰到了几名架着画板写生的学生和已经谢顶的老师——姑且这么称呼吧。我未做太多停留,继续向上。石路在半人多高的草丛中渐渐堙没,只剩下海风与周遭不安的交流声,愈压愈低的厚云——这不是取决于身边的空旷吗?因为野柳灯塔已经在我眼前。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6)

现在都好了,只剩一个人品味夹杂于海天之间浓重的墨彩。说来这看似随意的泼墨在海风吹拂下变幻莫测,经过漫长的静默之后再也找不见原先的模样。远眺,是我喜欢的也是当下唯一能做的事情。这是一种独特的味道,长久地埋没在我们彼此的心底,只差一道火花令他蔓延开来,包裹全身。太久了。我常常会想,在某一时刻下的自己是努力地,努力地去握住无形的时间,但最终也是无形地流逝,再也找不见原来的模样。很多的一瞬间,我差点就明白了尝试这么做的结局是便是无奈。好好地享受当下,记住这一丝一缕的味道,如同此刻,如同下刻。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7)

下山途中依旧看到那群学生们作画的画面,似乎未有改变——唯一的反证大概就是他们画板上的轨迹了。是吧,谢顶老师原来并不站在那个位置。天开始飘起了雨丝,我不禁加快了脚步。山下依旧人群攒动,看来这些雨丝并不能浇灭人们的热情;倒是海浪借着如此更加急躁地拍打礁石,这不是驱赶——不是吧。

山下的肉燥饭口味独特,这使得“大抵每个地方的口味都是不同的,即便是肉燥饭”的情绪一下开启——当然在彼时也是未曾预见的。

在辗转两路不短不长的巴士之后,下车已是另一番光景。由天及地,由海至山。随这般切换而来的不适并没有在进山的盘旋小道上被消磨掉多少。成荫的树林郁郁葱葱地压在头上,可阳光依旧能找到亲吻我的缝隙。我继续沿着山路感受,然而早已打听好要去泡的温泉地址,心里也是一副欲迎还拒的样子。山路十八弯,每过一个一模一样的弯道之后,自己竟然可笑地怀疑起了自己的方向。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8)

在距离阳明山公管处不远的地方,我如愿地找到了这家名为“国际大旅馆”的日式旅店。因为早已打听好的“内幕”,所以愈发对旅店的名字感到好奇。果不其然的是100TWD/人的泡汤价格实在平民,而进屋后的场景仍然点燃了我心中的触动。在这个约摸10平米左右、烟雾弥漫的小石屋,三两地散落着几个“人”,只有从天井射入的光暗示着此时此刻还是台北的白天。汤水的硫磺味肆无忌惮地冲击我的鼻孔,无时不在宣示着它的正宗。一番冲洗之后浸入汤池,仿若恋人般的耳鬓厮磨,洗去的不仅仅是疲惫——或是“放空”更为贴切。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9)

走出旅店迎接我的已是微凉的风和披上夜色的天幕。我微微地打了个哆嗦,走到一旁的巴士站。不稍多久,开往市区的巴士便停留在我跟前。借着巴士前行,我得以欣赏着窗外不断播放的片段,也预示台北的旅程接近尾声。玻璃中的我因为时间的流逝显得愈发清晰,只是看着、欣赏着,只是知道明天的道别——和青旅大叔的道别、和这座城市的道别、和旅程开始的迷乱道别。即便彼时的我还依旧不知离开台北的车站叫做汐止。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10)

宜兰·渔镇散发的静谧

在之前一天,我早早地看好了前往宜兰的列车班次。台湾有个叫刘克襄的家伙写了一本叫做《11元的铁道旅行》。他以自己的目光,发掘出在铁道上缓慢前行的火车两旁属于台湾本土的风情。其实台湾的普悠玛、太鲁阁号并不比大陆的和谐号慢多少,可在我看来,无论是巴士,抑或是火车,沿途的风景都需要“慢慢”欣赏,这点倒是没错的,只是时间就这么些许。这或许就是世上最公平的事了吧,不被控制,不被左右。我无法去哀求消磨在列车上的时光能在某座城市的角落里被找回——因为我同样也爱着行走在城市巷宇间那份独自的静谧。

