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称辛弃疾为什么(眼光有棱背胛有负)

今年是辛弃疾诞辰880年,他那个时代的烟云早已消散,但总有一些历史的影子留了下来,以文字的形式流传于悠悠岁月,辛弃疾与他周围人们则行走激昂于其间。他的最重要的词人朋友陈亮,曾经写过三篇画赞,一篇给辛弃疾,一篇给当时另一史上著名人物朱熹,一篇则写给自己。这些画赞本身就是一种文学作品,而更深刻的内涵则在于其中所体现的那个时代哲学、国政和文化的激辩和进退。这里,谨以此文纪念辛弃疾为首的南宋词坛豪放派经典人物的不凡人生。

陈亮称辛弃疾为什么(眼光有棱背胛有负)(1)

▌辛弃疾像

画赞中的辛弃疾风采

画赞作为文学作品,渊源久远,晋代陶渊明曾在一篇《扇上画赞》中一口气赞誉了八个归隐高士,这些人物来自《史记》《汉书》和《后汉书》等古籍。有些画赞是刻为碑碣的,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的《东方朔画赞》即为此类代表。画像与赞可以存在于同幅画作或书籍中,也可以分为两处,画是画,赞是赞,即使画作已经湮没于历史,而赞依然可以作为独立艺术形式流传下来。

有些画赞是为熟悉的友人而作,更能使其人风采性情昭然而现,非推心置腹之交或深知根底之人不行。南宋著名词人、政论家陈亮即如此,他为最密切的朋友辛弃疾作画赞说:

“眼光有棱,足以映照一世之豪,背胛有负,足以荷载四国之重。出其毫末,翻然震动。不知须鬓之既斑,庶几胆力无恐。呼而来,麾而去,无所逃天地之间;挠弗浊,澄弗清,岂自为将相之种?故曰:真鼠枉用,真虎可以不用,而用也者,所以为天宠也。”

这真是文情并茂、出神入化的杰作!在陈亮笔下,以北上抗金为己任的爱国英雄辛弃疾栩栩如生,英气勃发,满腹韬略,能担当挽救亡国危机之重任。这样一位老之将至而斗志不衰、振臂一呼万众相应的济世之才,以其才智胆力,适逢国难民危的乱世,按说正当一展雄才,干一番大事业,但辛弃疾终于无可奈何地“可怜白发生”。偏安一隅的南宋朝廷忘辱求安,使得“真虎”至死不被重用。陈亮的这一番感慨,十分确切地概括了辛弃疾的平生遭遇,陈亮的满怀景慕和一腔激愤正是英雄相惜。只有具有同样心胸抱负的人,对友人的心志才能有如此深刻的感受和理解。

陈亮称辛弃疾为什么(眼光有棱背胛有负)(2)

▌陈亮《龙川文集》

然而陈亮的可贵之处不止于此,他把“真鼠枉用”的原因,归结到“为天宠也”,真是一针见血。天即皇帝,那是帝制时代的无上权威,但陈亮敢犯龙颜,叹息英雄无用武之地后,把批判的矛头直指君王,像这样拍案而起,面对皇帝愤怒谴责的胆量,在几千年的帝制时代中,确为罕见。即便是魏晋时期以放诞不拘而著称的竹林七贤,恐怕也要为之逊色。陈亮赞誉辛弃疾“胆力无恐”,其实也正是他的自身写照。这篇画赞,不仅使辛弃疾一世之豪的雄姿跃然纸上,也使自己的一腔浩然正气喷薄而出。

朋友最佳是同道

刘熙载在《艺概》中曾说:“陈同甫与稼轩为友,其人才相若,词亦相似。”陈亮与辛弃疾的友谊更是建立在为抗金收复失地而奔走呼号的大事业上的。陈亮早年便胸怀大志,与当时的豪杰志士往来交游。《宋史》说他“为人才气超迈,喜谈兵,议论风生,下笔数千言立就。”他的曾祖父在宣和年间从戎死于抗金战场,这对陈亮是一种来自家族的行为激励。陈亮18岁时已考察了古今用兵方略,著出《酌古论》,很受郡守周蔡赏识,还是翩翩少年,就已成为郡守的上宾。

隆兴元年(1163年),孝宗即位,这应该说是南宋抗金意志比较坚决的皇帝,任用主战派张浚、虞允文等人,为岳飞平反,并做出南宋历史上最激烈的一次北伐。可惜由于宋军内部秦桧余党掣肘,北伐失利,已退位为太上皇的宋高宗阻止孝宗对金采取强硬态度,结果次年订约,割海、泗、唐、邓四州给金,南宋换来的仅仅是将原来的“君臣之国”的名分改为“叔侄之国”,金为叔,宋为侄,每年纳贡给金的银、绢在以往基础上减十万。此时,主战派重要人物张浚、虞允文已相继去世,朝廷内部主和派再一次压倒主战派,年仅22岁的陈亮坚决反对这种辱国失地的投降主义。在一片苟安相庆声中,“独亮持不可”。乾道五年(1169年),他向朝廷呈上著名的《中兴五论》,力图恢复民气,以志北伐,但却被拒之千里。

