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过敏大全(过敏会脸红那接吻也会吗)
在电影院,人是可以完全忘记自己的情绪,成为电影里的那个人的。
前言
下午许澄子刚认识一位帮她解围又解决业绩的帅哥,晚上就得知他送礼的对象就是闺蜜宋芝。
没办法,这世界偏偏就是这么的小。
这次,许澄子又邀请杨霁宇和宋芝同去看爱情电影。
没办法,还是想赢她啊,哪怕只赢一点点就好,许澄子对自己说。
周六的下午,杨霁宇和她们约在电影院门口,他提前到了,没想到两个女生也到得挺早。
宋芝远远看到杨霁宇,笑着跟他先打了个招呼。她今天穿着一件焦糖色的毛呢西装外套,下半身搭配的是同色系的格纹裙,长度卡在小腿肚子上,露出裹着羊绒袜的细细脚踝,一如既往的得体。
她身旁的许澄子穿着白色的牛角外套,茂盛的黑发散落在外套的帽檐边。脸蛋有点微微红,估计是在外面走路冻出来的。这幅模样,又让杨霁宇想起了那天她一进家门头都没抬就解开内衣,结果才发现有陌生人在的囧样。他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许澄子挽着宋芝的胳膊,默不作声,故作高冷地跟杨霁宇摆摆手,当作打了个招呼。
三人进场坐下,这时才陆陆续续有其他观众入场。英国的电影院在电影正式开始前,至少放半小时的广告。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但还是会提前很早来。因为早些年的时候,在英国电影院买票是没有选座的,位置遵循先到先得。提前进场的观众,自然就可以选到好位置。最后导致大家来得一个比一个早。谁能想到看个电影也能内卷,简直荒唐。
刚开始许澄子非常不能忍受这个行为。后来去多了逐渐变得习以为常。所以你们看,习惯是个多可怕的事情。
今天这场的贴片广告放完,再加上几部电影预告片,距离票根上的电影放映时间已经过了快四十分钟。在座椅被坐得滚烫之后,《爱乐之城》终于开始放映。
影片开篇是一场热情似骄阳的歌舞,登场人物一言不合就跳舞,话不投机就唱歌。
美轮美奂的复古场景,帅气的高斯林和漂亮的石头姐,哪个观众不被迷醉呢?
许澄子当然也用尽全力投入剧情中,却越看越昏昏欲睡。时不时唱起来的歌声,竟在此时变成催人入眠的白噪音。她后悔昨晚赶论文弄得太晚体力透支过度,害得现在眼皮子实在抬不起来,甚至不知是何时缴械投降,将自己的意志与四肢悉数交予了睡虫。待她再次睁眼时,电影已经在黑暗中唱着令人唏嘘的片尾曲,屏幕上是一串接着一串滚动的幕后工作人员名单。
散场走出来时,许澄子才看到宋芝那双红肿得像应季荔枝的眼睛。“我没想到会哭成这样。”宋芝有点不好意思。
“电影确实挺感人。”杨霁宇不知从哪搞来两张面巾纸,递给宋芝。
“嗯,我觉得里面的音乐也挺棒的。”许澄子脸不红心不跳,神色自若地附和。
“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卫生间洗个脸。”宋芝用手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掩着面朝指示牌一路小跑,留下杨霁宇和许澄子站在过道发呆。
杨霁宇侧眼看了眼身旁的许澄子。平心而论,她属于第二眼好看的女生,看久更觉清丽。她肤色比常人白,但因为太瘦,还常常一副认真紧绷的模样,让人乍眼看上去总觉得有点重心不稳的既视感,像个一碰就会摇摇晃晃的瓷白色不倒翁。
不知是不是刚刚看电影打瞌睡时碰到了,她的额前有一搓碎发不和谐地歪在了一边,有点搞笑。杨霁宇忽然产生了恶作剧般想推一推眼前这个不倒翁的心理。
许澄子感觉散场走出来后,刚刚昏睡的恍惚清醒不少。这时,旁边一个声音冷不丁冒出来:“你睡着了。”杨霁宇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个抓中学生早恋的教导主任。
这人有毒吧。许澄子心想。怎么每次丢脸的时候都被他发现?
