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字典在哪里设置(精通密码学的人是怎么设置密码的)
室友捡到了一部手机,而这个手机的开机密码是 191519,代表 SOS 求救信号室友仅仅通过分析手机备忘录以及照片,找到手机的主人,并揭开求救信号背后的秘密,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密码字典在哪里设置?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密码字典在哪里设置
室友捡到了一部手机,而这个手机的开机密码是 191519,代表 SOS 求救信号。室友仅仅通过分析手机备忘录以及照片,找到手机的主人,并揭开求救信号背后的秘密。
正常人如果捡到了一部手机会怎么做?找失主?交警察?据为己有?
但我知道杜杨绝对不是这么一个「正常人」,从我回家到晚饭结束,已经过了足足两个小时,而杜杨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撑着脑袋,盯着那部他捡来的手机发了两个小时的呆,并且似乎还准备继续发呆下去。
「哎,你怎么还对这个破手机看上瘾了?」我实在忍不住打断他,以确认他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晚饭你到底吃不吃啊?不吃我和小雨就不给你剩了。」
「这个手机,你没发现很奇怪吗?」杜杨终于从雕塑状态恢复正常,他直起身子,把餐桌上的手机拿起递给我,「你仔细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便宜的国产安卓机吗?」我凑近看了一眼,补充道:「还是两年前的老款。」
「嗯……不是这个。」杜杨像是才反应过来我只是一个拥有普通大脑的平凡人,只好挪得离我近一点,然后慢慢讲给我听,「你看,这个手机的密码为什么是 191519?」
「额……因为这是人家的生日或者电话号码的组合?一个对人家来说有意义的密码而已,你解开了密码还要纠结一下人家为什么要用这个密码?」我觉得杜杨简直就是个怪人。
杜杨确实是个怪人,自打他成了我的室友,我就发现他有着可以称作天才的头脑,但行为却总是怪异得让人不解。比如他有时候会把两瓶可乐打开,一瓶放在冰箱里一瓶放在客厅,只为了研究在不同温度情况下二氧化碳消耗的速度。当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时,他很无奈地告诉我,因为他总是弄丢可乐的瓶盖,因此他打算找到一个最佳的在丢失瓶盖的前提下的储藏方法。
我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正常人只会想到要如何防止瓶盖丢失,而他却是在思考另一种方法。
在我看来他就像是《生活大爆炸》里的谢耳朵一样,既蠢笨又聪明。
「对,就你刚刚说的!」杜杨惊呼,「一个有意义的密码,这个密码就是有意义的。」
「什么意义?」我还是一头雾水,「生日或者电话号码也算是有意义吗?」
「不,191519 是国际求救信号数字。」
「什么?」
杜杨看我还是没弄明白,吸了口气耐心说道:「国际求救信号是什么?」
「SOS?」
「对,没错,那 S 是第几个字母?」
「第……ABCD……」我比着指头唱着英文字母歌,大学毕业之后我再也没有用过英语,数字母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已经需要一个个比着指头数了,「第 19!」我答。
「那 O 呢?」
「15!」
「所以 191519 是什么?」
「SOS?!」我有些难以置信,「这是巧合吧?把自己的锁屏密码设置成这个,谁能发现呢?」
「当然是捡到的人了。」杜杨拿回手机,斜眼笑看着我:「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翻翻里边的内容不就知道了。」
杜杨的这个眼神我再清楚不过了,这是他想要窥探别人秘密的眼神。
《调音师》里有句话是:「这世界上的人,不是暴露癖就是偷窥狂。」对此,杜杨深以为然,他说,那些喜欢把自己的点滴分享在网上的人就是暴露癖,而喜欢窥探他人主页的人则是偷窥狂。
杜杨说这话的时候表现得义正言辞,好像他去窥探别人的隐私就是一件极其正确的事情。
「你看,像这些动不动就在网上发自己暴露照片的女性,还有在网上炫富拍自己车的男性,他们都是暴露狂的代表。」
「那人家暴露,也不是让你去搜索人家,还挖掘出他们的住址、姓名、电话,甚至人生轨迹啊?」
我这么说并不是故意杠他,而是因为杜杨确确实实以此为乐,他无聊的时候会上网刷刷动态,但一旦看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人就会想法设法挖出这个人的所有信息。有时候只凭对方三四条动态,就能靠人肉搜索来挖出对方的所有信息。
这些行为在杜杨看来是打发无聊,但在我看来却是一件令人窒息的行为。不过好在,杜杨只是以此为乐,并不会去打扰当事人,因此我们也没有产生把他赶出公寓的想法。
「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件用来锻炼逻辑的小游戏,我既不打扰他们,也不会去出卖他们的信息。况且在游戏开始之前我还会进行筛选,尽量选普通人,剔除掉网红、小明星这些人,你看我多岁月静好。」
杜杨大言不惭地说着,但我知道他剔除明星、网红这些人,除了是非多之外,还有就是假信息过多。杜杨是个非常有耐心又非常没有耐心的人,他会为了一道难题不吃不喝研究三天三夜,他又会因为事情太过简单或者干扰的假信息太多,还没开始就选择放弃。
「你在听我说吗?」杜杨见我有点出神,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眨了眨眼,问:「你刚说什么?」
杜杨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好好听人说话啊。」
我撇撇嘴:「不管你说什么,不过都是为了能让你窥探别人隐私这一行为显得合理一些。」
杜杨耸耸肩,不置可否。
「说起来,你是怎么捡到这部手机的?」我追问。
「说实话,这个手机不是我捡的,而是在我出去逛超市的时候被人塞进口袋的。」
「什么?」
「我记得是在我挑蛋糕的时候,被不知道谁给撞了一下,当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条件反射地去摸口袋,结果一摸发现多了部手机,等我抬头去看人的时候却找不到给我手机的人了。」
「那你怎么不去调监控?」
「我也想啊,但我还没走几步就碰见小雨了,她说今天放学早,就来商场逛逛,还说晚上要给我们做好吃的,问我有什么想吃的。」
「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给她说我想吃她做的巧克力泡芙,她说让我早点回去,她在盒马上买的东西要送到家门口了,还说她刚知道你临时有事不在家,她等会又有约,正头疼要怎么办就看见我了,于是她就催我赶紧回去别错过了外卖员。毕竟我们小区也发生过不少外卖丢失的问题。然后我就回来了,然后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而且这都两天了,找监控也不方便了,说不定都被覆盖了。再加上这两天根本没人给这个手机打电话,所以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塞给我的。」
「额……」我扶额,满脸的无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回到正题:「如果说手机是某个人故意塞给你的?可是为什么?」
「所以我才说要打开看看啊。」
我看着杜杨巴巴的眼神,像是在征求我的同意,又像是在拉拢我入伙。
我叹了口气说道:「行吧。」
毕业之后,我来到上海打拼,因为房价太高,工资太低,不得不选择合租。我精挑细选了很久,选到了这套公寓。
这套公寓是三室一厅结构,卧室内还有洗浴用的小隔间,因此即便和异性合租也不会有太多尴尬。
和我一起合租的是杜杨和小雨,小雨是个备考生,待在上海只是因为这里有方便她学习的小语种培训学校。而杜杨,合租的理由却显得与我们有些格格不入,他说他只是因为想和人生活在一起。
什么叫「和人生活在一起」?我和小雨问过他,可他却总是笑而不言,像是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谁都不肯透露。
