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不明飞机入侵华盛顿领空（825航班恐袭与加特林行动）

如果说人类史是战争杀戮的历史，那么了解古生物学的读者不难得出结论：非洲正是所有战争的发源之处。因为这片丰饶热土上的无数英雄豪杰总是来了又去。当贡贝“四年战争”刚刚结束，相关研究证明战争的历史比人类的历史更为久远的年代，有这么一位人物，以一段录音的形式永远留下了他的名字。

1978年，罗德西亚和华约组织支持的ZIPRA(“津巴布韦人民革命军”)等叛军组织之间进行的丛林战争已经持续多年。三年来，ZIPRA用箭-2防空导弹多次袭击罗德西亚空军飞机，但至此时并没有击坠记录。9月3日下午，一架维克斯“子爵”四引擎客机从罗德西亚和赞比亚边境起飞，飞往罗德西亚首都索尔兹伯里，机上共有机组和乘客56人。

罗德西亚航空运营的“子爵”客机 与825航班为同型机

“子爵”起飞不久，ZIPRA派出游击队向爬升中的客机发射了一枚箭-2单兵防空导弹。导弹击中飞机的右翼，导致右侧两个引擎失灵。机长进行迫降过程中，飞机撞入从空中无法看清的沟渠并解体燃烧，导致38人遇难。当时幸存的18人中，有三位幸存者在残骸附近躲藏起来，五位幸存者去找水源。不久，ZIPRA的武装分子抵达坠机现场，他们发现残骸中剩下的十位幸存者，于是假意救助将他们集中到一处，然后将他们全部枪杀。唯有躲藏起来或去找水的人才幸免于难。

在825航班遇袭前一天（9月2日），罗德西亚总理伊恩-史密斯和ZIPRA头子恩科莫宣布正在进行秘密和谈。4日，恩科莫接受BBC采访时宣布为这一袭击事件负责：他笑称“我们是用石头把它打下来的”，并否认自己曾命令屠杀坠机的幸存者。

罗德西亚发行的货币

ZIPRA对825航班的袭击和屠杀以及恩科莫的言论震惊了世界，罗德西亚和ZIPRA的和谈随即终止。如果屠杀的命令确实并非恩科莫亲自下达，那么当天参与行动的ZIPRA武装分子很快就会知道自己擅自行事的后果。

作为报复，罗德西亚方面筹划了“加特林”行动。行动的第一部分是摧毁ZIPRA强占的韦斯特兰农庄。韦斯特兰农庄距离赞比亚首都卢卡萨只有16千米，该地被ZIPRA作为总部和训练营；他们认为罗德西亚一方不敢冒险深入卢卡萨近郊进行打击。当然，在罗德西亚军队（其中包括反渗透反游击战的祖师爷罗德西亚轻步兵）面前，这种想法恐怕过于天真。

罗德西亚轻步兵部队

1978年10月19日凌晨，罗德西亚对韦斯特兰农庄的空袭兵力陆续起飞，其兵力包括作为空中指挥部的“达科他”运输机（代号“海豚3”），“堪培拉”轰炸机（“绿色”分队4架），“猎人”战斗机（“红色”分队2架、“白色”分队2架，“蓝色”分队3架），以及4架“云雀III”武装直升机。这次作战的目标无疑是大量杀伤软目标，因此这些战机的挂载也都是反人员炸弹——“高尔夫”和“阿尔法”炸弹。

罗德西亚“猎人”战斗机的对地挂载

威力骇人的“高尔夫”炸弹装有减速降落伞和加长引信杆，引信触地时中间的装药部分会从两端向中间起爆，产生压缩效应（爆炸冲击波主要向水平方向扩展），让破片的威力得到足够施放。不过说“破片”也并不完全准确，因为该弹两层壳体之间填满了10毫米长的钢条。1枚“高尔夫”可以将135米长、90米宽范围内的植被全部荡平，而对人员的致命范围还要更大。

本图展示了用于塞斯纳F337（罗德西亚外号“山猫”）的小型“迷你高尔夫”炸弹，其基本设计和“高尔夫”并无区别，不过换用了预成型金属破片。

“阿尔法”实际上是一种集束炸弹的子弹。每架“堪培拉”可携带携带6个容器共300枚“阿尔法”。

阿尔法的内部结构

在作战时，“堪培拉”会以300节的速度和150米高度平飞投弹。“阿尔法”有两层壳体，内壳包含装药和引信，内外两层之间是很多橡胶球。“阿尔法”触地时引信开始工作，并在0.7秒后起爆。由于橡胶的作用，“阿尔法”会在这0.7秒内弹起数米高，在空中爆炸。

“绿色”分队接近赞比亚边境之前，从4500英尺高度降至1600英尺，进入赞比亚的雷达盲区。他们飞过代号“溪流”的赞比西河（罗德西亚-赞比亚界河），与“猎人”战斗机会合。编队转向西北偏西方向，目标直指韦斯特兰农庄。

