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河边用渔网捞小鱼(男孩子们夏天在小河里摸鱼)
逮鱼 文化大革命以前,村南的小白河里还有水,水极清澈,流的很缓,最深处不过齐腰,一般处也就没膝;到了冬季,河面上结厚厚的一层冰。河里有鱼,夏、秋季节,人们蹲在水边,吐一口唾沫在水面,马上就有一群小白条游过来争抢,岸上的人影略一晃动,鱼儿又马上散的无影无踪。 夏天的小河是男孩子们的乐园,中午放学,一放下书包,便飞跑的河边,脱掉身上仅有的小裤衩,纵身跳进河水,尽情玩耍。耍够了,年岁大些的孩子便开始摸鱼 。弯着腰,下巴紧贴着水面,两只胳膊张开,手心轻贴水底,慢慢向中间聚拢,聚到一处,再分开,再聚拢,脚下逐渐前移。靠近岸边的水草下面,往往是鱼儿藏匿的地方。突然,感觉手下有小东西蠕动,猛然按住,欢叫一声拿出水面,手中或是一条小鲫瓜,或是小白条,用细柳条串上,叼在嘴里,弯下腰继续摸。那小鱼还在柳条上不断的挣扎,偶尔鱼尾会扇在人的脸上,却是难得的享受。用柳条串鱼,事先把柳条的皮、叶从一端锊下一截,不锊到头,留作一个疙瘩,以便托住串上的鱼;串鱼要从鳃里穿入,从嘴里穿出,摸到一条,串上一条,多了便成一串。有兄弟几个一起摸鱼的,最小的弟弟则拿柳条跟在后面,哪个哥哥摸到了,趟过去,把柳条递给哥哥,等把鱼串好,再接过来提着。
直到太阳偏了,村里传来娘的呼唤,孩子们才上岸,穿衣回家。娘会把小鱼洗净,个大些的还要去掉肠肚,放盐腌上,等下顿饭时,柴火锅里放油,把小鱼煎了,用薄薄的高梁面饼卷上一、两条,全家每人吃上一块;油热鱼鲜,刚出锅的煎小鱼,外焦里嫩,嚼在嘴里脆香无比。就是那煎鱼的香味,也会飘到街上,行人不由得要抽动几下鼻孔。 比摸鱼略“专业”一些的是用叉网叉鱼。叉网结构极简单,用两根四尺长木棍,顶端钻孔以铁轴穿在一块;两根木棍可开合,中间绑上扇型的棉线网,网与轴之间,有一横棍作支杆。使用时,把两根木棍展成九十度角,使网充分张开,用支杆固定住;一手攥在轴的上方,另一只手握住支杆,让网的前端抵住水底,后端露出水面,慢慢前行。待发现有鱼在网里跃动,猛然端出水面,出水的鱼儿在网里一蹦老高,把鱼抓住,扔到岸上,一般岸上有专人跟着拣鱼。 使用叉网逮鱼的一般是年岁大些的孩子,甚至有成年人。运气好的话,一个中午,能收获一、二斤杂鱼,偶尔还能逮住条半斤以上的鲤鱼,这便是意外之喜了。有一年的夏天,竟有人逮住了一条十七斤五两重的大鲤鱼,这是十几年时间里绝无仅有的一次。据说,是用叉网扣住的,水浅鱼大,鱼在水中露出半截脊背,那人看见,轻轻过去,用叉网猛然扣上,随后整个身子扑在鱼上,双手抠住鱼鳃,连鱼带网一起抱上岸来,那鱼到了岸上还跳跃不止,人却躺在一旁,累的动不了了。
手段最绝、收获最大的是“淘鱼”,即把水淘尽再抓鱼。先在小河里筑两条泥埂,截出数丈长的一段,一侧还要筑起一条导流渠,让上游的河水流下去,这才不至于把上端的泥埂憋开。然后用脸盆舀起截住的河水,一盆一盆的淘到下游河段。水少了,紧贴下端的泥埂,挖一小坑,让水流进坑里再淘,坑外还要用铁丝筛子截住,防止鱼游进坑里。直到水尽,大大小小的鲫瓜、白条、鲤鱼、鲇鱼,纷纷挣扎跳跃,或躺在泥上张口喘气,这是淘鱼人最高兴的时刻,提桶拿盆,大呼小叫的下手抓鱼。有人说,这水尽抓鱼时比吃鱼还过瘾。 淘鱼要三四个人搭伙,人少了弄不成。曾有人淘到天晚,坑内的水还没有淘尽,只得放弃;那泥埂坚持不到第二天,夜间便会被水流冲垮。也有这边正在忙活,不留意上端的泥埂突然冲垮了,前功尽弃。因此淘鱼人要轮换淘水,还要专人看护泥埂,一刻不敢松懈。也因此,淘鱼被列为“四大累”之一。(当地流行俗语四大累的慌:“拔麦子、扣坯,刨棒子、淘鱼”。 几个人忙活一天,一般会收获七八斤鱼,运气好甚至能收获十几斤。 扔旋网捕鱼技术要求极高,要扔的远,撒的圆,还要根据地势、水流,选择撒网的处所,因此一般人不会使用。村里只有三、五个男人精于此道,且都是些游手好闲的主儿。他们不大到小河里扔网,据说是因为小河里水草多,不方便作业,其实是不屑这小打小闹。听说哪个地方出了鱼,便带上渔网等器具,或是到南边十几里远的滹沱河,或是到北边二十里外的潴龙河,甚至出去一百里到白洋淀,一连出去几天、十几天,捕了鱼就地卖给小贩,并不带回家来。据他们回来讲,在河边煮鱼吃极有特色:就地架锅,锅里加河水,把刚网上来的大鲤鱼撒在锅里,鱼在锅里游着,就盖上锅烧火,听那鱼在锅里折腾,直到无声息。最后煮熟,加盐,吃鱼喝汤,鲜美无比。此种做法,名曰“河(读作活)水煮活鱼”。只是一般人没有机会享受此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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