但说起来我们只不过是室友关系,因为资金问题而不得不生活在一起的关系,他不想说我们也不多问,就这样各过各的日子。
「一个小时了,你到底看完了没有啊?」我吃完锅里的剩饭,清理完厨房,发现杜杨还在对着那个破手机发呆,「要我说啊,这个手机就是小偷为了转移物证,随手塞进你口袋的。」
「嗯……你要不要自己看看?」杜杨把手机扔给我,眼角带笑:「一个小时,你要是能证明这是一部普通手机,那我就请你吃饭。」
「那也太难了,我都没办法证明我是个普通人,虽然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的意思是,普通怎么证明?」
「嗯……」杜杨捏着下巴想了想:「那就换个方式……你要是能在一小时内说出关于这个手机主人的三条信息,我就算输。」
「好啊。」我接过手机,按照杜杨说的密码打开锁屏,信心十足地翻看着手机里的内容。
手机里边很干净,只有几个必备的应用:照相机、图库、通信录、短信、设置……应用少的就像是一款老年机,连微信、qq 都没有。
「应用少的可怜,壁纸也是系统默认的渐变蓝,这手机是不是被格式化过?丝毫不像是被使用过两三年的样子。只看表面的话,这个手机的主人要么是个不怎么会用手机的老人,要么就是刚刚格式化了手机,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个手机是个备用机,平时不怎么被使用,只用来联络,类似于儿童手表那种,用于意外和应急。」
杜杨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嗯……我再分析一下各个应用里的内容。」我按着顺序打开各个 APP,「图库里照片不多,两张风景照,一张食物照,还有一张像是账单明细照,密密麻麻的,看的人眼疼……这个主人,感觉像是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女人。」
「为什么是,女人?」杜杨对我的结论表示出不解。
「你看啊,这张食物的照片,一看就是自己做的家常菜,西红柿炒鸡蛋、海鲜豆腐汤,还有个……这个是……土豆炖牛肉!旁边还放着两副碗筷,这么精致的菜,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孩子。还有这个照片,一张是路边的小花,不过背景看起来倒更像是在某个公园拍的。还有一张看起来像是透过家里的窗户拍的外景,最后一张是近半年家里的开支明细,这么细腻的人肯定是个女孩子啊,哪个大老爷们会去拍花花草草的照片?」
「嗯,所以你的第一个关于手机主人的信息是,这是个女性,对吧?」杜杨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说实话我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但我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的推理没什么问题,于是鼓起勇气,掷地有声道:「是!」
看我这么严肃,杜杨没忍住笑出声来,继而轻咳一声道:「你继续。」
我继续翻看着这个手机,通讯录里一个电话也没有存,来往的通讯记录也被删了个精光,短信内容也是一片空白,除了一张在草稿箱中的牵手照,上面写着两个字「我们」,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看出来了,这个人一定是个很任性的小女生,不然干嘛没事删通讯录删短信啊?删就删了,干嘛还把密码设置成求救信号啊?」我有点丧气,兴致勃勃看了半天结果什么信息都没有。
「别急,你把所有的应用都打开看完再丧也不迟。」杜杨调侃,让我弄不清他是在讽刺我还是在安慰我。
「备忘录我看看……2 月 15 日搬了新家,价格不错,户型也还好,就是客厅太大了点。相比起来最让人头疼的是去地铁站要走一段距离,坐去地铁站的公交车要 30 分钟一趟,对于去地铁站的方式有点纠结。2 月 18 日,阿淼吃了我做的饭,说很好吃。2 月 20 日,今天阿姨会过来打扫,总算不用为家务头疼了。3 月 10 日,和阿淼一起去看了电影。3 月 13 日,阿淼情绪很不好,和阿淼吵了一架,阿淼说我眼睛很难看,说不想看到我这么恶心的眼睛。哎……突然有点想去做个微整形。3 月 16 日,预约了医生。3 月 20 日,眼角不小心受伤,手术搁置。3 月 21 日,阿淼陪我去公园散心,给我看公园门口的呐喊版狮子逗我开心……」虽然通讯录、短信什么的一片空白,但没想到备忘录里居然藏了这么多信息,「我觉得,这个手机的主人,是女性无疑了,只有女性才这么在意自己的外貌!然后她肯定是个上班族,有一定积蓄那种,不然不可能自己预约手术的。那又有房子住,又能随时做手术……这个人我猜是个二十七八岁,或者三十岁的女性!哦对了,还很爱她的男朋友,应该是打算结婚了!」
「哦?」
「你看,她对对象一句眼睛丑的话这么在意,肯定是很爱她对象,而且之前的账单是近半年的内容,说明他们两个应该是磨合有一段时间了,两个人相处这么久,她还对对方关于外形的话这么在意,那说明两个人应该是要结婚了,毕竟女人嘛都希望自己在婚礼上漂漂亮亮的。」我信心十足地回答。
「嗯……你确定?」
听杜杨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忐忑,我不禁有些心虚,问:「那你说,我现在找出来的三个信息,女性,近三十岁,准备结婚,对了几个?」
「零个。」
「什么?!」我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个男性?还是个年轻男性?」
杜杨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不,不会吧?」
杜杨的推断很少有错误的时候。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对他的偏爱,而是他确确实实在各种重要或不重要的事情上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比如他能精准地推测出小雨什么时候在学习班有了喜欢的人;又能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小雨的描述中,分析出这个人的性格以及背景;他也能通过我的描述中推测出我上司的喜好,从而能让我在工作中更加顺利……
他的这些表现对我们来说,就如同福尔摩斯出现在现实里那般不可思议。他的推测听起来玄之又玄,但结果却总是准确。
对此杜杨的说法是:大多数人都把自己的信息写在外部,例如表情、动作、衣着、谈吐……而一个人的性格与行为都与其的经历与背景息息相关,通过对这个人外部信息的获取,可以反推出其的背景经历。
除了令人咂舌的推理能力,他还有着强大的学习能力,对于小雨的学习内容,他只用一周时间看完所有的课本便能为小雨圈画出考试的重点。
我们对此感到惊讶,而杜杨却表示这世上最简单的事情便是学习,因为所有的公式都摆在那里,而最困难的事情便是人际,因为在和人的相处之中永远没有一个满分的标准答案。
但杜杨的这话却让我们疑惑,因为他说自己搬出来的是为了「和人」生活在一起,现在却又说和人相处很困难。我们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同一类,但我们知道未来有一天,当他愿意对我们敞开心扉的时候,关于他的事情我们就会知晓了。
「第一个疑问,为什么会做菜,会记账,会给小花拍照就是女性了?」杜杨拿过手机,一脸认真的提问。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有点答不出来,但还是嘴硬。
「这明显是刻板印象。」杜杨撇撇嘴。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男的呢?」我不服气。
「那就要问你了,作为女性,一定会需要的东西是什么?」
「嗯……口红?裙子?包包?」
「不,这些都不是必备的。」
「那是……卫生巾!」我像是突然开了窍,喊道。
「对,你看他这里边的账单明细,垃圾袋、调料包……甚至连买了一支水笔都要记录在上,却偏偏没有卫生巾这些女性常用品。」
「那也许是他屯了一年的量呢?毕竟双十一的时候大家都喜欢买很多卫生巾、卫生纸。」
「不会,你把备忘录往前翻,上上个月他有在备忘录里抱怨搬家的事情。」
「是吗?」我慌忙往后翻找着备忘录:
1 月 3 日,真不应该脑子一热就选了这个工作,工作要不断轮岗,三个月换一个地方,连带着也要换房子租,这一年来我都快把上海给转了个遍了,也不敢多买东西,生怕没用完就搬家,搞得很麻烦。哎……什么时候才能轮岗结束啊?