这份静谧,属于宜兰。这独独是个很难去定义的地方——与台北不同,在这块弹丸之地密密麻麻地布列着一市三镇八乡,却不见一丝一缕的拥挤——从走出宜兰车站开始,这股气息便扑面而来。由于下榻的青旅在宜兰南边的罗东镇,在询问过帅气阳光的站务员后,便匆匆买下宜兰到罗东的车票。在三五分钟后我所看到的罗东站和想象的并无二致。小小一站,包含了人们对旅途节点的所有希冀——卸下行囊,打开与家人朋友的话匣,抚慰寒暄;又或抖抖身上的风尘,匆匆踏上辗转的列车。至于我,沉了沉肩膀,端正了背包后,选择步行至罗东的青旅。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11)

时值正午,顶上的烈日似乎在嘲笑这个愚蠢的决定,可在不间断的脚步当中,不长的几里路就被慢慢地消磨殆尽——好像也显得从来没那么长过。而得因于罗东镇的小,每当穿过一个街区,拐过一个街角都会是另一种风情,密密麻麻,错落有致。即便是集市,大家也井然有序地做着各自的事情,说笑间手并不有半分停留。然而饥辘没有等我,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正当我左顾中正路街角热气腾腾的肉羹饭之时,右拐的义城路上虱目鱼汤的扑鼻香气便迫不及待地冲出来霸占我的鼻腔。我选择了义城路,因为什么是虱目鱼,我不知道。店家是有两个孩子的女人,黝黑的皮肤糅合着并不标准的国语,一身原住民的服装给人以质朴的安详感。在一份鱼丸拌面和虱目鱼汤落肚之后,我趁着结账的间隙向女人问询,以希望能够弄清虱目鱼的真面目,但最终也并没有如愿。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12)

青旅老板是个安静的欧巴桑。在热情地为我布置之余,两个人并没有太多言语交流,独独奇怪的是,也并没有一丝尴尬的气氛漫溢出来。依旧如之前在台北的那样,我向欧巴桑问询了宜兰的可行之处。当她出去轻轻带上房门之后,我才发现整个房间六个床铺,只有我一人。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13)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14)

按着临时的行程,在苏澳站下车之时已是下午四点有余。苏澳的冷泉天下唯二——在“泡汤”这个名字下也是这般地有冷暖之分。身上曾被很多热气层层的汤水浸润过——总有那么些与寻常不同的东西在等待我们,以致身上心里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一些可以选择逃避,一些却必须经历,到最后也就变得习惯如此。走入苏澳冷泉公园之后,我接过店家的竹瓢,进到用竹墙隔开的单人间。里面空间并不大,却十分敞亮,天顶的开窗让日落的余辉填满了整个房间,对于泡汤的我来说也是额外的恩赐。当汤水包裹住我的全身,周遭没有以往的烟雾弥漫,视线所及都清晰无比。犹如清醒梦。我就这样静坐在池底的鹅卵石之上,任由及脖的汤水的涟漪忽高忽低地轻抚着我,好像曾经记忆中那些人的手——只是并不温热。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15)

身上依稀残留着冷泉带来的酸刺感,重新回到大街上时发现已经有了些许熙攘。在台湾,有人的地方就有夜市。我用一碗担仔面祛除泡汤后的饿意,就开始向南澳港行进。不能说夜游南澳也是最初的本意,只是在向路边的铁马店借车时听老板提起才决定欣然前往。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16)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17)

天已经完全黑了。沿着苏南公路与苏澳镇渐行渐远,只有车轮的花鼓声对我的喘息声不停地附和着什么。海港的风声时而插嘴时而又不知去向。黑暗中的南澳大桥只在路灯照映下露出些许不完整的身影,以及任由我越过身上时的出奇冷静。一旁的内埤海滩上依稀矗立着几个披着斗篷的夜钓渔民,在对岸小镇传来的点点灯光点缀下仿佛静待无数宝藏的降临——腥咸的海风在此刻他们的心里或许是某种征兆吧。绕行安静的海港一圈后回到苏澳,渔镇最后留给我的是一碗鲜美的鲭鱼汤。小镇并不像台北,人们在八九点钟便开始收工打烊,平静地结束一天的忙碌。而恰巧听闻店家说这是店里最后一碗鱼汤,想来也是幸运——“最后”的幸运。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18)