淳熙五年(1178年),陈亮由家乡赴临安,十日之内,上书三次,请求孝宗北上雪国耻,收复失地。他直言批评皇上“今乃委任庸人,笼络小儒,以迁延大有为之岁月,臣不胜愤悱。”希望皇上“贬损乘舆,却御正殿,痛自克责,誓必复仇,以励群臣,以振天下之气,以动中原之心。”在分析了国家形势后,告诫皇上:“此诚今日大有为之机,不可苟安以玩岁月也。”孝宗阅后,“赫然震动”。作为一介布衣书生,敢于对皇帝提出如此要求,确也可谓“胆力无恐”。

就在这一年,辛弃疾由江西内调临安任大理少卿,经吕祖谦介绍,两位志同道合的英雄相识了。

同朝人赵溍《养疴漫笔》中曾经描述道:“陈同甫名亮,号龙川,始闻辛稼轩名,访之,过小桥,三跃而马三却。同甫怒,拔剑斩马首,推马扑地,徒步而进。”如此气盛性刚,一往无前,何等气概!难怪稼轩见了,也不免“大惊”。

两位力主抗金复仇的爱国志士,慷慨悲歌的豪放词人,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耿耿青年,临安一见便成为以天下为己任的志同道合之交。我们可以从陈亮后来的《与辛幼安殿撰》的自述中想见两人临安交游的情谊之深:“亮空闲没可做时,每念临安相聚之适,而一别遽如许,云泥异路又如许,……无以慰相思也。”

临安相识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个转折点,由此之后,各自走上了坎坷不平的道路。辛弃疾宦游各地,辗转调任,终不得一展平生之愿,挥师北上。而陈亮见恢复之计不被采纳,拒绝了孝宗赐予的官位,表示“吾欲为社稷开数百年之基,宁用以博一官乎?”既而愤然回乡。

“三缺一”的鹅湖之会

南宋历史上曾有过一个“鹅湖之会”,那是陆九渊、陆九龄与朱熹在吕祖谦促成下盘桓三天的哲学论战,陆的理学、朱的心学在各自代表人物相聚的难得时刻演出了历史上一场非常著名的哲学观念大碰撞,而我们这里所说的,则是辛弃疾、陈亮和朱熹的另一个“三缺一”的“鹅湖之会”。

陈亮称辛弃疾为什么(眼光有棱背胛有负)(3)

▌鹅湖书院位于江西铅山县鹅湖山麓,是江西四大书院之一。宋代爱国词人辛弃疾晚年居住在铅山并创作了大量词作,其墓地也在铅山。

与辛弃疾分别之后,陈亮一直密切关注时局,分析形势,为北上抗金复仇而奔走。他在给辛弃疾的信《与辛幼安殿撰》中说:“四海所系望者,东序唯元晦,西序唯公与子师(韩彦古,韩世忠四子)耳。”他不仅推崇辛弃疾,对朱熹也是十分看重的,但他也清楚地看到辛朱之间“戛戛然若不相入”,而他自己与朱熹在政治和哲学观念上的分歧更为明朗尖锐。但为了抗金事业,陈亮还是顾念大局,着手撮合辛朱会面,以期通过他们的影响,团结天下志士共赴国难。淳熙十五年(1188年),陈亮首先到达江西铅山,与辛弃疾共至紫溪候朱熹,而最终朱熹竟爽约未至。

辛弃疾与陈亮二人在鹅湖同游十日,扺掌相谈,共商抗敌大计,“极论世事”,甚为融洽。陈亮死后,辛弃疾顿足悲恸,在祭文中缅怀这段往事时说:“闽浙相望,音问未绝,子胡一病,遽与我诀?……而今而后,欲与同父(即同甫)憩鹅湖之清阴,酌瓢泉而共饮,长歌相答,极论世事,可复得耶?”