「你说的是这个?」我指着其中一条备忘录问。
「没错,他是轮岗制,工作地点不稳定,他不会去屯这些东西。而且你可以仔细看一下账单明细。」
「账单怎么了?」
「除了卫生巾之外,洗面奶、口红、水乳……这些女性会有的东西上边也没有,反而近半年购入了两条领带和一把剃须刀。」
我将照片放大,里边的除了日常家庭开支,还记录着两套衣服和两条领带的信息。
「那,也有可能是给那个阿淼买的……好吧,如果是他帮阿淼买的,他也不会不记录自己卫生巾的开销。」我有些丧气,想杠一下杜杨结果发现根本杠不过,于是只是继续当个提问的白痴:「那年龄呢?你从哪里看出他的年龄的?」
「小寒,你说不通过询问,一个人如何判断出另一个人的年龄?」似乎是看出来了我的丧气,杜杨有意无意跟我互动着。
「嗯……那就看脸啊,或者就是跟对方聊天,年龄比较大的人说话一般会稍显老成,哦还有就是看他们关注的东西,年轻人的话会比较关注游戏、综艺、八卦什么的。」
「不,通过这些获取的年龄信息是不准确的,你不得不承认有喜欢综艺、动漫的中年人,也有喜欢老电影的年轻人,怎么说呢,互联网使得各个年龄段的人的界限模糊了不少。」
「那你怎么知道他多大啊?」
「不同年龄的人会透露不同的信息,比如高中生会有意无意提起考试与学校,上班族会提到收入与支出。至于这个手机的主人,那条备忘录,他说自己是轮岗,你还记得吗?」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我有些不解。
「你知道有种人叫管培生吗?」
「管培生?」
「对,管培生是一些大企业为了培养管理人员的人才储备计划,面向的对象一般是毕业三年内的大学生,但主要对象还是应届毕业生。而管培生就是这么一个需要不断轮岗,在公司各个岗位都要实习一段时间的职位。」
「嗯……」我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脑袋像是塞了团棉花。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人是刚毕业一年的男性了。」杜杨见我不解,耐心地解释给我听:「通过这里边短期的轮岗制度,我推测他是管培生,而管培生的要求就是应届生。再加上他的备忘录里写的是『选』工作,而不是『换』工作,所以我觉得他目前在做的就是他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所以……你的辅助证明法就是抠字眼?」我觉得自己像是被说服了,但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
「嗯……差不多,但其实作为母语使用者来说,人往往会在无意识之中在用词中暴露自己的状态。比如你说『我挺喜欢这个人的』和『我好喜欢这个人的』仅仅一字之差,这句话就能表明你更喜欢后者,再比如一个分手不久便又有对象的人会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对象 xx』,但如果是单身很久才有的对象就会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对象 xx』,一字之差也能表明一个人的状态。所以他这里用『选』而不是『找』和『换』说明,第一他在工作上的选择性很多,第二这是他的第一份正式工作。结合这些也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他应该是个名牌大学毕业生,刚工作不久,处于轮岗状态中,多半是作为管培生在大公司任职。」
「男性,名牌大学应届毕业生,管培生……」我比着手指,三个信息,果然和我的推测没有一个重叠。
「但是这些信息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信息我们还没找到。」
「真正重要的信息是……」我仔细回想着,「他为什么要设这个密码,又为什么要把手机塞给你?」
「是的。」杜杨点点头,目光炯炯,「我要弄清楚,他到底在寻求什么帮助。」
比起室友关系,我跟杜杨更像是朋友关系,当然这只是我单方面这么认为。
我跟杜杨真正熟络起来,是在去年元旦那天。但真正要说起来,还要从我毕业那年说起。
毕业之后我本打算回到家乡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但是我没想到迎接我的不是自己理想的生活,而是父母的逼婚与被安排好的工作与人生。
不认识的男人、不喜欢的工作……在这些让我无法热爱起来的事情之中盘旋,最终我患上了抑郁症,我的父母不愿意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或许是认知太过浅薄,他们觉得所谓抑郁症不过是年轻人太过脆弱,玻璃心作祟,只要想开了就好。
对于有这样想法的父母,我没办法继续与他们沟通下去。而且这样精神状态不佳的我开始让周围人认为我是一个不愿意结婚、不愿意热爱工作、热爱生活、动不动就有心理问题的「异类」。我所在的小城市,不喜欢「异类」。
在重重重压与失望之中,我意识到,只有离开这里我的抑郁才可能得以康复,也只有离开这里我才可能不再是异类。
于是在我有了一定积蓄之后,我终于下定决心离开这个家,去一个喜欢的地方为自己而活。
多亏我之前的努力,因为学历的加分,很快我在上海便寻到一份满意的工作。选择上海除了工作机会多的原因,还有就是我可以在这里找到更专业的心理医生来帮助我走出抑郁。这座城市所具有的包容性,使我不必担心被人当成不认真生活的异类。
可上海虽是一个欢迎人才的地方,却也是一个人才济济的地方,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没多久,我的工作便到了瓶颈,人际关系也搞得一塌糊涂,生活一度跌向了谷底,抑郁又一次席卷了我的心头。在元旦那天,我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透过窗户呆滞地看着二十楼下的景象,难过又绝望。
元旦那天大家似乎都很开心,小雨要去跟班上的同学们聚会,杜杨兴致大发地要出去逛超市,留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开心的样子让我羡慕又嫉妒。此刻我的脑袋里满是乱麻:我在想我的父母这么久联系不到我,他们会不会担心呢?他们现在有没有尝试着多了解一些抑郁症呢?他们再见到我会不会再逼我结婚呢……
我胡思乱想着,无力感逐渐侵袭我的全身,在我濒临绝望,甚至产生轻生想法的时候,突然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
杜杨?
我惊讶地看着房门外的人,舌头突然有些打结:「你,干嘛?」
「送你的。」杜杨把手中的柠檬茶递给我,他那张万年冰块脸使劲挤出了一抹微笑,他说:「新年快乐。」
我呆愣着接过他手里的柠檬茶,只觉得心口变得无比柔软,眼眶里开始慢慢充盈着泪水。我掩盖着自己的表情,学着杜杨笑着说:「谢谢,你也是。」然后猛地关上房门,而后眼泪喷涌而出。
就这么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但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突然「想开了」。
这世上不被父母理解的孩子太多太多,背井离乡的人也太多太多,这么多人都没有放弃热爱生活,我怎么能够轻易放弃?况且,我看着手中的柠檬茶—现在的我正被人温柔对待着。
后来,在药物治疗和心理疏导下,我从抑郁之中慢慢走了出来,绝望无力,甚至崩溃的状态很少会有了,屋子里那瓶早已过期的柠檬茶时刻鼓励着我:爱自己。
因为那瓶柠檬茶,我跟杜杨开始变得亲近起来,在我又一次有意无意提起元旦那天的事情时,杜杨终于跟我说了实话。
他说:「那天,你状态很不对,你之前关心的综艺在那天更新,小雨在出门前想跟你一起看,你却说自己没什么兴致不想看,不仅如此,你还把自己最喜欢的香水送给小雨,让她好好享受元旦那天的聚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对那瓶香水极其珍视,平日里小雨要求喷一点点,你都不同意,可那天你却直接送给了她。不过这些也不算什么证据吧,只是很多细节堆砌起来总会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于是我买了盒柠檬茶就回去了。」
杜杨说的很轻描淡写,但我知道他有在小心地避开那些我可能不喜的敏感词汇,保护着我那比常人还要脆弱几分的心灵。
「杜杨,你说,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打断他的话,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像我这种既不会改变世界,又无法创造更大社会价值的普通人,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是为了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是为了结婚生子与安稳的工作?」
