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八月份的五指山(夜听五指山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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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山听风》
作者:严 敬
风是给人看的。美国画家安德鲁·怀斯的名画《风从海上来》,描绘了这样的场面:风在悠闲地漫步,它造访扇无名的木窗,轻轻撩起蝉翼一般的窗帘,悄然入室。而且它这样一顽皮,从此再没有退出这间屋子。温柔的风,饱满的风,好奇的风,让我们看见了它的模样。
↑安德鲁·怀斯《风从海上来》。
风,又可以闻。有时候,我们身边一无所有,但是,我们闻到了花的清香,泥土的芬芳,炊烟的香甜,这是风从远处捎给我们的礼物,让我们分享了生活种种的美好。当我们在冷冽的空气中捕捉到一丝丝暖意时,我们知道春天已朝我们动身了,这是风告诉我们的。
风,还可以听。听风?是的,在五指山听风。
鼠年冬至这一天,我们一行六人到五指山观赏枫叶。在一个转弯处,有人指着山坡上并立着的几棵树说,看,枫树。我们望去,有些失望,那是枫树吗?树叶那么稀疏,并不红艳,与我们想象中的枫叶大相径庭。
护林员说,你们来晚了,看枫叶最好的时候已经过去。不过,如果运气好,还可以见到红艳的枫叶,这给了我们希望。但是接下来几处枫树,仍然衣衫单薄,几片叶子在山风中瑟缩,我们刻意寻觅的红叶仍不见踪影。这时,山梁北侧上的一座木房吸引了我。木房子悬空建在陡峭的山坡上,下面是栽满树木的山谷。木房子是空的,主人早已弃房而去。我走进木房子,跨上北面的阳台。猝不及防,一阵涛声呼啸而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细听,确实像奔涌的涛声。五指山哪来的涛声?我的目光追到山谷,看见山谷里的树影隐隐而动,性急的山风弄出一道道霜,正拥挤着穿过山谷。它们掀动树叶,撞击树梢,摇撼树干,尖啸着扑向山口。
简直是一群顽皮的孩子,树木极力挽留山风,它们一齐伸出手臂,牵住山风的衣角,执意留住它的脚步。它们在拉扯,一声裂帛,山风的长衫出现了无数道绵长的裂口,破损的衣衫挂在树梢上。
我小时候经常迷糊,以为有树才有风,当大风刮起时,恨不能砍掉所有的树。其实,风和树在起有多么美啊,我们在树身上看到了风的样子,从树杈上听出了风声,我们还从树的枝叶见识了风的颜色。
此刻,云影落在谷底树丛上,宛若雄鹰在山涧盘旋。明与暗迅速变幻,切割着山谷寂寞的风声。风依然是透亮而干燥的,却在穿越密叶的缝隙时进溅出一道道细密的雨声,这些雨滴汇流成河,顿成拍岸的惊涛。
我收回目光,打量眼前齐肩的树木,脚下山风呼啸,但它们沐浴冬日,纹丝不动,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离开木房子,沿着山梁向峰顶攀登。山腰上有一处缓坡,生长着数株光秃秃的树,不消说,那又是枫树。枫树在五指山的树群中显得落落寡合,其他的树还是一身夏日的盛妆,而它,褪下衣衫,让山风癯洗,落尽铅华,反而冷峭而又有点凄美。一山的繁华,一路的高歌,瑟缩在山风中,等待着更衣的枫树让人感到落寞与孤傲,也许这就是五指山枫树独特的风味。
我悄悄走近枫树,抬头仰望树杈上没有落去的枫叶。一片,两片,大概七八片的样子,很红,点缀在疏朗的树枝间。我心里再次回荡起五指山山风的啸声,风是有颜色和形状的,它染红了枫叶,沉淀在叶脉里。风常常来抚慰枫叶,和枫叶谈心,把自己的痴情托付给枫叶,于是,枫叶一日红于一日。
我的头上是枫树,更上面则是海南冬日的天空,蔚蓝,明净,几片枫叶悄然绽放,如同闪烁在蓝天上的红星。也许五指山的枫叶真的有点寂寞,但它可能不需要我们的踏访和慰藉。真正需要慰藉的是我们日益疲惫的心灵。
来源: 五指山市融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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