“你觉得电影不好看?”
“没,确实是太困了。昨晚临时收到导师邮件,要赶论文。”看电影睡着的事情被发现,许澄子脸一热,面子有点挂不住,只能马上缴械投降。“这部电影是值得认真看的,之后找时间我肯定会再看一遍。”她确信自己表露的态度比真心还要诚挚一百倍,也是实在不愿丢电影专业学生的脸。
“嗯,这片子值得二刷。”杨霁宇满意地点点头。他发觉自己特别喜欢看许澄子一脸正经的模样。像逗小猫一样,每次发现她的漏洞,他就想戳一戳。
许澄子怕接下来再说什么,又露出什么马脚,于是默默噤声不语。幸好宋芝刚好从卫生间走了回来,眼周的红肿也消退不少。
三人从电影院出来,杨霁宇倒没再提刚刚的事情,主动提议带她俩去吃饭。他们绕去了里士满的一家中餐厅。路上他介绍道,那家主打湘菜的小炒店距离他家不远,有段时间,几乎每天傍晚下课他都会过来,打包一份小炒肉套餐作晚餐。
餐厅的老板娘是个大约四十出头的湖南人,顶着一个辣椒色的波浪头。大多时候,她都站在靠近门口的收银台后面,热情洋溢地招呼刚进门或即将离店的顾客。
杨霁宇因为来得多了,渐渐混了个面熟,老板娘每次看到他都要格外招呼几声。后来愈演愈烈,热情的老板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到他,那声”小伙子”喊得得比她家爆炒辣子鸡里的干辣椒还灿烂。
今天赶上杨霁宇带着两位姑娘来,老板娘更是兴奋得像个八卦的多爪鱼,明眸善睐地跟他寒暄起来:今天跟朋友一块来呀?圣诞假期有没有去哪玩?小伙子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杨霁宇配合地应景一笑,但也只是笑,不接茬。他知道自己是那种看上去很容易交朋友的人,这是他有意识表现出来的处世法则。对谁都很热情很耐心,但其实跟谁又都保持着一些距离。
老板娘见他不怎么说话,也没再多问。依旧乐呵呵地领着三人到一个靠墙的桌子坐下,然后才又转头继续去张罗新进门的顾客。
“这家的冰糖湘莲很赞,你们一定要尝尝。”杨霁宇把刚刚老板娘递过来的菜谱转了个方向,推到许澄子和宋芝面前,示意她们看看还有啥想吃的。
后来过了很久,许澄子对这家湘菜馆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在英国第一次遇到头发染得如此怒发冲冠的华人。老板娘艳红如火的发色,跟随之而来白雪皑皑的新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那年新年,靠近大西洋东岸的雾都飘起了纸片一样的细雪,裹着风,藏着寒,让走在路上的行人不知不觉加快脚步。
许澄子跟杨霁宇还有宋芝,在伦敦西二区购物商场的电影院看的《爱乐之城》,后来入围了奥斯卡金像奖14项提名,金球奖七提七中,几乎是路人凡看过皆说好的程度。可惜许澄子只记得宋芝红葡萄酒色的眼圈,和杨霁宇调侃她睡着时露出的表情。
那是她在伦敦的第一个冬天。她从没想过一切会结束得如此之快,就像她从没想过,在好几年后,她和杨霁宇,真的意乱情迷地重新看了这部电影。
阳光难得明媚的下午,窗外的天像张铺开的床单,吸收掉了空气中最后一滴水分。许澄子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感觉要被蒸熟了。
她背靠沙发,双眼紧盯摆在茶几上的电脑,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进行着电影作者论Essay的最后一稿修改。这篇二月份第一周必须要上交的作业,她其实早就写完。但许澄子已经养成习惯,让写好的文章在电脑文件夹里独自待上一段时间,最后把它们交出去之前,再重新读一遍,做些简单的修订。