杜杨沉默了几分钟,空气中一片死寂,终于他说了话:「是为了遇见更好的事情吧,比如,如果我死了,就没办法遇到你和小雨了,也没办法送你柠檬茶喝了。至于你说的这两个,我觉得都是活着的意义,只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
杜杨说的轻松,但我知道这是他少有的感性的一面,毕竟平日里他一定是不屑的说着:「人和其他动物一样,活着的意义就是繁衍后代。」诸如此类的话。也是这一刻,我对这个谜一般的室友,有了更为全面的认识。
他对我来说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极其聪明的人,那一刻,他从神变为了人。
「虽然信息并不多,但我能肯定的是,他被家暴了。」杜杨皱着眉头,面色凝重地开口。
「家暴?男的被家暴?」我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对方该是个大力士女吧?」
「不,家暴的行为与性别无关,与两个人的性格以及相处模式有关。比如我和你有了意见分歧,我们习惯的解决方法是坐下来聊聊,但有的人不是,有的人希望自己有绝对的话语权,为了保证自己的话语权,这个时候他就会采用暴力。而当这个暴力行为保证了这个人的绝对话语权,那么他就会将这个行为模式贯彻到底。」
听杜杨这么说,我叹了口气,我想起从小家里不管对我有什么要求,我都是乖乖的完成。成绩也好、行为也好。而我也就在这种环境下,让他们觉得,即便是成人的我,以后也应该按照他们给我安排好的路走下去。
「果然啊。如果我父母第一次强硬要求我做什么的时候我态度坚定的拒绝,而不是怂到服从,估计也不会有后边这些事吧。」
「是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软弱的人反而更容易成为校园暴力的受害者。」杜杨无视我的感慨,自顾自地将抑郁的气氛重新拉了回来,「这是一种相处模式,你的性格与态度会影响他人对你的态度。就好像你摇铃,就意味着给狗喂食,次数多了,狗听到摇铃声就会流出口水。当受害者第一次对暴力屈服,那么就意味着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之后甚至会形成一种相处模式。」
「你是在说我是巴浦洛夫的狗?」杜杨这么一本正经的分析,我反而丧不起来了,接着他的话调侃。
「差不多。」杜杨耸耸肩,「不过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而不是在说你的态度纵容了你父母的行为,要知道无论如何错的都是控制狂、暴力狂,受害者不应该为他们的行为买单。所以你也不需要过度自责。」
我撇撇嘴,示意杜杨别把话题拉远了:「你是怎么看出来他被家暴的?」
「很简单,备忘录里有记录这个手机的主人想要去微整,结果眼角受伤手术延后。这里其实已经暗示这个人遭受了暴力。还有,再联系这里,这个人说他跟阿淼吵架,结果吵到最后阿淼却说了和吵架内容完全无关的话。」
「说的是,不想看到他这么恶心的眼睛!」我抢答。
「对,这里已经算是语言暴力了。且不说这个阿淼对手机主人的外貌攻击,我们只讨论一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小寒,假如小雨或者我说你丑,你会什么反应?」
「额……冷战?大概好久都不跟你们说话吧?我觉得对于女孩子来说,这种话已经很过分了。」
「那你会因为我们的一句『丑』而跑去做整形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穷。」
杜杨挑挑眉,「那如果你手头有闲钱呢?」
「那也不会,我宁愿把钱存起来或者拿去理财。毕竟我一来不靠脸吃饭,二来,你们说的话并没有重到能让我鼓起勇气去动刀子。」
「那如果是你男朋友说的呢?」
「那我就踹飞他,跟我恋爱还嫌弃我丑,这个人怕不是活腻了。」
「你看,即便你是一个出门必化妆的精致女孩,却也没有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而跑去整容。但这个主人,平日里不用洗面奶也不用乳液之类的,说明他并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形象,但他却因为阿淼的一句话而跑去整容。这就说明他们两方的关系已经极度不对等了。不对等的恋爱关系便是滋生一切悲剧的源头。」
「什么叫不对等的恋爱关系?是说一个人爱的多一个人爱的少这样?」
「嗯……也可以这么说。比如,在一段关系中,永远是一个无理取闹另一个一味妥协,这就是不对等。真正的对等关系应该是建立在彼此尊重的基础上,遇到问题可以互相讨论,互相协调。像手机主人这里写的被恋人说恶心、丑这类的话应该永远不会出现在彼此尊重、关系对等的恋人身上。」
「嗯。」我点点头,「有时候我看社交软件里的帖子之类,有时候女方要求太过分,比如男方做错了一件小事,女方就一定要让他下跪道歉或者拿出男方几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一个名牌包赔罪什么的,我就很容易觉得在两个人的聊天里男方好像累了什么的,我想这应该就是关系不对等造成的。那……这个人遭受家暴,为什么不选择报警却偏偏要把手机塞给你呢?」
「大概是因为报警没用,还有就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事情。毕竟比起被一个人暴力,也好过被一群人戳穿。」
我满头疑问,不知道杜杨在说些什么:「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杜杨摸着下巴,眯起眼睛,补充道:「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恋爱。」
「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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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恋爱?什么意思?」我简直晕了脑袋,没有恋爱怎么会有这种浪漫的小细节?他又怎么会如此在意阿淼的说法,甚至要因为阿淼去整容。「不会吧,他们都同居了怎么不是恋人关系?」我拿过手机又一点点查看起来,我实在想不明白杜杨是怎么靠着几张照片和几篇备忘录内容,就能看出来这个主人根本没有恋爱。
「很简单啊,首先第一点,你为什么一直以为他跟阿淼是一对异性恋情侣?那是因为他一直在伪装自己跟异性生活在一起。你看这张照片,这张充满生活气息的饭照。」
「饭照?哦,就是有西红柿炒蛋那个。」我凑过去看着照片,「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你仔细看,茶几的透明玻璃下边,放的是什么?」
「发卡?」我仔细看着茶几下放着的东西,最清楚的便是那个白色的稍显夸张的发卡,其他的则整整齐齐摆好在角落。「为什么要把发卡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这就是我说为什么他在假装自己是个异性恋。按理说他和阿淼都是男人,用不到缀满小花的白色长形发卡,可他却故意把这个放在透明茶几底下。还有他的短信草稿箱,我相信你应该也注意到了,他既然把这张照片放在草稿箱里,至少说明他想分享给谁,可你仔细看那两双牵着的手,姿势刻意的像是网照。仔细看,这两双手骨节分明,男性的手骨关节要比女性更加明显一些,指甲极短,而且这两双手在无美颜的状态下,手上的汗毛都很明显,且皮肤粗糙,两双手虽大小粗细不同,但他们却有着许多共同点。更重要的是,另一只手故意躲在袖子里,露出一半的手,来掩盖自己男性的特征。不过也幸亏是无美颜的照片,如果这张有了美颜,再怎么放大观察,也看不出来这其实是两个男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手机的主人把那张饭照还有那张手照都有分享给别人的想法,所以他才刻意在里边增加一些女性成分?」
杜杨听我这么一说,弯起嘴角欣慰地看着我:「可以啊,孺子可教呀。」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示意他继续。
「但你看,在他自己的备忘录里,这种奇怪的现象就不会出现。你看了他的备忘录,只会觉得他有一个男朋友,再结合那些照片,你会觉得他是一个生活精致却又有些不幸的女人。你根本意识不到他是男的。但其实,在给朋友或者其他人分享时,他会假装自己有个女朋友,但在真正的生活中,他却是那个更偏向女性的角色。」