罗德西亚空军的堪培拉轻型轰炸机

低空飞行的“堪培拉”容易受到涡流影响。轰炸机上的飞行员和领航员在不甚舒适的情况下，还要随时监听卢卡萨机场的塔台，以获知他们是否被雷达侦测到了。他们只听到了塔台和一架肯尼亚航空航班的通话。“蓝色”分队的“猎人”加速飞离编队，他们会向正在韦斯特兰农庄操练的ZIPRA武装分子投下第一波“高尔夫”， 这时正是早上8点30分。

“堪培拉”紧随其后的转向西面，并打开弹舱门把“阿尔法”倾倒到数百个“像蚂蚁一样四处乱窜”（“绿色”分队指挥官克里斯·迪克森的原话）的武装分子头上。轰炸结束后，姗姗来迟的“云雀III”加入战斗。“堪培拉”的座舱里面一片欢腾，然而迪克森还有一样任务。

“绿色”分队的指挥官克里斯-迪克森

在投完弹拉起的过程中，迪克森呼叫了卢萨卡机场的塔台 – 虽然赞比亚公开支持ZIPRA,罗德西亚一方还是以先礼后兵的态度正式通知了他们。这段录音全文如下：

迪克森：卢萨卡塔台，这里是“绿色领袖”。收到请回答。卢萨卡塔台，这里是“绿色领袖”。

塔台：哪个基地？

迪克森：卢萨卡塔台，这里是“绿色领袖”。请通知蒙布瓦的指挥官：

罗德西亚空军正在攻击韦斯特兰农庄的恐怖分子基地，目标是罗德西亚异议者而非赞比亚。罗德西亚和赞比亚及赞比亚军方并无冲突。

因此，我方恳请你方勿要干涉或反击。

另外，我方战机已受命在你方机场盘旋，如你方战机强行起飞，他们将予以击落。你明白吗？

塔台：明白。

迪克森：收到。感谢。谢谢！

在轰炸机返航途中，迪克森再次接到了卢卡萨机场的通话。

塔台：罗德西亚空军，频率118.1.

迪克森：请讲。

塔台：我机场民用飞机能否自由起飞？

迪克森：收到。我方不会加以阻拦，但我建议你再等一会儿。我方要求你方等待半小时左右。

塔台：收到。你方能否保持这一频率畅通，以便我方问询。

迪克森：收到，没问题。

塔台：我们如何称呼你？

迪克森：叫我“绿色领袖”！

迪克森和塔台的通话结束以后，罗德西亚的“猎人”和“云雀III”仍在清扫残敌，在“云雀III”的指挥下，“蓝色”分队的两架“猎人”摧毁了农庄的地面建筑。另一边，由于卢卡萨机场的运行仍未恢复，之前那架肯尼亚航空航班仍未降落。“现在我们该听谁的？”肯尼亚人问道。塔台的回答是：

“我看只能听罗德西亚人的了。”

至10月21日，“加特林”行动的另外两部分也已成功达成。除了被夷平的韦斯特兰农庄之外，赞比亚交通枢纽姆库希（在卢卡萨东北方向，距离约125千米）和卢卡萨以北15千米的ZIPRA基地（罗德西亚称为CGT-2）也分别被罗德西亚SAS和罗德西亚轻步兵营摧毁。在为期三天的战斗中，ZIPRA死伤惨重，1500人阵亡，1300多人受伤，古巴派来支援的教官也有伤亡，一位ZIPRA高级军官被罗德西亚方面俘虏。罗德西亚方面的伤亡情况则是1位SAS阵亡，另有1架“云雀III”被高射炮火击伤后迫降，导致机上2人受伤。

经常被罗德西亚用于丛林战争的云雀III直升机

825航班事件之后，罗德西亚空军和航空公司立即开始研制降低飞机机体辐射热的涂料，并准备在发动机排气管加装套筒。但相关研发完成之前的1979年2月12日，ZIPRA又用箭-2导弹击落了一架“子爵”（827航班，机上59人全部遇难）。在2月28日的“名利场”行动中，“绿色领袖”再次驾机出击，带领罗德西亚和南非空军的“堪培拉”炸毁了安哥拉境内的ZIPRA军营，造成数百名武装分子伤亡。此后，ZIPRA的导弹没有击落任何经过改造的客机。

战争结束后，恩科莫不断在回忆录和各类访谈中为自己辩护。他坚称武装分子救助了客机的幸存者，又说“我压根不知道死了十个人”。2013年，凯特-霍伊提议谴责对825和827航班的袭击、纪念遇难者，津巴布韦官方随即大放厥词。

支持脱欧的下院议员凯特-霍伊

“加特林行动”在ZIPRA的叙事下被歪曲成一次对难民的大屠杀。ZIPRA老兵Titus Mxotshwa甚至吹嘘“我把‘绿色领袖’打下来了，他掉进了一个厨房。”实际上，克里斯·迪克森于2011年10月逝世。令人遗憾的是，他既没有看到2012年纪念这两次航班遇难者纪念碑的落成，也没有看到2019年9月6日——“罗德西亚人不死，但穆加贝死了。”

2012年 纪念825和827航班遇难者的纪念碑在南非比勒陀利亚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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