伦敦的冬天有一种恶习,温差尤其大。晚上睡觉前许澄子和宋芝一般会把暖气温度调高,白天再手动调回。有时候,第二天的早晨会忘记重新调回低档。人在屋子里呆久了,就不知不觉变成了烤茄子,因为过热的烹饪而蔫得皱巴巴。眼下,尽管许澄子已经非常专注在论文查漏上,还是忍不住分了神。她感觉身后背靠的沙发都要脱水了。
“怎么这么热。”忍无可忍,她自言自语地终于站起来,把窗口边的暖气控制器转盘往左扭了一小格。
屋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宋芝最近在伦敦华语艺术节做志愿者,应该没那么快能回来,而且她有钥匙,会自己开门。
她犹豫片刻,从猫眼往外看出去,眼熟的高挑男生站在门外,穿着没几个正常人敢往身上挑战的紫药水色呢子外套,衬得瞳孔更加神采奕奕。
“下午好啊。”打开门,瘦高的人提着知名食品店Fortunum & Mason(福南梅森)的盒子,“宋芝说她搞到了Don Cusic的两本书,我来借一下。”他嘴旁飘起了一团在冷空气中形成的小云雾,像动画片《鬼马小精灵》的主角卡斯帕现身了一样。
许澄子不认识 Don Cusic教授,但从杨霁宇口中能听出,应该是难得的绝版书。千禧年前出的书,如此紧缺,出版社为何不再版?不懂。宋芝应该是跟同事找到一个二手书的商贩,竟意外得到珍稀的两本。
杨霁宇正说着,许澄子的手机在屋里响起来。
许澄子没来得及看手机屏幕就接起来,是宋芝打过来的,说杨霁宇估计等会要过来拿书。“有一本在家,另一本等会我从办公室这边带回去。我们约好五点,他刚和我说估计会提早到,他要是过去了,你让他在客厅随便坐坐。”
“他已经到了。”许澄子举着手机,看了眼倚在门框边的杨霁宇。
“这么早?”宋芝无奈,“那我这边一结束就尽早回去,要麻烦你招呼他一下了。”
于是许澄子把访客请进暖和的屋里。给杨霁宇倒了一杯水,许澄子突然想到什么,又问:“还是你要喝可乐?”她已经起身走向冰箱。
“没事不用。”杨霁宇坐在沙发上,拆开了桌上包装精致的蛋糕盒子,里面的五个奶油小蛋糕,完好无损地并排挨着。
他小心翼翼拿出两个,再把盒子重新包装好。意思是剩下的可以留给宋芝,现在他和她——先消灭两个。
这家伙,是自己想吃才买的吧。
许澄子瞧他对着蛋糕一脸庄重的样子,觉得好笑。
其实她对甜食不太感兴趣。不过面对杨霁宇热情的张罗,也没有什么理由推辞。“这是什么蛋糕?”把装着剩余蛋糕的盒子放入冰箱后,许澄子到沙发边坐下,也拿起了小勺子。
“不知道,我路过看造型好看就买了。”杨霁宇拿起刚夹在盒子上的纸质硬卡片,上面印着的福南梅森小小的经典LOGO,以及更小的“est 1707”,正骄傲地宣扬着品牌超过三百年历史的底蕴。卡的正中央还有一串金字:“Mont Blanc cake” ,他默默念了一下,万宝龙...还是勃朗峰?不重要,其实对杨霁宇这种只喜欢用甜味打发无聊味觉的人来说,再五花八门的口味都只是点缀而已。
杨霁宇挖起一勺柔软的的奶油,美滋滋地放入嘴中。坐在沙发另一侧的许澄子也尝了一口,感觉就像咬了一嘴儿软糯的云朵。她在心底暗暗总结了一句:甜食,有的时候确实像毒品。
吃完蛋糕,两人坐在沙发上陷入无言。有人在,许澄子无法继续专心改论文,她看了眼手机,宋芝应该快回来了。
杨霁宇在静默中瞥到许澄子堆到沙发边的几本电影专业相关的外文书。他突然有点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学电影?”