「嗯……」我点点头,示意自己有在听,但内心却觉得杜杨的推断无比神奇,不由得感慨道:「你看这些东西是有多仔细,这种小细节都能分析出来。」
「不,因为我在查看账单明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让我疑惑的点,所以我才从这些照片中找出端倪,来佐证我的推测。」
「账单明细?那里边又有什么内容了?」
「你看,这里边的支出,买菜的量很明显可以看出是两个人,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是同居的对吧?」
「是啊。」
「可是情侣同居,共同分担菜钱,其他一律各自花各自的,而且每个月这个人都会记录一个来自阿淼的房租费?他们房租 AA,生活费 AA,日常生活的开销完全不涉及对方,这也是我的第二点疑问,这样的账单内容,你觉得这真的像情侣吗?」
「嗯……照你这么说我觉得他们两个更像是合租的室友关系,而不是情侣。但是也不排除有那种日常生活就是各花各钱的情侣啊?」我反驳道。
「最简单的一个问题,情侣同居,为什么从来不准备安全套?」
「安……」我脸不由地红了一片,但意识到自己是个成年人,便努力假装无所谓地认真思索着,「或许……是另一个人出的钱呢?」
「不可能,很简单,因为这个主人挣的比阿淼多。你看,为什么阿淼每个月都要给他房租?那是因为这套房子是这个人租的,另外一个人要跟他平摊。但大多数房子都是押一付三,也就是说刚开始租房子差不多一下子要出四个月的房租,但阿淼却选择每个月打给这个手机的主人,这就说明这个人比阿淼更有经济实力,而阿淼则是每个月都有收入但存款偏少的人。除此之外,我们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对于账单会很在意,他既不会多占阿淼一分钱的便宜,也不会让阿淼占他的便宜,所以如果真的有这部分的支出,我相信他会更倾向于 AA。」
「那……也或许,他们没有,那什么生活?或者他们干脆不用……不,不可能。」这些猜测刚开口就被我否定了,因为我看到了这个人在某个月还有体检的支出,而且他还有一些保健品的支出,这么一个注重健康的人,我的猜测完全不成立。我有点丧气,而后又提起精神,问出我最大的问题:「为什么,他要假装自己在恋爱?」
「很简单,他的这些内容,备忘录也好,照片也好,这些都不是给他自己看的,而是给别人看的。」
「别人?」
「对,你还记得那张在手机草稿箱里未发出的照片吗?还有那些很刻意歪曲阿淼性别的照片,比如故意放出来那个的女士发卡。」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摆拍?这么说的话那张没发出的牵手照就是刻意的摆拍,但可能是这个人意识到了其实对方是男性显得很明显,于是就放弃了发送。」我一下子恍然大悟了起来,经杜杨这么一说,我瞬间便理解了那些奇怪的照片与内容。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又问。
「不知道,大概被催找对象被催烦了,所以才搞了个假对象出来。但这只是我的猜测,真正的真相还是要到最后才能明白。」
杜杨说着打了个哈欠,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十点了,你明天不还要上班吗?早点睡吧,剩下的我们明天再继续吧。」
我有些惊讶,时间过得竟如此之快,仿佛刚刚开始这场侦探游戏就已经到了结束时间。
「好吧。」我收拾好客厅,拿着手机走向阳台:「我问问小雨什么时候回来。」
说实话,杜杨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有时候我们去请教他问题,他都不一定愿意为我们解答。可偏偏,他似乎对这个手机的主人感了兴趣,甚至想要把他解救出来。
「杜杨,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个人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助?这件事可能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他没有被家暴,甚至没有对象,他只是在骗着他想骗的人。就好像……就好像一个假装自己不幸或者假装自己很幸福的人,他们是不需要被拆穿的。可能这只是一部意外遗失的手机,我们真的没必要如此上心。」我在阳台给小雨打完电话之后,终于还是对杜杨说出了心里话,我不希望出现他为这个人努力到最后,结果对方不领情的局面。
「不知道。我对最后的结果并不关心,我在意的是,当一个人想要改变,哪怕他有过一丝的想法,我就愿意拉他一把。」
「他想改变吗?」
杜杨站在原地看着我,良久点点头道:「想。」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说给我的,还是说给他自己的,又或是说给我那个人的。
六、
内部的改变、外部的改变,都可以称之为变形。
无论是由坏孩子变成好孩子、由贫穷的生活变得富裕,还是能够勇敢地逃离不幸的原生家庭、逃出自己编织的谎言……这都可以称之为变形。因为这其中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那我算有勇气吗?
送给小雨的那瓶香水是父母在我十八岁生日时送我的成人礼。离开家之后,我一直将那瓶香水视为我和他们的唯一牵绊,同时也算是来自家的唯一温存之物吧。
哎……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会愿意离开家呢?谁又愿意轻易地切断那条亲情的线呢?
我正在感伤些什么,开始敲我的房门:「小寒,你快出来,下班了就别窝在卧室里,快出来跟我一起破案子。」
「你打算干嘛啊?」我打开房门,揉揉眼睛,努力打起精神来。
「我们要找出他的住址!」小雨从杜杨的身后跳出来,一脸兴奋地看着我:「我都听杜杨说了,可以加我一个吗?」
我学着杜杨的样子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只是……我看向杜杨:「就凭着手机里碎片化的几条信息你就想找出那个人的住址?」
杜杨骄傲地一笑,不置可否。
「额……那你们找吧,我再去忙我的了。」
「哎哎哎,别走啊。」杜杨拽住我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因为我不经常出门,小雨对这边的路况也不是很熟悉,所以有些东西还要问下你才行。」
「嗯……行吧!」我眨眨眼,看了看小雨又看了看杜杨,假装勉强的答应。当然面对杜杨这么一个无所不能的人的求助,任谁都会有种受宠若惊的兴奋感。「你打算从哪里开始入手?」我问。
「这里。」杜杨打开手机,里边是那种透过窗户拍到的小区景色。「你看这张照片能看出什么?」
「小区的绿化挺不错,小区大门对着马路,交通估计也挺方便的。」我看了眼随口答道。
「你怎么知道小区外边的路是马路呢?」
「你看这里可以隐约看到斑马线,而且这里还有几辆车开过,这一看就是马路啊?」
「所以我们获取到了两个信息,第一,这个小区的大门是面向有斑马线的马路。」杜杨说着将这张照片某处放大,「第二个信息就是,这里是上海的郊区。」
「为什么是郊区呢?」小雨听得一脸迷茫。
「沪 C!」我看着杜杨放大的地方恍然大悟,「小区门口开过了一辆车牌为沪 C 的车!在上海,牌照沪 C 是禁止进入上海市区的!」
「对!」杜杨点头,拿出他的 iPad,打开地图,「小寒,我现在要问你第一个问题。」
听杜杨这么一说,我立刻紧张起来。
「上海的什么地方有玉兰花,你知道吗?」
「玉兰花?」我问,说实话我对花的研究实在不够透彻,以至于样子对不上名字是常有的事情。
「就是这个啊。」杜杨把手机的照片递给我看,正是手机里的另一张风景照。
「这是玉兰花啊。」我有些尴尬地抓抓头发,「玉兰花的话,其实上海很多地方都有,不过我记得前段时间上海公园管理中心好像整理出一份玉兰花推荐观赏地,我找找这个名单,不知道有没有用。」
「嗯,好。对了,还有你知道哪个公园有『呐喊版』石狮子吗?」杜杨指着备忘录中的一条问道,「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张照片跟这个备忘录中间应该是有什么联系。」
我撇撇嘴,吐槽了一句:「直觉还行。」
「你可不要小看某些情况下的直觉,其实直觉啊第六感啊并不是凭空产生的,它是大脑对过去的经验总结,就好像有人第一眼就觉得对方长得不像个好人,这是因为在潜意识里大脑对人的五官进行了总结,得出了这样的长相不是好人的结论,这才给人一种直觉来说谁谁谁就不是好人的感觉。」杜杨对于我的吐槽耐心解释着,「如果是有意识的训练大脑进行科学的总结倒也还好,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大数据的不科学总结,所以这个直觉出错的概率并不小,因此你还是不要因为我这些话太过相信你自己的直觉比较好。」