陈亮在世时,他们身居两地,但时有音讯往来,辛弃疾所谓“长歌相答”,正是指两位好友盘桓十日时的相与唱和。他们别后相互思念尤甚,辛弃疾作《贺新郎》寄陈亮,陈亮既而以同韵回赠,两年内两人以同调同韵共五首唱和言志,辛弃疾还另有一首寄他人之词也沿用同调同韵,情致也略同,可见他俩的思想共振。

辛弃疾《贺新郎》的词前小序颇能表现挚友之情:“陈同父自东阳来过余,留十日,与之同游鹅湖,且会朱晦庵于紫溪,不至,飘然东归。既别之明日,余意中殊恋恋,复欲追路,至鹭鸶林,则雪深泥滑,不复前矣。独饮方村,怅然久之,颇恨挽留之正是遂也。夜半投宿吴氏泉湖四望楼,闻邻笛悲甚,为赋《贺新郎》以见意。又五日,同父书来索词,心所同然者如此,可发千里一笑。”

其词写道:“把酒长亭说。看渊明、风流酷似,卧龙诸葛。何处飞来林间鹊,蹙踏松梢残雪。要破帽多添华发。剩水残山无态度,被疏梅料理成风月。两三雁,也萧瑟。佳人重约还轻别。怅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断车轮生四角,此地行人销骨。问谁使、君来愁绝?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长夜笛,莫吹裂。”

往来词中,陈亮以《贺新郎·寄辛幼安和见怀韵》答道:“老去凭谁说。看几番、神奇臭腐,夏裘冬葛。父老长安今余几,后死无仇可雪。犹未燥、当时生发。二十五弦多少恨,算世间、那有平分月。胡妇弄,汉宫瑟。树犹如此堪重别。只使君、从来与我,话头多合。行矣置之无足问,谁换妍皮痴骨。但莫使、伯牙弦绝。九转丹砂牢拾取,管精金、只是寻常铁。龙共虎,应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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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德广信书院本《稼轩长短句》

辛弃疾曾任江西安抚使,故称之为“使君”,此词也用了《三国志》的典故,曹操曾对刘备说:“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陈亮这里用来表示与辛弃疾相知推重,成为难得知音。他又在另一首词中与辛弃疾共勉道:“话杀浑闲说。不成教、齐民也解,为伊为葛。樽酒相逢成二老,却忆去年风雪。新著了、几茎华发。百世寻人犹接踵,叹只今两地三人月。写旧恨,向谁瑟。男儿何用伤离别。况古来、几番际会,风从云合。千里情亲长晤对,妙体本心次骨。卧百尺、高楼斗绝。天下适安耕且老,看买犁卖剑平家铁。壮士泪,肺肝裂。”

辛弃疾的著名词作《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也是在两人交往中所作:“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800多年过去了,此词仍铮铮作响,激动着无数读者,我们应该看到,正是陈亮与辛弃疾的知音之交激发出词人的神来之笔,为中华词坛留下如此奇响。

陈亮称辛弃疾为什么(眼光有棱背胛有负)(5)

▌江西上饶鹅湖书院辛弃疾与陈亮雕像

两位豪放词人在“暖风薰得游人醉”的疲软世风中以词言志,慷慨悲歌,互相勉励,共图大业,确属难能可贵。这正如《词苑丛谈》中所记清人黄梨庄的一段论述:“辛稼轩当弱宋末造,负管乐之才,不能尽展其用,一腔孤愤,无处发泄。观其与陈同甫扺掌谈论,是何等人物!故其悲歌慷慨抑郁无聊之气,一寄之于词。”面对朝廷上下苟安一时的颓靡之气,陈亮“看买犁卖剑平家铁,壮士泪,肺肝裂。”辛弃疾“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此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面对山河破碎、久靡不振的局面,两人志补苍天,矢志不渝的悲壮之情溢于言表。

陈亮笔下的朱熹

有趣的是,陈亮也为朱熹作有画赞:“体备阳刚之纯,气含喜怒之正。睟面盎背,吾不知其何乐?端居深念,吾不知其何病?置之钓台捺不住,写之云台捉不定。天下之生久矣,以听上帝之正命。”

这样一位面容丰润、体态雍容的朱熹,令陈亮不知其欢喜什么、忧虑什么,唯见满面红光,不喜不怒,捉摸不着,足证其城府幽深,老于世故。我们暂且从褒扬角度来理解,陈亮是在赞誉朱熹灵性高妙,气度深邃,为人所不及,但以陈亮与朱熹交谊之久,其赞词却不落实处,使人若有隔靴搔痒之感,应有尚未明喻的隐曲。透过表面那一层迷蒙的雾障,我们可以看到一种揶揄的笑意在闪现,这比之陈亮赞辛弃疾,则相知相重之情相距千里。但尽管如此,陈亮、辛弃疾与朱熹的友谊是一直延续的,观念有异,情分长存,这也是一种境界。

陈亮称辛弃疾为什么(眼光有棱背胛有负)(6)

▌朱熹像

鹅湖之会朱熹没有如期赴约的原因,他在后来给陈亮的信中说是“更过五七日便是六十岁人,近方措置种得几畦杞菊,若一脚出门,便不能得此物吃,不是小事。”他冷淡地对陈亮表示:“奉告老兄,且莫相撺掇,留取闲汉在山里咬菜根,与人无相干涉,了却几卷残书。”这明显是虚与委蛇的遁词,总之是不愿赴约。