“嗯?”许澄子听到这个问题不禁一愣,扭头看了看杨霁宇,没想到对上了他难得认真的神情。脱掉茄子色的外套后,杨霁宇里面打底衬衫的领尖从廓形羊毛衫平整地翻叠出来。许澄子发现,他靠近领口唯一一颗露出来的白色玳瑁纽扣也扣起来了。真是个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很细致的人。
她突然决定跟他敞开一点点心扉:“中学时候,我爱上了看电影。在那之前,我都只看电视剧,跟宋芝一块。”许澄子拿起茶几上盛着温水的透明玻璃杯,低头抿了一小口,润了润有点干燥的嘴唇,继续说道:“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看了好多没头没脑没营养的爱情剧,在男女主角痛哭流涕的时候,还会龇牙咧嘴地吐槽女主角的发型不够美。后来,有次学校组织我们去看了一场电影,我现在甚至都忘记那部电影里主角的名字了,但当时的感觉,我却一直记得。其实那时除了跟宋芝看剧的时候,我总是不太开心,可能是青春期犯中二病吧。但那次,我发现在电影院,人是可以完全忘记自己各种狗屁倒灶的情绪,成为电影里的那个人的。这个感觉很棒,一个影像,可以赋予现实生活无限的可能。”
许澄子好久没有对人坦白过心事了。除了借青春中二病的名目带过了自己不开心的理由,其他地方,她觉得她交出了足够的坦诚。其实杨霁宇大概率就是随口一问,但也许是刚刚摄入的糖分让她变得柔软了,又或是暖气放松了她的交感神经,反正她一股脑地对他说完,眼下也并没有觉得不妥。
许澄子讲得很真诚,引得杨霁宇不禁开始回想自己选专业的初衷。就跟他为人处世的态度一样,他对学的东西没有特别喜欢也并不讨厌。也许当时是姑姑的建议,或者是留学中介结合他材料给出的推荐,他反正一直都是万事OK,顺其自然的那种人。
见杨霁宇许久没回话,许澄子又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确实讲太多了。但她其实也只讲了一半,她之前为了写论文,在线上联系了很多国内拍文艺片的导演。她自觉比不上他们,因为他们大多数虽然手头没有几个钱却依旧有满腔的情怀。许澄子选择什么,还是私心希望通过它赢得一些成就的。澄子妈对出轨的澄子爸火烧芭蕉不死心的精神根植在她的基因里,只是或许不是对男人的痴缠,而是伴随自己成长愈燃愈旺的野心。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只讲纯粹喜欢的人。
“你这样真好。”
杨霁宇这句话说得像一句赞叹。许澄子没弄懂:“什么真好?”
“就是有自己特别明确喜欢做的事情很好。”
许澄子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她不太相信杨霁宇的话:“你没有吗?每个人都有吧。”
杨霁宇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朝她的方向挪了一下,伸手绕到她背后拿那几本专业书。“我好像都差不多。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是没有吧。”
许澄子想说,人怎么可能没有很想做的事。又想说没有就没有,你突然靠过来做什么。
想了想第一个有点深根究底没完没了,第二个不大方显得不太礼貌,不论哪一个问题都不太合适,两人明显还没熟稔到那个地步。于是她没有开口。毕竟杨霁宇也没有坐得多近,只是稍微挪动了下。
在再次陷入安静的客厅,许澄子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水。刚调低的暖气又莫名变热了,空气仿佛被玻璃盖罩住,闷得很。正斟酌着要不要再去调一下暖气,她突然觉得不太对劲,酸酸麻麻的诡异感正从她脖颈慢慢渗出。
这感觉似曾相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点担心。
眼泪好像要流出来。许澄子迅速起身走到房间,哗地一声打开抽屉,翻出那个蓝盒子。
“怎么了?”杨霁宇有点被这个阵仗吓到,从刚刚的话题回过神。
“我好像要过敏了。”也许是许澄子此刻的声音过分冷静,这话一说出来莫名有点像个笑话。
“怎么回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不知道,我有时会突然过敏。”许澄子也一脸茫然。
她开始努力回想这半天在家干了什么。今天没出门,自己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中午吃了两片吐司,泡了一杯超市买的乌龙红茶茶包...刚刚吃了一小块杨霁宇带过来的蛋糕。可是她对牛奶鸡蛋和花生并不过敏。这个蛋糕里也并没有花生。
“我刚就吃了几口这个蛋糕。”
杨霁宇不语。半晌,他警觉地开口问:“你难道对栗子过敏?”