花莲·穿梭两日的本性

九十分钟的莒光号时光消磨得并不是真的那么快,我得以把沿途的风景好好保存,或许是为以后某一时刻的海马效应做上凶猛的标记。这并不奇怪,某种似曾相识的场景下一定会有人绞尽脑汁地去翻阅数以万计的树突以求得到瞬间贯通的快感——这是本性。但大抵是令人失望的结果,却也并不能阻止人们的乐此不疲——这也是本性。渐渐地我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这部写生的定格电影当中——蓝色的大海,白色的沙滩,绿色的蒿草,灰色的铁桥,斑驳的马路,蒙盖上了年岁的楼房。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19)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20)

花莲或许是台湾东岸线城市的代表,绵延秀美的苏花公路终点。在这个“花莲”既是市名又是县名的地方,山多地少,温润的气候让我的每个毛孔都开始扩张,氤氲出原始的本能。来自世界各地的旅行团,背包客,似乎是受到某种指令不约而同地聚集起来,以至于路旁随处可见各式的国际青旅。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21)

翌日一早我便乘坐巴士包车前往太鲁阁国家公园。一路上,得益于天公作美,我清楚地将路旁的翠岭一座座拉近到眼前,犹如绝美的少女毫不羞涩地让我大饱眼福。不稍多久,车子便在“台湾十景”之一的清水断崖停了下来。我无法责怪此时的阳光,断崖下的海在他猛烈地映射下无比妖娆,“蓝色妖姬”这个称呼或许再合适不过。而一旁号称“世界第二大断崖”的数百丈高的峭壁也不留一丝余地,如利刃劈下般直插深海,彼此刚柔相济般地融合在一起,成就了这番绝景。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22)

在清水断崖停留了约摸半个多小时,巴士开始驶向太鲁阁的深处。我渐渐地开始相信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寸纹理都是一处美景,即便每日的人流如此之多——而我作为万千之一,或许只要安静地欣赏就可以了吧。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23)

国家公园内步道众多,也因其根植于深处的原生态,有相当一部分路段时常有碎石从山上滚落,每年都会发生伤人事件,也是危险。可人在景中,大家只道头上的工程头盔便可确保万无一失了吧——谁会顾及其他?令人无暇顾及危险趋之若鹜的景色自然并不一般。红颜祸水——这似乎和当下场景并不符合,但我却认为异常贴切,时间在不知觉地流连美色当中飞逝。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24)

当巴士驶出太鲁阁时,已近日落黄昏。七星潭上破碎的阳光还在演绎着一天最后的戏码,可头顶上的乌云已经迫不及待,强硬地开始登上舞台。不甘心吗?到最后,朝阳只在延绵的海岸线的尽头留下一丝不舍直至再也不见身影,仿佛这一天都是云的天下。人们三三两两地分布开来。七星潭与普通海湾并不相似,它以石滩出名,更以其中白石为甚。通体纯白晶莹的石头常常被游客捡取留作纪念,却不知出境之时也会有被台湾海关查处扣留的风险。但,人们总归会这么做吧。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25)

花莲的最后一天,我再次早早独自上路——这使得我更应该珍惜这些时光吧。细细甄选了瑞穗作为离开这片土地前的最后去处。相较于花莲市区的精彩缤纷,也的确是这样的乡间小站更迎合我的口味。在瑞穗车站的门口叫了一辆的士,我将行程计划的任务交给了司机。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26)

远处北回线纪念碑的身影透过车窗渐渐在我眼前清晰起来,连同顶上浓密的阴云,一股压迫感从心中涌出。三丈多高的纪念碑就这样地立在宽广的大地上。我走到碑前,夹带着先前的感觉——原想着立于大地的石碑的渺小,可如今看来,这样嘲笑是如此地软弱无力。或许我们都应该收好自己的本性,让否定和批判在自己的土地上肆意疯狂就好,即便每一个我们在别人的心里都是如此。只是,不能回归自己本性的那个人,是否还是真的自己?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27)

