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争霸谋略篇（97.晋阳之战之攻城试探）

本书是长篇连载，依据清华大学收藏的2400年前的竹简《系年》内容所创，也是笔者多业余爱好考证春秋战国历史的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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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曾用“自在的蓝星”用在头条发表，“主序蓝星”用在起点发表，“拂柳长春”用在其他网站。头条网站《战国系年连载：......》系列与其他网站的《战国系年传奇》均为同一本书。

上一章说到，智瑶领三卿兵马兵临晋阳城下，与赵襄子一番口舌之战，略占下风。决定真刀真枪大战一把。晋阳城面临生死之际，如何应对？

正文：

飞唤行摇类急难，野田寒露欲成团。

莫言四海皆兄长，骨肉而今冷眼看。

这一首唐寅的《败荷鹡鸰图》，看一荷一鸟，看一片野田，看一场寒露，一旦世态骤变，冷暖最痛切处。

公元前455年，寒露。

智瑶率三卿大军兵临晋阳城，与赵氏家主赵无恤一番口齿辩争落于下风，恼羞成怒。

次日，三卿大军调动，一声鼓响，三路大军并列而出，这之后各式攻城器械也陆续出了大营。

首先出来的是十二辆冲车，也有称其为‘对楼’。这冲车四对木轮，车高约6米、宽6米、长4米，两层分配，外披牛皮等坚韧之物以防弓箭。这冲车，底下一层，乃是人力推动之用，三排二十四人推动，上面一层则为十六名攻城将士，以及攻城兵器，弓箭，长矛等物。

冲车

随后出来的四辆轒轀（读音为fénwēn）车。这轒轀车却为四轮无底车，上蒙牛皮抵御城上箭矢，一车可藏十人，人在车中推车前行，另外将士人手一锸，一锄，此车却是用作掩护将士抵近城墙，进行攻击城墙作地道。

轒辒车

这之后，二十辆抛车也跟了出来，上装机枢，可弹发石块。那飞石重约八斤，通过机发，可以飞射二百步远。因击中后发出声如雷震，也有人称其为“霹雳车”。

抛车

再之后，便是钩援队伍。这钩援，其实就是攀爬的梯子，数人抬着一架，鱼贯而出。

钩援

为了攻打晋阳城，智瑶做足了准备，这些攻城器械都不是战时才备好的，而是早早就备好了，这次前来便一起带了过来，否则光准备这些器械都得两三个月。

站在城墙上远远地看到这些攻城器械，赵无恤心中直想骂娘，只是苦于身份，脏话不好出口。

看着眼前的4丈高的城墙，再看看身后6米高的冲车，智瑶此刻却也有一种想骂娘的冲动。这赵简子当年怎么建了这么高的城墙，寻常城墙有个6米高就已经很高了，他这却翻了一番。

联军中的这些攻城器械，对守城士兵杀伤最大的便是冲车和抛车。只是这冲车高度相比晋阳城似乎太矮了，抛车也有些力弱。

智瑶却是不知，这晋阳城墙之所以有这么高，却是尹铎的功劳。

晋阳城原本是中行寅所属，后战败被赵氏所得。当年赵简子赵鞅派董安于为邑宰，尹铎为主持，王成为主管，开始修筑晋阳。

尹铎曾问赵简子：是让晋阳城成为提供赋税的城邑，还是作为保护的屏障呢？

赵简子说要将晋阳城建成固若金汤的城池，日后赵氏若有难，晋阳可为最后庇护之所，但赵简子又提出要削去50年前中行寅建城时所造的围墙。

尹铎出于赵简子是要将城建为护族的屏障，便没有听从他后面的要求，而是从长远利益出发，在中行寅所建城墙基础将城墙增高了许多。

赵简子发现后勃然大怒，认为尹铎对自己的命令阴奉阳违，扬言要先杀尹铎而后进城。

众大夫急忙劝说赵简子：“放松警惕是招祸的根源，尹铎不听大人的话是对您的忠心。他曾说，‘思乐而善，思忧而惧，人之道也。’高筑城墙可以使人时刻警惕，防备万一，有何不好呢？”