“粒子?什么粒子。”许澄子诧异地看向杨霁宇,
“栗子,板栗。”杨霁宇这下彻底无语了。
“这蛋糕有板栗吗?”许澄子拧起眉。她很确定,刚刚蛋糕的外包装和卡片上完全没有提到 chestnut(栗子)这个单词。
“这应该是勃朗峰蛋糕...就是栗子做的蛋糕。”杨霁宇刚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上,可以看到他用safari浏览器搜索出来的页面,最顶端的关联图片上一排各式的蛋糕图片,其中好几个蛋糕的顶端还放了一颗栗子做装饰。
许澄子一下明白过来,想起有次吃糖炒栗子,过后皮肤好像是有点发痒。不过当时只吃了两三颗,反应不大,所以印象不深。
她瞪大双眼。泪水无声滑过脸庞。
“你哭什么?别怕呀,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杨霁宇说着就起身要拿起外套。
许澄子抬手摸摸脸,“我没哭,是过敏开始发作了。”说完,她从桌上抽出两张面纸按了按湿润的眼角。
“不打算去医院吗?”一旁的杨霁宇看许澄子没有要动身的意思,有点着急。
“吃了药,没事的。我就是容易过敏的体质,不至于有生命危险的。”许澄子已经习惯了这副动不动就过敏的身体,但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变得恹恹的。
与此同时,她的脸逐渐染上一块火烧云。
杨霁宇原本拿着手机在搜“栗子过敏怎么办”“食物过敏会不会死人”“快速缓解过敏的方法”,又担心许澄子过敏太严重,时不时抬头瞧她一眼。
“你别看我,我现在丑死了。”话音落下,许澄子突然觉得这话有点诡异,赶紧又张口补了一句:“那个,不是因为你,我意思是,我是说我不想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丑样。”一说完却觉得更加欲盖弥彰。
“你不丑,一点都不丑。只不过...是暂时变成了面包超人。”杨霁宇挠了挠头,样子难得有点窘迫,像富士台月九剧里那种不善言辞的男主角。
男主角说完话便低下了头,他其实有点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一时兴起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蛋糕过来,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许澄子那张原本薄玉似的小脸,现在涨红得诡异,像川剧变脸里的红脸谱,满脸荡漾忠贞志气。
而许澄子脑海中浮现的则是杨霁宇刚说的,那个脸颊红彤彤的圆饼脸小子。她自嘲般弯起嘴角,笑了一下。又怕等会尴尬再说错话,她赶紧指了指厨房,“你可以帮我从冰箱下面拿那个冰块盒出来吗?”
