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曾经的冬天(难忘当年的下凉)
炎夏酷热难耐,不由得使人回想到几十年前的日子。
曾经的记忆,每逢三伏天的夏夜,虽然气温根本没有现在这样的燥热,但是大家都喜欢在门外“下凉”(关中农村方言既‘纳凉’),或者碾麦场扫一块空地,铺一条“口袋”、夹一条单子,三五成群的纳凉夜就这样开场了。说起这个叫做口袋的东西,90后及城市孩子肯定不了解的,这是一种长条形的细帆布做的装粮食的东西,粮食装进去又叫做“庄子”,里边实实在在的粮食,关中农村有一句老话——喔跟一庄子粮食一样,就是形容这个人“实在”,这是一个贬义的词汇。
孩子们或者端着“煤油灯”(用煤油做燃料的一种照明工具),三三两两的在土墙缝去逮蝎子玩;也有聚在一起“藏猫儿呜”(关中方言捉迷藏)的;欢快的夏夜纳凉就这样如期展开。
——拍摄于咸阳市中山街西口“捉迷藏”
躺在口袋上睡觉的,或许也有围着一位犹如“刘兰芳、单田芳”一般的评书高手跟前,大家孜孜不倦的听着“狼吃娃”“黑旋风李逵”“花和尚鲁智深”“诸葛亮草船借箭”“宝鸡峡工地奇闻异事”等等版本的民间故事,无论是凭空杜撰、还是真人真事,我们小听众都是仄着耳朵,异常认真的听着。
说书人时而坐起,故事稍作中断“娃们,爷的脊背疼咧、腿也不舒服了!”大伙都抢着爬起来,捶背的、捏腿的争先恐后,图的就是这位“爷”的嘴不要停......
当年的夜晚,天空是那样的明,没有月光的晚上繁星闪烁,“牛郎、织女星”隔着“天河”的凄婉故事,让我们一边望着白茫茫的一道“天河”心里边都在切切的诅咒王母娘娘的恶毒,恨不能把天下的喜鹊都调动起来,每天给可怜的小夫妻搭桥;勺子模样的“北斗七星”是我们对天文常识最初的启蒙;听不够的故事,让我们对纳凉产生无尽的留恋。
逮蝎子回来的小伙伴给大家炫耀自己“罐头瓶”里的战利品,既羡慕却又舍不得离开故事现场的尴尬,真的太让人为难,终于有一次二狗被蝎子蛰了,嚎咷痛哭的可怜样子,让我们听故事的小伙伴稍有些许的籍慰,同情之余还是坚持听故事的好。
“捉迷藏”的一干人等,领头的伸开手掌掌心朝下,一堆手指头戳在领头的掌心,领头者念念有词“你们弄啥呢?”
“下凉呢。”齐刷刷的回答着。
“啥凉?”
“槐凉。”
“一把一把抓个秃光光!”随着光字还没有念出来,狡猾的已经抽手了,当领头的觉得几乎没有几个手指头的时候,迅速一攥手心,被抓住的就是“寻人者”,领头者就捂住“寻人者”的双眼,大家如门墩背后,屋檐后、大树旁的藏起来,等大家藏好后,领头的松开双手,寻人者再去找人并抓住对方;如果狡猾的小伙伴们一个个都躲开他的追击回到领头者身边,那么这个小萌娃就要表演节目来为自己的失败埋单了。
那个年代,大家最流行的歌曲如《东方红》《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五星红旗》,被呆萌的表演者演唱得煞是开心,时常有听故事的回过头来欣赏;有时候被逮住着拼命的挣扎、折腾得吱哩哇啦的,不一会功夫就有大人的呵斥声传来,闹腾腾的“捉迷藏”最多见的就是这两种结局。
无论听故事、逮蝎子、捉迷藏、躺在“口袋”上边睡觉,都是我们八十年代以前的经历者们非常神往的时刻,并非酷热的夏夜,漫天闪烁的繁星,满村子的大树,清新的空气实在是拿钱买不到的时代。
现在,机械化收割的普及,碾麦场没有了踪迹;农村街道、门前无一不是水泥地面,门前的大树也极为罕见,傍晚时分烫呼呼的水泥地没有人可以接受,空调外机的热浪更使得人们不能停留户外,室内是凉爽了,而大自然却更加的热浪滚滚,再也没有场畔、门前纳凉的盛况了,仅以此段文字留存当年的“下凉”记忆。
郝景望 陕西自由撰稿人,作品散见《陕西日报》《陕西农民报》《西安晚报》《咸阳日报》《新闻知识》《农友》及“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陕西人民广播电台”,中宣部编辑出版的全国读书征文集《攀登书山的欢歌》《书海畅游》;“文化陕西SQ”“壮美昭陵”“韩家文苑”等平台,实名认证——新浪博客,头条号,搜狐博客等新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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