我朝杜杨白了一眼,然后把刚刚搜索出来的页面拿给他看:「等找到这个人,你再夸己贬我也不急。」
杜杨对我抬抬眉,接过我的手机,在他的 iPad 上搜索着,「我现在要对这里边几个有玉兰花的公园进行搜索,我想看一下到底哪一个会有所谓的呐喊版狮子。」
我跟小雨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杜杨手指不停飞舞地样子,等待着他的答案。
公园管理中心推荐了十余个可供观赏玉兰花的公园,但这并不是全部,也有可能这个手机主人去的公园并不在名单之中,如果不在,可能我们就白忙活了……
我突然想起杜杨对我们说过,推理其实就是归纳与演绎,可是对于细节残缺的东西,推理有时候更像是在比拼运气。
「找到了!」杜杨兴奋地拿食指敲了下桌子,「古猗园!」
「古猗园?是嘉定区那个古猗园吗?我记得园门口好像有两个造型很怪异的石狮子……啊!这么一说,那两个石狮子,确实有点像呐喊的感觉!」杜杨这么一说,我突然明白了那个人备忘录里写的意思了。
「再看一下当月的账单。这个人虽然没有把近半年的账单内容全部拍齐,但 3 月 4 月的内容倒是十分的完整清晰。」
我按着杜杨的说法放大那张账单表,「3 月份有一个……门票费 12 元。我再查一下古猗园门票多少钱,是……12 元。正好!」我兴奋地大喊,但立刻我便默默吐槽一句:「这人可真够抠的,连 12 块钱的门票都要跟阿淼 AA。」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他一个人过去的。」杜杨看我一脸不屑的样子,忍住笑耐心解释道。
「所以……这个人是住在嘉定区咯?」小雨听的有些不明不白,凑上脑袋问。
「嗯,这些只是将碎片化是信息联系起来,目前为止只是圈地了一个大致的范围,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因为这个主人提到了自己眼角有受伤,考虑到这个因素,他不会同意去太远的地方散心。既然他能跟阿淼去公园散心,这就很大程度说明了他们住在这个公园附近,也就是说他们不仅仅在嘉定区,同时还在嘉定区南翔镇。而且这个公园所在地区也符合沪 C 车辆出现的地方。其他的公园很多出现在市区里,所以我将它们进行了排除。当然,这个嘉定区南翔镇的结论到底是不是完全正确,还要靠最后的定位,也就是这里有没有符合小区大门面向人行道,同时附近还有公交站这些要求的小区。」
「等等,你怎么能确定他在备忘录里说的是实话?你别忘了,你之前还说他这些内容都是给别人看的。」我及时打断杜杨,生怕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小寒,如果你要撒谎说自己经历了一场不可思议的火灾,那你为了让这件事显得更加真实,势必会用一些东西来证明对不对?比如你身上某处的伤疤之类的。毕竟大家都有一个固有的观点,那就是口说无凭。而且这个人有把照片以短信的方式发给对方,那就说明他和那个受骗者关系很亲密,那也就是说假如这个人没有受伤,其实他的秘密就很容易被拆穿。而且你仔细想想,公园的石狮子、房租等等这些,经过我们查证他说的不都是事实吗?也就是说他会保留那些可以用来证明自己话的东西,比如门票、发卡,以及眼睛上的伤。」
我突然想到杜杨之前说讨厌网红那些掺假的信息,因为筛选太麻烦。我一直以为他是做不到找的借口,没想到面对这样半真半假的复杂信息,他居然真的能筛选出来。
「可是,就算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呢?他自己在备忘录里说了工作经常变动,会经常搬家。说不定你们好不容易推出来了地址,结果人家早就搬走了。」虽然我心里对杜杨又多了些敬佩,但我依然挑着刺,想要试图「打败」杜杨一次。
「不会。」杜杨信心十足地说道:「记录时间停留在 3 月,他 2 月搬进了新家,按照租房的要求来说,一般至少是要租三个月。之前他跟阿淼在另一个地方租房子住,但那个时候的信息几乎都删光了,目前手机里保留的大多是搬了新家之后的信息。现在是 4 月份,也就是说,如果一切都没什么变动,那这个手机的主人应该还呆在 2 月份搬进的新家里。」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 2019 年 2 月搬进的?万一是 2018 年 2 月,我们可就找不到他了。」听小雨这么一问,我也有了疑问。
「你还记得那张保留在短信草稿箱里的照片吗?」
「嗯哼?」
「那上面的时间是,2018 年 11 月。」
「11 月怎么……我明白了,这个人之所以记录将近半年的开销,是因为他们合租了有四五个月,他记录的是合租时的开销!而在刚刚住在一起的时候,也就是 11 月的时候,他拍了一张照片想要发给某个人或者想发在某个平台,以宣告自己和喜欢的女生住在一起了。所以,手机里记录停止的时间一定是 2019 年 2 月!如果没什么变动,他一定还没搬走!」我突然开了窍,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一下子全都串联了起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人的住址了。」
「bingo!你变聪明了嘛。」杜杨夸赞道。
「我本来就很聪明的好吧。」我扬起脑袋,满脸的骄傲。
「唔……我觉得我的智商跟不上你们。」小雨瘪着嘴巴,「我去给你们做甜点吃吧,等下你们可要记得告诉我结果哦。」
七、
小雨是我们的大厨,可能是为了做好出国的准备,她除了学习语言,还有在学习做饭。因此她对料理方面十分的精通。日式中式西式韩式……什么料理她都会做,虽达不到完美的程度,但对我这种吃多了家常菜的人来说可以说是无敌美味了。
在合租的房子里有一个性格阳光开朗又很会做饭的人,就很容易让大家迅速的熟悉起来。小雨就是用她的厨艺征服了我们。那个时候杜杨还是个自闭儿童,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忙些什么,和我们几个也没什么交流。直到有一天小雨拿着做好的巧克力泡芙敲响了杜杨的房门,杜杨顶着刚睡醒的乱糟糟的头发,一脸不耐烦地吃了口泡芙。然后,我清楚地看见他那双惺忪的眼睛渐渐放起了光亮。
他说:「你,那个,叫什么来着,你做的好好吃,你自学的?」
小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绕着自己的长发:「没有了,这是我跟我哥学的。」
于是,从那一刻起,小雨就成了杜杨的专用甜点师。作为回报,杜杨出去逛超市的时候总会给小雨带点她喜欢的小零食。
「小雨她父母也真的放心她啊?居然让她一个人在上海生活。」杜杨看着小雨走近厨房的身影感慨道。
「我听小雨说,她哥之前在上海读书,她哥读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带她来玩,她在这边认识了不少朋友,这里算是她第二个家了已经。」
「哦,这样啊。」杜杨点点头,然后拉回话题,继续在 iPad 上敲着,「以古猗园为圆心,画一个在南翔镇范围的圆,辐射范围之内的小区大概至少有一百来个吧。」
「这么多住宅区啊。」我看着地图上显示的密密麻麻的小区,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是疼的。「我觉得我有点窒息,你打算怎么找?」
「嗯……确实有点麻烦。」杜杨摸着下巴,「就算附近没有红绿灯的小区,也还有一大半。」
「哎?为什么要排除没有红绿灯的小区?」
「因为那个小区门口有人行道,其次,你能看见车牌的那辆车,不是在行驶状态而是在等红灯的状态,不然你是无法在手机摄像的状态下看清楚它的车牌的。」杜杨头也不抬地解释道。
我了然地坐在一旁拿起那部手机翻来翻去,杜杨则眉头紧锁地盯着 iPad,我知道这是他陷入僵局的表现。
「查查小区附近的公交站,是不是能排除掉一些?」我指着手机里的备忘录内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杜杨有些疑惑地看向我手指的内容,下一秒眼睛里便满是光亮:「对,我漏掉了一个关键信息。2 月 15 日,他刚搬进新家的那天,他在纠结是要步行去地铁站还是坐公交去地铁站的问题。」
「所以要找公交站吗?」
「不,还要找附近的地铁站,把地铁站为圆心画圆,圆的半径大概是步行 45 分钟以内的路程,也就是不到 4 公里。」
「为什么是 45 分钟以内的路程?」我继续提问,我感觉此刻的我像是一个白痴。