杨霁宇走到冰箱那边,打开下面的冷冻门,在第二层抽屉翻出个正方块的冰盒,朝窝在沙发上的许澄子递过去。许澄子接过冰冻的盒子,用毛巾裹住,立马整个贴到滚烫的脸上降温。
这手小得可真诡异。明明这么瘦,但怎么肉肉的,杨霁宇忍不住腹诽。刚刚他一只手就抓满的冰盒,许澄子却只能握住三分之一。冰盒移动到额头上时,她甚至要两只手扶着方块盒左右各一角。
指甲都快剪到肉里了...杨霁宇不声不响继续盯着眼前两只红粉粉的小肉手出神。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经常会吃一种花占手指饼干,拆开一包,可以看见一根根迷你的手指形状,紧接着浓浓的奶香甜味灌进鼻中。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嘉顿牌生产的,标志是一个戴着高高帽子的面包师,留着一小撮的胡子,很憨厚的样子。
想到这,他扑哧一声笑出来。
许澄子看到,已懒得开口问。手掌的温热一点点地融化冰盒,细小的水珠冒出来,附着在盖子上,而她的脸依旧烫得可以煎全熟的牛排。
杨霁宇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唔我还在,好没事。OK,第二层架子,左边?……好的好的。”杨霁宇放下手机。是宋芝,她临时要跟影展的外联组志愿者开会,实在赶不回来了。
许澄子帮忙找出放在家里那本Don Cusic的大作递过去,杨霁宇起身准备告别,又突然转过身。
“你在家真的OK?过敏会不会突然晕倒、休克之类的?”大男生突然开始啰里啰嗦。
“放心吧。”许澄子漫不经心摆摆手。她有时候真搞不懂杨霁宇的脑回路。
“再见,许澄子。”杨霁宇手拉着大门把手,又直直看着她说了一句道别。呆头呆脑的样子,跟出门前重新穿上的那套骚气紫药水外套一点都不合衬。
跟许澄子告别后的回家路上,杨霁宇又想起她那个红得像消防栓的脸。他一边觉得实在有些抱歉,又觉得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魔幻了。真的好神奇,怎么每次遇见这女的,她的脸总感觉要滴血?要怪只能怪她长得太白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没法自控地全涌上脸让人一览无遗。
偏偏又次次都被杨霁宇察觉出,她还有种喜欢端着的一股劲儿,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这样想着,他又突然好奇起来。
——这么容易脸红的话,难道不应该去医院看看吗?
——感觉丢脸的时候脸红,过敏又脸红……那还有什么时候会脸红……?
——对,接吻……假如有人亲她的话,她的脸是不是也会立马变得红扑扑?
——难道跟人接吻的时候她也会一本正经?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冒出来,顺着男生的生理本能,不知为什么他竟产生了一股有点不要脸的、赤裸的,想跟她亲密的好奇冲动。他只能转个念头,却又想到许澄子跟他分享中学看电影的经历,那是他难得看到她好像放下了什么似的松弛模样,他的心进而变得更加柔软了。
升腾而起的混乱情绪,像那天的火锅汤底,被电磁炉烧开后,持续不断地冒出沸腾的气泡,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回到家,瘫在沙发凳上,心烦意乱地捧着手机又打开了那个熟悉的音乐软件。
这天夜里,许澄子汹涌的过敏热潮终于褪去。她睡得模模糊糊,被房间外传进来的洗漱声吵醒,应该是宋芝回来了。她抬起手背揉了揉揉眼睛,看时间,马上十二点,不早了。她感觉实在不想从暖烘烘的被窝里出来,于是再次软绵绵地扯了扯被角。偷个懒,明天早晨再洗澡。
在屋外吹完头发的宋芝,关掉客厅的灯后,带着一阵沐浴露的香味走进来,她把半干的擦头巾往门边的脏衣篓里一扔,也爬上了床。
夜幕被擦得极黑了,被窝也再次被填满,又到了女孩的夜话时分。
许澄子侧身,抬手看了眼手机,犹豫又犹豫,最后还是没憋住:“宋芝,你之前说那个要跟杨霁宇告白的事,你还在考虑吗?”