赵简子听后猛然醒悟，乃以尹铎立了军功而嘉奖他。

这若真要依了赵简子的要求，推平原城墙新建，充其量此城也就为6米高。这也正好是那冲车的高度。休说这次晋阳城能否渡过难关，便是赵简子时的“晋阳之难”便不能幸免。

粗略的介绍下晋阳城，以便可对晋阳城构造有个初步的了解。

这晋阳城所处盆地四面环山，中间低平，汾水自北由东而过，城北缘有一人工湖泊，方圆二十余里，当地人称其为“晋泽”。

这晋泽却是当年赵氏心腹家臣董安于建晋阳时，为巩固城墙所挖泥土而成。由此可见，为了修这城墙，耗费了多少土石。

这城青石砌基，夹板夯土筑墙，墙内加荻、蒿、楚，使其坚固。墙基厚丈余，高4丈。晋阳城四周各开一门，青铜龙饰城门。

城四周开挖壕沟，犹如一道护城屏障。城内有宫室、家庙、粮库等。

宫室建筑的柱子均为铜铸。

晋阳城墙体内为什么要加荻、蒿、楚之类的植物？宫室柱子为什么要铜铸？一方面是为了坚固，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为了备战。

当时晋国规定，卿大夫不允许拥有武器，否则，要犯灭族之罪。有过下宫之难的赵简子，心中对赵氏存亡始终存有不安，为了防备不测，便和他的家臣想出了这种办法，一旦有人攻打晋阳，当晋阳守城材料消耗殆尽之时，这荻、蒿、楚等荆条之类植物，便可以做箭杆，铜柱溶化后可以做箭头。然而这些外人却无从获知，此乃机密中的机密。

再说三卿联军，阵势摆开，鼓声渐起。智瑶盯着赵无恤，赵无恤俯视智瑶。

约有盏茶时间，智瑶手中令旗一挥：“攻城！”霎时间，鼓声大作。

那将士们得到指令，肾上腺飙升，两眼发红，齐声高吼：“冲啊！”天地间便再无其他声音，充斥着的只有鼓声、喊杀声、奔跑声。

那抛车早已放好飞石，就等将士前进到弓箭射程之内发射，好为将士破开对手的将士，减轻己方将士的危险。

晋阳城上的将士，却也紧紧地盯着下面的联军，弓已蓄力，隐而待发。

眼见联军进了射程，赵无恤手中令旗一直悬而未下。

“大人，快下令开弓啊，敌人已入射程了！”延陵生急道。

然而，赵无恤依然不动，双眼紧盯联军士兵。

就在第十排联军进入射程时，赵无恤手中令旗狠狠的一挥：“开弓！”

顿时，箭如暴雨落入联军中。那联军就如春天的韭菜一般，一茬茬倒下。前面的士兵倒下，后面的士兵如视无物一般，踏着前面士兵的尸体继续前冲。

便是此刻，联军的抛车也动了起来，飞石“嗖！嗖！”的飞来，如天外流星。这一落入城上，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遇之物，无一不被摧毁。

汝有抛石车，吾也有抛石车。

赵无恤手中旗一挥，晋阳城上的抛石车也动作起来，这抛石车却是立在城墙上，俯视联军，射程远、威力大，三卿联军又聚集一处，这番发射，随随便便都能砸翻几人，更有那战车四分五裂。

联军攻城的将士，被一阵箭雨射杀无数，但鼓声不停锣声不响，便退不得，将士们冒死前冲，数位将士举着盾牌护在头上，抱团一步一步前移，待到城墙之下，竖起钩援，冒着箭雨上爬。

城墙上的赵家军，一见，双手举起石头便往下猛砸。砸中了的将士自高空坠落，不是杵地而死，便是被自家伤亡士兵的刀枪扎死。

这攻城伤亡太大了，而且又是如此高的城墙。这也是为什么一般情况下，双方作战选攻城为下下策的原因，将士损耗如同弓箭一般。

时间不长，城墙下就落了一层尸体。

这番攻城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这只是试探性的攻城，便如两个高手过招一般，先互相探探底细。