「因为一般来说人能接受的步行时间也就是 45 分钟以内,多于这个时间大家就会选择乘坐交通工具。但步行在 15 分钟以内,大家又都会选择步行而不是乘坐交通工具。这个人之所以这么纠结,那就说明步行时间大于 15 分钟少于 45 分钟。但也不一定,如果这个人觉得多走走无所谓,这个时间也可以变成 50、60,但是,如果是步行 60 分钟的话,他完全可以选择等公交,30 分钟一趟公交的话,他完全可以卡着时间出门,省事省力,而且这也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可是他却在乘公交与步行纠结,这就说明公交车到达地铁的时间与步行的时间差不了多少,所以这才让他纠结到底等不等公车。假设步行的时间是公交到地铁时间的两倍,那这个时间差从我个人的心理上看应该是控制在 5 到 20 分钟,计算出来的结果跟你说的其实差不多。」听杜杨这么一说,我豁然开朗起来。
「把时间换算成公里数,那在地铁站附近这个区域里的小区大概有……八所,个位数。」
我突然心潮澎湃起来,就根据这么一条信息,我们就将一百多个小区减少到了个位数,此刻的我,像是要马上见到网友那般的激动。
记录着这些信息的人就好像是我一个知根知底的老熟人,我没见过他,却知道他的一切:他的经历他的性格……
「那接下来呢?你要怎么从这八所小区里找出他住的那一个?」
「嗯……他们合租对吧?合租的人一般住的是一室一厅还是两室一厅?」
「肯定是两室一厅啊,他们是室友啊,又不是情侣!」
「嗯……」杜杨摸摸下巴,「那就按照一室一厅找好了,刚搬过来的时候他有抱怨过客厅过大吧?我们现在需要看一下这几个小区的户型,特别是一室一厅的户型,找到那个客厅过大的小区。」
「等等等等,为什么要看一室一厅啊?他们不是室友吗?」我不解。
「很简单啊,我之前说过,他应该是为了骗某个和他很亲密的人自己有对象了,才这样吧?那也就是说那个很亲密的人,也许是他的父母,可能会过来看他,所以两室一厅是不行的,但是,为了让两个人都有地方住,所以,他不是说了客厅过大吗?他们完全可以把客厅隔开,人为的制造出第二间卧室。而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阿淼愿意假装他的女朋友,因为这样的话阿淼能省很多钱,阿淼手头应该并不宽裕,所以合租一室一厅,对他来说既经济又实惠。」
「嗯……那你打算怎么找出来那个房子?」我似乎有点被说服了。
「看样子只能明天出去看……」
「巧克力泡芙好了,有人要吃吗?」小雨端来做好的巧克力泡芙,笑容洋溢:「怎么样,福尔摩斯们,推出来了吗?」
「还没,现在在八个小区纠结,看不了户型就找不出究竟是哪个小区。」我拿起一个泡芙边吃边说。
「看户型啊?」小雨歪着脑袋想了想:「你们为什么不去租房的网站还有二手房出售的网站查查这几个小区呢?一般那里不仅会有户型图还会有实景图吧?」
小雨话音刚落,杜杨便猛地一拍大腿,毫不吝啬地称赞:「小雨你简直是个天才!」
之后进行的很顺利,经过我们两个小时的翻找查询,最终确定了是位于嘉定区南翔镇的一个名叫程祥公馆的小区。因为在其他房主的拍摄图中,不仅有符合备忘录中所描述的户型,还有着和手机主人拍摄的一模一样的小区景色。
「好了,游戏结束,我要去睡觉了。」找到手机主人所在的小区之后,我伸了个懒腰,这个侦探游戏,在找到这个手机主人位置的那一刻,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之后大概就是杜杨要去见他,弄清楚他到底遭遇了什么,如果是室友暴力就帮助他,如果是骗局就教育他这样吧。
小雨朝我摆摆手,亲昵地向我道了声「晚安」,然后拽着杜杨问他推理的过程。
我摇摇头,真羡慕小雨这样的女孩子,她们总是这么有活力,而我,却连听一听拯救别人故事的力气都没有。
八、
后来,小雨消失了。杜杨也没有去拯救那个人。
休息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我问杜杨:「后来你去找那个人了吗?」
杜杨摇摇头。
我有些惊讶:「你不要找他弄清楚了吗?」
杜杨笑得暧昧:「有人找他。」
「谁?」我一脸迷茫,但想到小雨已经消失了快一周了,便打趣道:「难不成你让小雨去找他了?」
杜杨喝了口柠檬茶:「差不多吧。」他这么说,想了想又感慨道:「还是小雨做的甜点好吃,真怀念她做的甜品啊。」
「等等,什么叫差不多?你怎么能让小雨这么一个小姑娘自己去?」我有些气恼,一把抢过杜杨的柠檬茶,让他给我说个清楚。
「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捡到那个手机的吗?」杜杨看着一脸怒气的我,面色平静。
「是……被人塞到口袋里的?」
「那,是被谁塞的呢?」杜杨又问。
「你都不知道,这我怎么知道?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说……」
「是啊,是小雨塞我口袋里的。」杜杨从我手中拿过柠檬茶,又喝了一大口。
「怎么,怎么是小雨给你的?那小雨是那个阿淼?不,不对啊,那是小雨希望你去救人?可是为什么又变成她去找那个人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乱成一团,里边尽是一堆乱麻。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她那个时候跟我一起出现在商场里,还在我企图去找商场负责人把这个手机给扔掉的时候及时出来,催我赶紧回去。而且嘉定区跟长宁区,差的也太远了吧,嘉定区的东西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呆在长宁区的我身上呢?怎么想,都是她塞给我的。不过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她在知道了这个人的信息之后,连带着手机一起失踪了,反而证明了这部手机确实她塞给我的。」
「那她为什么要塞给你?她为什么又要找那个人?」我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
杜杨喝完了柠檬茶,伸了个懒腰,边打哈欠边朝卧室走去:「这些问题,说不定她之后会告诉我们,也或许不会,谁知道呢。总之,我要开始我的下一个推理游戏了。」
我看着杜杨的背影,只觉得哑口无言。
小雨的事情成了一个谜,直到一个月后,我收到了小雨的邮件:
寒、杜杨
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我知道你们对于我,对于阿杰,也就是那个手机的主人,有不少疑惑,我将在这封信你告诉你们所有的故事。
我有一个哥哥,他是我们家里的骄傲,靠着自己的努力从高考中脱颖而出,进入了上海最知名的大学。
哥哥的志向不单单是像普通人那样,考个好大学然后找个一生无忧的好工作。他有着更大的抱负。于是他从来到上海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有意识地建立自己的人脉圈,并开始创业挣钱。
这些你们都听我讲过吧?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哥哥,叫张淼。
哥哥是在大学创业的时候认识的阿杰。阿杰跟哥哥有着相近的学识,也有很多相似的话题,于是他们很快便走到了一起,成为了朋友。
不过他们两个志向并不相同,阿杰只希望能当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好了。我的哥哥却希望能够闯出一番天地。
再后来哥哥创业算是小有成绩,他打算用这笔钱将我送出国。沟通了家里人之后,我中断了学业来到了上海进行专门的语言学习。因为一来我有哥哥作为照应,二来我可以享受到比较优质的教育资源。
可是我来到上海之后,哥哥却不希望我跟他住在一起,于是我到外边和你们合租。不仅如此,他也不肯定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像是他在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说实话,哥哥从来到上海开始,压力就一直很大,脾气越来越不好。而他毕业之后,脾气更是糟糕的让人反感。
今年的 3 月底,我哥哥回家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告诉我,他和他的室友吵了一架,他还动手了,室友似乎伤得很重,他也挂了不少彩。
他说觉得自己呆不下去了,虽然那个室友给他的帮助很大,但是他却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哥哥打算回去冷静一段时间。他一起带回去的,还有一部手机。对,就是杜杨捡到的那部手机。
因为吵架,哥哥把那部手机摔坏了。他把那部手机带回去找人修,只是手机没修好,哥哥就因为车祸丧生了。
是的,3 月底的时候我回去,其实是为了参加哥哥的葬礼。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们说,我的哥哥没了,我也不想出去了,我想我的语言学习要中断了,参加完葬礼之后我应该就要离开你们了。
可是在葬礼结束之后,我收到了从维修店寄回来的手机。
手机的内容并不多,之前被人已经删过许多,也有可能是压根没怎么备份吧?