的士沿着山路没转几个弯,在瑞穗牧场门口停了下来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密云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散开去,反而更加聚集。让奶牛的一片哞哞声作为午餐的伴侣对于当下眼前餐盘上的食物来说,恰恰是再合适不过。餐至微饱的时候,抬头无意发现牧场的后山有条小路。我放下手中的空杯,欣然踏上了这条山路而不知通向何处。路面的坡度随着山体地升高而升高,我的额头开始微微出汗,即便山里的温度应该低了不少。两旁的角色总在竹林和叫不上名字的树木之间来回切换,我十分喜欢他们——在这样僻静的路上,他们随风的悉索声是驱走重复感的美妙音乐。

不知觉中,山路坡度已经逐渐向下。我搭着半路巧遇的农妇的机车,如光速一般地来到路的尽头——赫然出现的“红叶温泉”。原来这家深藏在山中的日式温泉旅店便是终站。在门口的牌匾细细端详一番后发现,红叶在日占时期也的确是日民的一处泡汤地,这对一个“泡汤狂魔”来说,无异于恩赐。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28)

出山的路并不难走,却是很长。我带着体内温泉的热气行了六七里路,迎面碰上巡逻片警的警车,实在恰好不过。当警车把我送到瑞穗站的时候天空已是半边红霞,我坐在瑞穗站的月台上,任由影子失真般地拉长。在这段旅程中,我不知道有多少时间是在火车上度过的。这根本无法细细计算,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惰性,人们都有惰性。这也是旅程的一部分。有人喜欢太鲁阁的快,倘若我说自己偏偏喜欢莒光号的慢,那便也是源自打小的情结。小时候,父亲还是一个普通的扳道工,于是我有很长的时间跟着他穿梭在各个小站之间,走向下一段的铁轨,下一个小站,下一个情结的终点。这或许本就是我的本性,之一。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29)

台东·短暂停留的原始驿站

在旅途中总能碰到似曾相识的面孔,看着他们笑靥如花在自己眼前绽放,假如说此时作为旁观者的自己也能从他们的笑容中一份欢愉这就一点也没有错了。

巴士载着我渐渐进入这座城市的中心。看着街上随处可见赤铜色皮肤、浑身精壮的男人和大眼睛的女人在不过三四层高的楼宇间穿梭,演绎着各自的剧本,而背包安静地靠在腿上,并不因为司机娴熟地急转和刹车而向我蹦跳抱怨什么。

下了巴士,顺着并不宽敞的马路找到下榻的青旅时,天边已经因为时间流逝而泛上了血红的晚霞。“晃晃二手书店”在到花莲的头一天时就已经早早订下,但这家在台东旧铁道旁的青旅想必是这段旅程当中最文艺的住处了吧——我只有稍稍勉强地穿过塞满各种老件装置和二手独立出版物的一层之后才能来到整齐布列着高低床铺的二层。而一旁的猫却不知为何并不怕生人,无预兆地跟着一路上了楼。

简单收拾之后,骑着一辆被书店的旅人挑剩的铁马重新回到台东的街。异于不久前在进城的巴士上看到的景象,此时的剧本似乎到了高潮——就像全台湾的人都挤到了这座不大的城里。我想,在去往海边的途中也足够把这样的气息好好体会一番。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30)

坐在海堤上,安静木讷地听着台东的海在一片深紫色当中低吼。我无法回应他,所以从远处城区传来的零星灯火应该就是他所能得到的唯一回答——就这样不断重复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紫色。海风并不寒冷,但是当他在耳旁的厮磨逐渐变得不再温柔时,我知道该走了。

折返中途经过观光夜市,我收回了之前的想法。放慢脚步,细细地将自己堙没在熙攘的人群中,同素不相识的面孔一起围坐,品尝铁锅中泛着油光、热气腾腾的卑南猪血汤,撒满薄荷叶却带着浓浓姜味的土虱汤和用煎至金黄的糯米包裹着香肠的大肠包小肠,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足够把“这般气息”好好体会一番。