“噹噹噹噹！”一阵锣响，智瑶收兵旗号发出。那正在攻城的将士闻听，急忙举着盾牌后撤，生怕走得慢被箭关照，直到脱离了危险区，心中方松了口气，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智瑶站在车上，仔细观看两军交战，对赵家军弓箭射程、抛车射程、护城河深浅、此处城墙人员配备等大致有了判断。

另有将士统计此次伤亡情况，前来汇报，却是出兵5000，死510人，伤820人。

智瑶点头表示知道，随后令将士们埋锅造饭，攻城将士休息，救治伤员，修整武器。

赵无恤那边也统计了下伤亡损失，除了被抛石车砸中而亡的32人外，其他210人轻伤，此次出兵800人。

首次胜利不代表后面顺利，赵无恤令将士们加紧休息治伤，后勤部队送来饭菜，这些战士便在城墙上食用，另有岗哨紧盯对方敌情。

一边吃饭，智瑶一边想着战事。

“大人，这晋阳城果真不简单啊，普通的攻城方式不起作用，看来得试试冲车和轒轀车组合，从城墙根部破坏以打通入内！”絺疵道。

“嗯，此番试攻，那城墙高太有优势，我们那冲车太矮小，冲上去作用不是很大！”智瑶道。

“冲车作用虽不是很大，但也比地面的将士有利，可以压住赵家军的弓箭和滚石。这样，轒轀车便可减少危险，以便能更好挖掘城墙，同时也能护住将士前冲，减少伤亡。”

智瑶想了想：“嗯！有道理！休息过后便令将士填平护城河水，给轒轀车铺路！”

“另外，我们也可这般进攻，令兵士们冲入那射程之内，引诱对方射箭，便快速退回来，接着另外一批进攻，三批将士轮换，这样也可损耗对方弓箭。若他见势不射箭，那佯攻便真攻，如此可减少损失。”絺疵再道。

“好！此招甚妙！就这么办！”智瑶大喜。

联军将士正在休息，鼓声渐起，这士兵急忙站起，抓起兵器集结。一切就绪，鼓声渐渐加急，智瑶手中令旗一指晋阳城：“填河！”

这声令下，却不似上午的攻城方法，此次却是冲车打头，轒轀车暂未出动，一些将士持盾跟随其后负责掩护后面的将士，一些将士持弓与赵军对射，还有一些将士却是背负着一些土袋，整个队伍缓慢前进，而抛车飞石却在不停发射。

赵无恤看着联军，高声喝道：“抛车减重，飞石加大，毁掉他们的冲车！”

将士一听，连忙将抛车的发力部位的石头取出一些，同时放了一些较重的飞石。这种发射，没有瞄准的说法，全看将士的经验。但这番砸去，却有飞石落到冲车上，但也只是造成了声势上的冲击，对冲车没有太大损坏。这主要因为冲车都是使用粗大的树干制作而成，坚固无比。

赵无恤看飞石未见功效，又道：“速以火箭攻之！”

所谓的火箭，便是箭上缠绕布条，沾上火油点火，射出去。这冲车蒙了牛皮，那火箭射上，燃烧极为缓慢。但架不住火箭多，时间长总有烧毁。

在冲车的掩护下，联军逼到城下，也不搭梯上墙，只管防护，自箭程内至护城河边，一溜溜的盾牌顶于头顶，那些背负土袋的将士却是将袋中土石倒入护城河，随后在盾牌长廊的防护下回去继续运土石。

河水的拦截不是很容易的，这是个慢工的活，而且又是攻城情况下，人员行动不便，倒下的土石，还没等沉底，很多就被河水冲走。但架不住人多，不断倒入，那护城河渐渐由宽变窄，流速也更加急了。

整整一个下午，三卿联军只是填河，直至黄昏，智瑶方鸣金收兵。

次日，仍是填河，这护城河如此之宽，若要填平，没有两三个月是很难填平的。此刻已是寒露，这般下去，填河两个月，堆积爬坡的土丘，还得两个月，这就需要四个月时间。这马上就是冬天，天寒地冻，取土也不便了。

智瑶坐在大帐里，心中暗道，还是动手晚了，应该在入夏时节动手最好。这番下去，这填河垒土最快得到明年清明时节才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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