我通过这部手机残留的信息,知道哥哥似乎有一个女朋友,而他似乎对那个女孩子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该怎么说我当时的心情呢?惊讶、不安、悲伤……什么都有一点吧,但更多的是难过:哥哥在所有人面前表现的都那么完美,但他却把最糟糕的一面给了自己的女朋友。
相比起来,我活得反而那么无知又幸福。
哥哥的葬礼过后,我又回到了上海,因为我想找到哥哥的女朋友,我想替哥哥道个歉。可是,我太笨了,哪怕放学之后我坐着地铁把上海各个区转了一遍又一遍,我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
这个人是谁?这个人长什么样?这个人住在哪里?她还恨哥哥吗?她知道哥哥去世的消息吗?
这些我都想知道。可是我做不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办法像杜杨那样敏锐。
是的,杜杨。那一刻,我想到了杜杨。
我在思考了许久之后,删掉了手机中过多暴露哥哥信息的内容,其他的则是尽量保存着。
请原谅我的行为,虽然我知道我这么做增加了推理的难度,但是,我实在不愿意让你们看到太多关于我哥哥的信息,我不希望他都去世了还被人窥探着隐私。
另外,那个手机的锁屏密码并不是阿杰设置的,是我设置的。因为有次我跟杜杨讨论到关于密码的各种形式,于是字母转换成数字这种说法启发了我。而杜杨也曾透露给我,他窥探的很多人,更多的是因为有发出求救信号。
杜杨是一个善良的人。
而我,利用了他的善良。因为之前的谈话,我知道这样的密码他一定能猜到,我也知道他不会对这样的密码袖手旁观。
对不起,杜杨,请原谅我的狡诈,我再一次请求你的原谅。
我想比起这些你们更关心我这一个月做了什么吧?那我再讲讲我这一个月的故事吧。
说实话,我对于阿杰是男生这件事感到震惊,更为震惊的是从头到尾被利用的不是阿杰,而是我哥哥。
但即便这样,我依然想知道真相,我想亲口问问阿杰,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杜杨推理出来具体的小区之后,第二天我便跑到了那个小区,根据照片信息找到了对应的 3 号楼。但我因为实在判断不出来阿杰住在几层几室,于是只好每天早上都跑到那个小区门口徘徊。
在长达一周的观察之后,我走到一个男人面前,问他:「请问您认识一个叫张淼的人吗?」
那个男人,长相普通,穿着普通,身上还带着一股学生气,只是他的眼睛,因为打架还有点淤青。
「你是?」阿杰有些蒙。
「我是他的妹妹。」
阿杰听我这么一说,像是被吓到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嘴唇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惊讶。
良久,他终于开了口,他说:「我听阿淼提到过你。」
阿杰这么一说我不知为何突然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如果不是这个人,哥哥就不会回去也不会遭遇车祸。可偏偏,这个人却又给了哥哥莫大的帮助。
我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我只知道我很难过。
阿杰看到我哭,他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翻了半天的公文包终于找出了一包快用完的卫生纸。他把卫生纸递给我,让我擦擦眼泪。我没接,我说:「我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后来阿杰告诉我,他有一个前不久才被查出癌症晚期的母亲。他的妈妈怕自己去世之后阿杰都没有能够相依为命的人,于是就一直催他找个女朋友。阿杰没办法抗争,他怕自己的妈妈因为生气身体变得更差,于是只能不断的推脱,说自己在找。
后来我的哥哥因为创业问题,资金一直运转不开,他虽然手头有着创业时挣来的钱,但他却不愿意动,哥哥说这是给我出国的钱,说好了让我出国,就一定要让我出国。
也是因为这样,哥哥不得已求助到了阿杰。而那个时候阿杰妈妈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严重了,阿杰就提议跟哥哥 AA 合租,阿杰可以前期出大头,哥哥一个月一个月的给,但条件是,如果阿杰有需要哥哥要扮演一下他那个不露脸的女朋友。
哥哥同意了。于是从那天起,阿杰便开始记录自己和「女朋友」真真假假的点滴,
说实话,他们两个生活的其实还算和谐,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
那天,阿杰的妈妈来到了他们的住处,她本想给阿杰一个惊喜,却没想到撞到了我的哥哥。
后边的事情就很显而易见了,当她知道哥哥叫张淼的时候,像是火山爆发一般,先是呆滞了几秒,而后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哥哥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爆发的她,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而阿杰,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原谅我并不打算详述现场的混乱,这样的闹剧我不想过多提起。我只能告诉你们,闹剧的最后,阿杰的妈妈被送进了医院。
哥哥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阿杰不仅骗了自己的父母,甚至还把这个虚假的故事放在了网上,骗了一大波粉丝。
哥哥让阿杰停止撒谎,阿杰却认为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谎给撒圆了。于是阿杰当着哥哥的面修改着之前提前写好的内容:3 月 13 日,阿淼情绪很不好,和阿淼吵了一架,阿淼说我眼睛很难看,说不想看到我这么恶心的眼睛。哎……突然有点想去做个微整形。
哥哥认为阿杰固执得令人不满,阿杰的妈妈就是因为他的谎言进了医院,而阿杰现在却依然在撒谎。气急的哥哥一把夺过阿杰的手机,把他备忘录里的内容一点点删掉,甚至还删除了阿杰社交账号里的内容,那些发布在网上的虚假故事,被哥哥一口气删了个精光。
两个人就这样打起来了,手机也是在这个时候摔坏的。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能猜到,哥哥一气之下回家了,但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原因,哥哥带走了阿杰的手机,并把手机送去了维修店。
但也多亏他这么做了,我才有机会知道他的室友,了解他在这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至于阿杰,我并不想怪他什么,恨一个人太累了,我不想让自己这么累。我知道真相就够了,我知道哥哥没有欠任何人就够了。
我打算离开的时候阿杰问我,还打算出国吗?我摇了摇头,我说我想留在国内陪着我的父母。阿杰看着我,无比诚恳地说道:「可是……你哥哥一直存着一笔钱,就是打算让你出国用,他一直希望你能出国留学……」
我摇摇头说:「如果哥哥还活着的话,他不会以希望的名义绑架我,他会尊重我的想法。你说呢?」
杜杨,小寒,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实在不想以一种悲剧女主的形象出现在你们的面前,我在见过阿杰之后,眼睛哭的像个核桃,好久都没有消下去。我希望你们印象里的我永远都是开心阳光的。
我回家了,知道真相之后我便回去了。我打算在国内好好读完高中,然后考到哥哥所在的学校,到那个时候我就又可以见到你们了。
至于阿杰,他大概是因为愧疚,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学校看我,问问我的生活和学习情况,有时还会给我补补课。
大概是因为我有这么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私人家教」吧?我的成绩并没有落后,反而一直有在进步。
你们一定要等我啊,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爱你们的小雨
我看着这封信,感动得稀里哗啦,一边觉得这真是一个美好的结局,一边感慨小雨温暖善良的犹如天使。
「说起来,杜杨,你为什么一直对这种求救信号感兴趣?你这么爱管闲事吗?」我擤了个鼻涕问。
「还行,因为以前不爱管闲事,结果导致妈妈受了好久的折磨才终于离婚成功。而我也因为不爱管闲事,在回国之后才知道他们离婚的原因。」
「离婚?是……因为?」我小心翼翼地猜测着。
「嗯。」杜杨意识到我想说什么,点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杜杨说想「和人」住在一起,又怪不得他对他人「变形」这种事情这么在意。
我撇了撇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杜杨就又开了口:「我们是不是该找个新室友了?」
「嗯,我去拟一下招募信息。」我点点头,朝着卧室走去。
「记得对新室友加一个会做巧克力泡芙的要求。」杜杨对着我的背影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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