“啊?”宋芝有些意外,没想到许澄子会突然又问起来。她跟许澄子两人正背靠背躺着:“那是之前,现在……算了吧。杨霁宇他就是那种,感觉对所有女生都很好的人。你看他现在,对我也还是挺热情的。这样的男生,说白了就是高手,他可能想找更……那种的女生,喜欢玩刺激的那种?我还是算了。”
宋芝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许澄子看不到她的脸,只感觉到刚洗完澡的她,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热气。背着身子,宋芝刚刚话里的语气就跟铺在房间门口的那块地毯似的,那么平。但许澄子还是难得地从宋芝的话里,隐约地捕获出了些许不甘和遗憾。
窗外远处,密密的夜云彻底侵占了天空,仿佛不甘心似的,坚持要再密谋一场幽会。
许澄子不知道宋芝说的那种女生,到底是哪种女生。但不论是哪种,她应该都不是。
她懒得再问,只感觉到自己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有微热的血液正在皮肤底下缓慢地流动着,一股隐秘的情绪就快溢出来。
今晚早些时候,许澄子醒过来一次。她睡眼惺忪地伸手从床头拿起手机,看到杨霁宇发来的一条消息。微信是大家吃火锅那天加上的。
杨霁宇发来一句,问她过敏好点没。
急性过敏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简单回了一句没事了,就把手机堆在枕边。她又朦胧想起下午杨霁宇那副有点窘的模样。原来他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可爱。总算抓到他一回,这样想着,许澄子心底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洋洋自得。随即困意再次袭来,她不知不觉又埋头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后,她看到杨霁宇给她发来一首歌。
叫《blush》。脸红,呵,一场过敏,莫名其妙地让两人仿佛共同分享了一个秘密。
Punch drunk dumbstruck potluck happy happy
纵情鸣鼓 享受饕餮盛宴 开心一场吧
Don't chicken out it's all good
不要临阵退缩呀 一切尚好
You're allowed to be what you could
你可以成为你想变成的人
无畏的歌词击穿空气,发出充满力量的声音,从耳机中来到许澄子的耳朵。
她握着手机,突然感觉自己像握着一把枪。播放器里一句一句的歌词就像一颗颗迷你的子弹,透着金属外壳独有的危险亮光。
这并不是杨霁宇第一次给她分享歌。认识那天加上微信后,许澄子主动给杨霁宇发了条问候信息。“谢谢你白天帮我解围。”
“没事。”杨霁宇很快回复。
许澄子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感觉这个象征性打招呼的简短对话只能这样结束。
没想到杨霁宇又发来两句。“你的名字真有趣。”“我有首很喜欢的歌也叫这个名字。”
看来是吃火锅时,伸出去的小细腿奏效了?许澄子胡乱地猜想着,她既没料到杨霁宇会主动跟她聊下去,也没想到其实那不过是她当时好奇而产生的下意识行为,并没有来得及细细多想。
她给杨霁宇回复了一个那时特别火的宋民国表情包,可爱的小家伙圆滚滚的脑袋上,挂着个歪着的黑色问号。
然后许澄子就收到了那首歌。
叫《orange》。橙子,跟澄子这个名字读出来是一样的发音。
All I see is orange
我看到一片橙色
When I'm looking at you
当我看向你
It's like seven pm in the end of summer
就像夏末傍晚的七点钟
And my eyes are seeing Lucid orange
而我的双眼正望着明亮的橙色
You a flower with majestical powers tangerine
你是一朵具有茂盛的橙色能量的花儿
那天晚上入睡前,躺在宋芝身旁,听到这首歌时,她的心像被投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的湖泊,荡起一圈圈涟漪。
只赢她一点点就好,许澄子对自己说。
许澄子思绪还在飘,宋芝已经转过身,向许澄子靠过来,岔开了话题。“对了,下周的那个新年party,你会去吧?”
宋芝说的是她们学校的中国校友会组织的聚会。因为是盛大的新年活动,之前组建的微信群里特别提示了,欢迎大家携亲朋友好友出席,人多更热闹。这个阵仗,颇有点联谊的意思了。
“你想去吗?我没报名。”灯红酒绿的社交场合,让许澄子下意识就想逃,何况每人还要交14磅的报名费。
“你那天应该不用打工呀?我们一起去吧。”
许澄子还在犹豫,她闻到背后宋芝身上好闻的沐浴露气味,也转过身来,刚一扭头就对上宋芝的眼眸。她的眼波像一圈摇曳的水光,即使是在幽暗的房间,也一闪一闪的。
“好不?这是我们第一次在伦敦过年。一起去吧,肯定很好玩的。”
许澄子那天确实没安排。奢侈品店的兼职结束了,她也想着是新年过后再去找个新兼职。
“好,一起去。”许澄子点了点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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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沈好运 编辑 | 卡罗琳
原文链接:《过敏会脸红,那接吻也会吗?| 北京坏天气起飞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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