同朝有人当时便注意到陈、辛与朱熹的志趣之异,岳飞的孙子岳珂常参与辛弃疾的聚会,辛、陈、朱之间的往来对他来说是眼前之景,他明显感觉辛、陈与朱并非一途,这在他的笔记《桯史》中有明确记载。

陈亮与朱熹的个人关系是极为复杂的。他们相识于淳熙九年(1182年),应该说,陈亮还是相当尊重朱熹的,把他看作与辛弃疾、韩子师等人同样举足轻重的天下之士。但他们的政治、哲学观点毕竟不同,他们的思想、事业是分道扬镳的。

自淳熙十年至十三年,他们书信往复,相与论争,展开了一场极为严肃的哲学、政治论战,成为历史上的一桩著名公案。朱熹劝陈亮“绌去义利双行、王霸并用之说,而从事于惩忿窒欲、迁善改过之事,粹然以醇儒之道自律”,并指责陈亮为“粗豪”、“自处法度之外”。然而陈亮自有济世之志,心中所想为天下兴亡,国家前途,为抗金而奋力,哪里有闲暇修身养性?在金人觊觎大宋江山、时有南侵之意的国难临头之际,陈亮志在“堂堂之阵,正正之旗,风雨云雷,交发而并至,龙蛇虎豹,变见而出没,推到一世之智勇,开拓万古之心胸。如世俗所谓粗块大脔,饱有余而文不足者,自谓差有一日之长”(陈亮《又甲辰秋书》)。在这种吞吐宇宙的气概之下,那些“睟面盎背”的卑劣“醇儒”显得多么渺小。还是明代李贽之论说得公允:“堂堂朱夫子仅以章句绳亮,粗豪目亮,悲夫!士唯患不粗豪耳,有粗有豪,而后真精细出矣。不然,皆假也!”

陈亮写给自己的画赞

善于以笔摄人神魄的陈亮,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我们且看他的《龙川自赞》:“其服甚野,其貌亦古,倚天而号,提剑而舞。惟禀性之至愚,故与人而多忤。叹朱紫之未服,谩丹青而描取。远观之一似陈亮,近视之一似同甫。未论似与不似,且说当今世,孰是人中之龙,文中之虎!”

语含诙谐,豪迈雄奇,纵横恣肆,慷慨激昂,气概一世,这就是陈亮!他的词章,他的论辩,他的信笺,无不渗透了这种倚天而号、提剑而舞的奕奕风采。所谓“禀性之至愚,与人而多忤”正是陈亮所具有的不合流俗的独特个性。他以布衣之身而与朝野宵小斗争一世,在南宋朝廷的一片苟安声中,极为难能可贵。

《宋史·陈亮传》和《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等史书都对陈亮有生动记载,说他:才气雄毅,有志事功,持论乃与朱子相左……足见其负气傲睨,虽以朱子之盛名,天下莫不攀附,亦未尝委曲附和矣……就其文而论,则所谓开拓万古之心胸,推倒一时之豪杰者,殆非尽妄。与朱子各行其志,而始终爱重其人,知当时必有取也。

绍熙四年(1193年),陈亮51岁时,参加礼部的进士考试,其策论深得光宗赏识,御批第一,得中状元。他在给宋光宗的谢恩诗中说:“复仇自是平生志,勿谓儒臣鬓发苍。”授签书建康府判官公事,未及就任而逝,年五十二。宋理宗时,追谥“文毅”。

陈亮词作现存74首。他把文学当作陈述一腔怀抱的工具,自言其词作“平生经济之怀,略已陈矣。”陈亮说自己的作词取向:“本之以方言俚语,杂之以街谭巷歌,抟搦义理,劫剥经传,而卒归之曲子之律,可以奉百世豪英一笑。”他毕竟才华出众,并不因大量抒发政治怀抱而损失艺术含量,反而与辛弃疾一样,成就另一番艺术境界。南宋词坛上,辛弃疾、陈亮、岳飞、陆游和张孝祥等是走在一路的。

陈亮与辛弃疾可谓英雄相惜,陈亮故去时,辛弃疾在悼陈祭文中写道:“同甫之才,落笔千言,俊丽雄伟,珠明玉坚”、“同甫之志,平盖万夫……智略横生,议论风凛……以同甫之才与志,天下事孰不可为?所不能自为者,天靳之年。”

他们有太多的相似之处,都是终身才志不伸,不得其用,辛弃疾以《美芹十论》向皇帝献“万字平戎策”而饮誉天下,陈亮以《中兴五论》陈一统天下计,震撼朝廷,又同样在文学上以踔厉风发的豪迈词风奏出南宋豪放词风的最强音。他们的平生志向未得如愿,然而他们的精神和词章却使他们成为时代双星,为后人留下宝贵的精神财富和文学成就,让人久久凝视。(责编:孙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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