当第二天一早收拾好行囊悄悄地合上书店的院门时,整座城市和书店并无二样,依旧沉浸在睡梦中,仿若昨晚的故事并不在这里发生。只有两个面带笑靥的女生骑着机车从我面前驶过,去向下一个终点。这天的早餐相较于前几天并无变化,古早味的蛋饼是最好的选择——加上牛肉、猪肉或者培根点缀着黑胡椒被切成四块乃至更琐碎的蛋饼伴随着还未来得及褪去的滋滋声被端放在面前时,总让人无法拒绝。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31)

台东的巴士发车并不频繁,各个站点仅靠一天固定几个时间点的巴士接送。所以乘着行驶在时而颠簸时而平坦的山路上的巴士来到鹿台高野时,已经几近正午时分。延伸到天际尽头的湛蓝天空下悬浮着几丝薄纱般的云絮,毫无目的地解释着懒洋洋的意思——就像书店里的那只猫。高台顶部是座三层高的眺望台,借着高台之势,更令人有将整片山川独藏目中的欲望。一旁的几个孩子夹带着爽脆的笑声在台阶上下飞奔,似乎这样的快乐已经得到了体会。而他们的父母正在一旁舒缓之时,也无暇顾及其他,任由撒欢。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32)

素以高空滑翔伞文明的鹿台高野由于季风方向的原因并未向游人开放,也是一处遗憾。再次起身却不知为何变得懒意十足,拖着脚步慢悠悠地顺着坡道走下。而身后传来几声车铃响,我回头一望,一对父子骑着铁马从高台坡道顺势冲下,似乎都得到了这份满足。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33)

时间算得将将正好,没等多久的巴士在初鹿牧场门口将我放下。相较于瑞穗,初鹿牧场向游人开放得多的多,几乎就是一个小型的主题公园。这样的体验感,或许是瑞穗无法比拟的,而200台币一份的初鹿午餐更是让人感受到满满的诚意。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34)

垦丁·机车上的自由海风

在骑着机车绕了屏鹅、佳鹅公路两圈之后,我才依稀对这片被炒火又被玩儿坏的土地产生了一丝厌嫌。这就是垦丁——不分日夜,永远都是充满各种肤色的人体的垦丁。

得益于火车上结识的旅人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号码,我在车店老板谨慎地注视下围着他的屋子转了一圈并把1000台币放到他手里之后,才顺利地租到了一辆小排量机车——当然,垦丁对这方面的政策管理也是较为宽松。这样一来,没有计划的行程就变得非常简单。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35)

屏鹅和佳鹅两条沿海公路将这片台湾最南的土地包围了起来,龙坑生态保护区、鹅鼻銮公园、龙磐草原、风吹沙以及西边的猫鼻头、后壁湖错落有致的散落在延路两旁而不必来回穿梭——这想必也是经过一番精心思量。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36)

在前往鹅鼻銮的路上,两旁碧浪沙滩的景象比比皆是。人们似乎也习惯了慵懒地躺在海滩上,让各色的光穿过自己身体后依旧悠闲地陪着海风度过半天或者一整天。而当路旁成荫的树木逐渐占据视线的时候,鹅鼻銮公园也就在眼前了。当下正是退潮之际,礁岩将身上披着的一层海草裸露在外,不远处有零星几个渔民如雕像般攥住鱼竿站在及膝的海水当中,静待着鱼上钩,也将自己融入了成片的岩石当中。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37)

再次飞驰在公路上,在呼啸海风中依旧桀骜不驯的龙磐草原映入眼帘。此时的夕阳正将一片金黄散在断崖的草原上,似乎是对此的激励和赞许。可结局是什么?不稍多久,这片风中劲绿就将融入夜幕,海风并不会停止咆哮。果不其然的是,这一切就是如此理所当然地发生。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38)

我找了一块不高且平坦的空地,钻入搭好帐篷其中,头顶的手电在风中露出一丝不安,晃动的光柱在周遭一片漆黑中格外显眼。关掉手电,平躺在一片黑暗当中,只有呼啸声。在对第二天清晨的日出无比期许当中,意识才逐渐游离。

台北高雄游记(一直往南方开台北)(39)

直到回宁波许久之后,耳边不时还会回响起东北季风掠过龙磐草原的呼啸声,眼前只有机车灯照着几米开外的漆黑路面,腥咸的海风在我的鼻腔回旋,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driving”——就好像再次行驶在夜晚的佳鹅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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